第1章 ☆、不嫁·奈我何(一)

南月有女白子曰,儒學世家白府白太傅家中排行老三的女兒。

也是南月出了名的大齡未嫁,不學無術行為舉止放蕩不羁的女公子。

被旁人說的這麽不堪,白子曰心裏很是不爽。

什麽叫做‘大齡’?

姑娘今年不過十八,放在現代,那可是終于脫離高考苦海,即将迎來大學新生活,美好的青春才剛剛開始的年紀!

什麽叫做‘不學無術’?

就那些個四書五經文言文什麽的特別精通就是‘學了有術了’?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敢情南月國不講究這個?!

還有那個什麽什麽‘放蕩不羁’!

難道非要裹個小腳,走着小碎步,笑不露齒,足不出戶,待在家裏繡繡花,等着嫁人就是對的?!

算了算了,說了這麽多,也還是難逃被穿越的命運。

只是讓子曰一直頭疼的是,這穿就穿吧,還非得是到了一個在歷史課本上從沒見過的時代。五國割據?!南月,北翟,西鳴,東燕,中吳。

一個也沒聽說過…

歷史學的好又有什麽用?

白子曰非白子曰,不過是一個從現代誤打誤撞而來的十八歲少女罷了。

命運重新來過,投個胎,又是十八年。

大概是因為始終懷揣着總有一天還會穿回去的信念,所以這十八年來,白子曰堅定不移的做着一個混吃等死的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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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個儒學世家萬分格格不入。

反正是正室生的孩子,旁人那些個閑言碎語什麽的說說也就罷了,倒也沒人真的把她怎麽樣。

坊間傳言雖不悅耳,卻也為她避開了嫁人這件事,心安理得悠閑自在的當個啃老的‘老姑娘’,繼續盼望着未來的某一天。

回到現代。

……

‘如今這南月真真兒是沒人敢娶你這個有違世俗的異類了。’

就在十天前,大哥白子懷還帶着開玩笑的語氣說着這樣的大實話。

結果話撂下還沒過幾天,老天爺就讓他見識了什麽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南月國沒有,不代表別國無人!

太子焉離急匆匆的大駕白府,就直奔子曰的小院去了,衆人皆是一臉疑惑,不知發生了何事。

‘啪’的一聲。

子曰的手掌狠狠的拍在桌上,滿臉怒意的說道:“這北翟的九王爺是不是有病啊!他連我見都沒見過,就說要娶我?!不知道我名聲不好嗎?瞎湊什麽熱鬧?”

焉離頓了頓回道:“他确實有病。”

“啊?!”

“北翟國九王爺慕九淵,自幼體弱多病,時常咳血,宮中太醫皆無能為力,國主請巫師為其驅邪,而後曰:命不過三旬。”

焉離說的時候,眉頭皺的緊,這事兒不算是秘密,各國多少有所耳聞。

而不久前,慕九淵剛行過弱冠之禮,随後便奏請他父皇,望迎娶南月國白府嫡女白子曰為妻。

“今日北翟使者進宮将書函面呈父皇,衆臣皆言此為締結兩國友誼的美好姻緣,紛紛表示贊同,我父皇在詢問你父親過後,便當場修書答應了這門婚事,我一人反對被父皇呵斥,只得一下朝便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告知你此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估摸着一會兒白太傅就要來與你說了。”

焉離話說一半的時候,子曰就已經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他都已經二十了!一個三十不到就會死的人怎麽好意思向我求親?!”

“小姐,您先別着急,說不定這事兒還能有轉機,夫人就您這麽一個女兒,一定不忍心您嫁到遠方去的。”阿英在一旁試圖勸慰。

“拉倒吧,南月沒人敢娶我,如今有了這麽一門光耀門楣為國效力的婚事送上門來,白家怕是巴不得我早點嫁了呢。”

一晃數日過去,白家上下為這樁婚事操碎了心,白子曰說什麽都不肯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上演完畢之後,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除了婢女阿英,誰都不見。

白太傅說,反正成婚是明年開春的事,有的是時間跟你耗着,無論如何終歸是要嫁的。

‘噗’!

兩瓣瓜子皮從子曰口中吐出,以一個漂亮的弧線飛躍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不遠處的瓷盤中。

随即引來身旁婢女阿英的歡呼雀躍拍手叫好。

子曰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上揚,笑容不言而喻。

她已經在自己房間裏宅了不下十日,委實無聊的很。

屋外回廊上,此刻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不多時,敲門聲傳入耳中。

“子曰,這婚事可由不得你任性,畢竟是兩國交好之約,你當知身上責任重大。”

說話的人就是子曰的母親,也就是這白府的正室夫人李氏。

這已經是她第N次過來當說客,沒有意外的依舊被子曰拒之門外。

子曰将手中的瓜子‘嘩的一下’撒于盤中,懶洋洋的起身,靠在窗欄上,雙手環于胸前,隔着一道屏障,翻着白眼回了兩個字:“不嫁!”

“你這孩子,怎麽就不知為大局考慮呢!真是…”

“我再說一遍,不!嫁!”

“你!!”

又是一陣腳步聲,看樣子是走了。

“小姐…”阿英懷抱着托盤,神色擔憂的望着子曰。

子曰苦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完全是在做無謂的掙紮…”

其實白子曰心裏也明白,這麽僵持下去,還是逃不過一個‘嫁’字。

只是左右是混吃等死回現代,她本意上,還是想一直待在這個多少有點安全感的‘家’。

萬一那個叫慕九淵的沒過幾天就死了,她豈不是年輕輕的就成了寡婦,往後的日子可還怎麽混?

想想都覺得畫風不太對。

不禁打了個寒顫:“要不…我逃個婚試試?”

……

南月都城內繁華似錦,出了城門卻是荒草碧連天,人煙稀少。

白子曰不會騎馬,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去租馬車,最後只好步行。

出了城郊的第一個分叉路口,白子曰站在原地猶豫了半響都沒琢磨明白走哪一條路。

路中央的山坡上有一棵大榕樹,看起來有些年頭,枝幹茂密粗壯,飽經滄桑。

白子曰覺得肚子有些餓,便在樹下找了片空地,從包袱裏拿出幹糧吃。

怎麽都覺得食之無味,心頭不禁飄過‘還是家裏好’五個字。

等過了會兒困意漸生,就尋了個粗壯的樹幹爬上去,悠悠然的睡着了。

榕樹枝葉茂盛,不經意望去,确實也不太能發現她的存在,只是這逃婚怎麽看都顯得頗為敷衍,一點也不着急忙慌,更沒有人來追她。

好似大家商量好的默契,秉持着‘你開心就好’的宗旨。

夏日炎炎的晌午,透過枝葉散下來的光不叫陽光,而是烈日,即便大樹底下好乘涼,但時間久了還是有點燥熱。

睡夢中的子曰恍恍惚惚的以為是在家中,不由自主的翻了個身。

然後‘砰’ 地一聲。

直線落地。

“诶呦喂!摔死我了。”子曰從地上爬起來,看着有點狼狽。

當做枕頭用的包袱也跟着掉了下來,撒了一地金銀首飾,都是她從家裏帶出來準備當盤纏用的。

子曰緩過神來,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和塵土,打算過去收拾包袱,卻突然覺得身旁好像有人,心頭一驚,猛地回頭望去。

兩個衣着樸素的男子,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子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剛才我摔下來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就在樹下?”

其中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你們看到有人摔下來,就不能好心的扶一把嗎?”

想到剛才隐約看到有人在她摔下來的那一刻身手敏捷的躲開,心中怒火嗖的一下蹿上來,有些生氣。

另一白衫男子便回道:“突然間有個龐然大物從頭頂落下,人的本能意識自然是躲閃。”

“龐然大物?!”

子曰心中的怒火燃燒的更旺,雙手叉腰,站到那男子身前,一副要與他決一死戰的模樣。

目光灼熱,有點刺眼。

男子突然笑了,笑的倒是挺含蓄,然後在子曰還未開口之前,先一步說道:“白子曰。”

‘啊?’

子曰一秒破功,本能的後退兩步,結結巴巴的問:“你…你誰啊?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剛說完,又像是驚醒般的大叫一聲:“啊!你是家裏派來追我回去的?!我告訴你們,我是不會回去的!死都不回!你們去跟我爹說,要是再逼我嫁給那個短命王爺,我就割腕自盡!”

“……”

天氣好像更熱了些,知了聲響徹四周,子曰的側臉已經有汗珠落下。

“什麽叫短命王爺?你說話也…”先前那個玄色衣裳的男子忽的回嘴。

看起來對‘短命王爺’四個字頗有些反感。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那白衫阻攔,沒能接着說下去。

白衫男子從寬袖中取出一塊折疊的非常方正的帕子,十分自然的走上前,輕撫過子曰的側臉,将汗珠拭去。

距離拉近,男子白衫上那些精致素雅的絲線刺繡映入眼簾,相較于遠觀時的純色,實屬低調中的奢華。

一股自然的清香撲鼻而來,像是…像是…衣服洗過曬幹之後留下的那種洗衣液的清香。

等等!洗衣液?!

子曰此時的小差開的着實遠了些。

對方似乎是看出她在神游,便帶着壞笑,故意“喂!”了一聲。

子曰一緊張本能的後退一步,結果被榕樹底下的旁枝絆倒,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男子立刻上前環腰将子曰托住,頗有些玩味的問:“你是逃婚出來的?”

子曰自然是不願意答他。

“說不定你那未來的夫君也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差勁,坊間傳言多不可盡信,需眼見為實。”

言語間男子又靠近了些,那深邃的眼眸,讓子曰更顯慌張。

“……”

“子曰,回家吧。”男子輕聲說。

白子曰忽覺頭暈乎乎的,頃刻間便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甩新文,歡迎圍觀我的子曰菇涼和九淵小王,

評論,文收,作收,期待小天使們的出現,麽麽噠!

紅包不定時發送,主要随心情,哇哈哈。

蘇公子這廂有禮了!

來啊來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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