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婆媳·大姑子

春日伴随着滿院花開,氣息逐漸濃郁,天氣也一日日轉暖,人們出行的欲望也與日俱增。

尋常百姓是如此,皇室貴族也不例外。

三日前,阪香寺上下就已經開始忙碌着準備迎接某位貴客的到來。

而這位皇室貴胄便是白子曰未來的婆婆,北翟國後越氏。

白子曰于南月時,母親就曾将北翟皇室宗親的位份關系一一梳理成卷讓白子曰銘記于心。

雖然表面上白子曰還是吊兒郎當的沒太當回事兒,只象征性的随意翻了翻,但遇到重要的人物,她還是會多留心一些。

慕九淵的生母越氏,自然是這其中的重中之重。

越氏出身北翟将門世家,三代為北翟皇室效忠,家族在北翟朝中勢力舉足輕重,當然,這也是她當年能一躍拿下後位的重要原因。

北翟國主的後宮不似南月來的單薄,雖是沒有佳麗三千,但至少也有百位數以上。

包含慕九淵在內已過弱冠之年的皇子就有九位,另三人還未成年。

而公主就相對少些,為數不多的那幾位多是已經成親,如今還留在北翟境內的只一長公主和還未到及笄之年的小十五。

在這其中出自國後越氏的僅僅只有皇長子和長公主,以及體弱多病的皇九子慕九淵。

傳言越氏對小兒子慕九淵相當費心,旁的不說,單是一年內會多次到阪香寺為慕九淵燒香祈福,望他早日康複,無憂無災就已母愛盡顯,而這份愛子之心北翟上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坊間碎話,國後最疼愛幼子,只可惜此子命不長久,哀之。

此次春日阪香寺之行便是為慕九淵來祈福的,不過白子曰總覺得,這事兒遇上事兒,未來婆婆一定不會放過婚前見她一面的好機會。

果不其然,是日,國後越氏協同長公主駕臨阪香寺之時,便親自召見了白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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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夫妻雙方是不能見的,但沒說婆媳不能見啊,白子曰也就不好回絕,不情不願的還是去了東廂房。

一進門,看到思修也在,讓白子曰莫名舒了口氣。

白子曰倒也不是怕什麽,只是這千百年來婆媳關系的問題一直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永久話題。

而如今她要面對的還是一國之母,難搞定程度自然也不會低。

試想想看,這樣一個能在後宮佳麗如雲的北翟皇宮內立于不敗之地,長得盛寵,又怎會是一般人物?

白子曰的人生信條中最不待見的就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更何況還是為了一個男的,有什麽值得?!

她也曾想過嫁給慕九淵唯一的好處,那便是慕九淵并無繼承皇位的可能性。

如此一來,她也可不必在後宮那種地方煎熬,即便将來王府要納妾,左右也不會太多,更何況還有她這個當家女眷主持,讓不讓慕九淵娶還是兩說。

……

“南月白府三女子曰見過北翟國後娘娘,長公主殿下。”

白子曰雖然冠了不學無術的名兒許多年,但基本的禮儀還是懂的,在南月那是破罐子破摔,可如今在北翟,怎麽說也不能丢了南月最基本的臉面。

多少還顯得有些義氣。

“起來吧,賜座。”越氏吩咐下人搬出一道椅子讓子曰落座。

“本宮今日也是突然想起你在寺中,便讓思修主持傳你過來了,你不會覺得本宮太過唐突吧?”越氏這話說的倒是和藹可親,只是白子曰一點也沒覺着親切。

嘴角挂着笑意,恭敬的回道:“怎麽會呢,同在一處,子曰理當前來問安的。”

哎…和不親近的別家長輩說話就是費勁,白子曰又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母後,兒臣還說淵兒怎麽就非這南月的白姑娘不娶了呢,今日一見果然是傾城之色,勝過北翟無數貴女呢。”這話自然是越氏身邊的長公主所言。

只不過白子曰還是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敢情慕九淵就是個外貌協會的?這麽膚淺?!

雖然本姑娘承認自己勉強算是美若天仙吧。

但慕九淵是什麽時候見過她的?

他一個出門都要坐辇的人,連家門都難出幾回,難不成他幼年還去過南月?

怎麽可能?!

見白子曰半響沒接話,長公主略顯尴尬的笑了笑:“看樣子白姑娘見到我們還是頗有些緊張呢,母後。”

緊張什麽啊,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已嘛。

長公主厚愛了?

謝長公主誇獎?

子曰愧不敢當?

您最美?

國後才是美貌?

感覺說哪個都不對,那還不如不說。

“你不必緊張,往後就是一家人了,淵兒心中有你,本宮這個做母後的自然是會順着他的心意,好好相處便是了。”越氏說。

白子曰下意識的沖越氏點了點頭,不過顯然這程度的回應并不是她們想要的。

越氏和長公主相互傳遞着細微的眼神交流,讓白子曰渾身覺得不舒服,可又不想去迎合,糾結了半響,正猶豫着說點什麽的時候,身旁思修的聲音傳來。

“白姑娘近日在寺中修習,晨起打坐,晚歸抄經,事無巨細,性子恬靜溫和,賢淑有德,思修覺得白姑娘與九淵委實良配,相信日後也能很好的照顧到九淵的。”

噗…

哈哈哈哈…

白子曰從思修嘴裏聽到‘恬靜溫和,賢淑有德’八個字的時候,真的是差點笑噴。

差那麽一點點,她就真的信了思修情真意切的話,以為自己還有如此美好的一面!

沒想到啊,思修說起謊來,連草稿都不帶打的!

不過國後倒是對思修的話很受用,那種信任感由內而發,随即就滿意的望着白子曰,仿佛這姑娘真的如思修所說一般,是個好姑娘!

白子曰強忍着心虛,擠出點笑容來回應越氏。

而後,思修便借着抄經由頭,理所應當的将白子曰支開,逃離了這個幾乎讓她窒息的環境。

阿英在水塘候了許久,見到自家小姐過來,急匆匆的跑過去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個北翟國後和長公主沒有為難小姐您吧?”

“倒是沒有,不過我能這麽快出來,也是多虧了思修,今日,算是真的感謝他了。”

午後,越氏和長公主終于離開,阪香寺又恢複了往日寧靜。

回廊深處,思修和白子曰不期而遇,左右不避,大眼瞪大眼。

白子曰仰着下巴說道:“謝了!”

道謝還帶着傲嬌,真是服了白子曰。

“不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思修回答的也相當簡潔直白,并不去理會子曰的傲嬌。

白子曰聽到這話,揚起的下巴瞬間恢複常态,忽閃着眼睛問:“受人之托?誰啊?”

慕九淵?

木九?

思修低眼掃過她的臉,一副了然的模樣回道:“你心中所想便是。”

“慕九淵?木九?”白子曰再次确認。

思修伸手擺了擺,示意白子曰開道,繼續向前走着的過程中忽然丢來一句:“有什麽區別麽,真是笨的要命。”

啥?白子曰不可置信的轉身望向思修離開的背影。

“哎呀~我說你這個臭和尚,嘴巴真是越來越毒了…我!”白子曰戰鬥的火苗被燃起,撸起袖子作勢要上前理論。

結果阿英及時出現,死拽住她:“小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居然說我白子曰笨?!這家夥真是要死了!本小姐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啊~~~”白子曰在阿英的強拖下,拼命掙紮着,左一腳右一腳的空踹,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阪香寺。

……

今日白子曰大概是被思修氣的,早早就回了驿館,晚膳也未用,一直趴在窗前,托着下巴,看着過往的行人,發着呆。

這間廂房據說是驿館裏最好的,無論是位置還是舒适度,各方面都是絕佳。

九王府的管家說,這是慕九淵看過驿館手繪布局圖後親自為白子曰挑選的房間。

阿英因此也對慕九淵頗為贊賞,覺得這位未曾謀面的王爺委實心細且對自家小姐關懷有加。

白子曰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倒也同意。

只不過,自從那日木九重歸視野,白子曰的心神就總有不定,內心起的波瀾又豈止是一丁點。

私心裏竟多少盼望着他何時能夠再出現。

“阿英,我覺得我生病了。”白子曰唉聲嘆氣的說道。

阿英一下就晃了神,湊上前來又是摸頭又是摸手的:“小姐哪裏不舒服啊?要不要去找大夫?”

白子曰擺了擺手,頭靠向窗欄,生無可戀的回道:“相思病又豈是大夫可以治得了的。”

阿英心頭一驚,當即明白子曰話中之意,立刻叮囑道:“小姐,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下月初,咱們可就要入王府了!”

是啊,大婚在即,新娘卻對旁人動了心思。

而這旁人,還是新郎的表哥!

慕九淵要是曉得,還不得吐血吐到身亡?!

現如今,也只怪因緣際會,相遇恨晚。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英一邊說着‘這會子有誰會來?’一邊去開了門。

白子曰側身望過去,只見身着白衫,依舊帶着面具的木九從門外走了進來。

“怎麽你回了自個兒家鄉,倒像是流落敵國,不能以面視人,處處帶着小心謹慎。”白子曰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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