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G」
“花錢夠多——進管理員群——幫着一起抓叛徒”。聽起來好像很合理,但不知怎麽回事,烏銳清卻覺得心裏更不踏實了。
他猶豫片刻,委婉推辭,“你只出過錢,還沒出力。內部審核很嚴格,暫時不過關。”
對方沉默了。
烏銳清心裏有點愧疚,正醞釀着再細致地解釋一番,管理員群忽然又熱鬧起來。
【管理員01:@廖曠群山,話說哥哥粉是不是要追下周末的秋季盛典啊?】
烏銳清随手回了一個“嗯”字。
【管理員02:那太好了,北京後援會要送一件晚禮服給山山,你能負責這事嗎?】
好像是個安慰小顧董的契機。
烏銳清松了一口氣,把這件事答應下來,主動給顧卓立發了一條追星邀約。
——“我明天給廖山挑恭喜入圍秋季盛典的禮服,你一起來嗎?”
“居然還要送禮?”顧卓立震驚起身,真絲睡袍的帶子滑開,露出男人健壯的肌肉。他咬牙切齒道:“可真夠不要臉的,秋季盛典名額是怎麽來的心裏沒數麽,還送禮慶祝,慶個毛線。”
可轉念一想,他幫沈灌也拿到盛典名額了,好像也該給崽買點禮物慶祝一下。
男人仿佛把被拒絕的事抛到了腦後,語氣如常地回複:“好啊,時間地點你定,我随時都有空。”
……
第二天,深巷某私人店鋪,戴着白手套的侍應生關閉店門,翻過“暫時休息”的牌子,放下紅色天鵝絨門幔。
“烏總,顧董,二位要定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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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銳清說:“給朋友買套禮服。”
“兩套。”顧卓立對上烏銳清詢問的眼神,“我順便給我外甥買一件。對了,我外甥氣質和你有點像,等會麻煩你幫忙做個模特。”
烏銳清聞言并不起疑,點頭道:“剛好,我覺得你和廖山也有點像,等會你幫忙試他那件吧。”
“……”
烏銳清話音剛落,依稀感覺身邊人情緒又有點不對,還咬着牙一副壓着火的樣子,便問道:“又怎麽了?”
“我……”顧卓立笑容僵硬,活像是面部神經系統崩了,嘴角止不住地抽搐,“我居然被人評價和山……山弟弟像,我激動得頭暈目眩,有點看不清東西。”
烏銳清聞言啞然,“至于嗎。你倆長得不像啊,只是氣質神似。”
“……”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男人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店長捧來厚重的導購圖冊,“這是最近入店的衣料和本季度設計靈感,二位可以看看。”
廖山個人特色鮮明,烏銳清并不糾結,指着一套酒紅色綢面西裝,“這套拿給顧董試。”
顧卓立翻了幾頁, “這套給小烏總試試。”
男人挑中的是一套深沉優雅的夜空藍天鵝絨禮服,他拿着冊子往烏銳清身上比了比,突然意識到什麽,“嗳,我看你好像一直穿這個顏色啊,襯衫毛衣,西裝風衣,基本都是這個色系。”
烏銳清聞言平淡點頭,“嗯。”
深藍色的柔軟布料能讓人産生一種被夜晚包裹保護起來的錯覺,在剛被烏家送去倫敦的頭幾年裏,內心恐懼壓抑卻毫無反抗能力的小銳清只能靠這種奇怪的方式自我安慰,後來這種習慣就被延續了下來。
二人分別進入相連的兩個試衣間。
顧卓立手機突然亮起沈灌粉絲後援會主席打來的電話,他正要接聽,突然又想到隔牆有耳,于是屈起手指敲敲牆,用不算小的聲音叫道:“小烏總,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對面沒人回應。
男人放心不下,又試探性地提高了一點音量,“廖山是狗?”
依舊沒人回應。
“廖山是狍子,是最土的山狍子?”
隔壁的門忽然開了,烏銳清穿好禮服站在他門口,詫異地提高聲音問:“你剛才跟我說話了嗎?隔着牆聽不大清,廖山的袍子怎麽了?不好看嗎?”
“……”
裏面一片詭異的靜谧。烏銳清更加詫異,剛要再敲敲門,那道門自己打開了。
男人穿着酒紅色的緞面禮服,高大俊朗,眉目深邃英銳,一照面就非常奪目。
但他的臉色迷之尴尬。
烏銳清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怎麽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這不是挺好的嗎,很襯你的氣質。”
男人聞言更加憂郁,用一種迷之哀怨的眼神看着他,看了一會,臉色又神奇地漸漸緩和下來。
烏銳清實在是琢磨不透這家夥,便轉向店長,“顧董身上這套要了。要送的人身高一八三,體重七十五公斤左右,比例正常。”
店長鞠躬離去。顧卓立杵在旁邊依舊不吭聲。
烏銳清轉身審視鏡中的自己,深藍色禮服剪裁妥帖,雖是一件成衣,但各個細節和他的身材完全契合。天鵝絨材質溫柔高雅,白襯衫是宮廷風,領口的銀線鏽紋折射出一層淺淡的光輝,與那雙靜谧的黑眸交相輝映。
他淡聲評價道:“好像比我平時的風格高調一點,但也還可以,你覺得你外甥合适嗎?”
沒人回話。
烏銳清轉過頭詫異道:“你到底發什麽呆呢?覺得這身可以嗎?”
“也太好看了。”顧卓立看着鏡中小聲嘟囔。
烏銳清沒聽清:“嗯?”
顧卓立咳嗽一聲,“我是說,可以。那個,包起來吧。”
店主拿着尺寸單過來,“可以描述一下大致的尺寸嗎?”
烏銳清有一八七,可沈灌公開資料只有一八零,實際上很可能更矮點。
顧卓立描述沈灌身材的話都到嘴邊了,卻突然又改了主意,說道:“就他身上這套吧,包起來。”
——他鬼使神差地想,這套禮服還是小烏總穿起來比較好看,回頭坦白|粉籍後可以拿來哄他,讓他不要發火。小烏總這麽溫柔優雅的一個人,軟綿綿的,生氣最多瞪幾眼,一套美麗的禮服一定能哄好,到時候就可以真正地一起追星啦。
烏銳清皺眉看着這家夥突然放空,忍不住道:“我說……你外甥有一八七?”
男人猛地回神,“對啊,怎麽了?”
烏銳清雙眸微微眯了眯,“你和我一樣二十五歲。你外甥最大應該也就五六歲吧?顧董,你确定你真的知道,外甥,這兩個字的含義嗎?”
男人被他問懵了,反應了半秒後立刻說道:“我們東北家庭關系複雜,你這半個英國人懂什麽?是我幹外甥,我妹認的幹兒子。”
烏銳清平靜地看着他,“你妹妹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認一個一八七的男人做幹兒子,是嗎?”
男人神情裏竟浮現一絲謎之得意,“對啊。怎麽樣,東北女人,牛批嗎?”
“……”
烏銳清面無表情地走進試衣間,心想這個人一定是哪裏有毛病,錯不了。
烏銳清回到家把禮服放好,打算發一條日常追星博。他打開微博,卻突然看見熱搜#沈灌廖山粉絲又幹起來了#
幹架的起因是一個廖山粉發帖質疑沈灌家在最後兩個小時裏請了刷票公司。沈灌家把那條質疑轉了十幾萬次,兩家就這樣幹了起來,不僅在論壇貼吧開戰,更有沈灌粉絲直接跑到廖山超話裏開貼屠廣場,極其嚣張。
帶頭的那個就是每天都在和烏銳清鬥法的反社會鍵盤俠,引戰貼發表于三分鐘前。
【@狍子今天糊了嗎:土特産們失心瘋了嗎[/龅牙笑]剛回家就看你們在這碰宇宙瓷。輸給你們沈爹的感覺怎麽樣,糊狍子數據一塌糊塗還有臉出來造謠,廖山今天涼了沒[/衰]】
烏銳清眉頭緊鎖,怒意湧上。他正要回擊,胃裏卻突然翻起一陣熟悉的絞痛。冰冷的寒意從胃底向上泛,仿佛有一把尖刀在胃黏膜上肆意攪和刮擦。
——去倫敦的第一年,不知是飲食不服還是太過壓抑緊張,七歲的小孩子患上了胃病。烏家當年之所以把他這個“野種”撿回去,純粹是因為烏太太生不出孩子。誰料他被撿回去的第一年,烏太太就懷孕産下男孩。也因此,突然喪失存在意義的野種大兒子失去了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關注。
烏家雖不至于在請醫生這事上苛待他,但也談不上認真對待。小孩子留下病根,長大後他無論花多少錢看多有名的大夫,也只能得到一個“慢慢養着”的答案。
能單手拎起兩百斤漢子的男子在胃痛的折磨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嘶着冷氣蹲下。
手機伴随動作掉到地上,屏幕适時地亮起男人的電話。
烏銳清忍痛接起來,“有……有……事嗎?”
對方似乎本有一車話要說,卻頓住了,敏銳地問:“你怎麽了?”
烏銳清扶着門框緩慢站起來,聲線難自抑地顫抖,“沒……事,就是……胃痛。你幹什麽?”
“……”
電話被挂了。
他無心吐槽這個亂七八糟的家夥,勉強挪到廚房燒開水吃藥。喝過熱水十分鐘後胃裏感覺稍微好了點,他便慢吞吞地挪到客廳坐下,打開電腦準備回擊。
門鈴突然響起。手機上的防盜監視系統裏顯示着男人焦急的臉,烏銳清對着監控愣了一下,指尖輕觸屏幕,遙控開鎖。
顧卓立大步進來:“怎麽了?怎麽回事,我送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烏銳清聲音依舊有些低弱,“老毛病,吃過藥已經好點了。”
“哦……”顧卓立松了口氣,“吓死我了。那什麽……”他突然看到烏銳清打開電腦,震驚道:“你都這樣了,不會還要和沈灌家決一死戰吧?”
烏銳清說:“這次的事我們家先挑的頭,錯在我們這,所以我本不想參與。但有個杠精跑來小山弟弟超話放肆,我好歹是個大粉,不能不管。”
他又突然想起什麽,“诶,正好你來了,我胃疼,你替我和他理論吧。”
他說着屏幕推過去,“就這人。算了,你也別和他理論了,他聽不懂人話。你就幫我罵他,切那一千條小號把他罵到自閉,讓他再也不敢來咱家超話撒野。”
顧卓立神色一頓,看着那個熟悉的ID:“……”
作者有話要說:
顧卓立:能讓我幹點人幹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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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抽10個送100點,給大家比心,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