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47:34 字數:7590
“這裏真是安靜。”
由落地窗向陽臺看出去,院子裏及游泳池畔的景色映入眼簾中,夕陽映照在樹梢上。
站在這裏,鄭明琳第一次覺得自己和薛敦誠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在薛敦誠的世界中,眼中所見的也是他平日眼中所見。
能在不同時間中,看到同一空間的相同景物,心中的感覺不知是否也和他一樣?
忘了來此的目的,鄭明琳起身在房內四處打量。
她打開了廳旁一扇厚實的雕花木門。
那一間是書房!從地板以上到天花板的藏書,少說也有三萬冊。
鄭明琳瞠木結舌地打量着,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的書房像座圖書館。這麽多的書,他都看完了嗎?
她走近随意抽起一本書,是一本研究日本桃山時代演變的書。她又抽起另一排書,是一本書已起毛的“徒然草”,看得出來很常受主人的青睐。
她随意翻了翻,發現一張書簽夾在某一頁。
如果能跟同心之人親密交談,互訴趣事或論世事之無常,以慰心靈,何等愉快!
這段話被人用鉛筆劃了眉批。
原來書的主人竟是個心靈世界豐富,外在生活卻寂寞的人。
鄭明琳回想着她所知道的薛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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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二人一見面就吵,吵到都快分不清誰才是老板。但在工作上,薛敦誠從未澆過她冷水,只暗示她修改,這樣的對待,他究竟是待她好或不好?
就像現在,他敢放她一人獨自在他的世界中游走,鄭明琳也不禁懷疑自己和薛敦誠之間模糊的關系。她深知薛敦誠待她是特別的、與衆不同的,否則他不必将這麽多的事交給她辦。
有些看似不經意的瑣事,往往卻是影響公司重大決策的關鍵,鄭明琳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她退出書房,走入下一個緊臨的門內。
色彩清朗的房內,沒有多餘的綴飾,平實穩重的家具就像他的人。
東西不多,卻極有存在感,這應該是他的卧房。
一走進來便仿佛可以感染他的氣息一般,鄭明琳不自覺的坐上了床沿,俯身想從床被中吸取更多他的味道。
好熟悉的感覺,一如一年多之前的那個夜晚。
從那天起,她的一顆心便掉落在薛敦誠的身上,忘了拾回來。
薛敦誠看了眼躺在廳上的手提袋後,輕皺着眉。
“敢情那小妮子不肯幫我整理,走了?”他才暗自納悶,就眼尖的看見房間的門未關上。
他的嘴角有着一抹不容易察覺的笑容,無聲無息的,他走入了房內。
剛進門,他就看見鄭明琳貪戀着靠在床上的情景。
他不由得心一緊,快步來到床畔,落座在她身旁。
感受到身側突來的重量陷落,鄭明琳轉頭一看,卻見薛敦誠晶亮的眼眸對着她。她心一慌急着想坐起身,但他一反手便輕巧的把她推躺在床上,居高臨下的俯望她。
“感覺如何?”他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
驚慌失措的鄭明琳像被抓到小辮子般,極力掙紮。“請讓我起來。”
制止了她的掙紮,他柔聲道:“今天過得如何?”
“你……你今天吃錯藥了嗎?”鄭明琳瞪大了雙眼。
他輕拍她的臉頰,“啧,我這麽關心你,你居然用這種态度回應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關心我?你會關心我?”打死她也不相信,薛敦誠今是吃錯了什麽藥,竟然會說關心她。
薛敦誠朗聲大笑。“我當然關心你,我表現得如此明顯別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今天怪怪的,快讓我起來。”鄭明琳覺得躺在他床上和他讨論“關心”的話題實在很不智。
“這麽急着起來,是害怕你控制不了嗎?”
“控制不了什麽?”她大叫。
他壞壞的臉湊近她,“當然是對我的愛戀。”
薛敦誠逼進的氣息讓鄭明琳幾乎立即迷失,她只能無力的反駁:“誰……愛戀你了?”
“當然是你羅!”他挑逗地輕撫她的臉蛋。
“我有說過愛戀你嗎?你這厚臉皮的男人。”她輕聲的回答,低吟的聲音不像反駁倒像在撒嬌。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
鄭明琳有些暗責自己真的表現這麽明顯嗎?暗戀人家竟被發現。
“放開我……”她仍極力掙紮着想起身,再不起來,待會兒肯定不知又會發生什麽事。
薛敦誠退開身,讓她起來。
“今天見到長谷川裕一了?”他走到窗邊,放下了窗簾,室內光線立刻暗了一大半。
“嗯。”鄭明琳邊調整呼吸邊回答。
“如何?”
“他臉皮夠厚、交際手腕好,适合當總經理。不過,在生活方面,我覺得他是個痞子。”
聽見這話,薛敦誠忍不住輕笑出聲。
“我以為他是你的夢魇。”
“曾經是,不過夢魇在今天結束了。”
轉過身,薛敦誠背着光看他,讓鄭明琳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你不怕再面對他?”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理由該害怕面對他。”
“明琳姐,我們該下樓用餐了。”
一聽到馬麗斯文如蚊子般的叫喚後,鄭明琳顧不得粗魯,毫無形象的自衣物間沖出來。
“終于可以吃飯了。”被人虐待了一個小時,終于等到一頓飯吃,鄭明琳感動到快要痛哭流涕。
馬麗不解的看着她,“你肚子很餓嗎?”
“當然羅!那個變态男人叫我做這麽多事,消耗了我多少的體力,我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快走吧!”
馬麗領着她下樓。
“房子大的壞處就是怎麽整理怎麽累,不但看起來空蕩蕩又不好整理,住這種房子真的自找罪受!”鄭明琳邊走邊說,卻發現馬麗突然停下了腳步。
“唉,姑娘家停住腳也得說一聲,免得撞到。”她仍嘀嘀咕咕地說着。
接收到馬麗一個向左看的表情後,她直覺有一股電流傳到她身上,令她渾身不舒暢。
她的頭一偏,只見薛敦誠自椅子上離開走向她。
“嘀咕結束了?”大老遠就聽見她的埋怨聲,活像一只老母雞。
“你在等我們吃飯?”鄭明琳驚慌的看向馬麗,“你沒告訴我,我們要和他一起吃飯。”
“在我家吃飯不和我一起,你想和誰吃?”
“我以為你會有應酬……”她越說越理虧,聲音也小了下來。
“哪來那麽多應酬?”說完,他拉着她的手走入廳內。
一入廳,鄭明琳才驚覺有個白發老人,雙眸閃着精光瞧着她。
“呃……”鄭明琳不知所措的東瞧西望,想從薛敦誠或馬麗身上得到一絲暗示或協助。
薛敦誠難得看她這麽手足無措,心中暗自得意。他故意冷着聲道:“這位是董事長薛容若,見了人還不打招呼?”
“嗄?!”鄭明琳嘴張得足以塞進一個蜂窩。
薛敦誠拍拍她的頭,“叫啊!”
鄭明琳一臉的驚惶失措,忙亂中,她結巴地道:“薛先生。”
這個薛敦誠,回頭她非好好和他算賬不可,在董事長面前這般對她,害她多年精明能幹的形象全毀于一旦。如果她沒和他算帳,她鄭明琳就跟他姓。
“叫什麽薛先生?屋內的男人都是薛先生,你叫誰?不會叫爺爺嗎?”薛敦誠不懂什麽叫憐香惜玉,不客氣地糾正她。
“爺……爺爺。”鄭明琳尴尬的出聲。
薛容若慈祥的點頭。“過來這裏坐。”他指向一旁的座位。
鄭明琳再擡頭望向薛敦誠以尋求答案,不料薛敦誠卻一把将她推向前。
她只好硬着頭皮坐在董事長身旁。
“進公司多久了?”薛容若慈祥的問。
“五年多了。”鄭明琳心中快速轉着,怎麽最近老聽人問她到公司多久了?
“五年多……”薛容若沉吟了一會兒,問向另一側的薛敦誠。“工作合約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爺爺。”薛敦誠恭敬的回答。
“要不要再和公司簽約啊?”薛容若問得極和善,讓鄭明琳無法拒絕。
“當然好啊!”
“那回頭再請律師生拟合約,至于薪資方面可別虧待了人家。”薛容若狀似不經意的交代着薛敦誠。
鄭明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原來今天出門不是和煞星相沖,而是遇貴人了。運好時,真是擋都擋不住。
“鄭小姐擔任品群經理也有一段時日了吧?”
“是的,爺爺。”現在無論問她什麽,她都會說是。
“簽了工作合約後,再多擔任一個工作可好?”
“好啊!”她想也不想便答應。多一個工作,不但錢會比較多,也可以少受薛敦誠這暴君的欺淩,她怎麽想都劃算。
“你都不問是什麽工作嗎?”薛敦誠有些惱怒的提醒她,這小妮子不知在高興什麽,從要重簽工作合約後就笑個不停。
如果她知道她要簽的工作合約內容的某幾項條約後,看她還會不會笑得像現在這麽開心?
“是什麽工作?”鄭明琳仍是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是貴華中學的董事。”薛容若含笑回答。
“好啊!貴華中學的……董事?”鄭明琳的笑臉在轉瞬間凍結。
叫她這個從小到大念書都要靠獎學金的人去擔任那所私立貴族學校的董事?
有沒有搞錯?“我……我行嗎?”她懷疑的問。
她的疑問換來其他三人一致的肯定。
“可是我又沒讀過那所學校……”
“那不是重點。”薛敦誠高興的回答。
“我也不認識學校其他董事……”
“我可以明天馬上為你介紹。”
“我不知道董事要做些什麽……”鄭明琳簡直快要哭了。
“只要定期去開董事會。”
“你說得倒簡單。”鄭明琳有些埋怨的看着他。
“本來就很容易啊,拿出你女強人的本事去面對學校那堆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就夠了。”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鄭明琳疑惑地道。
“我本來是啊,可是現在移交給你了。”薛敦誠一臉的輕松自若。
“我……為什麽要接手你的工作?”鄭明琳差點啞口無言。
她曾從公司裏得知這所學校的校長刁鑽難搞,常常向董事會要求增設一些設備,是個令董事會極頭疼也難以招架的單位。
“平時學校方面一看到敦誠去開會,就像見了財神爺一樣,所以我們才想換個人當董事。何況敦誠的事情太多了,實在是分身乏術。”
薛容若适時的插入一段話,多少化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對立。
“爺爺說得是,這工作明琳姐來做最适合不過了。”
被馬麗這麽一說,鄭明琳也有些飄飄然。
但看在薛敦誠眼中,卻令他不禁想笑。
學校董事這工作一向是薛家人的專屬,以後她若代表薛家入主董事會,同時也就是向外界宣告。她是薛家的人,這小妮子還不知道自己被設計了。
“等一會兒,趙家會有人過來用餐。”薛容若宣布。
“是小雨嗎?”
鄭明琳難得看見馬麗興奮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是她的學姐。”薛敦誠為鄭明琳解惑。“聽說趙家也換董事,他們也受不了現在那個校長的老母雞樣。”
“換董事?換小雨嗎?”馬麗興奮得眼睛亮了起來。
薛容若開懷大笑,“也只有小雨治得了學校那群老母雞,看來這次換得真是時候,讓鄭明琳及小雨入主貴華中學的董事會,一定會有一番新氣象。”
鄭明琳尴尬的陪着笑。她不明白單就一件董事換人的事,為何可以令他們如此開懷?
薛敦誠湊近她耳畔,低聲道:“爺爺喜歡你。”
“你怎麽知道?”她無聲地用嘴形問。
“否則他不會這麽開心,他一向只會在馬麗及小雨面前大笑,你很不同,要加油喔!”
面對薛敦誠的鼓勵,鄭明琳更惶恐了。加油?加什麽油?沙拉油還是醬油?
趙家的人一到,立刻傳出一陣喧嘩,為沉靜的薛家大宅注入一股生氣。
那人甫進門,鄭明琳就覺得異常的眼熟。
那身影,配上大嗓門及粗魯的舉止——
“丁小雨!”鄭明琳不禁脫口而出。
聽見有人叫自己,丁小雨探向聲源處。
“明琳?”丁小雨立即向前一把抱住鄭明琳。
衆人一致的呆愣。
薛敦誠最先恢複正常,他問:“這是什麽情形?”
丁小雨的先生趙佳平一臉莫名所以,“誰知道?”
“看來她們兩位認識喔!”馬麗下了個結論。
“小孩不要多嘴,大人說話小孩閃一邊去。”薛敦誠及趙佳平兩人一起斥責馬麗。
“這麽多年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丁小雨感動得淚都流下來了。
“是呀!一別多年,你還好嗎?”鄭明琳關心的問。
“慢着!”薛敦誠插嘴道:“你們真的認識?”
丁小雨眼中的淚被丈夫趙佳平溫柔的拭去。她說:“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
“鄰居?”薛敦誠怪叫。這是在演電視劇嗎?
鄭明琳暗地擰他一把。“我們小時候就認識。”
薛敦誠狐疑的看看鄭明琳,再看向丁小雨,之後才問:“你的父親不是老師嗎?”
“我們的父親都是老師,明琳姐家和我家在同一社區。”丁小雨解釋。
“是啊!丁老師夫婦過世後,我只知道小雨被收養了,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面。”鄭明琳感慨得流下淚來。
丁小雨看着她,“你怎麽會出現在薛家?”
“明琳要代替敦誠出任貴華中學的董事席。”薛容若說。
他沒想到敦誠看上的人竟然和丁小雨是舊識,人生果真是山水有相逢。
“真的?”丁小雨高興得大叫。
薛敦誠對着趙佳平狡猾的一笑,“貴華中學的兩位董事。”
趙佳平了然的回他:“看來老母雞們有得受了。”
說完,兩人又是奸詐一笑。
馬麗和薛容若則在一旁替她們高興。
“爺爺,真沒想到明琳姐和小雨也認識。”
“是啊!看來貴華中學以後召開董事會時可熱鬧了。”
“明琳姐,敦誠哥請你上廿八樓簽約。”
“簽約,簽什麽約?”她不記得和薛敦誠有約要簽。
“工作契約啊!”馬麗好笑的看着她,敢情她真的給忘了。
“工作契約?”鄭明琳依舊想不起來。她今早起床時大概右腳先着地,和平日不同,所以一整天都處在混沌狀态。
“就是那天你和爺爺說好的,要重簽的工作契約,及出任貴華中學的董事。”
鄭明琳仍茫然的看着她。
“唉!不管。反正敦誠哥叫你上去就是了,遲了可不好。”說着,馬麗便推她出門。管她記不記得,反正去了敦誠哥自有辦法讓她恢複記憶。
鄭明琳無奈的被推出辦公室,垂着頭去搭電梯。
最近發生太多事,擾亂了她向來平靜的生活。就像簽約這事,要不是馬麗提醒她,她真的忘了。
來到薛敦誠的辦公室,她依舊不敲門便兀自進入。
“郭容生,我找薛先生。”她根本當秘書郭容生是裝飾品,告訴他只是禮貌上說一聲。
“請進,鄭小姐,薛先生請你先進去坐。”
她一進來,郭容生就知道是她。除了眼前這位小姐之外,沒人進秘書長辦公室時敢如此無禮,幸好他習慣了。
她慢慢走進另一扇門,才剛推門,薛敦誠的大嗓門由內向外傳來——
“還不快進來,在蘑菇些什麽?”
“知道了,大呼小叫的。”鄭明琳心有不甘的走進去,卻發現裏面不只薛敦誠一人。
除了薛敦誠外,尚有好幾位穿着體面的男子在座,唯一相同的是個個都是一臉看戲的表情。
鄭明琳為顧及形象,很快的換上一張笑容可掬的臉。
“坐!”薛敦誠指示她坐在他身側。
她雖覺納悶,卻不敢問,只得乖乖落座。
“這幾份是有關貴華中學的董事變更文件,這份是鄭小姐的工作合約。”一位看來像是律師模樣的男子很盡責的說着。
鄭明琳只覺得眼前有一大堆的鉛字跳啊跳的,原本混沌不清的腦子,只覺得更加的萎靡不振,活像吸毒犯般。
“我該簽在哪裏?”她低聲問着薛敦誠。
薛家大少面無表情的指了幾個地方。
鄭明琳依言在他所指之處大筆一揮,洋洋灑灑的簽下大名,內文一個字都沒看,反正跟之前的應該差不多。
“印章拿來。”
“喏!”鄭明琳直接将印章交給薛敦誠。
她反正是今天起床下錯邊,整天都精神不濟,不利思考,就當給薛敦誠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吧!
律師很快的蓋了章,收起文件。“那,薛先生,文件我們帶回去,近日內使可生效。”
薛敦誠送走了律師群,再加頭看向鄭明琳,她依舊是一臉中毒嚴重的癱在沙發上。
“喂!”他推推她,但鄭明琳卻不為所動。薛敦誠緊張了起來,“你生病了嗎?”
平常的鄭明琳哪容得了他推她,她不直接一個鐵沙掌送上才怪。今天,她真的很不對勁!“你少煩我,我今天不想同你吵。”
薛敦誠看着她,“你今天真的不對勁。”
“哪有個對?不過早上下床下錯邊,一整天都左右颠倒而已,大驚小怪。”
“真的嗎?要不要回家休息?”薛敦誠露出少有的關心。
“可以回家當然很好啊!”其實鄭明琳根本沒病,反正就是周期性的低潮,啥事都提不起勁兒來。
薛敦誠略為思索了下,大方的同意。“先回去吧!晚上六點我去接你。”
“幹嘛?”她不帶精神的問。
“陪我去應酬。”
“無聊!”她記得他才說他讨厭應酬的,這會兒卻要她陪他去。
“穿上那天和馬麗去買的衣服,非正式的,我們露個臉就可以走。”
“知道了。”她萬般無奈的拖着中毒的腳步離去,臨走前仍不忘嘀咕:“早就知道可以早回家去準沒好事,原來是下午放空班讓我回家休息,晚上再壓榨我。”
她一路的嘀咕盡收入薛敦誠耳內,只是他今天慈悲心大發不與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