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詢問

巧音和妙謹看了看那白衣公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倆從心底來說是不希望多這一檔子事情的,本來她們仨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境遇了,如今又來了一個不相關的人,可是這又确确實實的是一條人命啊,這人命現在就在她們面前,要是她們不管了,那這少年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只見那公子欲扶起地上昏死過去的那個少年,但是力氣有限卻怎麽也扶不起來,妙謹趕緊上前一起幫助,這才好不容易的将這少年扶起。

妙謹怯怯的問道:“小姐,咱們這是怎麽辦才好?”

原來這主仆三人均是女子裝扮而成,三人因女子裝扮太過礙事,所以每逢進城之際都換上男子的衣服,一來可以掩人耳目,而來這男子的裝扮也确實是方便些,這裝扮成公子的這人大名為陸月歌。

陸月歌看着這一身是血的少年,盡管現在燈光很暗,可是那一抹紅色還是那樣的刺眼,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來了她的心,無數次的告訴過自己,将來的路,艱辛險阻,自己不狠下心來是不可以的,她眼裏閃現出掙紮的色彩,腦子裏面一下子浮現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她痛苦的緊閉下,沉默一會兒,嘆了口氣,答道:“先把這孩子擡進屋子裏面吧。”

巧音和妙謹面面相觑,彼此無言,只好先聽着小姐的吩咐,一人搭着這少年的一條胳膊,駕着他進了廂房,這少年看着清冷瘦弱,卻不想擡起來卻十分費勁。

巧音哎呦道:“這孩子看着這麽瘦,怎麽死沉死沉的。”

妙謹看上去也是不輕松的樣子,咬着牙關,盡量堅持着。

少年眼睛緊閉着,一點意識也沒有了,沉沉的昏死過去。

陸月歌起身到馬廄的門口,拿起油燈重進進去,仔細的照了照剛才少年躺下的地方,把染上了血的幹草一并都捆起來,拿着也進了廂房。

巧音面露難色,“那咱們……咱們這就救了他?可這少年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咱們這麽貿然就救了他,萬一是敵人可怎麽是好。”

“是啊,小姐,巧音說的有理,這孩子來歷不明,不知是福是禍啊。”

陸月歌沉吟道:“最大的禍事都經歷過了,咱們還怕什麽?”她掃了眼這少年的裝扮,剛剛燈光太暗,看的不仔細,這回看了清楚,她心裏一驚。

“這孩子估計是陳國皇宮的人,這衣服的紋飾我見着眼熟,應該是只有皇家的人才會繡這樣的圖案,妙謹,明天你去外面打聽打聽,這皇宮少了什麽人沒有,他這樣錦衣秀服的出來,絲毫沒有遮攔,應該不是偷偷跑出宮的,若是皇家的人,出門必定會有訃告,在對應着年齡大概就能知道是誰了。”

巧音皺着兩條柳葉眉,有些不解,“小姐,要是陳國皇宮的人,咱們不就應該更不去招惹了嗎?何況他現在還被人追殺,我真的是很擔心啊。”

陸月歌安慰巧音道:“別想那麽多不好的了,也說不定咱們就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妙謹看了看那少年,又瞧了瞧陸月歌,點了點頭,說:“小姐,我把他這染了血的衣物和幹草一并處理了去。”

陸月歌拿了一條帕子,浸了些水,用力擰幹,擦了擦少年臉上的污跡,這孩子臉上血水和泥水早就混在了一起,看着十分可怖。她耐心的擦了擦,很留意臉上是不是也有傷口。

巧音仔細的端詳了會兒,樂道:“這小子長的還不錯呀,方才臉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出來,這下子露出了模樣,生的白淨清秀,還确有一點皇家的氣質。”

第二日一早,妙謹就帶了消息回來,順便還帶了些尋常人家男孩子穿戴的幹淨衣物,她貼耳輕聲說道,陸月歌聽後笑了笑,說:“果不其然。”

陳國太子,名為齊淩嘯,年十五,是當今陳國皇帝的第三子,也是嫡子,皇後範氏所生,自幼喪母,皇帝因感起皇後,孩子又惹人疼愛,自小便被立做太子,前些時日,太子帶了一隊人馬出城去打獵,至今未回朝。

太子多日未歸,朝野上下也無人驚慌,原是皇帝久病未愈,卧床多年,現如今把持朝政的有兩人,一個乃是當陳國皇帝的六弟,臨安王齊青策。說起來這齊青策倒是和陸月歌有些緣分,時間有些久遠,她記不太清了,只還記得那個臨安王年少時候那不羁纨绔的笑容和像貓一樣慵懶的眼神。另外一個和這臨安王争權奪勢的便是皇帝的長子,因太子貪玩且年幼,朝政大事還沒怎麽接手,身為皇長子責任重大,也被賦予很大的期望,朝中上下很多事務都由這兩人處理,倆人彼此制衡,只是無論在哪方面,皇長子似乎都不及他這個皇叔,落了下風。

可是無論是誰,太子不回朝,似乎對他們都是一個好消息。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不急,先等這孩子醒過來,這孩子傷勢不算重,就是失血有些多,倒也不礙着性命。對了,妙謹,外面有什麽異常?”

“現在還沒感覺什麽出來,這附近村子多又密集,人口也不算少,又是邊界處,容易藏着,就是挨家挨戶的找也要有一段時間,況且昨晚一場大雨,院子有什麽痕跡也都被一并沖刷沒了,所以,這幾日應該還算是安全。”

“對,何況他們不敢正大光明的找,兩國的邊界處,來了太多的官兵恐怕會引起鄰國的不滿,再說,刺殺太子可是背地裏才能幹的勾當,陳國皇帝就算久病,可也還沒死,刺殺的幕後黑手是要有所忌憚的。”

“您說,皇長子和臨安王,哪一個刺殺的太子呢?”

“都可能,所以,我們要等等看,兇手會露出尾巴的。”

“好,這幾天我會多留意的。”

陸月歌點點頭,語調漫不經心,可是眼神卻十分堅定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個少年,說:“好,妙謹,巧音,你們倆聽好,這孩子,我們要保,而且不僅是要保他性命無虞,你們倆懂了嗎?”

妙謹沉思一會兒,“小姐,您這是打算要……好,我明白了。”

巧音倒是不願意多想,她帶着些歡快的神情,“看來小姐心裏是有了主意,這樣我就放心了,小姐你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我都聽您的。”

日上三竿之時,那少年終于有了些動靜,最開始是手指微動,然後他不自覺的眉頭皺着,盡管意識還沒有怎麽清醒,可是身體卻一直做着些戒備裝,一炷香時間過後,他眼睛緩緩張開,咳嗽了一聲,環視四周,帶着一絲慌張觀察了這屋裏面的一切。

好在這裏的一切讓他安心了一些,這屋內的擺設簡單幹淨,窗邊的陽光就這樣灑進來,照的屋子裏暖洋洋的,少年費勁讓自己坐着,他自己現在很是慌亂,那雨中的打鬥是他最後的一點記憶,之後他好像是受着傷一路逃跑,若不是自己的護衛拼命掩護,這時候他恐怕是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屋裏現在只有巧音一個坐在藤椅上打瞌睡,少年坐起來時候發出了動靜,巧音一驚變行了,看他還好好的,她自然是欣喜,歡快的小跑出去,喊着:“小姐,他醒了。”

陸月歌帶着一個碗進來,笑意盈盈看着少年,問道:“感覺如何。”

她一出現,少年便楞了下,“你是……”

看起來他還記得,他昏迷之前最後一眼的那個人。

陸月歌穿了一身白色長裙,外披着淺蘭紗衣,頭發随意的挽起一個髻,臉上并無任何粉黛飾色,卻是宛轉蛾眉朱唇皓齒。

那少年一時看的有些發愣,呆呆的說了句,“你長的真好看。”

巧音在一邊嘻嘻的笑起來,“這小子歲數不大,卻還是識得美人的,不錯不錯。”

少年嘴唇發幹,還起了皮,陸月歌把手中的水碗遞給了他,“先喝點水,粥還在鍋裏熬着,一會就可以喝了。”

少年拿起水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到了袖子,他不知突然想起來了什麽,着急的搜尋自己的東西。

陸月歌從身後拿出一物件,說:“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那物件是一銅牌,上面印着一令字,他看到令牌總算是安心了下,舒了一口子,然後趕緊捂在懷裏,他低聲說道:“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來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陸月歌彎了彎眼角,說到:“你今年多大了?”

那孩子擡頭望了她一眼,抿唇應聲,“十五。”

陸月歌笑了笑,“那你叫什麽?”

“我……我……”少年瞳孔驟然一皺,支支吾吾,喉嚨哽住,心底亂成一團,不知自己應不應該說實話。

他低下頭,語調并不是很肯定,像是連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一樣,“我姓齊,單字一個衫,家裏是做些小生意的,在路上……路上遇見了山賊,被……被追殺逃了出來。”

是的,人在說謊的時候總是不自信也不肯定的,何況這樣的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那少年不好意思一樣,低下頭,輕咳了聲,又像是牽動到了傷口,或者是本身就是在恐懼之中,他小鹿一般眸子上的睫毛竟染了些細珠,再也忍不住一樣,小聲的抽泣起來。

陸月歌拍了拍他的背,笑着安慰說:“你放心吧,你說的那夥山賊,他們不會那麽容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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