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份

她們沒有點破他的真實身份,他說他叫齊衫,她們就只管他叫齊衫。

齊衫就在這邊住了下來,卧床養着病,他受傷不算重,只是一些皮肉傷,失血有些多,可是少年身強體壯,加上适當的調理,恢複的倒是很快。

每次喂他吃飯的時候,都是巧音扶着少年,陸月歌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的。

粥煮的很香,把米都煮的松軟可口,幾乎是不怎麽需要嚼就可以直接咽下去,陸月歌喂的也很仔細,每次就只是盛半勺,吹的不怎麽熱了,才一口一口的喂他吃下去。少年喝粥的時候眼睛一直泛着柔光,看着陸月歌。

他就只是看着她,從開始的有一點戒備,到後面的完全信任。

這孩子平日在皇宮大概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慣了,眼睛裏還透露着純真和不谙世事,若沒有這次的暗殺,只怕他會活在一輩子的溫室中,不明白這世間的險惡。陸月歌有時候也恍惚,覺得自己照顧這個少年好似就和照顧自己的兒子一樣。

被少年看的實在是不好意思了,她才說道:“你這孩子別總是這麽看着我呀,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叫你一直盯着的。”

少年擦擦嘴,臉頰有了些紅,“不是的不是的,沒有東西,我是覺得姐姐你長得真是好看。”

巧音在一邊笑道:“呀,這麽小就開始學會油腔滑調了,這以後必定是個了不得的男子啊。”

少年連忙擺手解釋說:“不是油腔滑調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他眼光真摯,像是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說:“我第一眼睜開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小仙女一樣,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有小仙女在我身邊,我這次是怎麽也不會死了。”

這話聽得巧音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小仙女?你這孩子的用詞可不對,若是是句神仙姐姐我也就認了,你說小仙女不就把你和我家小姐的年齡輩分搞混了。你才是個十五的半大小子,我家小姐可是長了你七歲。”

巧音一直負責照顧他,巧音是小孩心性,也比齊衫沒大幾歲,很是能和他玩得開,說話能說到一起去,還沒事總是欺負欺負他。

齊衫反駁道:“神仙才沒有年齡的呢,何來年齡輩分一說?”

巧音一想也是,“你說的也對,我家小姐的美本來就是沒有年齡限制一說的。”

少年輕嘆一口氣,說:“我生平第一次恨我自己沒有早生幾年。”他兩條英氣的眉毛輕皺了皺,“晚生了幾年就娶尋不到像姐姐這樣的好看的女子了。”

陸月歌說道:“誰說會沒有,天大地大,總有你見不完的人,那些你沒見過的人中總會有比我更出色的容貌,何況紅顏易逝,不過是一皮囊罷了,再過幾年光景,總會有出落的更美的姑娘被你遇見。”

少年沉吟道:“不會有的,姐姐在我心裏不會老,永遠都是最美的。”

他說的是那樣的懇切真摯,陸月歌一愣,臉有些紅,心想竟被一孩子表白的不好意思了。

“我下面還有三個妹妹,以後只會比我還好看,我三妹比你年紀小一點,你見了一定會喜歡,若是她也中意于你,那我便把她許配給你了。”

齊衫搖了搖頭,裝的少年老成的樣子,煞有介事的說道:“不一樣的,美的樣子有很多種,偏偏就是只有你這一種我最喜歡。”

齊衫在床上躺了兩日,氣色好了很多,剛下床沒多久,巧音就硬拉着他一起外出去釣魚。

妙謹勸阻說:“這孩子還傷着呢,你別總是領着人家瞎走動,要是傷口又裂開了怎麽辦是好?”

巧音笑着:“裂開了我就再幫他治好呗。”她拍拍少年的背,說:“小子,怎麽樣?”

齊衫看了看巧音,又看了看陸月歌。

陸月歌平鋪着宣紙,研好了墨,筆尖輕沾,低着頭說道:“你要是想出去走動走動就和她一起去,若是覺得累就還在屋裏靜養。”

巧音補充道:“河邊有綠草有鮮花有蝴蝶,景色可是很美的,離這一點也不遠,釣了魚咱們回來還可以燒着吃,你是想吃清蒸的還是紅燒的啊?

到底是小孩子,玩心還是大,禁不住誘惑,少年聽後考慮了不到三秒鐘,呼出了一口氣,直截了當的說:“我想出去看看。”

這幾日他一直都穿着妙謹從外面帶來的那幾件粗布衣服,十五歲的小男孩個子還不算高,身材清瘦又無二兩肉,看着就和身材差不多,妙謹按照自己的身高買的,齊衫穿上後倒是很是合适。

他倆整理好衣裝,拿着木桶和魚竿,倆人都嘻嘻的正欲出門之時,巧音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拐棍,扔到了少年面前,“你要是走路費勁就用這個。”

少年見陸月歌也被拐杖吸引了目光,看了看他,他清秀的臉上先是一陣猶豫,兩個腮幫子鼓了起來,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我根本就用不着這個東西,我能行的。”

這話不知道他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旁人聽的。

“你呀,就別瞎逞能了,屋裏你都走不利索,我告訴你啊,你要是走的太慢了我可不等你的,幹脆呀就丢了你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說不定這晃蕩晃蕩有遇上了那幫追殺你的賊人,那你可就是真是死的太冤了。”

少年明顯是有點被巧音給唬住了,手裏攥着拐棍,面色有些擔憂的樣子,說:“那我還不如不去,免得被人追殺。”

一聽這話,巧音不幹了,急忙說道:“那可不行,你剛剛可是答應了我的,怎麽能說話不算話,男子漢大丈夫的,從下就這樣可不是件好事情,再說,你看看這個村子,哪裏像是有什麽賊人的樣子,就是有,你巧音姐姐我也一定幫你把他們一個個的都趕走。”

巧音挽起衣袖,給少年展示了一番。

少年別過頭,嘟囔道:“那你就別拿這個拐棍來拿我打趣才對。”

“什麽打趣,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你這是怕誰看見呀,才不好意思的,我想想呀,應該不是我,也不是妙謹,那是誰呀?”

巧音一臉壞笑的推了推少年,少年漲紅了臉,趕緊拿起木桶,踉跄着跑出了院門,巧音還是止不住笑意,趕緊緊随了他去。

等倆人出了門,不知走了多遠,陸月歌從地上撿起了被少年扔掉不要的拐棍,遞給了妙謹,說:“妙謹你拿着這個去給他們送去吧,注意下周邊的人。”

妙謹點了點頭,說:“今天這一出門,回來以後大概就能知道狐貍到底是誰了。”

陸月歌笑了笑,說:“那也要向上天多祈禱祈禱,那群人還算是有幾個聰明的,知道在夜裏下手,若是他們一個個都無所忌憚,偏偏挑白天殺人,那真是前功盡棄了。”

妙謹拿着拐棍,說:“就算是他們動手,那也只是白天死還是晚上死區別,時間早晚而已。”

傍晚之時,三人一路歡歡笑笑的回來了,帶回來的木桶裏裝了兩條還游動的魚,巧音臉上藏不住的驕傲,說:“都是我釣的,怎麽樣?”

齊衫說道:“你那竿子比我的要結實,我要是拿你那竿子,桶裏的魚就是我釣的了你信不信?”

巧音不服,說:“失敗的人總是會給自己找借口的,你就是用了好竿子,最後什麽也沒有,你也會怪天氣,怪位置的。”

說罷,她把木桶的的魚放在一個大一些的盆裏,說:“先養着吧,過兩天再吃,給那小子炖點魚塘補補身子。”

妙謹幽幽道:“只怕過兩天人家就看不上你這倆魚了。”

陸月歌燒了兩個小菜,配上點饅頭,招呼他們過來吃,說:“離天黑沒一會兒了,你們趕緊吃,今天為了看戲,咱們要早一點熄燈。”

少年拿着饅頭咬了一口,嘴裏塞得滿滿的,口齒有一點不清晰,說:“什麽戲?還要關燈看。”

巧音拿着燭臺,映着臉在火光下慘兮兮的樣子,陰森的說着:“自然是看殺人放火的戲了。”

少年被吓一跳,面色慘白,手裏的饅頭也掉在了地上。

巧月放下了燭臺,笑的十分歡暢。

齊衫聲音不由得有幾分生氣,“巧音姐姐,你這樣吓我未免也太過分了。”

妙謹在一邊淡淡的說:“巧音确實經常過分,不過,這次她說的是真的,并沒有吓唬你。”

少年喘着粗氣,愣在一邊。

四人吃過飯後,妙謹出去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換成了和少年一樣的衣服,他們身高體型大致相同,若是從背影看,确實和齊衫有幾分相似,巧音拿出一個小瓶子,用刷子沾了一點裏面的液體,仔細的塗抹在劍上。

她說:“妙謹,你的劍要不要也塗上一點?”

妙謹說道:“我對我的劍術有信心,必定能一招致命。”

“雙重保障你知道不知道,再說本姑奶奶用暗器才順手,這劍實在是不方便。”

齊衫有些疑惑,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巧音說道:“你這傻小子,你沒發現啊,咱們去釣魚的路上就有人盯上咱們了,今晚十有八九他們是要動手殺你這小子的。”

少年一愣,聲音止不住微微發抖,“怎麽會?”

待到他們做好了準備,藏好了陸月歌和齊衫,妙謹吹滅了屋裏的燈。

果不其然,等到他們熄燈後沒一會兒,就有四五個黑衣人翻牆而今,蹑手蹑腳的,見床上有一少年裝扮的正在熟睡,舉起劍便要殺之時。

妙謹在床上直接而起,一劍擊穿了那人的喉嚨,當場便血濺三尺,一命嗚呼。

巧音在後放了毒針,十分幹脆利落,剩下的幾個人也當場斃命。

陸月歌和齊衫一直躲在暗閣之中,暗閣有一個小縫,剛好可以看到這一切,少年雖然是在暗處,可是也被吓得一動不敢動,連喘氣都是輕輕的。

他的手一直被陸月歌攥着,心才安定了一下,陸月歌攥住他的手,感覺到了齊衫的緊張,他的手一直在冒汗,還冰冷冷的。

倆人從暗閣中,聽到巧音說道:“都解決了。”這才緩緩推開機關,出來了。

少年出來後,看到這一地的血跡,此情此景進入眼中,怕是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忍不住有些幹嘔,妙謹在一邊搜尋黑衣人身上的飾品,很容易的在腰間劇搜出了一樣東西,拿出了一個令牌遞給了少年,說:“這個你認識嗎?”

少年拿着剛剛搜到的令牌,看的第一眼就臉色發白,嘴唇發抖着:“這是臨安王府的人,我叔叔,居然是他……想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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