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路

陸月歌抹去了眼淚,紅着眼眶注視着他許久,眼前的這人經過了一晚上的波折,頭發早已經散落未挽,面色有些暗淡,他衣衫淩亂,染着血跡和污漬,狹長明亮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不複往日那張揚俊逸的模樣。

這個男人已經為她做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即便他真的懷有什麽目的,可是如今她又有什麽值得他去利用的呢?

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即便是利用,那又有什麽關系。

她打起精神,聲音裏面帶着決絕,回答道:“好,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我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應死之人,只是還貪戀着塵世才茍且于這世上,這世上的陸月歌死了活了都已經是無所謂的,更何況這所謂的秘密。”

兩個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沉默了一會兒。

齊青策對陸月歌說:“現在,你先好好休息,就算是要趕着去救你小妹,可也絕對不是随便的魯莽行事,你先躺着會,到了時間我會叫你。”

“可是……”

他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沒有可是,要我去救你小妹,你現在就必須好好聽我的話,養足精神,之後我們兩個的路,可不算是一段好走的路。”

陸月歌欲言又止,乖乖的聽了他的話,視線一直随着他而動,齊青策被她這樣看着,心裏壓力倒是莫名的大。

“現在天還太黑,等待再過幾個時辰,那個時候天亮上一些,我們再走,這林子裏面的坑不少,還有些野獸也不得不防,夜裏走實在是太危險。”他頓了頓,應允她,“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實現。”

陸月歌帶着他的這份應允,不知不覺的沉沉的睡了去,等到天才剛剛蒙蒙亮的時候,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天空都是暗灰色的,齊青策輕推了她。

他聲音輕柔,晃了晃她的手臂,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陸月歌揉了揉眼睛,趕緊應聲起來,随便收拾了一下頭發,随着齊青策走出了山洞,看到外面這蒙蒙亮,她問:“那我們現在如何是好,要怎麽走出這林子?”

齊青策用鼻子哼了幾聲,“誰說我們是要用腳走出這林子的?”

她看了看四周,不解道:“那?”

齊青策笑了笑,從懷裏拿起一只口哨,那口哨做工精美,木質的哨子顯出啞光的紋路,他輕輕一吹,那哨聲婉轉動聽,宛如百靈鳥清脆的聲音,哨子悠長的響了一聲,他們在原地只稍等片刻,遠處便傳來一陣踏踏的馬蹄聲。

馬蹄聲由遠而近,從清晨的迷霧中身影逐漸清晰起來,陸月歌認出了,那正是齊青策的馬,那白馬皮毛發亮,神采奕奕,一路向他們奔馳而來。

齊青策眉眼帶笑,指了指那馬,說道:“走吧,公主,咱們這就要快馬加鞭趕去了,你就不要在這發愣了。”

齊青策走上前去,拍了拍馬背,對着馬說道:“這一晚上倒是也苦了你了。”

那馬兒就像是有靈氣一般,仿佛也聽懂了齊青策的話,閉了眼睛親昵的蹭了蹭他,倆人一同上了馬,一路奔馳在林子的小道上,路上颠簸,山間的小路自然是比不上城裏平坦的陸,齊青策對她說:“你在後面可要抱住了,千萬別掉了下去,我這馬的速度也是不慢,這林子的陸并不平坦。”

陸月歌在後面低聲應了一聲,手開始有些遲疑,輕搭在他的腰間,随後緊握了拳頭,直接手臂成環形,緊緊的抱住了齊青策,齊青策微挑了一下英氣的細眉,笑了笑,一聲洪亮的“駕!”後,一路向林子另一側奔馳而去。

兩人一馬走了有些個時候才穿過了小林子,陸月歌在後面抱着他的時候,能明顯的感覺到齊青策一直在顫抖,而且臉色煞白,她心裏一糾,忙替他擦了擦汗,關切道:“你還好嗎”

他是咬着牙,硬撐着說:“死不了,放心,我們馬上就到了饒國與陳國交界處。”

饒國與陳國相鄰,那交界處是個小鎮子,兩國的百姓有不少在這邊做小買賣的,也算的上是比較繁榮,倆人落腳在這小鎮,齊青策第一件事就是尋人問醫館在何處,等到馬馱着他快到了醫館門口,他這個人都已經昏沉沉的了。

陸月歌快步進了醫館,呼救道:“外面有個病人,求你們救救他!”

那醫館的人見她渾身髒兮兮的,頭發淩亂,臉上也有些污漬,只當做是哪裏逃的難民百姓,并不理會,在外面哄着她趕緊出去。

那小厮将她趕到醫館門外之時,只見那馬上的虛弱男人從荷包裏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金葉子,面色慘白問道:“這個夠不夠?”

小厮一臉詫異,随後連忙點頭,将齊青策手中的金葉子拿進了醫館,醫館的人連連驚呼,兩個衣衫褴褛又受着傷的人竟然出手如此闊綽。秉着救死扶傷不是本職,給了錢才是大爺的職業态度,幾個小厮将馬上的齊青策擡了進去,陸月歌知道,晚上他幾乎無眠,只讓她睡了些時辰,他一直在洞口前觀察,恐怕那夥黑衣人又尋過來,又加上舟車勞頓,還有着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整個人此時已經是疲憊不堪,那大夫從裏屋趕忙走來,堆着笑容,捏了下自己發白的胡子,摸了摸他的脈搏,又看了看他的傷勢,派人要了些清水和藥,連忙替他處理傷口。

陸月歌問:“大夫,他現是如何?有無大礙?”

那醫館的大夫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傷勢不算嚴重,只是患者過于疲憊,加上失血不少,現在陷入了昏迷之中,待患者體力恢複以後,應該會蘇醒的。”

陸月歌見他躺在醫館,心中焦急萬分,實在想立刻把他喚醒,可是又實在不忍,望了望天,他們到小鎮之時,已經是快晌午了,醫館的小厮給她拿來了一些水和食物,她根本無心吃下,一直守在他的身邊,把剛剛熬好的藥,一小口一小口的給齊青策喝下。

索性,他底子還算是好,傷勢被處理後,喝了些藥,躺了只一個時辰左右,就漸漸蘇醒過來,一醒來就見陸月歌趴在他的床邊也睡了過去,他伸出手掌,撫摸了下她的頭發,陸月歌一瞬間就醒來,問他:“怎麽樣?”

他虛弱的笑了笑,說:“倒是還有點良心。”

陸月歌松了口氣,把他攙扶起來,倆人吃了些粥和小菜,稍作休息,齊青策打起精神帶着陸月歌一起趕路,醫館的人很是盡職盡責的把後院的馬牽過來,還把些紗布繃帶和草藥一起打包好給了陸月歌,臨走前,齊青策神秘兮兮的找了醫館老板又要了些東西,撞進他的袋子中。

陸月歌問他:“你管他要了些什麽?”

齊青策這個人倒是很會裝神秘,說道:“幫我們成事的東西。”

他觀察了下陸月歌,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搖了搖頭,說:“咱倆這個樣子可不行,走,先去買上身幹淨的衣服換了再說。”

她有些着急,說:“都什麽時候了,還要在意這些?”

“當然要在意,你不喬裝打扮下,一會兒遇見了那夥人,是要咱們去送死嗎?剛剛不是答應了我的一切都聽我的安排,這會你又開始反悔了?”

陸月歌滿是無奈,只好耐着性子陪着他去挑了身幹淨衣服,齊青策對着裁縫店的小夥子說:“你去給這位姑娘換一身合适的男裝。”

小夥計量了量陸月歌的身形,答應說:“得了,沒問題,剛好有些小號的男裝,這姑娘穿了一定合身。”

說罷,夥計從櫃子中尋了間普通老百姓穿的男裝,陸月歌找了個屋子換了男裝,又洗了一把臉,露出白淨嬌嫩的面孔,用手浸了水,均勻的抹在兩邊的鬓發上,很是熟練的束了一個男子的發型,齊青策左三圈右三圈的看了看,點點頭說道:“還不錯,是個俊俏的小生。”又從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的小胡子,貼在了陸月歌的嘴上,說:“這樣就更合适了。”

他見裁縫店裏的院子還牽着匹馬,馬看起來也算是比較有精神,塊頭也不算小,他心裏又打起了這馬的主意,問了夥計:“你這馬也一并賣給我怎麽樣?”

夥計正欲拒絕他之時,齊青策又從懷裏掏出一枚金葉子,笑意盈盈的晃了晃,夥計看那金葉子看的倆眼都發直,齊青策直接扔到了他的手上,問了句:“夠不夠?”

夥計點忙點頭,用牙咬了下金葉子,确認無誤後,交給了老板,直接就去給他牽了馬。

齊青策把自己的馬給了陸月歌,自己騎上了這匹,出了裁縫店對陸月歌說道:“咱們是從林子的小路直接穿過來的,那夏涼國的人必定是比咱們要多費上大半天的時間,從這鎮子去饒國,還有段距離,唯一還算是平坦的道上就那麽一個客棧,我算了算他們若是清晨出發,必定是要經過那客棧的,到那客棧的時候也應該是晚上,走那麽長的路,就算是人受得住,馬也一定受不住,附近又只有那麽一個客棧,我們只需現在立刻趕往那個客棧,踏踏實實的住下,等待他們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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