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住店
準備好一切事宜,他們便出了小鎮,一路黃沙漫漫,齊青策說的不錯,這路上人跡罕至,鮮有人煙,這邊風沙着實不小,馬奔馳的速度又快,那些個沙子簡直就是直接往臉上拍的,期間陸月歌嘴裏鹹鹹的,想必是也在不知不覺中吃了些沙子。
齊青策把馬車上的水壺遞給她,說:“馬上就要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喝點水。”
陸月歌拿起水壺,先是喝上一口,然後吐掉,随後便咕嚕咕嚕猛喝了好幾口,她實在是渴的厲害,這樣子的奔波,不單單是渴的厲害,肚子也實在是餓,再加上她整個人憂心忡忡,那股子壓力推着她不得不往前,可是她現在其實就在那崩潰邊緣,再來多一點點的意外就可以随便的壓垮她,打壓她,她看了看同樣疲憊不堪的齊青策,這個人一直在她的身邊,為她做了許多,也許沒有他,她覺得自己說不定早已經堅持不住了。
齊青策向遠處眺望了下,指了指前面說到:“應該是不遠了。”
陸月歌問他:“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他也拿起水壺喝上了幾口,擦了嘴,眼神銳利,整個人臉部的線條都是緊繃的狀态,“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那饒國緊鄰陳國,我母親的娘家人就是武将,就在那鎮子不遠處駐守,所以這地方我倒是來過幾次,再者說了,這陳國基本上幾處能出的去的路線,我早已經走上幾次。”
倆人趕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太陽剛剛好要從地平線下落下,地平線上的太陽顯得比往日還要大的多,散着紅色的餘光,将整個沙地包裹。
那客棧倒是格外的明顯,光禿禿的土地上就那麽幾個樓,很是乍眼,齊青策和陸月歌到了門口,牽着馬進了去,跑堂的出來幫他們把馬拴在了後院的馬棚中,領着倆人進了屋。
櫃上只有個人正在撥着算盤,客棧的大堂裏吃飯也沒幾個人,就那麽三四桌的人在堂裏要了壺小酒,吃上幾個下酒菜,方桌條椅倒是擺上個滿滿當當。
跑堂的問道:“客官,您是打尖兒是住店?”
齊青策道:“都要,飯菜就要些尋常的素菜即可,做好了給我們送進房裏就行,不過這住處,我要好些的。”
“得,我這就給您準備着。”
“且慢。”齊青策環視了一番,指了指樓上一處說道:“我就要那間房。”
櫃上的人笑了笑,說:“客官,那房常年有人包,就算是人家現在不在這住,我們也不能随便的就給您住。”
齊青策從包裏面拿出兩根金葉子,放在櫃上,說道:“我和我這兄弟就只住這一晚。”
那人笑了笑,把金葉子推開,還給齊青策,說:“我還是給客官找上一間別的上等房吧。”
齊青策見櫃上有幾張白紙,拿了張紙,寫上了一個字,說:“您看看這個,我和你們老板也算是相識,這房借我們住上一晚,他應該不會生氣的。”
櫃上的人斜眼瞄了一眼白紙上的字,沉吟片刻,拿起白紙撕個粉碎,叫那跑堂的說道:“去把客官領到二樓天字房去。”
齊青策拿着包袱,對陸月歌說道:“我們走吧。”
陸月歌臉色暗了一瞬,對着掌櫃的說道:“掌櫃的,您這還有別的空房嗎?”
那人一愣,說道:“有倒是有,不知小兄弟你?”
陸月歌說道:“給我們兩間房,他住那個天字房,我在他旁邊即可。”
掌櫃的看了看齊青策,“這……”
齊青策語氣生硬的說道:“掌櫃的,我們就要那一間,不用了。”
說完,拉着陸月歌上了樓,進了房間,他馬上關上門,臉色有些發青,說道:“怎麽?還怕我占你什麽便宜不成?我若真是想占你便宜,那也一定是有上一萬種辦法你信不信?”
陸月歌點點頭,淡淡的說:“我信,可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我們兩個在一起實在是不方便的多。”
“非常時期你就多忍忍吧,沒什麽不方便的。這間可是自有這間的好處。”他挑了挑眉,使了個眼色給她說:“你推開窗戶往下看看。”
陸月歌疑惑着,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子,窗外的景色剛好就是客棧大門,方向正對,站在這客棧底下來了什麽人一眼便知。
他有些得意的說道:“怎麽樣?知道我為什麽非要這間房了吧。”
她心中有疑問,“你寫了什麽字給那掌櫃的看?那老板你當真是認識?沒诓人家掌櫃的吧?”
他捂着肚子隐忍不笑,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道:“你知道這客棧的老板是誰嗎?”
“是誰?”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笑意盈盈道:“是曾照!”
“曾照?”
他點點頭,說道:“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陳饒兩國交界線處,這邊做兩國生意的不算少,嚴格來說,這地界還是算陳國來管的,曾照想的長遠,幾年前就把這路上的唯一客棧給偷偷買下了,倒是不為了賺錢,專門給我打探消息用的。當然了,我也稍微動用了點小權利,這路上就只許開着一家客棧,別人眼饞也沒什麽辦法,所以我只寫了一個曾字,那掌櫃的大概也就了然了。”
“那你何不直接亮明身份?”
他搖搖頭,說:“他們只知道背後老板是曾先生,即便曾照是為我辦事的,我也不能露面讓別人知道這客棧和臨安王府有關系,這地方是交通要塞,十分重要,是去饒國最方便的路,這人多口雜的,露了點消息都不是件好事情,再說了,這夥人也只知道老板姓曾,又不曾真的見過他。我臨安王府派過來的眼線路過此地,也只是報曾先生的名號而已,絕不會亮臨安王府的身份。”
他直接搬了個椅子,坐在窗戶邊上,窗戶只是半掩着,他看起來明顯是有疲态的,對陸月歌說:“你先休息會吧,我再這看着,等那群人來了,我們搞清楚那領頭的住在哪間房,半夜在偷偷的溜進去,把東西偷來,然後馬上就走。我估算着,他們到應該不會很久了。”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急促的敲了幾下,倆人都警戒,只聽聲音正是那跑堂的小哥在外面說道:“客官,飯菜給您送來了。”
齊青策喘了口氣,走到門前,拉起門栓,說道:“進來吧。”
跑堂的進來将飯菜放在桌上,随後便離開了,齊青策拿起碗來大口的吃着飯,看樣子确實是餓極了,他稍稍伸展了下胳膊,牽動傷口,疼得小聲哼了一聲,陸月歌見狀,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飯,又從剛剛的包裹裏拿出草藥,下了樓,一眼就看到了那跑堂的。
她禮貌的問到:“小哥,我那兄弟受了傷,請問,哪裏能讓我煎藥?”
跑堂樂了樂,露出一口白牙,指了指後堂說道:“後堂倒是有些小竈,你去那煎藥就行。”
她道了聲謝,利索的去了後堂,找出煎藥的罐子,開了火,這後堂小竈的柴火并不好用,一着起來弄得到處都是煙,熏的她眼淚流了許多,還一直咳嗽着,實在是忍不住了,推開了門去外面使勁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借着後堂微弱的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都已經被熏黑了。
她嘆一口氣,也不管手是不是幹淨,抹了去眼淚,靠在院子裏面的大水缸,水缸上的水面波光粼粼,映着天上的一輪圓月,她在那水面上也看到了狼狽不堪的自己,連臉上都是黑一塊的,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着,心中想着一會兒把要給齊青策端上去,他必定第一反應不是感動于她在這為他煎藥,而是嘲笑她此時的狼狽。
好不容易把藥給煎好了,她把藥渣子過濾掉,将藥湯倒進一個大碗中,拿着托盤,進了大唐,卻不想前腳剛剛踏進了大堂,就看見大約十個人上下,統一的裝扮,就站在那櫃臺前。
那夥人說道:“老板,我們要住店,給安排一下,再給準備些飯菜。”
其中在前面站着的男子,說道:“你們先去把馬上的包裹給卸下來,做事不要太招搖。”
陸月歌端着托盤,本來就是心中一驚,聽到了那人的聲音,如此的熟悉,不由得手裏發顫,只能在心裏對自己說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來,強做着鎮定穿過大堂,直接上樓。
站在前面的那男子五官立體,身材颀長,穿着不凡,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淩厲的氣質,在這麽一群人中也難掩他卓然不凡的氣質。
後面跟着的幾個人急忙的說道:“三爺,我們這就去。”
陸月歌咬着唇,心中萬分緊張,她在心裏向神明保佑着,千萬不要讓他認出來,她走一步心裏都是一顫,那樓梯分明不長,可是她走着卻覺得十分漫長,總是到不了盡頭,她忐忑不安的上了樓梯。
馮揚瞟了眼從後堂走過來的那位端着藥送上樓的小兄弟,開始見到本是心中嗤笑了一聲,那小夥子滿臉黑的根本看不出臉來,他想着還有這樣手腳笨拙的人,煎藥竟然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只是他并沒有很在意,扭過了頭,轉頭安排了些事情給下屬們,等到再回頭的時候,那端着藥的小兄弟上了二樓,只是這不經意的一看,卻讓他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看着那背影腦子裏一下子就晃出來了一個身影,那背影實在是太像,震的他腦子翁的一聲,一時有些出了神。
一邊的下屬見狀說道:“三爺,您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馮揚眯了下眼睛,搖搖頭,說道:“你們先去辦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