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塵往事之離家的孩子
蕭震中帶蕭憶回到家後,星塵迎了上去看到蕭憶臉上的傷:“打架了?”
“嗯。”蕭憶回答道。
“你怎麽能讓他打到你?”
“放心吧,對方已經被我打成豬頭了,外公也幫我教訓了他。”
“打你的人是誰啊?”
蕭震中對星塵說:“是曲岩的侄兒。”
“真是蛇鼠一窩!”
聽到曲岩的名字蕭憶擡起頭問星塵:“曲岩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講的那個讨厭的家夥?”
聽到蕭憶的話蕭震中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星塵和蕭憶之間一直都是無話不談。
“那可不是,果然是一家人,都一樣讨厭,你放心這仇我遲早幫你報!”星塵拍拍胸脯保證道。
蕭憶輕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蕭震中說:“來,吃飯吧,吃飽了也該收拾收拾了。”
星塵一頭霧水:“收拾什麽?”
蕭憶說:“間諜。”
三個人坐在餐桌上,待傭人們把飯菜一一端上之後,崔管家說道:“先生,菜已經齊了。”
蕭震中點點頭說:“你們在這呆一會,我還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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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傭人緊張的抓緊了自己的一角,蕭震中不動聲色的瞥向她,其他傭人則是不明所以,平時上菜後蕭震中都會讓他們去休息,今天是怎麽了?
蕭震中一邊給兩個孩子夾菜一邊跟崔管家說:“崔管家,這個月工資發完就讓他們散了吧。”
“是。”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畢竟在蕭家他們每個月的薪水還是比較豐厚的,這樣臨時說散掉,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A:“先生,我們...做錯什麽了嗎?”
B:“是啊,我們跟着您都這麽多年了,怎麽忽然就...”
蕭震中嘆息:“我原本是不想的,可是我今天看到一個孩子對我們家的事,那個叫了如指掌啊,我不知道是誰幹的,只能這樣做,不過...看在各位在我家幹了這麽多年,有的還是看着蕭憶長大的,事呢,我也不願意做的太難看,讓你們領完錢走也是給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留個體面。”
“這天殺的,是誰幹了這麽缺德的事啊,居然連累我們這一大幫子人!”
“就是啊...”
一個傭人說:“哎...我想起來前兩天我和小李出去買菜的時候,看見她遠遠地跟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看着面生,神神秘秘的。”
這時蕭憶正示意那個有些緊張的傭人幫他倒杯水,聽到這話,她緊張的不小心打碎了被子,星塵關心道:“李阿姨,你沒事吧?”
“沒...沒事。”李阿姨心虛的不敢擡頭只是忙着收拾殘局。
“所以...李阿姨,那個人是誰啊?”蕭憶好脾氣的問。
“他...他是我老公...”
蕭震中提議道:“這樣吧,哪天把你丈夫帶來,認認人,別冤枉了好人。”
“不...不用...不用...”
“還不說實話?”蕭憶臉色沉了下來,把桌上的碗碟掃落在地。
傭人們都被吓了個激靈,他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替人打工的人,更是從來沒見過蕭憶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蕭憶只覺得腳底生寒,李阿姨可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不是親人也有感情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星塵的臉色也很差,不過都是十幾歲的孩子,背叛這個詞對他們來說還太強烈。
“李阿姨,你沒有說謊的智商,就說實話吧。”蕭憶開口。
“對...對不起...我收了曲岩秘書的錢...對不起。”李阿姨知道自己的話漏洞百出,只能說了實話。
“給了你多少啊?”
“五十萬。”
“真闊綽,在我家确實也賺不到這些錢,你也是我見過...第一個吃裏扒外的人,真好。”蕭憶笑道。
“對不起,我豬油蒙了心,對不起。”
蕭憶問:“在你心也覺得我就是一個災星...對嗎?”
李阿姨的沉默給蕭憶重重一擊,他不再說話
蕭震中對李阿姨說:“你明天不用再來了,我不對你做什麽不是因為我仁慈,未來的日子,最好...你每天都還能過的心安理得,至于剩下的人,你們可以留下來,若是有人做了腌臜事,就別怪我讓你在這個城市待不下去。”他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強大的威懾力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事情處理完之後,餐桌上的人也沒有了食欲。于是蕭震中說要處理文件就先離開了,剩下倆孩子打算回房間,星塵和蕭憶一前一後走着,就在蕭憶要進屋時,星塵叫住了他:“蕭憶,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
蕭憶回頭了然一笑:“我也是...星塵,回房間吧,我沒事。”說完他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想到蕭憶剛剛的笑容,雖然是在笑,可眼睛裏卻閃着淚光。星塵無力看着緊閉的房門,口不對心!
“要不,問問父親...怎麽樣才能讓蕭憶開心一點?”敲定了主意,星塵就去書房找蕭震中,結果屋裏卻沒有人,臨走時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遺書,一番心裏鬥争之後還是打開看了,看完之後星塵就糾結了,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啊!可他并不喜歡商場的爾虞我詐,他喜歡的是攝影啊。但是蕭憶也不喜歡啊...他愛鋼琴。更何況公司裏還有虎視眈眈的曲岩,他才三十歲,而父親已經六十歲了,又能和他鬥多久,搞不好就連姐夫的公司都會被搭進去,星塵吐了口濁氣把遺書放回原處便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失眠了整夜。
翌日,星塵頂着黑眼圈來吃早餐,蕭憶卻在一邊看看星塵又看看蕭震中,星塵以為他在心裏嘲笑自己的黑眼圈,便沒好氣的問道:“你不吃飯,看什麽呢?”
蕭憶反常的沒有和他鬥嘴,反而像做賊一樣含糊道:“沒...沒什麽,就是你的黑眼圈太搶眼了。”
星塵讪讪的咬一口面包:“昨晚失眠了...都怪那道數學題,太難,想不通,一晚上沒睡着!”
蕭憶不禁笑道:“還有你覺得難的數學題,騙誰呢?”
星塵的腮幫子咬的鼓鼓的:“學無止境,懂嗎!”
“你說的都對...對!”
蕭震中心中覺得奇怪:“你們倆今天怎麽都怪怪的?”
或許是兩人都各懷心事,互看一眼便都緘默不言。
蕭震中以為是孩子大了,有心事很正常,并沒有多想。直到晚上崔管家來接蕭憶放學,可是直到學校裏的人都走光了,還是沒有看見蕭憶,崔管家就往家裏打了個電話,星塵接起電話:“喂?”
“大少爺,小少爺回家了嗎?”
“沒有啊,怎麽了?”星塵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我來接小少爺放學,現在學校都已經沒有人了,還是沒看見他!”
“你別急,你給父親打電話讓他的人去找,我先去他平時去的地方看看。”
“好,大少爺你小心些。”
“嗯。”
星塵風火火的跑出門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卻一無所獲,只能抱着一線希望回到家,看到一籌莫展的蕭震中便知道還沒找到人,他有些六神無主就連語氣都急躁了起來:“天已經黑了,他這是去哪了?”
星塵猜測道:“他會不會是離家出走?”
蕭震中沉吟片刻:“我帶一些人,崔管家你帶一些人,星塵你多帶些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只去他經常去的地方,一定要擴大範圍,家裏留一個人盯着電話。”
衆人各自帶着人出去尋找,星塵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嚴晖!”
“怎麽了?”對方的聲音有些慵懶。
“蕭憶離家出走了。”
聽到消息後嚴晖打起了精神:“好,我知道了,我幫你出去找找,對了,我如果要是找到了,會想辦法告訴你,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以免打草驚蛇。”
“好,我知道了。”
“嗯。”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還下起了傾盆大雨,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要找一個孩子實在非常困難,蕭憶漫無目的的走着,他很快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成了落湯雞,他還在尋找着能夠避雨的地方,卻不成想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幹淨的衣服立刻變得肮髒斑駁,精致的面容也被泥水弄得像個破舊的泥娃娃,他狼狽不堪的爬起來,腳踝隐隐作痛,他一瘸一拐的走着,這時嚴晖撐傘拿着手電迎面走來尋找着,兩個人直接打了個照面,一開始嚴晖真沒認出來這個髒兮兮的孩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在即将擦肩的瞬間,他回頭拎起了蕭憶的衣領不确定的問:“你是蕭憶嗎?”
蕭憶擋住刺眼的亮光試圖掙脫道:“你認錯人了!”
“哎呀,跟誰裝不認識呢,你這是...被趕出來了?”看着嚴晖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離家出走的事,蕭憶對他降低了警惕也停止了掙紮,但沒有回答嚴晖的問題。
“哎...我要去吃飯,正好遇上你了,來來來...一起。”嚴晖脫了自己的大衣給蕭憶披上,半拉半推的把蕭憶給帶到了拉面館,嚴晖走在他後面偷偷地給星塵發了地址。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蕭憶雖然披上了大衣但還是凍得直打顫,畢竟現在已經是秋天了,淋過雨肯定會很冷,于是嚴晖叫了兩碗熱湯面,蕭憶喝過熱湯才緩過來,感覺溫度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嚴晖拿出紙巾讓他把臉擦幹淨,畢竟和花臉小孩坐一起回頭率太高了。
“哥呢,先跟你交個底,是星塵拜托我幫他找你的。”嚴晖說。
蕭憶忽然有種被賣了的感覺,嚴晖立刻又擺擺手:“不過,我可沒和他說我找到你,你也看見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蕭憶承認道:“我就是離家出走。”
“啊...我可聽說了,蕭家上上下下全員出動找你呢,對了,你外公都六十歲了吧,在這種天氣來回奔波,也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受得住?”嚴晖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故意想要讓蕭憶心軟。
果然那一瞬間蕭憶心軟了:“那總比要被我克死的強!”他狠下心說道。
嚴晖驚訝的看着他嗤笑道:“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相信這個,沒事吧你?”
“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媽不會自殺,爸爸也不會日以繼夜的工作透支自己的身體,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個錯誤!”蕭憶越說越激動,他眼裏的悲傷即将決堤。
“所以...你就要離開我和父親?”蕭憶的背後響起一道聲音,星塵來到蕭憶面前質問着,嚴晖看着二人沒有說話。
“走,跟我回家!”良久,星塵壓制着自己的怒氣。
“我不回去。”
“把他給我扛回去!”蕭慕怒吼一聲,不顧蕭憶的怎麽掙紮,星塵身後出現的幾個壯漢都按指令把他扛走了,而面館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裝作事不關己的樣子。
而嚴晖看的目瞪口呆:“我以為你會以理服人,你這...也太粗暴了點。”
“他現在這個樣子,跟他講道理?三天三夜也講不明白。”
“雷厲風行、雷霆手段,厲害!”
“這次的事,謝謝了。”
“行了,別這麽肉麻,回家吧。”嚴晖擺擺手催促道。
“回見。”
“嗯。”
嚴晖失望的自言自語:“這麽快又要回家了。”他自嘲的笑着搖搖頭走出了面館。
蕭憶被扛回來時,蕭震中和崔管家都接到星塵的電話回到了家中,蕭憶被放下來的時候受傷的腳沾地鑽心一痛,他穩住身體怯怯的喚道:“外公。”
蕭震中有些心疼的擺擺手:“既然回來了,大家都收拾收拾休息吧,泡個熱水澡。崔管家通知廚房多熬些姜湯。”
“是。”
“外公,我不能家裏待下去了。”蕭憶紅着眼睛說。
蕭震中沒有說話,只是悲傷的看着他,直到蕭憶不敢再注視着他的眼睛而低下了頭。
一直沒開口的星塵最終忍不住了:“那你要去哪裏,流浪嗎?”
“流浪也好啊...”
蕭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星塵:“流浪?外面人心險惡到什麽程度你知道嗎?就拿剛才的事來說,面館裏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在我把你強制帶走的時候有人站出來阻攔過嗎,哪怕只是說一句話,有嗎?”
“無所謂啊...只要不在家裏死掉,去哪裏死都無所謂。”蕭憶平靜的說。
星塵死死地瞪着蕭憶,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有什麽困難是不能和家人一起并肩走過的呢,那要家人幹嘛,擺設嗎?”
“蕭憶!”蕭震中低吼道,他傷心的哭了:“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已經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了我的兩個孩子,難道...連你都要離開我嗎?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現在這樣對得起你父母嗎?”一個坐擁商業帝國、馳騁商場、家財萬貫的那麽一個男人,此刻像個乞丐一樣哭訴自己已經一無所有了。
而蕭憶再也不能裝作無謂的樣子了,他嘶吼着:“可我是災星,早晚會害死你們!”在他吼完的那一刻,腦袋卻一陣眩暈暈了過去,好在被手疾眼快的星塵接住了。
他被擡到床上,白醫生為他蓋好被子說:“38.5°剛給他吃過藥了,腳上的傷有些嚴重,要好好養,留個人在這觀察他的體溫,要是不退燒還是要去趟醫院。”
蕭憶迷迷糊糊的聽着周圍的聲音,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蒼白的臉因為發燒有些泛紅,額頭起了細細密密的汗,他難受的□□着,房間裏的人沉默了。
白醫生對蕭震中說:“病症易解,心結難解。”
蕭震中嘆口氣:“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白醫生得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了。”
“瞧你這話說的,委屈?您家這房子還叫委屈我?”白醫生打趣道。
蕭震中無奈的笑了,倆人出了房門,星塵對照顧蕭憶的傭人說:“阿姨,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周六我沒課,這裏我來照顧就行。”
傭人有些心疼的說:“可是你也折騰了一晚上了啊。”
“沒關系,我明天還能補一覺,您去休息吧。”
“好吧,有事叫我。”
蕭慕點點頭,傭人便輕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