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被狠狠吓了一跳, 剛掙紮着起來的黃月英:……

莫名感覺心裏有點兒堵。

她倒是百分百為了兒子打算呢, 可這兒子?

“哎呀, 月英,你這還愣什麽神兒啊?”孟凱旋擰眉輕推了她一把:“趕緊的, 給克勤找套衣服換換。這受着傷呢, 又從床上掉下來,指不定摔着了哪兒,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別是摔壞了哪兒吧?要不咋哭得那麽傷心?

雖然有倆兒子, 但長子從小在老父親面前長大。父子感情什麽的所剩無幾,倒是滿滿的相看相厭。相比起來, 當然是從小在他肩膀頭上扛着的克勤更得孟凱旋疼愛。

甚至因為黃月英的故意粗心、有意大意,孟凱旋就在潛移默化中變得細心、妥帖。以至于在很多時候, 他個大老爺們兒表現得比黃月英個女人家都更周到。

當然也因為這份更周到,叫小白菜兒孟景年顯得越發可憐。

…………

“哦,哦!”黃月英回神, 吶吶點頭,忙給兒子找了套幹淨的衣裳。又打了水, 叫丈夫趕緊給孩子擦洗擦洗。味兒不味兒的還在其次, 最主要別露出行跡叫誰給散揚了出去。

九歲的大孩子還尿炕什麽的, 哪兒還有耳聽?

這剛一開始, 孟克勤倒是挺配合的。畢竟從小養尊處優長大, 他也受不了自己一身味兒的德行,可……

出去?上醫院看病?

不不不!

孟克勤瘋狂搖頭,表示醫院什麽的他是堅決不去的。倒是螞蟻藥、藥狗藥什麽的可以多來點兒。頂好多多撒下去, 叫螞蟻們統統死光光,王族滅種!

惡犬什麽的,統統變成狗肉火鍋、狗皮袍子!

孟凱旋:……

黃月英:……

夫妻倆對視一眼,特別艱澀地吞了吞口水。開始一唱一和的,問兒子到底做了個什麽樣的噩夢,怎麽就吓成那樣?

孟克勤哇地一聲哭出來:“狗,好多好多狗,死命死命的追我!往我胳膊上、腿上狠狠的咬,要吃掉我。惡狗沒了又換螞蟻,鋪天蓋地的螞蟻……”

想想那密麻麻,如黑色潮水般要将他淹沒的蟻群。小胖墩就忍不住哭聲大作,非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讓爸媽看看他的傷勢不可。

但……

撸開白淨淨、胖乎乎的一片,哪有絲毫印記喲?

兩口子無奈,只得各種哄勸大哭不止的兒子,當真買了不少的螞蟻藥、藥狗藥放在他的房間裏。叫他裝在盒子裏瞅着,才終于止住了那驚天動地的大哭。

而另一邊,寧大師則氣呼呼一拳捶在了床上。

恥辱啊,簡直是恥辱!

她堂堂大織夢師,就……就算現在穿越了,一身異能百不存一了。那,那按理說也不是個普通潑婦能奈何得了的呀?

偏趕着黃月英那個不敬鬼神,不信因果的狠人……

吃虧她倒是沒吃多大的虧,就,就覺得萬分丢人啊!雖然可以來日再戰,一雪前恥,可……

寧大師憂傷臉扶額:這,畢竟已經恥過了呀!

被這點郁郁折騰的一宿沒怎麽睡,第二天清早可不就榮獲了兩只國寶同款的黑眼圈兒麽?

看得孟景年叫個擔心喲,又是張羅着叫人給煮雞蛋熱敷,又是勸她再回去好好補個覺的。

神色間都滿滿的自責:“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想你了,就自己滾去三和村嘛。怎麽就非得勸着爺爺,叫他老人家說動傳根叔帶着一家子來京城?這要是不來,寶兒妹妹你就不用因為突然換了個新環境不适應,睡不着了……”

原本寶兒心情正煩躁着,還想給這唠叨貨幾句。

可一想想昨兒在黃月英夢中所見,寧大師又難得升騰起幾分不忍之心。這……

親媽早亡,親爸又是個被色所迷的。

這小可憐兒能活到現在,沒被那狠心繼母給害了去,都是多虧了孟老爺子是個有正事兒的。

唉!

也是個苦藤上結出來的苦瓜!

不過……

寧大師雙眼晶亮,突然間福至心靈。

那啥,被色所迷啊!

那如果,她扒下了黃月英那個虛僞外衣,露出她狠毒貪婪的真面目呢?再怎麽真愛,孟凱旋也容不了繼妻對長子下毒手的吧?

只要讓他知道繼妻暗害長子,打了将他賣進深山老林的算盤……

就不即刻把人扭送去警局,也得離婚收場,徹底毀了黃月英的期盼與依仗吧?

嘿嘿,寧寶兒捂嘴笑,在孟景年詫異的目光中揚眉:“吶,你不要太感謝我哦!嗯,要是一心感謝的話,就,就跟孟爺爺說說把那個什麽婚事的作罷就完了。”

“哈?”

“哈什麽哈?”寧寶兒瞪眼,滿滿義正詞嚴:“我們現在都還是社會主義的小花朵呢,早上□□點鐘的太陽。得積極努力,茁壯成長。争取早一天為祖國媽媽綻放屬于自己的芳華,為社會主義建設發光發熱!”

“哪兒能小不點點的,就想什麽結婚不結婚?”

都已經失敗了N多次,寧大師早就放棄了自己親身上陣的想法。只想着講事實、擺道理,各種撺掇孟景年這個另外一名當事人扛起反對大旗。

小小年紀,卻沒少想過以後時時處處都跟寶兒妹妹在一起。雖不懂情愛,但并不排斥兩人婚約,還沒少暗戳戳期待過的孟景年:……

就小臉一紅,艮艮個小脖子:“花朵要做,太陽要當,婚事也不能取消。爺爺說了,不管怎麽樣,他老人家給安排的就是最好的。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坑我、騙我,就他老人家不會給我窟窿橋上。”

特別铿锵有力的我信爺爺聽得寧寶兒喉頭一梗,差點兒一口老血噴出來,心裏真的有無數個MMP要講了。

偏她好話說了三千六,那個犟貨硬是半點兒不為所動。

行,你有種!等我異能精進的,非給你織個大型連環噩夢。叫你小子哭着喊着抱我大腿求放過,只要本大師能開恩點頭答應退婚就怎麽都行!

孟景年詫異臉,不明白寶兒妹妹這風一陣兒雨一陣兒的到底是怎麽了。就想着得好好表現,好好表現再好好表現,別叫她找着機會再提退親。

寧寶兒:……

就覺得自己特別可憐了。

一家子都被孟老盛情相邀去觀山逛景了,就她這個狀态不佳的被強制留下不說,還随機贈送了這麽個犟貨。唉,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想再跟某人浪費口水的寧大師高冷轉身,以困極了要補眠的理由将某犟貨關在了門外。

半點兒沒對那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心軟,一心養精蓄銳。

等月落星沉,再度夜闌人靜,寧大師特別輕車熟路地施展了她的織夢異能。第一站還是小胖墩孟克勤,照例想要給他來個群犬圍追,結果……

一來就聽着這小子碎碎念:“不怕,不怕,克勤寶寶不怕,有三步倒(藥狗藥)、一掃光(螞蟻藥)呢。甭管什麽狗,什麽螞蟻來,都藥死!”

我去!

寧大師震驚臉,這該說真特麽不愧是黃月英的兒子麽?昨兒都被吓成那副德行了,今兒就研究着防守反擊……

也是特別的優秀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她。犯的,也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錯兒。所以這番教訓,他也是注定的無法幸免。

寧大師小手一揮間,懷抱着諸多包裹着藥狗藥饅頭、散裝螞蟻藥的孟克勤就遭遇了鷹群。

是的,鷹。

號稱天空之王,喙特別的尖利,長膀、會飛的那種。

剛開始,孟克勤還怡然不懼,不緊不慢地往出抛饅頭:“那麽大的狗都能藥死,鷹,鷹也不會例外的,不會的!”

然并卵,受寧大師意志支配的鷹群對饅頭什麽的半點興趣也無,只對孟克勤身上的小肥肉感興趣。啄、擰、叨、拍的,光是諸多翅膀同時扇動而起的巨大風浪,都叫他摔了不止一個跟頭。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叫孟克勤的凄慘狀比昨兒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跟昨兒不同的是,沒有了寧大師的刻意收斂,這貨的身上分明就多了斑斑點點的傷。

第一站任務完成,寧大師又費了點兒手腳才終于入了孟凱旋的夢。

還是之前藍白病號服,頭發披散遮擋了大半臉頰的鬼魅造型。不同的是,寧大師這回沒着意制造什麽緊張空氣,而是上來就狠狠一把掐住了孟凱旋的脖子。

于是等孟凱旋睜眼,就看到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印象都已經模糊的前妻?

咳咳,他都續娶了,應該算是前妻吧?

總之就杜月媚正狠狠掐着他的脖子,灰白空洞的雙眼死死盯着他,嘴角蜿蜒着鮮紅的血跡。

吓得孟凱旋三魂直接掉了兩魂半,哆哆嗦嗦地開口求饒:“月,月媚,你先松手,咱有話好好……好好說啊!”

“說?”鬼影嘴角一勾,唇邊鮮血就流得更加歡快了些:“你這個眼睛被屎糊住了,只知道美人兒不知道兒子的混蛋。當年,你是怎麽哭着跟我保證,說一定一定好好善待景年的?結果呢?”

“居然無視他,任由黃月英那個毒婦磋磨他?呵呵,你食言背諾,我卻是個講信用的。既如此,今兒就用你一條命來贖罪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孟克勤:這,這這這,簡直不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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