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很是欣賞了一會兒孟克勤的狼狽後, 寧大師才轉身離開, 到了更惡更需要懲治的黃月英夢中。想要她們姐妹倆身敗名裂, 頂好連寧家也再沒有翻身之力?
嗯嗯,很好很好。
因為她這份惡毒心思, 寧大師甚至覺得自己都半點兒不用收着了!
就牟足了全力, 先把丫吓個半死再說!
渾然不知危險将近的黃月英憤憤,一口悶了滿杯的紅酒,随即将手中的水晶杯狠狠砸在了地上:“個偏心眼的死老頭子, 都是一樣的孫子憑啥這麽兩樣的待遇?”
“那小不死的孟景年是婚生子,我克勤也不是私生的啊!都是……都是一樣的孫子。寵着一個, 壓着一個的,我克勤多傷心呢!”
“該死, 該死,都該死!尤其寧傳根那個傻B土老帽,瞎特麽的熱心, 毀了老娘的全盤計劃。不然孟景年被拐到深山老林裏,有生之年都回不了京。孟家, 豈不都是我克勤的?”
嗯嗯, 寧寶兒點頭, 就覺得她想得挺好, 心思也挺毒。不過手段上, 到底缺了那麽點兒成熟狠辣與果決。不然得手後就一不做二不休……
自家老爸就是再怎麽心細如發、俠肝義膽的,那也沒啥子用武之地不是?
咳咳,這麽想, 好像挺對不起孟景年那貨的?
畢竟她就是不喜歡憑空掉下來樁婚事,不願意随随便便就被綁定了一輩子。事實上對于孟景年那個孩子,還是沒有什麽惡感的。
畢竟訂婚什麽的,也不是他個小娃娃能左右的不是?
寧寶兒吐舌,并不怎麽走心地默默跟孟景年說了聲抱歉後,随即幻化成了他生母的模樣。
藍白條紋病號服,秀發披散遮住了大半臉頰。雙眸空洞無神,嘴角挂着蜿蜒的血跡。整個人,哦不,應該說是整個鬼漂浮在離地三寸的狀态。
明明絲毫沒有接觸地面,卻每虛空踩過一腳,就在地面上留下個小小的血窪。
那畫面,看着也是特別的恐怖了。
更別說某大師專為恫吓而來,在聲音、場景等等上,都做了細心布置呢?
黃月英剛喝過酒,正有些微醺。以手支額略休息了一小會兒,結果睜眼就發現自己來到了前任的靈堂?這……
特麽的是做夢吧?
擡起胳膊,用袖口狠狠揉了揉眼睛,就跟兒子孟克勤相當神似的動作了。
當然發現并不是幻覺後,她并沒有像孟克勤那麽慫。
轉身而逃、拔足狂奔、屁滾尿流什麽的,統統都沒有。就見這人一臉審慎地慢慢湊近了盛放屍體的棺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
良久後,才像确定了什麽般,哂然一笑:“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什麽鬼?多的是人裝神弄鬼倒是真的!就不知道這到底是那些個賤人勾不到凱旋,想從我這兒下手,還是孟景年那小不死的不再裝羊了?”
“啧啧,別說,這還真都有可能呢!”
哈?
寧大師驚呆:說真的,專業織夢了兩輩子,她真沒見過如此理智謹慎的。夢中還不忘了分析推理什麽的,也是很優秀了。而且膽子什麽的,也是超大。
不過有用?
寧大師想要吓的人,還真就沒有失手過!咳咳,孟景年那個另類除外。但可一不可再,例外什麽的,有一個就足夠了。
眼前這個?那自然得她多努努力加加油,成功吓丫個半死咯!
寧寶兒勾唇,壞壞一笑。
随即,黃月英就看到眼前的棺材猛然一空。身後的空氣都驟然變冷,就,很陰風陣陣的感覺。下意識地一回頭,結果看到個叫人頭皮發麻的恐怖鬼影。
藍白條紋病號服,飄在離地三寸的位置。長發披散遮住了大半邊臉,臉色青白、雙眸空洞。嘴角血跡蜿蜒,一滴滴流淌在地上,濺起滴答滴答的小血花。
“杜……杜月媚?”黃月英狠狠咽了口唾沫,說出橫亘在自己心頭多年的名字。
“喋喋!”鬼影冷笑,聲音粗噶難聽,好比厚砂紙一下下磨在耳膜上般:“多年未見,難為你黃月英還記得我!既然記性這麽好的話,怎麽自己當年哭着許下的諾言,就這麽簡單忘了呢?”
“我……”
“你什麽?”鬼影暴怒,眼裏都漫出血淚來:“當初你跪在我墓前,焚香禱告。說一定善待景年,将他視若己出的承諾呢?一字一句的,我連标點符號都還記着,你怎麽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因為……”黃月英冷笑,嗷地一聲撲向鬼影:“因為那些根本就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的呀!我都有了自己的骨肉,又怎麽會把偌大家業送到你兒子手上?”
“杜月媚啊杜月媚,你活着的時候單純,死後咋還這麽的沒心眼兒?真的是活該中招給我騰地方啊!”
黃月英邊恨恨嘶吼,邊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系着的桃木劍。
一下一下,狠命地往鬼影的要害處猛戳:“散了吧,散了吧!既然都已經死了,又何必在陽間流連?還不如幹幹淨淨地消失在天地間,也好過再入輪回被人欺負愚弄至死!”
“黃月英,你敢!”鬼影吃痛,嘶嘶尖嘯。眼底血淚越來越多,嘴裏長出尖尖的獠牙、手上的指甲也在瘋狂暴漲着。那形象,比恐怖片裏的厲鬼可怕了不止千倍萬倍。
膽大如黃月英都不禁瑟縮了一下,繼而飛快仰頭,舉起手中的桃木小劍:“事實證明,我确實敢!呵呵,看着沒?這是百年雷擊桃木所做,曾供奉于佛前請大師開過光的,專克陰邪。”
“嗯,那還真是個好寶貝,只可惜啊我不是陰不是邪,是專門為找你索命而來的債主。黃月英,你今兒在劫難逃!”鬼影喋喋怪笑,揮舞着長指甲向黃月英撲去。
“債主?索命?”黃月英冷笑:“呵呵,今兒就算你是鬼,老娘也要你再死一次!杜月媚,你活着的時候是我手下敗将,死了,也休想我怕你分毫!”
霧草!
寧寶兒瞪眼,這特麽彪悍的看多了,卻沒見過這麽彪悍的好麽?
居然神鬼不懼!
吓到半死、痛哭流涕、屁滾尿流什麽的,統統沒有。就咬牙切齒、不知疲倦地往上撲。發現桃木劍什麽的真心沒用,趕緊果斷放棄。
手撓、腳踢、牙咬,無所不用其極。
狠辣到寧大師都不禁慶幸:還好只是在夢中,不然的話……
她怕是都逃不過負傷挂彩!
咳咳,當然就算這樣的話,她也為了支撐住厲鬼的形态不崩各種加大異能輸入。以至于原本能支撐到天亮的活兒,不到一小時就宣告異能告罄。
還想好好吓吓對方,出了這口惡氣的寧大師:關鍵時刻掉鏈子,這……
實力什麽的,還是亟待大幅度提升啊!
當然,現實要好好認清楚,這狠話呢也不能忘記撂:“姓黃的,咱們今兒就到此為止,希望你能好自為之,趕緊的懸崖勒馬。再不許以任何的形式去找他的晦氣,不然的話……”
鬼影眯眼,神情充滿威脅:“就算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你,帶着你那塊心肝寶貝肉卻不費半點吹灰之力。”
孩子,永遠是母親的軟肋。
寧寶兒覺得,黃月英也不會是個例外。然而,她只猜中了開頭,卻硬是沒有想到結尾。
黃月英是怕了,但沒有半點兒求饒的意思。只挑眉冷笑:“好巧啊,對我來說,送你那塊心肝寶貝肉下去陪你也不是什麽高難課題呢!”
寧寶兒幻化成的鬼影一僵,簡直都不知道再說點兒什麽拿捏某人一把了好麽?只冷冷一哼,如前前世某着名動畫片中的灰太狼般,高喊了聲我還會回來的。
回來洗刷我今日的恥辱,完成我今兒沒完成的教訓!
她這一走,黃月英母子倆的噩夢也都宣告了終結,就聽着兩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吓得孟凱旋噗通一下子,狠狠摔在了地上:“這大半夜的,你們娘倆是發什麽神經?”
“哇哇哇,啊~疼!媽媽,媽媽有狗,有螞蟻啊!”孟克勤大哭:“媽媽,救命啊!好多好多的螞蟻,它們要吃了我嗚嗚嗚……”
終于回神的黃月英就聽着兒子房裏傳來咣當一聲巨響,寶貝兒子在不停的哭喊。
心都擰成一個兒的她哪兒還顧得上跟丈夫掰扯什麽?
只一溜煙地倒騰着她那兩條面條般綿軟、都快要拿不成個兒的腿沖進了兒子的卧室。
結果……
打開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騷氣味兒?
寶貝兒子可憐兮兮地摔到了地上,還特別慘烈地傷口位置嘲笑、明顯傷上加傷的那種。更辣眼睛,叫黃月英接受無能的是:這小子的睡褲上好大一片濕跡,明顯就……
聽着門響,正伏地大哭的人兒急急轉身,那雙腫得跟桃兒似的眼睛中分分鐘閃耀喜悅的神采:“媽,嗚嗚嗚,媽你可算來了,你知道兒子嗝……兒子剛剛做了個多可怕的夢麽?
那好多好多的獵狗,鋪天蓋地的螞蟻。怎麽逃也逃不過,怎麽逃也逃不過。簡直就吓死人啦,哇哇哇!媽,你怎麽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