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的靳天翎一動不動,就像一塑顏色暗沉的雕像。

良久,才聽到他喉嚨沙啞的聲音,隐藏着怒氣 : “你覺得你這樣是在懲罰誰?這麽多年了,他如果想回來早就回來了,你還要這樣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

空氣瞬間凝結,董夫人始終沒擡頭看他,紮了針的手微微顫抖,嘴唇蒼白,臉上面無表情。

姜盼聽不懂他們話裏的話,但也察覺到了空氣裏的嚴峻,作為外人,她這時候不好插嘴。

他們僵持着,良久,董夫人才開口 : “……我相信他離開是有原因的,就像小盼的父親一樣,是有初衷的。”

姜盼驀然聽到她提起父親,瞳孔緊縮 : “伯……伯母,你是說,我父親當初離開是有原因的?”

當年,母親病逝後,父親不告而別,她一直以為,父親抛棄了他們,難道這背後還有別的原因?

董夫人愣了一下,似乎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了什麽,她避開了姜盼熱切的目光,勉強笑了下 : “我最近可能太疲憊了,隔三差五就喜歡說胡話,你別當真。”

姜盼緊緊地盯着她。

“好了,我累了,你們回去吧。”董夫人神情看起來十分疲憊,她揮揮手,慢慢躺了下去,蓋上被子。

屋子裏一片安靜。

靳天翎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對姜盼說 :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姜盼擡頭看向靳天翎,只見他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她偏頭看了一眼始終沒出聲的姜睿。

“……走吧。”她說。

靳天翎打開門那一剎那,無數個黑漆漆的鏡頭怼了進來,姜盼在他身後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轉身遮住了姜睿!

“姜小姐,您好!有報道稱您昨晚與某男子幽會,而後雙雙遭遇車禍,請問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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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照片裏抱您的那位男子是您的男友嗎?你們交往多久了呢?”

“以您目前的狀态來看,是否代表傷勢沒有大礙呢?”

……

即使靳天翎高大的身軀立在門口,攔住了不少的鏡頭,可還是有人見縫插針,用鏡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此刻的姜盼沒有戴墨鏡,也沒有口罩,她自己倒無所謂,只是,姜睿還在這裏,她不能讓他曝光。

姜睿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她遮住了,聽到外面叽叽喳喳隐隐約約的問話聲,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靳天翎臉色更冷,猶如千年寒冰 : “如果不想我報警的話,就立馬離開。”

然而這群狗仔沒有絲毫理會他的意思,肆無忌憚地對着裏面“咔擦咔擦”,鏡頭恨不得怼到人臉上。

靳天翎知道,對這群狗仔無理可講,只不過介于這是病房,他們才沒有硬闖,一直守在走道裏。

他反手帶上了門,把喧嚣的一切隔離門外,然後靠着門框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粽子,帶點兒人過來,醫院。”

一群狗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面面相觑,有幾個膽小的有退縮之意。

姜盼回頭,隔着門上的玻璃板,她看到了守在門外的靳天翎,一時怔了神。

他就像是守護神,守着屋裏的一方安好。

“怎麽了?外面出什麽事了?”董夫人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響動,不由坐了起來,往門外那兒瞥了一眼。

姜盼抿了下嘴 : “……是一群記者,昨晚發生了點小意外,剛好就被他們拍到了,你也知道,娛樂圈裏聽風就是雨。”

其實剛才那些記者吼的話董夫人都聽見了,這件事恐怕還和自己兒子有關,她拍了拍姜盼的肩膀,安慰她 : “別擔心,天翎會處理好的。”

姜盼剛想說這件事跟靳天翎沒關系,她是明星,這件事會讓公司那邊處理的,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她低頭,就看到微信上安成給她發了一條鏈接,點開,就看到了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在一輛變了形的汽車旁,靳天翎單膝跪把她抱起,她摟着他的脖子,另一張是安成給他開車門,他把她放進車裏。

慶幸的是,他們只拍到了靳天翎高挺的背影,或許是因為天黑,又或許是恰好他在低頭看她。

這種照片,一看就是路人拍的。可能是當時突然發生了車禍,路人覺得新奇,就把那一幕拍了下來,剛好就把他們拍了進去。

走廊裏忽然來了一群警察,帶頭的正是靳天翎熟悉的人,徐縱,他瞧見這邊的狀況,板起臉走了過來。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聚衆鬧事,嚴重幹擾了醫院的秩序,你們這群人,怎麽回事?”他眼神就像是審犯人一樣,盯着那群記者。

一個男記者笑着打哈哈 :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是來采訪的。”

徐縱皺眉,他知道病房裏的人是靳天翎的母親,“你們來采訪盛世集團的董事長?有預約嗎?”

“什,什麽?!”那個男記者身體一僵,手指指着房門,結結巴巴道 : “這,這裏面住的是盛世集團的董事長?”

他身後的記者們已經開始炸開了鍋,交頭接耳,手足無措起來,毫無意外的,都露出驚恐的神色。

盛世集團,那可是他們這些在底端掙紮着生存的人惹不起的,搞不好今天飯碗就丢在這裏了。

還是那個男記者,他努力地平定了情緒,咽了下口水,盯着靳天翎 : “這,這位先生,您別誤會,我們這次采訪的對象是當今著名影後姜盼,不是盛世集團的董事長。”

靳天翎挑了挑眉,知道他們剛剛的确看見了姜盼,說自己不認識姜盼,很顯然是把他們當傻子。

“那你們經過她同意了嗎?最起碼的人權不知道嗎?”他冷冷地看着他們。

那些個記者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解釋,以往他們采訪明星都是這樣的,還真沒人跟他們談人權。

男記者神色猶豫,還是有些不甘心 : “……我們只不過想了解昨晚的事,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靳天翎掃了他一眼,插兜步步靠近 : “你們不是想了解經過嗎?可以問我,昨晚我恰好也在現場,還有,照片裏的那個男人是我。”

言下之意,抱她的那個男人是他。

男記者被驚到了,一時沒回過神,倒是旁邊的一個女記者反應快,噼裏啪啦詢問一通 : “那您是她的男朋友嗎?你們昨晚真的是在偷偷幽會嗎?”

靳天翎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說 : “麻煩這位記者用詞妥當,偷偷幽會?你知道這對一個女孩兒的名譽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嗎?想好了再開口。”

後面有位記者小聲嘟囔了句 : “……搞什麽啊,偷偷幽會也會損失名譽?又不是活在古代!”

靳天翎瞥了一眼她的胸前銘牌,從工作單位以及姓名那幾欄淡淡地掃過,那女孩頓時噤了聲。

他又接着說 : “我不是她的誰,只是一個恰好經過的路人。作為一個醫生,親眼目睹這場飛來的橫禍,我不可能不管。”

記者們的目光從他身上迅速掃過,默契地沒問他為什麽沒穿醫生的白大褂。

有人問 : “那病房裏的人也是你的病人嗎?我們看見姜小姐也在裏面,您知道她們是什麽關系嗎?”

靳天翎 : “姜小姐是來跟我道謝的。”

……

等記者都走完了,徐縱攬過他的肩膀,一臉不可思議 : “真不敢想象,你居然這麽有耐心,難道去了趟非洲,還真轉性了不成?”

說完後,又想起了什麽 : “對了,他們剛剛好像說在什麽大明星,是姜盼?她在伯母的病房裏?”

靳天翎睨了他一眼,朝電梯走去 : “明知故問。”

在大學裏,拜母親所賜,靳天翎會偶爾照顧一下姜盼,這在幾個玩的好的兄弟裏,并不是什麽秘密。

而姜盼進入娛樂圈,不出三年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就連靳天翎這種常年不在國內的都聽聞了,更別說這些一直待在國內的哥們兒了。

他們自然也認識姜盼,只是相對來說沒什麽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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