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徐縱皺起了眉:“你放心, 我們這邊只是例行調查一下, 不是因為你犯了罪。你丈夫差點撞傷了人,這事你知道吧?”

那婦人畏縮一下:“……俺啥都不知道。”

徐縱不耐煩起來,用筆蓋重重敲了兩下桌子:“我們這邊查出來,霍鍵的前妻叫許秀英, 所以, 你是叫許秀英嗎?”

那婦人連忙道:“是……是俺。”

徐縱正要問其他的, 卻被姜盼阻止了,她瞥了眼那目光呆滞的小女孩, 看向那女老師:“我說, 要不要先把孩子帶回去上課?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上課了,別耽誤了孩子的課程。”

那婦人随口:“不礙事, 不上也無所謂。”

徐縱也聽出了姜盼的意思。

她是為了這個孩子好,覺得這個詢問過程會對孩子造成影響,所以不如先支出去, 但孩子的母親卻不以為然。

果然, 聽到這話。

姜盼蹙起了眉頭, 眼裏閃過不悅, 但自己的身份又不能對這件事再說什麽。

心裏無奈, 卻也只能作罷。

這時,一直沉默的女老師忽然開口了:“我還是把孩子送回教室吧,這課耽擱不得,反正這裏也沒她一個小孩子什麽事。”

那婦人愣了一下:“行,你帶走吧。”

她回答得這麽幹脆, 姜盼和徐縱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詫異,随即深思起來,不動聲色瞥了女老師一眼。

徐縱假笑道:“你對老師似乎挺尊敬的?”

那婦人又恢複原本的畏怯和瑟縮,話都說的不利索:“俺們是農村人,覺着那老師都是有知識的人,心裏是敬畏的,他們說讓孩子上課,那肯定就是對的,是對的我就願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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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縱冷哼一聲,低頭看記錄本,随口又問了一句:“這邊有記錄,你跟霍鍵是二婚,那你們的離婚原因是什麽?”

這婦人之前結過一次婚,但離異了。

後來跟霍鍵走到了一起,兩人很快領了證,然後就有了女兒。但奇怪的是,這段婚姻同樣沒維持多久,很快就離婚了。

那婦人:“俺都忘了,俺不記得。”

徐縱眯起眼,繼續問:“那你們的離婚日期總該記得吧?”

婦人嘴硬得很:“不記得,通通不記得了!”

姜盼一直靜靜地站在徐縱旁邊,她似有似無地觀察着這個婦女,将她的一些小動作看在眼裏,還有她心虛的眼神。

徐縱被氣的額頭青筋直冒,剛想起身發火,就被姜盼制住了。她安慰着他:“先別急,你這樣問也問不出什麽。”

姜盼的目光轉向那個婦女:“你女兒的生日總該記得吧?”

那婦人一怔,支支吾吾不說話。

徐縱也瞧出了詭異,這婦女問什麽都說不知道,要說是對警察有防備心,可這防備也防備得太過了吧,反而惹人懷疑……

“你女兒身上的傷都是你打的?”徐縱冷聲問。

那婦人連忙擺擺手:“不不不,不是俺,你可冤枉俺了,要是治那個虐待兒童罪,肯定跟俺半分關系也沒有啊!”

姜盼緊緊逼迫:“哦?為什麽跟你沒關系?”

那婦人似乎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立馬反應了過來,接下來怎麽也不願意多說一個字,只反反複複說:“反正跟俺沒有關系,俺不承認,俺沒打過,俺沒有做錯什麽,你們警察也是講法律的,不能把俺壓大牢裏!”

姜盼和徐縱都有些不耐煩了。

問了這麽半天,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不知道是這婦女防備心過強,還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但很顯然,後者的概率比較小。

“你女兒說是你揪的,要知道,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被記錄在案的,如果有一句假話,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姜盼冷冷地說。

跟這裝糊塗的女人,她不必客氣。

那婦人神情驚恐起來,目光落在徐縱壓在桌上那個記錄本上,仿佛不可置信,又仿佛天都塌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

忽然,她蹿了起來!

她探過身一把将那份記錄的本子搶了過去,胡亂地撕扯,眼裏有瘋狂,也有害怕,嘴裏念念叨叨:“她騙俺,她沒跟俺說這些,俺才不要去坐牢……”

如同達成一致,姜盼和徐縱都沒有去搶。

看到女人此刻的狀況,一個猜想很快就被證實了,剛剛這個女人都在說謊,她在害怕,或許可以這麽說,她被騙了。

想到剛才那個小女孩的神情。

姜盼大概弄清了某件事,這個女人不是霍玲的母親,要不然,對經常虐待自己的母親,那女孩怎麽會表現得無動于衷?

至少,她眼裏應該有恐懼和害怕。

但剛剛,那女孩完全是一副在聽大人說天書的表情。就算是只有六歲,但也有記憶了,不可能對一切都無動于衷。

而且,這個婦人時不時瞄女老師。

她太不懂得隐藏了,心裏想什麽都表現了出來,那個女老師最後只得找借口離開了,姜盼猜,那女老師肯定很後悔找了這樣一個女人。

徐縱冷冷地看着婦女:“你撕了也沒用,要知道,每個警察身上都帶有錄音筆,你剛才的每一句話,包括你承認你是許秀英的話,都被記錄了下來。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坦白從寬,我們這邊會對你從輕處理的!”

那婦人害怕極了:“那……要坐牢不?”

徐縱皺眉:“如果你坦白,就什麽事都沒有。”

婦人喜出望外,直接撲了過來:“真的?好好好,警官,你問吧,俺都實話實說,俺保證,一定不說半句假話,否則就天打五雷轟!”

“你名字叫許秀英?”徐縱問。

婦人連連搖頭:“不不不,俺不叫啥啥秀英,俺叫陳冬梅,是酒香鎮十八組的,俺還有個兒子,在市裏讀初中……”

她這麽一抖,把家底都兜出來了。

徐縱和姜盼的嘴角都抽了抽,要不是因為他們觀察力強,頭腦機靈,就被這個看似老實巴交的女人騙了,一切白搭。

“誰雇你來冒充許秀英的?”姜盼問。

婦人問啥說啥:“就是那個女老師,叫劉青萍的,她還是那個女娃娃的姑姑,她讓俺冒充那女娃娃的媽,給俺一百塊。”

“行了,沒你事了。”徐縱站起身。

那婦人還有些擔心:“警官,俺沒事了?俺兒子馬上就初升高了,可別留下了案底,俺就是一時糊塗,為了那一百塊……”

姜盼:“真沒事了,你也別再耽誤警察辦案,要知道剛剛審問你的這段時間,完全可以用來查很多事,還不快走?”

那婦人松了口氣,出去了。

等婦人離開了,姜盼才看向一臉陰沉的徐縱,安慰他:“沒事,事情總歸有了一絲進展,我去把那女老師叫進來,看來她知道很多。”

徐縱聽她安慰自己,嘆了口氣:“我這人腦子總是缺一根筋,要不是你觀察得仔細,說不定就被她騙過去了。”

姜盼笑了:“徐警官說笑了,我這些在你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你這樣說,還真是擡舉我,我反而不好意思再拜托你幫我查案了。”

“可別,還得查下去。”徐縱怕她真覺得麻煩自己,連忙說。

姜盼笑了笑,朝門口走去。

那女老師顯然知道事情被拆穿了,她神情很鎮定,不慌不亂的。然後和姜盼一起來到了辦公室,兩人推門進去。

徐縱敲了敲桌,看着對面的她:“為什麽雇人騙我們?”

女老師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感覺到可笑:“你問我為什麽雇人?這不都是你們逼的嗎?!那個女人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半年都不見得來一次,你們讓我聯系她?聯系她做什麽?叫她過來繼續家暴自己的女兒嗎?!”

徐縱安撫她:“你別激動,可以慢慢說嗎?”

女老師劉青萍深深呼出一口氣,平息心情:“你們那邊大概已經查到了,我跟玲玲的爸爸是同母異父的兄妹,玲玲管我叫姑姑。玲玲的母親簡直不配叫做母親,她經常打罵玲玲,玲玲身上的傷都是她掐出來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惡毒的母親!”

姜盼和徐縱都沒說話,靜靜聽她說。

女老師眼裏滿是冷意:“我哥心疼玲玲,就讓玲玲來到這個幼兒園上學,讓我多照料照料她。然而那個女人好幾次都趁我午休,偷偷來見玲玲,每次來,都把玲玲身上掐得青青紫紫的!”

說到這裏,她憤怒地捶了下桌子!

姜盼和徐縱對視了一眼,繼續聽女老師說:“我和我先生結婚了五六年,但因為我的原因,一直生不出孩子。我把玲玲當自己女兒一樣對待,但那個女人卻那樣對待玲玲。”

“我每次看見那些傷痕,我都恨不得把那女人千刀萬剮!”她憤懑極了。

“那女人是神經病!”女老師說。

徐縱皺了皺眉,聽了這麽久,但依然沒得到有用的信息。這些信息,早在上次來訪時,他們就知道了,現在不過是重複一遍。

姜盼問女老師:“那她母親為什麽那樣對待她?”

女老師冷冷一笑:“因為那女人曾經失去過一個女兒,所以她瘋了。她覺得如果自己對這個小女兒好,那就是背叛了她死去的女兒!”

姜盼仿佛抓到了什麽有用的信息。

她顫抖着手,連忙問:“你……你知道她去世的那個女兒叫什麽名字嗎?”

女老師凝思想了想:“這個我不太清楚,但聽說是對雙胞胎,是雙胞胎中的姐姐意外去世了,所以她才瘋了。”

姜盼的腦袋瞬間被這個信息炸到了。

她一時有些懵,這麽說,肇事司機的妻子就是鐘星琪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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