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靳天翎盯着倉庫門, 久久伫立。
倉庫門被砸得越來越響, 足以看出姜盼有多暴怒,徐縱小心翼翼地看了靳哥一眼,發現他面無表情,半天都沒反應。
“靳哥……”
“去開門吧。”
徐縱愣了一下, 不過還是聽從靳哥的話, 走到了門後, 他回頭,看到靳哥把中年男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重新扔回椅子上。
“姜小姐, 別砸了。”徐縱從來沒想到女人也能這麽暴力,往後退了兩步, 吼了一嗓子:“我給你開門,你稍微冷靜一下。”
門外的姜盼停止爆砸,兩眼血紅。
徐縱上前開門,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門外的姜盼直接沖了進來, 她手裏拿着幾張紙, 眼睛泛紅地盯着倉庫中央的男人。
“這些是什麽?”她咬着唇, 忍住了眼淚。
倉庫門雖然關着,但不妨礙聲音傳得出去,姜盼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她聽到中年男人說,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對靳天翎的報複。
弟弟染上毒/瘾, 自己被追殺。
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這個她一直愛着的男人!
姜盼不願意承認,她聽到他們說到了信,于是想起了前天晚上靳天翎的異常,他當時去了書房,卻說是因為工作上的事。
她跑上了樓,沖進書房。
她發了瘋似地翻遍書房,桌上的,書架上的,她拿起一本又一本,根本顧不及把它們放回原位,任由它們掉在地上。
直到,看到了桌上的一本厚重聖經。
Advertisement
她有一種預感,于是胡亂地翻開了那本聖經,果然,夾在其中的,有五張紙,其中一張有些泛黃,上面是清秀的字跡。
第一張紙片泛黃。
【你一定很好奇,好奇我是誰,為什麽給你寫這封信,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你失蹤的父親跟初戀女友在一起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對你進行報複,今天,我安排人殺了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鐘月琪,你想知道她為什麽必須死嗎?我來告訴你,因為她恰好是姜盼的好朋友,而姜盼恰好是你偷偷喜歡的人,一切如我所願,姜盼痛苦地活着,你也痛苦了。所以,你明白了吧?這一切都是為了報複你。在你身邊的,所有你愛的人,都會一個接着一個地死去,你如果想救他們,那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離開他們,讓他們為你痛苦。】
姜盼手指顫抖,泛黃的紙片掉在桌上。
很顯然,這張紙片來自于七年前,而那個時候,自己是高三。
那時候,靳天翎就在暗戀自己。
而這個寫信的男人,簡直就是個變/态,他安排人殺了鐘月琪,讓姜盼痛苦,間接地讓靳天翎痛苦,從而達到他變/态的心理。
而剛剛在倉庫門外,她聽到那個中年男人再次提到了靳天翎的父親以及他父親的初戀女友,那麽連環兇殺案的主謀,極有可能是初戀女友的兒子。
因為排除了靳天翎的父親,就只有那個初戀女友和她的兒子,而中年男人看到原少東跟一個男人交談,說明主謀只可能是初戀女友的兒子。
姜盼翻看了接下來的四張紙,其中三張都是幾個月前的,死去的那三個女人,都是因為五官中有一處跟姜盼相似。
兇手在警告靳天翎。
因為那段時間靳天翎回了國,所以接連死去了三個女人,兇手是在告訴他:我現在殺的,都是相貌跟她相似的女人,但下一個,有可能就是她了。
最後一張紙,寫的是關于姜盼的弟弟姜睿,這張紙很顯然就是昨天收到的,所以靳天翎才會那麽反常。
信裏,他們是如何逼迫姜睿喝下了“奶茶”,看着他像只狗一樣祈求他們給他毒/品,他們戲弄着他,像看小醜一樣,誰知道這個小醜還有那麽一點骨氣,居然敢放火自殺……
紙張輕飄飄地落在了桌上。
仿佛靈魂都被抽空了,姜盼顫抖着手,眼裏全是不可置信,姜睿他……他居然染上了毒/品,一瞬間,天仿佛塌了!
倉庫裏。
姜盼冷冷地看着靳天翎,手裏緊緊攥着那幾張紙:“你想瞞我瞞到什麽時候?”
靳天翎垂下了眸子:“對不起。”
“所以這麽多年,你都在逃避,是我一個人在承受着壓力,現在,那個男人讓我弟弟染上了毒/瘾,毀了他一輩子!”說到最後,姜盼眼淚奪眶而出,她聲嘶力竭地吼道。
“靳天翎,你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她沖上去,捶打着他的胸口,而靳天翎只是沉默着,并不還手。
徐縱站在一旁幹着急,也不敢上去勸,這時候的姜盼是崩潰的,她需要發洩出來,要不然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姜盼冷靜下來,後退一步,冷冷看着靳天翎:“你說你當無國界醫生,是為了救那些無辜受戰亂的孩子,一待就是三年,那為什麽不先救救我們,我們馬上就要被你害死了!”
靳天翎身體一僵,眼裏閃過痛苦。
“對不起。”
徐縱看她這樣說靳哥,有些不忍:“姜小姐,靳哥也許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他心裏的痛苦肯定比任何人都……”
姜盼冷笑起來:“他的痛苦?”
雖然在看了信之後,她知道他有可能真的聽了那個男人的話,遠離所有他愛的人,但她就是原諒不了他,這麽多年她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他,弟弟染上了那種東西,也是因為他!
躺在地上平息下來的中年男人瞅了他們一眼,姜盼也注意到了他,走過去狠狠一腿踹在男人肚子上,男人痛苦呻/吟起來。
姜盼神色冰冷:“那個男人是誰?”
“你們不都猜出來嗎?何必……何必多此一舉。”男人捂着肚子,整個人看起來很虛弱。
“我想聽你親口說。”
男人掙紮着想爬起來,但手腕被綁着,他只能坐在地上喘氣,擡頭看向靳天翎:“那個男人,就是你父親的繼子。”
姜盼站了起來。
她還來得及走一步,忽然發現靳天翎和徐縱的臉色都變了。
她下意識回頭,看見中年男人突然捂住胸口呻/吟起來,在地上翻滾,翻着白眼,沒兩下就倒在地上,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快!送醫院!”徐縱直接喊道。
靳天翎把車鑰匙丢給徐縱,跑過去把男人手腕解開,背在背上:“粽子,去把車開出來。”
在今天這一起逼供裏,他們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中年男人的身體,除了有毒/瘾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病症?
靳天翎很清楚,他們揍男人的時候都避着要害的部位,揍得最多的,就是男人的臉,還有腿上那一棍子。
姜盼也只有最後踢了一腳他肚子。
她的力氣也沒多大,那一腳根本沒厲害到把人踹暈的地步。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這個男人本身就有疾病。
把人弄上了車,靳天翎打開駕駛室的門,坐了進去,系上安全帶:“有可能是心肌炎,他毒/瘾剛犯,心髒受到的刺激肯定比較……”
話還沒說完,中年男人忽然蹿起來。
他拉開了車門,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順着道路兩邊的灌木叢就鑽!
徐縱坐在副駕駛,等他拉開車門跑出來時,中年男人已經鑽進了灌木叢裏,他忍不住咒罵:“這王八羔子,居然敢詐我們!”
徐縱剛想要去追,就被靳天翎攔住了。
“別追了。”
徐縱眼睜睜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有些急:“靳哥,我們揍了他,他要是報警了怎麽辦?得抓住他!”
靳天翎拍拍他肩膀:“不會的。”
“之前你不是說,警察到他家的時候,他說了句不知道就開始指使他女兒朝警察砸石頭嗎?這說明他畏懼警察。”
“他吸了毒,怕警察知道。”
徐縱有些納悶:“他吸/毒難道不是裝的?我看那些毒/瘾犯了的人,都像孫子一樣求別人給他來一點,他剛剛未免表現得太淡定了。”
之前中年男人只是抽搐,并沒有半點求饒。
靳天翎眸中晦暗不已:“他剛剛是裝的,不過他的确有毒/瘾,剛剛我背他出來,從他兜裏掉了點東西,當時我沒來得及看。”
徐縱腦中靈光一閃,狠狠道:“公寓裏的毒品,會不會就是他放的?這王八羔子,受那原少東指使,幹的壞事可不少!”
靳天翎盯着那灌木叢,手指在車蓋上無意識敲動着:“所以,誰會在自己身上藏一兩包毒/品,過個安檢就能查出來,一查出來就是販毒,他沒理由冒這麽大的險。”
倉庫裏,姜盼并沒有跟着他們出去。
那個混蛋男人是死是活她根本不關心,她滿腦子都是自家弟弟,哪裏有閑心操心別人。
只要一想到弟弟染上了那種東西。
她的心就堵得喘不過氣,愣愣地站在那裏,忽然,她瞥見倉庫的地面上似乎有什麽東西。
她走過去,看到了那袋粉末狀的白色東西。
姜盼眼睛開始泛紅,她死死地盯着那包東西,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沒有這種邪惡的東西,都是因為它,姜睿這輩子都毀了!
靳天翎打發了徐縱,回來後,就看到姜盼的這副失神的模樣,他靜靜地看着她。
“你去非洲,是不是因為那封信?”姜盼轉身,直直看着他。
那封信裏,那個男人讓靳天翎遠離所有他愛的人,否則就要一個一個殺死他們。
“還是說,只是在逃避。”姜盼捏緊了拳頭,盯着靳天翎。
如果靳天翎承認他在逃避,那麽他跟她就算完了,如果靳天翎是這樣的一個自私的懦夫,她會後悔自己愛上了他。
只要他說的,她都願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