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姜盼起初以為他是因為震驚, 才問了這句話, 下一秒，卻見他臉色沉了下去，眼神銳利：“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徐縱和靳天翎都被他的态度愣住了。
姜盼後退了半步，眼裏隐隐有警惕, 宋逸這才發現剛才的舉動可能引起誤會了, 于是只好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 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要知道, 這件事只有……”
他頓了頓，又不說了。
徐縱聰明地猜到了什麽：“你的意思是, 你早就知道洛天啓制毒的事？連他有一個研究室都知道？”
宋逸移開了視線，神色嚴峻：“我不能告訴你們，因為我還沒有完全地信任你們, 而且, 就算你們值得相信……”
徐縱冷笑兩聲：“既然不信我們, 那你現在站在這裏幹嘛？”
“這是內部的機密。”宋逸直直看着他。
姜盼見他們兩人差點要打起來了, 連忙上去拉住了他們, 她的力氣肯定比不過兩個大男人，而兩個大男人也只是做做樣子，很容易就被拉開了。
回想起剛才的話，姜盼整理了思緒：“這件事畢竟事關重大，你問我從哪裏知道的, 也是應該的，我沒什麽不能說的。”
“是洛天啓的妹妹告訴我的。”
“她是我的閨蜜，她不會騙我的。”
宋逸陰沉的臉終于緩和了下來，再三确定：“真的是她告訴你的？”
“千真萬确。”姜盼對他的提問莫名其妙。
“那就好。”宋逸松了口氣。
徐縱白了他一眼，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他忽然停住，猛地回頭：“我說……你們是不是在毒窩裏安插了卧底，剛剛聽到她說的研究所，你好像一副完全知情的樣子。”
宋逸淡淡瞥了他一眼，視線轉到屏幕上。
“算你聰明了一回，不過那個人具體是誰，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宋逸知道，既然自己需要他們的幫助，就不能一味地隐瞞。
徐縱切了一聲：“誰稀罕知道！”
電腦屏幕裏，針孔攝像頭的錄像一點點清晰，幾個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沒人說話，連空氣都仿佛安靜了。
徐縱把錄像快進到了即将發生槍擊的時間，屏幕上，舞池裏一對對優雅地跳着舞，洛天啓一身雪白，安靜地彈鋼琴。
“這裏，把這裏放大點。”靳天翎忽然伸手指着屏幕上二樓的一個圓柱背後。
徐縱把那個地方放大，并沒有看到什麽。
姜盼眯着眼睛：“後退兩秒鐘，如果我沒看錯，那裏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徐縱後退了兩秒鐘，果真看到了模糊的黑影，他驚詫不已：“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如果不是我們眼尖，豈不是發現不了他？”
宋逸也看到了：“他手裏有東西。”
“是狙擊/槍。”靳天翎說。
徐縱點了播放，果然，點點紅光出現在二樓剛才的角落，因為桅杆的原因，所以狙擊手瞄準靳天翎需要多些時間。
就在他開槍的那一秒，靳天翎說：“把這裏放大。”
這回，徐縱不用他說，就知道該放大什麽地方，屏幕上，露出了狙擊手的半個臉龐。
“艾倫。”姜盼和靳天翎同時認了出來。
沒錯，那個狙擊手就是艾倫，他臉上什麽都沒遮掩，甚至在瞄準的那一秒，十分自傲地勾起了嘴角，似乎很不屑。
在大廳一片混亂之後，攝像頭就什麽都沒錄到了，姜盼提醒徐縱：“後面還有我跟音岚的對話，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宋逸直起了身體：“不用了，今天的事，你們都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徐縱聽完後，有些不悅：“你什麽意思？”
宋逸面色還是很冷靜：“關于洛天啓的研究所，還有蘇蝶、艾倫、紀星琛三人，暫時都不能動，我們已經潛伏很久了，在等一個機會。”
姜盼愣了一下：“你們……要一網打盡？”
“沒錯。”
靳天翎曲起手指，扣了兩下桌面：“這麽說，那個線人非常重要，在洛天啓和紀星琛之間起到了一個聯絡的作用，那他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我們現在才不能輕舉妄動。”宋逸說。
“那個卧底是誰？”徐縱有些好奇。
既然是這麽重量級的人，那肯定在宴會裏出現過，而且，跟雙方的關系都不錯，又可以輕易地取得信任，那個人會是誰？
“告訴你們，他就危險了。”宋逸瞥了他一眼。
“行吧，你繼續保密。”徐縱輕嗤了一聲，然後把視頻的進度調快了些，拉到了姜盼和他們上樓的時間，之後姜盼進了洛音岚的房間。
之前姜盼告訴過他們的，洛音岚都在視頻裏說了出來，所以這時候，他們顯得很平靜，直到屏幕上姜盼再次從房間裏出來時……
“等等，這裏你停一下。”姜盼看到那些禮物時，腦中忽然閃現出什麽。
“你把槍擊前這個禮物的地方和槍擊後的這個地方都暫停一下，我發現哪裏不對勁。”其實之前姜盼就注意到了什麽，只是沒往深處想。
徐縱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還是把畫面調到了她說的地方，兩個地方一對比，幾個人立馬發現了不同！
槍擊前，那堆禮物後面有隐隐黑色的東西。
槍擊後，禮物擺放的位置很明顯都變了，而那個黑色的東西不見了！
“狙擊/槍！”徐縱驚呼。
宋逸臉色很沉：“狙擊/槍的體積不小，在槍擊事件發生後，他能帶着狙擊/槍從警方的包圍圈裏逃走，這說明宴會廳有一個暗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徐縱有些興奮。
靳天翎拉住了他，搖頭：“你忘了宋警官之前說什麽了？這時候，我們不能露出馬腳，得等到最後時刻，一網打盡！”
徐縱撇了撇嘴，又坐下了。
等他們研究完視頻完的時候，天色早就黑了，姜盼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晚上十點了，徐縱和宋逸正打算離開。
徐縱開玩笑說：“靳哥，姜盼一個女孩子，這麽晚回去也不太安全，要不就在你這裏将就一晚吧。”
姜盼看了靳天翎一眼，收回目光：“不了，我弟弟他要是知道我不回去，又得念叨我。”
“寵弟狂魔啊！”
姜盼笑了：“我就這麽一個弟弟，不寵着誰寵着，好了，不開玩笑了，等會兒我打個車，天翎，你就不用送我了。”
等姜盼走後，徐縱有些納悶：“靳哥，你是不是還沒把嫂子哄好啊？都過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是若即若離的感覺。”
靳天翎瞥他一眼：“多管閑事。”
然後他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進了別墅。
徐縱：“……”
好吧，是他狗拿耗子瞎操心！
姜盼打車回到公寓，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姜睿，姜睿轉頭看她：“回來了？吃飯了沒有？”
“還沒。”
“那你洗洗手，開飯吧。”姜睿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廚房。
“你在等我？”
姜睿聳聳肩：“我一個人吃沒意思，所以等你回來一起吃，煮了三人份的，我以為鄭何哥會回來，沒想到……”
姜盼眼神暗淡了一些。
“沒事，他只是放不下小娅。”姜盼笑笑，不知道是在安慰弟弟，還是在安慰自己。
姐弟倆一邊聊天一邊吃飯，姜盼等弟弟吃完後，自覺地把碗收拾到廚房，姜睿也沒阻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
姜盼正在洗碗，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擦幹手上的水，掏出手機，發現是董夫人的電話，她有些詫異，滑動接聽：“伯母？”
“小盼，吃飯了嗎？”
“……吃了。”她隐隐約約覺得，董夫人有事找她。
“那個，你知道你爸爸回來了嗎？他昨晚跟我聯系了，說剛從美國飛回來，還沒來得及倒時差，今早上就要去墓園看你媽媽。”董夫人小心地說着，生怕觸及了她的棱角。
她知道，父女倆可能撞上了。
“我爸聯系了你？”
“對，他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董夫人嘆了口氣，她一直把姜盼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疼愛：“他現在在酒店住着，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見他，他可能過幾天就回美國了。”
姜盼心裏一緊，聲音極冷：“他走就走，跟我有什麽關系。”
董夫人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他現在還不知道你弟弟的事，如果知道了，心裏面肯定愧疚，小盼，伯母也不是要……”
“伯母，我還有事，就先挂了。”姜盼迅速挂斷了電話，眼眶裏通紅，她吸了吸鼻子，繼續在洗碗池裏洗着碗。
這是她第一次挂斷董夫人的電話。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遷怒董夫人，但關于父親的一切消息，她都不想知道，無論是從誰的嘴巴裏，無論那個人過得怎樣！
但她沒想到，第二天父親就知道了。
她剛走出公寓門口，就被姜律攔住了，整個人透露着一股疲憊，他拉住了姜盼的手，急急地問：“你弟弟是怎麽回事？”
姜盼心裏咯噔了一下，明白他知道了。
“什麽怎麽回事？”
“我都知道了，有一個人給我發了條短信，說你弟弟他……”姜律整個人都被氣壞了，他手在顫抖，懊悔不已：“都怪我，是我沒看好你們，你和你弟弟都受罪了，這都是我的錯！”
姜盼聽見了某條重要的信息，猛地抓住他的手，瞳孔聚縮：“是誰給你發的短信？那個號碼呢？快給我看看！”
姜律愣了下，眼睜睜看着手機被搶走。
盯着那條短信，姜盼眼睛紅了起來，許久，她推了男人一把：“你不是要回美國嗎？今天就訂機票，我和姜睿的事用不着你管！”
那個人居然這麽快就找上了父親！
姜盼心裏湧出了一股後怕，她已經不能再失去什麽了，無論是弟弟，還是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