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梵龍

須彌天界,新生的神和仙都只聽過神祖戰梵龍的故事,在他們的眼中,梵龍雖就囚禁在天界,也只是一個傳說中的上古妖獸,食須彌天的天骨而生,兇殘難馴。

當年須彌天界的神祖為了囚禁梵龍,舍身化成一座高塔,保住了天界和人間不受煉獄之苦,人間雖人與妖共存,也算太平,全靠神祖一人之力。

此刻眼前的囚妖塔震蕩,衆神束手無策。

可降服梵龍的神器,天地創始之初的神脈——雲芽。現就在神帝手中,大家都在等待雲芽幻境雲徑裏結出種子的危急時刻,蓮谙用銅扣解開了結界之門,回到了雲徑。

滿目蒼夷,雲琉和雲璃說過,雲徑已毀。

蓮谙說青桃沒有法術進來,就把她背在背上,青桃看着曾經美的如夢般的杏林焦黑一片,寸草不生,心裏惋惜。

“還有救,把我懷裏的燈取出來。”

青桃伸長手臂,在蓮谙胸口一摸,果然有一個小燈,“雲琉雲璃?”

“我用躺姑娘泡好了,你來種吧。”蓮谙蹲身,慢慢放下青桃,感覺着背上綿軟軟的溫熱一點點滑下來,心裏涼涼的。

看着青桃用手在焦黑的地上挖坑,蓮谙心裏又暖乎乎的,青桃吃過雲徑裏的果實,完全可以跟着蓮谙走進雲徑,蓮谙知道自己的歸處後,只想多挨着這個傻乎乎的人一會,她的身體很輕,抱着背着都軟綿綿的,真不想放下來,若她永遠跟着自己多好,就算她從異世來理應回異世去,也想強留下她!

只可惜自己不能陪她,人各有天命,哎,看來自己早就喜歡上她了,此刻晚了。

青桃專心種植好那株花枝,把燈油澆在地上,清香一片,慢慢,花枝伸展開,花苞慢慢膨脹。“蓮谙,你看,活了!”

“蓮谙?蓮谙?”

青桃回頭,已沒有人了。她焦急的轉着朝四處看,等再回過頭,杏樹已飛速的長成,密密麻麻的杏樹延展開,把青桃圍在正中,杏花開開落落,很快花瓣鋪滿地面。

青桃眼前似乎仍能看見那個白衣少年口中叼着小杏枝,一躍而下的身影,他笑着說自己叫雲谙,請她喝露水。

青桃在杏林飛奔,伸出的杏枝劃過她的臉,頭也發被挂散。青桃的眼淚讓視線裏模糊成一片雪白。她在找雲脈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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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因螺,青桃問了蓮谙的去處,她知道了蓮谙是一顆種子,還是要除妖的種子,不可能永遠留在雲徑,可她還是放棄了問自己回家的路,跟着蓮谙進來了。

蓮谙何嘗不知道青桃撒謊了。

只有留她在雲徑,他會放心。

這裏結出的葉子、果實仍舊能化為侍童,可以陪伴青桃。這可能有點自私,但是他已經不想青桃再回到異世去,此刻青桃若動了想回去的念頭,他也會不能忍受。

感情的閘門一開,蓮谙覺得自己的那一點點私心被浸泡的無比大,若是有來生,一定不會再罵青桃,也不會放下她。

蓮谙躲在雲脈樹後看着青桃發瘋的哭找,他慢慢閉眼躺下去。

成為一棵藤,種在須彌天,保她平安,這種天長地久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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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天界,神帝手中的雲芽碎裂成片,一支青藤迎風而長,盤根錯節的開天藤生長起來,這開天辟地之初的神脈此時光華四射,藤身包裹住囚妖塔,梵龍的鳴叫嘶喊越來越慘烈。

囚妖塔被藤條擠碎,梵龍掙脫不開,司戰神指揮神将把覆滿天火的金箭射向梵龍,梵龍被天火焚身,老實了不少,藤蔓又垂下來繞進根裏,編成了一個圓形的牢籠,梵龍負傷垂死掙紮不開,跌在牢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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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龍當年異動,妖氣波及到了雲徑。而此時,雲徑被修複,已然一片杏林花海。

青桃從因螺知道,蓮谙最大的心願就是回雲徑,他一直為雲徑當時被毀的事自責,認定是因為自己私心出了雲徑,沒有好好保護這裏。

青桃找到雲脈樹,看着它瘋長起來的模樣,想到在因螺幻境,“蓮谙會被雲脈樹吞食,雲脈樹生,雲芽種子生,開天藤才可鎮壓梵龍……”

青桃此刻管不了什麽梵龍,她一心認定自己來自別的世界,什麽須彌天在她聽來毫無意義,也不想蓮谙犧牲自己保護什麽天界,她只想此刻能讓蓮谙回來,青桃雙手挖着雲脈樹的樹根,破了皮肉,血和泥土糊了一手,她埋頭狠命的挖。

囚妖塔外,“神帝,不好,有人在毀壞開天藤的根基!”司戰神望着開天藤的根似是有松動。

“是雲徑裏的人。司藥,你來看。”神帝把手中的雲芽碎片遞過去,司藥神剛看一眼就撲通跪倒在地,“臣看管不嚴,這就喚她回來。”

青桃被拎出雲徑的時候,以為自己如孟姜女哭倒長城,挖穿了雲脈樹。

再看眼前一衆人神情肅穆,嚴以待陣的樣子,只感到奇怪,垂着兩只血手東張西望,“死丫頭還不叩見神帝,發什麽呆?”

“師,師父?”

“哎,我的老臉皮都要被你們兩個丢盡了。”司藥神伸手就沖青桃後腦勺一巴掌,清亮的一聲,把青桃所有的記憶都喚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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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天界,她曾是司藥神坐下一個小小的蜂兒,在須彌天界尋取百花蜜,她每日需要遍尋天界才能找到一兩株成熟的花,整個須彌天界被她跑的十分熟悉,一日她在天界的天邊上,發現了一朵長生花,裏面有一顆美極了的水滴,從外面可以看見水滴裏面杏花茂密,而且那裏有一個少年如杏花般白,像杏花一樣美。

自此,青桃沒事就跑去看看水滴,晴天怕它曬化了,給水滴遮陽,雨天怕它被風吹走被雨滴砸落,把那水滴包好在花瓣裏。

一天她又偷偷去杏林,少年卻不在,怎麽都看不見他,正在疑惑,突然一陣黑煙飛旋過長生花,把水滴撞落,直直從天邊墜下去,砸入了蒼望海,青桃飛起身追下去,卻被黑煙卷住拉扯着,不知最後跌往何處。

那日梵龍異動,衆神忙的日夜兼顧,等司藥神發現這蜂兒不見蹤影已是幾日後,司藥神沒時間查探,捏了一根草藥化成自己模樣扔下須彌天界尋找青桃,沒想到青桃掉進異世此刻才又返回。

司藥神看徒弟青桃怔怔的呆立,另一個徒弟白鷺被梵龍擊落,此刻連種子都回來了,那白鷺仍迷途不反,氣的吹胡子瞪眼。

對面老對手司文星手掩紅唇,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司藥神一下子把氣全撒在青桃身上,所以那一記巴掌拍得格外響亮,連神帝都愣了一下。

此刻青桃緩過神,苦着一張臉,她知道梵龍出塔危害天地,可蓮谙,青桃立刻跪在神帝面前,“神帝,小仙懇請神帝一事……”

“哎呀呀,你這死丫頭,又要添亂,神帝操勞天地衆生,哪裏有……”司藥神剛打斷青桃,司文星連忙接過話,“老藥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徒弟怎麽說也是助那種子回到雲徑,也有小小功勞,你攔她做什麽?”

“哼,你這老婆子,管好你的書就行了,管我徒弟做什麽?”

“你,糟老頭不識好歹……”

“兩位仙卿不要争了。先聽她把話說完。”神帝看司藥和司文鬥嘴了幾十萬年,真是一點都懶得聽了。

“神帝,梵龍已經重傷,時日無多,不足為患雲脈樹需要的是種子,也是仙氣,小仙願用自己的仙體換蓮谙的。”青桃叩首再拜。

整個開天藤一緊,藤葉沙沙直響。

“愚蠢,你用仙體去換一顆種子?為師平日裏是怎麽教你的,你這個不長進的丫頭啊!”司藥聽完差點背過氣去。仙體修得不易,抛卻仙體想再入仙門,就如同水中撈月鏡中摘花。

神帝卻思索片刻,命仙侍取了仙籍冊看了一眼。哈哈大笑,“這衆須彌天之上,無情無欲,你心中存執念,天地便均是你的劫,你們尚有兩世緣分,還有些未還的債,未領的恩。你當真要用仙體換那種子?”

“小仙願意。”

“那就當你自願從頭去歷練一番吧,再命你帶白鷺回來。我許你重修仙門的一枚仙骨。”

青桃叩謝神帝。

這歷練與別人的不同,她要從頭開始,青桃領了拆仙骨去仙體之刑。

她一聲都沒有吭,看的拆骨臺上臺下的神和仙直冒冷汗,這拆仙骨不但修為全廢,疼着也是全須彌天公認的榜首。小丫頭因為疼縮寫脖子,每拆一骨,疼的縮巴一下,臉上反倒還暗暗的笑着。

司藥神的眼淚都快流盡了。一個老頭抱着胳膊不管不顧的大哭着,司文星上前安慰也被一通臭罵。他知道這丫頭一根筋,終究是沒有保住她。

去了仙骨,青桃整個人如同差着一口精氣神,虛弱又沉重。她的仙體埋在雲脈樹下,換了蓮谙一次重生。心裏想着就很高興,不覺笑了起來,天界自此流傳着司藥神的徒弟青桃為情拆骨的故事,後來每次有人講起,就感動的一衆小仙娥小仙官淚眼蒙蒙的。

青桃動情,被去仙骨重新歷練,她和蓮谙要下界重生了,青桃抱着蓮谙輕飄飄的身體,從雲徑的結界出口越過,從銅鏡裏慢慢飄向塵世。

自此刻,二人在鏡中呆了整整一年,鏡外的塵世十年已過。

青桃腦海裏蓮谙為夫的樣子越來越模糊,抱着蓮谙身體的手明明抓的很緊,兩人的身體卻越來越遠了。

青桃低頭看着仍舊沒有醒來的蓮谙,他閉着眼睛,幹淨的像個嬰兒。

真的抓不住了,塵世人海中一定要找到對方,青桃昏沉的腦袋裏記始終着這個信念,蜻蜓點水的在蓮谙唇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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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老顧!別念啦,你家娘子生啦!是個大胖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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