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族的殿下
咒術師身份尊貴，周邊的魔很快就特地給她擡上了特制的蜜汁烤肉。
風靈楠也不客氣，一邊吃肉，一邊點評：“誰烤的肉啊？火候把握得不怎麽樣嘛，一半給烤焦了，一半都還沒烤熟。要是放在我玄天劍門的飯堂，這魔連勺子都摸不到啊。”
魔族的廚子嘴角抽了抽，上前道：“我們畢竟是魔族，各方面條件都比不上仙門，大師将就将就可好？”
風靈楠撇嘴：“身為大戰之後還活着的魔族，你們就是魔族未來複興的希望。連飯都不認真做，又怎麽能做大事呢？”
廚子唯唯諾諾。
周圍的魔族神色怪異。
長毛魔悄悄問百裏清道：“你這個夥伴是什麽人啊？口氣還挺大的呢。我們魔族現在能茍一天算一天了，她怎麽還做着複興的夢想？想當年魔尊都沒能下得了戰場呢，難道她還以為她能幹得過白虎仙尊？”
百裏清也挺迷茫的，她扯了扯風靈楠的袖子：“你到底是哪邊的啊？為什麽要為魔族着想呢？”
風靈楠道：“不為他們着想，我難道還能眼睜睜看着魔族去送死不成？”
“魔族有什麽好的？”百裏清困惑不解。
“你知道魔淵嗎？”風靈楠露出緬懷的神色，“以前魔族有個傳統，只有咒術師覺得自己學成了，就用咒術在魔淵上面架橋，以此揚名。用咒術架起來的橋，千年不散，漸漸的，魔淵兩邊的魔族就開始來往，以魔淵為街市，在魔淵的兩邊擺攤賣東西。”
風靈楠輕輕嘆了口氣：“直到我來仙門，魔淵兩邊已經是長街萬裏。你能夠在那條街上看見任何一種風靡魔族的小玩意兒，或者精巧得不輸于人族的各種美食，再要麽就是各種修煉方法。我有好多咒術，都是從那條街上淘來的。”
百裏清喃喃道：“聽起來也跟人族的城市差不多。”
她小的時候，家就是在城裏開飯店的。她家門口的那條大街，也有很多貨郎挑着買小玩意兒的擔子走過，也有很多店鋪賣着自家秘制的糕點，也能夠從書店之中淘得菜譜。她閉上眼睛，還能夠想象魔族入侵之前，那條街上連綿不絕的燈火。
那條街上，各個角落都能找到她童年的影子。
篝火熊熊，火光迷離，百裏清被勾起的思鄉的心情止都止不住。她有些明白風靈楠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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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這時，風靈楠來了一句：“若有一天，我足夠強大，一定要讓魔族崛起啊。”
百裏清的思鄉情被當的一聲敲得粉碎。
她忍不住那肘子捅了捅風靈楠：“尊者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白虎尊者座下唯一的弟子竟然是在魔淵周圍長大的魔族，這個事情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風靈楠認真想了想：“大概，他知道一半？”
畢竟當時她身受重傷，完全沒有辦法掩蓋住自己的魔氣。說起來，白虎尊者也是她見過的最和善的仙尊了。別的仙尊聽到魔族二字一個法術當頭就打下來了，唯有她的師父，遇到魔族的孩子之後沒慌着拔劍，而是問她願不願意拜師。
“什麽叫做知道一半？”百裏清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她信口猜測道：“你是不是人魔的混血，白虎尊者知道你是人族的身份，不知道你魔族的身份？”
風靈楠還沒解釋，就見之前的那個廚子帶着一個長得人模人樣的魔族過來了。
廚子道：“顧大人，就是她，她仗着自己是咒術師，來我們這裏鬧事。您也說了，現在我們魔族式微，最重要的就是團結。這個人，她就是來破壞團結的。”
風靈楠摸摸下巴，覺得現在的魔族也是很有意思了。不喜歡提出意見想要共同進步的魔不說，竟然還流行打小報告了？這算哪門子團結？
風靈楠摸了摸劍柄，思考着下馬威要怎樣操作才夠威風。
對面，顧情擡起頭，目光灼灼，逼視着風靈楠。風靈楠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這一瞪，周邊的魔族都看出了四濺的火花，似乎已經能夠預計兩人動手的場面了。
魔族尚武，雖說偶爾可以建立一些有秩序的社會，但總的來說，魔族都是一群暴脾氣的好戰分子。就算自己不出手打架，看一看也是很有意思的。
尤其是對局的雙方還是在魔尊的侍衛隊裏面混過的顧情和尊貴而神秘的咒術師。
風靈楠近幾年用慣了劍法，當即拔劍。白森森的劍光被篝火一照，更顯得耀眼。
觀戰的魔都忍不住抓緊了自己手上的烤串，巅峰對決即将開始。
顧情先動，只見他腳步一錯，雙膝一跪，就是一個大禮。
怎麽就跪了？
風靈楠劍拔到一半，繼續□□也不是，重新插回去也不是。
旁邊吃串的魔族交頭接耳：“你見過顧大人用這招嗎？”
“沒見過。不過看他的姿勢那麽流暢，應該沒有少練。或許是在魔尊的侍衛隊裏面學的吧。”
“盡瞎說，我跟你講，我都沒聽說過魔尊的侍衛有哪招跟這一招相似。”
風靈楠把劍收回去，無奈道：“非要我用咒術嗎？我咒術好久沒練過了，手生了，待會兒你可多擔待一點。”
那人卻擡頭道：“小殿下何出此言？顧某何德何能，能在此處見到小殿下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如何敢跟小殿下交手呢？”
一瞬間，場面安靜下來，所有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了，只剩下木料燃燒的聲音在噼啪作響。
在魔族，能夠被稱為小殿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前任魔尊獨女，且早就在大戰之中消失不見。
大戰之中消失不見，既可以解釋為死無全屍，又可以說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百裏清心道：“我的小夥伴這麽可怕嗎？這麽算起來我們應該有仇才對吧？可她明明是一個懲惡揚善的仙門弟子，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跟我有仇？我們還是好朋友吧？可是她真的是魔族小公主啊……”
陷入無窮無盡的循環之中。
林浩則睜大了眼睛。原來風道友的身份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呀，不過風道友的身份……白虎尊者只知道一半是什麽意思？難道白虎尊者知道她是個魔族，卻不知道她在魔族的身份嗎？可既然如此白虎尊者為何要把她收為弟子呢？
同樣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中。
風靈楠反倒是在場衆人之中最冷靜的一個：“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魔族能把她認出來，就說明仙門裏的人同樣有把她認出來的可能，她還是注意一點好。
顧情道：“回小殿下，我以前在侍衛隊的時候，曾經奉魔尊之命保護過殿下，因此能夠認出來。”
風靈楠道：“我近幾年藏身仙門，學了一些仙術，想來應該與當時氣質迥異才是。何況彼時我還是一個小孩子，這麽多年過去了，相貌應該也不一樣了，你究竟是靠什麽認出我的？”
“小殿下施展咒術的手法獨一無二，因而顧某認得。”
風靈楠瞥了一眼仍然努力拉着藍袍人的蝴蝶，一時倒沒了言語。
顧情又道：“小殿下要回魔淵嗎？我可以讓人護送你回去。”
風靈楠心道，魔淵有那個不知道做着什麽打算的白雲樽在，她還沒蠢到送上門去。
于是道：“不了，我如今頂着仙門弟子的身份，來這裏參加歷練。倒是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可否說來聽聽？”
顧情道：“小殿下要聽，自然沒什麽不可以。說起來也簡單，無非是近日以來，仙門頻頻搜尋到我們魔族躲在人界的地方，大肆屠殺我族。魔淵中很多魔族聽到這件事之後氣不過，打算潛入仙門用來歷練弟子的秘境，把仙門頂尖的弟子都變成我魔族的一員，以此作為報複罷了。”
風靈楠微微揚起眉毛：“魔族去人族的地界做什麽？給人家飯食茶水裏添魔氣丸？往人家筋脈裏塞魔氣？”
顧情大喜：“原來小殿下都知道了！小殿下身處仙門，仍不忘記我族，我等深受感動。”
風靈楠不吃他的馬屁：“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夠把魔族發揚光大？真是太天真了。你們可清楚，在人族，多少人一談起魔族就恨不得殺進魔淵之中，把魔族全都殺了喝血吃肉？”
談起這個，顧情也苦惱：“我也沒辦法呀，誰叫人族不知怎的就恨我們了。這樣下去，人人都去修仙除魔，仙門越來越壯大，而我們上次大戰之後都還沒恢複元氣，此消彼長之下，如何是好？”
風靈楠道：“我有主意讓人族接納我們，不過這個方法可能會吃點苦。”
顧情兩眼放光：“小殿下說的是真的？小殿下放心，只要能夠振興魔族，別說是吃點苦頭，就是要我的命我也願意！”
風靈楠道：“我也只有五成把握。不過左右我們是在秘境裏，仙門那些修為深厚的老家夥進不來，還算是安全。不如我們先在這裏試上一試，看看究竟有沒有效果。”
顧情道：“聽憑小殿下安排。”
風靈楠便讓衆多魔族圍了過來，細細說了自己的想法。
魔族們聽完之後，神色一言難盡，這個發展跟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感覺讓他們去跟仙門弟子打上一場，也比讓他們跟着小殿下的安排來做靠譜一些。
百裏清悄悄朝風靈楠比了比大拇指，小聲道：“你太厲害了，真不愧是白虎尊者的弟子。”
耳力好的魔：等等，他聽到了什麽？小殿下這些年是怎麽熬過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