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赴山河，争江山
風靈楠回去之後很快将淩雲宗尊者來過的事情抛在腦後，第二日睡到中午才起床，起床後敲着碗去廚房等着吃飯。
白虎尊者昨日在燒餅鋪子等她的時候就順手将人家做燒餅的手藝學了一遍，見風靈楠起來了，先給她盛了一碗肉湯，再去做燒餅。
風靈楠美滋滋喝着肉湯，只覺得歲月靜好。
要是能夠一直跟師父一起吃飯就好了。
風靈楠這麽想着，又舀了一碗湯，小口小口吹着。
湯還沒喝上，她就聽到外面發出噼啪一聲響。她沒理會那個聲音，拿着湯勺舀了一小點，嘗了一下，覺得味道挺好吃的。
然而下一刻她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她倒黴的小夥伴百裏清正在外面叫她。
風靈楠稍稍擡頭，就從屋頂的房梁框架之間看到了百裏清。
百裏清不知禦劍時出了什麽差錯，整個人被倒挂在樹梢上，就像是挂在廚房裏的風幹的鹹魚。
看到小夥伴倒黴，風靈楠十分沒義氣地笑了，她放下碗，正要把百裏清解救下來，忽然在百裏清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魔氣。風靈楠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她昨晚上觀察了那家店鋪周圍，沒有發現有強大的魔族來過，所以才放心讓百裏清一個人禦劍回來的。
可是看樣子，昨晚上百裏清似乎遇見某個她再也不想看到的家夥了。
風靈楠一躍而起，将挂住百裏清的樹枝割斷，然後帶着她飛下來，将百裏清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最後按住她的肩膀，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百裏清恹恹道：“還好，就是被吓到了，腦子有點不夠用。”
風靈楠皺眉，小心翼翼把白虎尊者熬的湯分出一小小滴，給百裏清嘗一嘗，最後肯定道：“你見到白雲樽了。”
百裏清點頭：“他跟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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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楠嗤笑了一聲：“他表面上是一副仙門修者的做派，背地裏心狠手辣，要風骨沒風骨，要氣度沒氣度，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
百裏清下意識反駁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哦？那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呢？”風靈楠挑眉。
“我覺得……”百裏清的嘴張了張，然後舌頭舔了舔嘴唇：“我覺得他的廚藝很好。”
風靈楠默默轉身，去師父身邊拿燒餅。
得了得了，離了魔族整整七年，都忘記白雲樽有下廚這個愛好了。
風靈楠一邊啃着燒餅一邊想，白雲樽那手糕點确實做得不錯。說來也怪，洛水邊上的風味小吃，明明不是葷腥，卻莫名合她胃口。
風靈楠道：“你想不想外出走走？”
百裏清點頭：“當然想了，可我實力太弱，不像師兄那樣可以獨當一面，師父都不放心我出去。”
風靈楠心說你跟你師兄其實也差不多，都是她一只手就可以打敗的類型。
她道：“你跟掌門說，你想下山歷練，有我陪着你。”
百裏清狐疑地看着她：“就是有你陪着我師父才不放心啊。你想想，當初你來玄天劍門還不到一個月，就把我帶下山了。我們兩個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大晚上的去喝花酒。”
風靈楠想了想，好像是有那麽回事。而且不光如此，她來玄天劍門整整七年，除了去年被關了半年禁閉外，其餘幾年好像每年都要帶百裏清出去潇灑三四次。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違反門規的事情做多了總會遇到掌門拿着竹板坐在大殿裏等着罰愛徒。百裏清為此吃過不少苦頭，而風靈楠雖說有人護着沒挨板子，卻早就被掌門記在小本本上了。
風靈楠跑去跟掌門說要跟百裏清出門歷練，就好比一個常常偷你家錢財的人跑來跟你說想要借幾兩銀子。
不被掌門掄劍打出來就算好了。
風靈楠她自己是想回魔族看看了，見不能把百裏清拉下水，只能嘆氣：“我原本是想帶你去洛水那裏的。洛水那一帶原本的仙門，後來大多數都入了魔族。在那邊，茶點的種類非常豐富，有很多比白雲樽做的還好……”
百裏清眼睛直了，她道：“要不……我去叫師兄，讓他跟我們一起去歷練？有他在，師父應該會松口的。”
風靈楠一想到百裏清跟林浩在一路的樣子，頓時覺得沒她什麽事了。她讪讪開口：“宗門裏的事情那麽多，你跟林浩都走了，事情一下就壓在你師父身上了，你覺得……合适嗎？”
百裏清抓抓腦袋，長籲短嘆。
白虎尊者端着湯碗坐到風靈楠身邊，道：“想出去玩。”
風靈楠點頭：“昨晚上回來以後不知怎的就想去洛水邊看看了。聽說那邊風氣非常自由，以前還不是魔族統治的區域的時候，洛水邊上就有人在自己的身上紋身。我小時候聽說，那邊依然有賣仙門中的各種物品的。”
“我小時候有一個小魚缸。魚在裏面游動，魚尾攪動水波，水波撞擊在魚缸上，會發出好聽的聲音。”風靈楠銜着筷子，陷入回憶之中。
“據說那是仿照鳴川城的瓦片做出來的。我一直都想去鳴川城看看。”
白虎尊者理理她的頭發，輕聲道：“師父陪你去。你喜歡哪種茶點，告訴師父，師父去學，給你做。”
風靈楠義正言辭道：“師父，你還沒給我表白。”
“所以？”白虎尊者挑眉。
“就是說你還不可以跟我回老家！”
“那我現在去準備表白用的東西可以嗎？”
“不行！”風靈楠使勁搖頭，“師父，表白這件事，答應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怎麽可以馬虎？你看我們現在什麽氣氛都沒有，要是我現在答應你了，我就虧大了。”
白虎尊者有些無奈：“可我也是你師父，以師父的身份陪你去，可以嗎？”
“那也不行。”風靈楠認真給他解釋，“又不是沒有魔族認識你，別人看到你跟我是一道的，還不知道會怎麽看待我呢。我這次去魔族，最主要是想摸摸魔族的底，看看要怎樣才能在魔族推行織布技術。”
像洛水入魔修士那樣，自己本身就會一門技術的，在魔族占的比重太小了。大多數魔族，尤其是定居在魔淵周邊的魔族，他們的先祖很久以前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流浪，一千年前才找到這片天地。
虛空中危機重重，魔族長期與環境相搏鬥，傳承下來的最重要的技藝就是咒術，其次是一些配合魔氣發揮的武技。至于音樂、詩歌、美食、繪畫等等，對他們而言是奢侈品。
而風靈楠記憶中開滿魔淵兩側的商鋪，是在前任魔尊制定了秩序後的産物。風靈楠出生時，距離前任魔尊征伐洛水河畔已經過去了将近兩百年，很多原本屬于人族的工藝融入魔族，這才造就了魔淵兩側的繁華。
但即便如此，在深淵中流浪了百萬年的種族，好戰已經刻入了血脈，本身又受到魔氣的影響，性情安靜能夠坐下來安安靜靜學習工藝的魔族并不多。就是前兩天顧情來彙報在魔族推行織布技術情況的時候都說過，為了使手下能夠安靜地做紡織工，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打一次擂臺，用以發洩魔族好戰的情緒。
而且他們織布用的是自己的毛，總比用其他材料要珍惜一些，這才沒有發生過織布織到一半突然暴躁，放火燒掉織布機這種事件。
風靈楠道：“師父，現在我們有人幫忙想魔族适合做什麽事情，仙門暫時還沒有大動作，魔族原先的四大魔主之一又只剩下一個不大管事、但好在也不惹事的白雲樽，正是推行織布方法的好時機。我打算親自去看看。”
白虎尊者揉揉她的腦袋：“行吧，我去掌門說，就說你打算帶百裏清出去歷練。”
風靈楠歡喜：“謝謝師父。”
白虎尊者卻嘆了口氣：“你回來還沒呆多久，又要走了。這次你去，如果不打算繼位的話，早點回來。我會把東西都準備好，把白虎崖也布置好，只要你回來，我就跟你表白。”
風靈楠撲到白虎尊者懷裏蹭了蹭。
絲毫沒注意到百裏清在一邊驚訝傻了，眼睛都睜得快要掉了出來。
原來白虎尊者真的很喜歡自己的徒弟。
看樣子他徒弟早就在盤算着如何霸占他了。
這兩個人還有表白的必要嗎？
為什麽要把表白說得跟成親似的？
百裏清腦袋嗡嗡作響，都不知道該先驚訝哪一條了。最後她被那白虎尊者冷冷地看了一下，這才背過身去，仰頭望天。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如夢方醒：她在這裏做什麽？明天就要走了，她要好好去跟師兄道別才是。
于是慌慌張張禦劍而行，劍在天上打着滑，七彎八拐往大殿的方向去了。
風靈楠蹭夠了，賴在白虎尊者懷裏問：“師父，你這麽喜歡我，要是我以後有一天來殺你，你會有多傷心呢？”
畢竟是殺父之仇，繞不開。比起以後突然給他一刀，還是早點告訴他比較好。
現在她要離開一段時間，說出來了，也不必擔心見面尴尬。
要是他還願意喜歡她，那麽等她回來時，他自然會帶着禮物去迎接。要是不願意了，中間有這麽長的時間冷靜，應該還好。
白虎尊者喉頭動了動，道：“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會很難過。”
懷裏的女孩子，是他兩百多年的人生裏，唯一溫暖了歲月的珍寶。他知道他雙手沾滿了鮮血，站在下任魔尊的立場而言，罪不可赦。然而點點滴滴回想起來，偷來七年的光陰，竟然比他前兩百年獨自修行的歲月還要長。
卻又那麽短，一眨眼當年還什麽都不會的女孩，就快要做下任魔尊了。
白虎尊者将風靈楠放到凳子上坐好，騰出手，解下背上的劍，雙手托着，送到她面前。
她要殺他，他不會反抗。
最多有點傷心罷了。
風靈楠接過來，臉難得地皺成一團。她把劍重新系在白虎尊者背上，抱着他，道：“師父，等我強大了再來找你報仇，好不好？”
白虎尊者忍不住低下頭，嘴唇滑過她的耳尖：“好。”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害怕把讀者小夥伴們都吓跑了，我還是稍微劇透一下叭_(:з)∠)_
每次描寫白虎同學想法的時候，我的用詞都是啥子血海深仇啊、雙手沾滿鮮血啊這種，也就是說白虎同學以為是他殺的魔太多了，導致政治立場跟小徒弟不相符，小徒弟要拿他祭旗。
所以風靈楠說要殺他的時候，他超委屈了。
——嘤嘤嘤你個大豬蹄子，我這麽喜歡你，你居然要江山不要美人。
至于殺父之仇什麽的，他完全沒這個概念ㄟ(▔ ,▔)ㄏ為什麽沒有這個概念呢？請參考37章，風靈楠一劍揮下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作為一個情商不過關的傻孩子，他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風靈楠→_→好在風靈楠這次回老家會發現事情的真相。
最大的虐點都不存在了，我畢竟不是什麽魔鬼，只是一個喜歡看男主女主鬧別扭的惡趣味作者菌，為了誤會而虐什麽的，臣妾做不到啊。
好了，甜度就這麽愉快滴保證惹！祝大家看文愉快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