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夢裏吸白虎
至此之後，風靈楠待在書房的時間漸漸減少了。她一有空就去魔淵之中練劍。魔族的事情她交給了風羽和白雲樽商量，沒有大事就別來打擾她了。
起初，還留在魔淵附近維護街道衛生的魔見到有人在魔淵裏面練習仙門的劍法，還驚了一下，趕緊上報給了兩位魔主。不曾想，得到的批複是：“魔尊大人最近脾氣不好火氣大，想活命就別惹她。”
街道清潔魔拿着批複茫然四顧，後來想了想，既然維護魔淵治安的衛兵都沒管，他又何必越俎代庖呢？于是又清潔他的街道去了。
風靈楠不眠不休練了十多天，始終不得其門而入。她不斷翻看那本劍譜，又回想了一下在神界所見到的以霧霭與流光為劍的場景，最終體會到了……悟性差是怎樣的感受。
想當年，她的悟性在魔族與仙門都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咒術沒人教她，她自己就會了，劍道有人悉心教導，她進步得更快。偏偏遇到這本劍譜，她所有的悟性都像是被狗吃了一般，辛苦琢磨十多天，她的成果終于從“一句話都讀不透”進步到了“一個段落都弄不清楚”。
風靈楠總覺得等自己徹底明白書上寫了什麽，骷髅一族都能把整片天下都給打下來了。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風靈楠揉揉昏沉的腦袋，幹脆收了劍回去休息。
參悟了十多天的劍法，越想越容易鑽牛角尖走歧途，還不如找個時間好好休息休息，說不準一覺醒來還能有什麽新的領悟。
抱着這種想法，風靈楠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意識漸漸模糊，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安寧無聲的秘境之中。風靈楠的眼前漸漸出現了白蒙蒙的光，天地的都是一個顏色。
像是七年前躺在雪地裏，往下看，地面覆蓋着厚厚一層冷冰冰的雪，往上看，天上飄着一層白慘慘的雲。天與地之間，沒有什麽可以讓人注視的标志物了，仿佛只要一個恍惚，生與死之間的界線就淡薄得讓人看不清楚。
就在她還沒完全看清夢裏有什麽都時候，一只雪白雪白的貓忽然朝她跑來，喵嗚一聲跳到她懷裏。
風靈楠連忙伸手接住它。
貓愉悅地甩甩尾巴，趴在她手上，打了呼嚕，接着又側過腦袋，面對風靈楠，睜開一只眼睛，喵嗚了一聲。
雪白又矯健的貓很可愛，然而風靈楠看到那只金色的眸子，心下一跳，口中不自覺說出真相：“師父。”
貓身上的毛毛都豎了起來，炸成貓球：“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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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靈楠坐下來，把貓放到膝蓋上，搓了搓它全身的毛毛，試圖把它揉成原本的樣子。
貓的腦袋轉來轉去，耳朵不停地翕動，尾巴不斷拍打着風靈楠的手，一點都不配合。
風靈楠看着他這副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逗他道：“我還是覺得大白虎威武一些，為什麽要變成軟綿綿的貓呢？”
果然，小白貓生氣了，從風靈楠的膝蓋上跳下來，嘴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然後搖搖腦袋，撓撓地面，身形放大，變成了風靈楠昨日看到的白虎。
白虎湊上來，用腦袋蹭蹭她的手臂。風靈楠揉揉他腦袋上的毛，故意道：“沒有小貓可愛了。”
看師父變來變去多有意思。
結果大白虎生氣了，轉過身去坐着，拿背對着她。
風靈楠湊過去，撲在白虎的背上，撓撓白虎的下巴。白虎喉嚨裏發出呼嚕聲，然後躺了下去，露出柔軟的肚皮。
風靈楠小心地湊過去，揉揉白虎的肚子，見白虎眯着眼睛，沒有下一步動作，又去尋白虎的爪子，捏捏被厚實的毛毛遮住的肉墊。
這次，白虎動了，身體曲成一個半圓，把風靈楠圍在中間，然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風靈楠玩心大起，幫白虎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毛，然後躺到了他懷裏。
外邊風雪飄搖，然而被這麽大一只毛絨絨圈着，讓人格外安心。
風靈楠不知道自己一覺睡了多久。她躺下時天色将近黃昏，再睜眼時，似乎并沒發生改變。這種情況，當然是因為睡了一天一夜了。風靈楠嘆了口氣，坐起來，再次捧起了劍譜。
出乎意料的是，劍譜上多了很多字，每一句都有詳細的講解，以她的修為都能輕松看懂的那種講解。
字跡跟劍譜上的字一模一樣，也跟師父給她寫東西時的字跡一模一樣。
風靈楠忽然覺得鼻子一酸，将劍譜揉進懷裏。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卻不想他曾來過，坐在她的床邊給她寫注解，也鑽進她的夢裏陪她玩。
這些天的焦躁不安都一掃而空，她輕聲道：“師父，你在看着我嗎？”
室內安安靜靜的，沒有回應。
然而在夢裏，那只白虎就已經把她圈進了懷裏。
風靈楠再次讀完劍譜，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再次去了魔淵，這次完完整整地把劍譜都施展了出來。風靈楠比劃了幾遍，累得氣喘籲籲。她坐在咒術凝聚而成的橋梁上，總覺得她有幾招施展不流暢，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卻又說不清楚。
忽然，有人在她身後鼓掌：“不愧是他看中的弟子，你的劍術不錯嘛。”
風靈楠回頭一看，是巫塗。
只是眼下巫塗不如以往見到他時的那般潇灑從容，他的臉上畫滿了漆黑的紋路，血液混雜在紋路之中，看着格外猙獰。臉側的白骨面具也有了些許裂縫，鮮紅的血液濺在面具上，順着裂縫勾勒出種種圖案。
風靈楠一驚：“你這是怎麽了？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能傷到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得就是我這種情況。”見風靈楠面露不解，他自嘲一笑，道：“傷我的是天外之人。骷髅一族也是好算計，竟然知道我這個時候會去找他們，以前布下了天羅地網等我去鑽。害得我全身上下都是傷，費了好大的力才逃脫。”
風靈楠道：“說明你們萬靈谷有內鬼。”
“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是段淩。”
巫塗微微睜大眼：“那可是我的弟子，你這麽說，很傷我的心吶。”
是很傷他的心，不是不信。
風靈楠道：“你什麽時候知道他有問題的？”
巫塗道：“畢竟是我的徒弟嘛，徒弟在師父面前，是很難裝作沒有奪過舍的。我原本覺得奪舍也不是什麽大事，誰沒有點求生欲了。不過我從無盡虛空回來時，發現他不在萬靈谷，而是在歸鶴宗，這就很有意思了。”
風靈楠道：“你沒有去清理門戶？”
巫塗攤手：“我傷得太重，他手上又有遠古神族的武器，我不想以卵擊石。”
“遠古神族的武器？我師父的武器在他手上嗎？”
“沒有。你為什麽會覺得寫空芒劍訣的人會有武器？以空為芒，無中生有。這種劍訣，拿着武器只是給自己平添束縛罷了。”
風靈楠低下頭，托腮思考。忽然她眼睛一亮，丢下虎牙劍，空手踏進魔淵，開始演練空芒劍訣。
巫塗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看着風靈楠在魔淵之中騰挪輾轉，除了一點威力都沒有以意外，可以說是非常完整地演練出了空芒劍訣。
風靈楠練完劍，又沮喪地坐回了橋上。
巫塗鼓掌：“你天賦不錯，我還以為，這幾天只夠你看懂一兩句話。”
風靈楠道：“原本是該如此，不過有人幫我。”
“誰幫你？這可是遠古神族寫下的劍譜，就連我都只是一知半解，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能夠領悟得比你更快了。”
風靈楠把劍譜遞給巫塗：“你自己看看。”
巫塗接過來，翻了幾頁，笑道：“師娘的面子就是不一樣。”
風靈楠騰地站起來：“你你你別亂說。”
巫塗道：“他對徒弟不會這個樣子。你不知道，我以前在他門下學藝，他給我的書我讀不懂，是從來都不敢去找他的。因為去找他，他只會說自己領悟出來的印象最深刻。和他坐在一起論道，也幾乎都是我在說，實在有什麽地方錯得太離譜了，他才會開口提點兩句。”
風靈楠道：“你真的跟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要是認同門都認錯，那就非常尴尬了。”
巫塗笑道：“不尴尬不尴尬，對弟子和對娘子本來就該有兩種态度，沒認錯同門。”
風靈楠捂臉：“你別說了，他自己都還沒承認。”
巫塗擺出一副聽你鬼扯的态度，道：“哦？你在玄天劍門的時候就該收服他了吧？怎麽現在反而不認了？要是知道你始亂終棄，師尊他該有多傷心。”
“那怎麽一樣？在玄天劍門的時候，他只是一個仙門尊者，心裏單純得只有劍。一旦他恢複了神族的記憶，還指不定怎麽嫌棄我呢。頂多、頂多就是把我當做徒弟看待了。”
巫塗打開劍譜，指着第一頁新新寫上去的注釋，道：“他這不就說明清楚了嗎？”
風靈楠接過來，一看，前三行字的第一個字單獨選出來，就是：“致吾愛。”
她囔囔道：“只是巧合，巧合罷了。”
巫塗無奈地笑笑：“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啊。”
他是神靈的弟子，修行的也是稀奇古怪的道，這雙眼睛與旁人差別很大，能看到的東西也比別人多。
此刻，他看到白衣墨發的神君站在風靈楠身後，做唇語：“不是巧合。”
只是神靈的魂魄比人族的鬼魂更不容易被看到，風靈楠坐下來，嘆息道：“這算什麽嘛，萬一弄錯了怎麽辦？我要他回來，親口告訴我我才相信。”
作者有話要說：
Q：有一個永遠不會失去的cp是怎樣的體驗？
風靈楠：好好吸~
白虎同學：？
（雖然不懂是什麽邏輯，還是躺平任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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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晚上太困了，碼了一千字就睡了。今早上起來一看，那一千寫的什麽鬼→_→本來就是個渣作者，要是将就那不就更渣了？只好删掉重寫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