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選演員一共持續兩天時間,忙活完最後一天試鏡,第二天桑吟又緊鑼密鼓的召開團隊回憶确定最終演員名單。

小師妹的角色最先确定下來,馮檸飾演。

副導演當時看好的另一位男生出演男一,女一的角色衆人意見不一,最終在三位人選裏投票表決,選了一位最近小爆的女演員。

雖然楚仁在試鏡中的表現較為敷衍,但是男三的角色還是給了他。

因為他的形象的的确确是所有試鏡人選當中最符合男三一角的。

而且孫錦筠對楚仁十分看好,她這個原著作者力薦,其他人便不再糾結他那天的态度。

确定完人選,又打磨了一遍劇本。

整個下午團隊所有人全都悶在會議室裏忙活。

等到結束,桑吟扶上後脖頸,邊捏邊專動腦袋緩解僵硬疲憊的脊柱,另只手拿過手機,滑開解鎖,思考着要不要給楚仁發條消息告訴他确定角色的事情。

自從前天晚上他摔門離開後,他們最近兩天也沒有說話。

桑吟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想不起來他。

還沒決定出個所以然,點開微信,先看到霍硯行的未讀消息──

【霍硯行:忙完下樓。】

她看一眼時間,早已超過下班點,差點又把和回霍家和老爺子吃飯的事情給忘了。

匆匆拿上包包,叮囑會議室裏的其他人離開時記得鎖好門,一路小跑着下樓。

桑吟的工作室坐落在中央商務區的寫字樓裏,占據視野最好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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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缺點大概是上下班高峰期,電梯使用最為緊俏,有時候還不如爬樓梯來的快。

不過現在早已超過下班時間,電梯外沒什麽等候的人,倒是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出了寫字樓,桑吟一眼看見坐在路邊車裏的男人。

漆黑車身低調內斂,車窗幾乎全降,即便是已經下班,西裝領帶照樣一絲不茍穿在身上,無一絲松懈。

車內開着閱讀燈,柔柔光亮落在他黑發間,繼而往下散在他肩膀。

側臉線條起伏流暢清晰,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

脊背直挺,只脖頸稍低,正在翻看擱在腿上的文件。

永遠一派運籌帷幄的閑适姿态。

自桑吟記事起,霍硯行好似就一直是老成持重的性格,仿佛沒有什麽事情或者人能讓他顯露出慌張失措的狀态,即便泰山崩于前他依舊面不改色。

其實最開始,霍家兩兄弟,桑吟最喜歡黏着霍硯行。

不知道什麽原因,很莫名其妙。

因為兩家是世交,住的又近,走動也頻繁。

她出生的時候,霍家一家人都在醫院等。

霍硯行因為不想在家裏陪鬧騰個不停的兩歲弟弟堆積木,選擇跟去醫院。

即便他在穩重,那個時候也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屁孩,幹坐在産房外,時間一長,多少有點不耐煩,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

但是心裏對桑吟這個即将到來的小生命,是有點嫌棄的。

嫌棄她沒有時間觀念,讓他們這麽多人白白浪費時間在産房外等待她的到來。

好不容易等到護士出來報喜,等到裹在毯子裏小桑吟出來,霍硯行好奇的湊上前去。

想看看自己等待這麽長時間的結果,具體長什麽樣子。

桑吟是早産兒,剛出生時體重五斤不到,幹巴巴的,又瘦又小。

不算好看。

霍硯行抿抿唇,覺得有點醜。

想吐槽,沒敢,怕被打。

後來回家之後,便再沒有去過醫院。

小團子長得醜兮兮的,不符合他的審美,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一直等待桑吟百日宴,霍硯行才再次見到小桑吟。

嬰兒變化快,幾乎一天一個樣兒,桑家又不缺錢,好生伺候的養着,小姑娘自然出落的愈發水靈。

但是小桑吟比較有個性,還有脾氣,見誰都沒個笑臉,一旦吵到她便會哭。

當時滿月宴人多,沒個消停,桑吟煩得不行,扯着嗓子哭。

霍硯行和陳嶼舟陪着陳禾坐在桑母旁側,面無表情的聽着繞耳魔音。

兩歲的陳嶼舟也是被哭聲吵得直捂耳朵,他扒着霍硯行胳膊讓他去想辦法,因為在他眼裏,他哥是萬能的。

霍硯行理都沒理,他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找塊布把她嘴巴堵上。

陳嶼舟無可奈何的撇撇嘴,從口袋裏翻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準備吃。

還沒放到嘴裏,便被霍硯行半路截走。

再定睛一看,糖已經到了小桑吟手裏。

霍硯行木着一張老頭臉,和小桑吟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對視:“吃糖,不許哭。”

一板一眼,語氣還有點兇。

可所有人哄半天都不管用的小桑吟就是停止了哭聲。

趴在桑母肩膀上,臉上還挂着鼻涕和眼淚,盯着霍硯行看。

冒了個鼻涕泡,然後揮舞着胳膊,咿咿呀呀的讓他抱。

霍硯行想拒絕,但是陳禾已經把小桑吟塞到了他懷裏。

剛才還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公主到他懷裏已經換上另外一副嘴臉,咧着嘴笑。

還沒長牙,只露出一排粉嫩的牙龈。

小桑吟在他腿上又蹦又跳,手上還要配合着動作,拿着的棒棒糖一下子敲在他額頭上,當頭一擊。

然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手裏的棒棒糖一下一下敲打在霍硯行的額頭上,像是小沙彌在敲木魚。

疼到是不疼,就是被鬧得有點煩,偏偏他還不能撒手不管。

本以為小屁孩能做出的最過分之事也不過如此,然而就在霍硯行看着她臉上挂着的眼淚和鼻涕糊在一起,十分嫌棄的邊躲邊去抽紙想給她擦的時候。

桑吟尿了他一身。

聽陳禾後來回憶,霍硯行當時臉色又紅又黑。

想把她扔下去,最後又忍住,五官都差點扭曲。

所以桑吟一直認為,她和霍硯行的梁子,就是因為她年少無知的一次無意之舉而開始結下的。

此後大事小事堆在一起,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她和霍硯行見面不是唇槍舌劍就是針鋒相對,很少有和平共處的時候。

稍稍從回憶裏抽身,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桑吟對上霍硯行的眼睛。

漆黑如墨,平靜如深潭,一層鏡片橫亘在兩道目光時間,給他的眼神添上幾分捉摸不透的高深。

她看見霍硯行眉梢略挑,像是不解她站在原地不動的行為。

她恍然回神,提步走過去。

已是秋天,涼風陣陣,但是桑吟剛才急促奔波,出了點汗,覺得熱,一上車便讓司機開空調并且調低溫度。

“不用。”

司機手才碰到空調按鈕,霍硯行出聲打斷:“車窗升上去點兒。”

今天開車的司機不是李叔,應該是霍硯行新聘請的,他一發話,司機如實照做。

桑吟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我說開空調,你讓升車窗,想悶死我?”

霍硯行斜睨她一眼:“我的車我說了算。”

“?”

好樣的。

所以昨天早上他只是為了搭順風車才會長嘴巴好好說話。

桑吟下意識去摸車門把手,但是車子已經彙入車流,她錯失機會,憤憤不平的靠進椅背。

“你越氣越熱。”

霍硯行不鹹不淡的事實闡述落在桑吟耳朵裏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嘲諷。

敢情他從辦公室出來直接進車,沒人催自然不着急。

“你不熱嗎?”桑吟狐疑的看着他一身西裝。

“不熱。”

“哦。”桑吟似是早猜到他的回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懂了。”

“懂什麽?”這次換成霍硯行不解。

“腎虛的男人都不怕熱。”

作者有話說:

下次更新在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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