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剛送到手術室一個突發內髒出血的, 傅璃心都差點跳停了, 像只漏了氣的氣球般倚在牆邊。

陸源遞給她一袋巧克力, “餓了吧?先吃點兒墊墊。”

傅璃笑着接過來,“你居然還有這個。”

“讓送藥的小哥幫忙從市裏帶的。”陸源挨着她蹲下,自己也拆了一袋, “上次你不是說想吃甜的嗎?”

傅璃低頭咬了一口,“嗯。”

是想吃甜的, 不過她心裏記挂着的, 卻是另一樣東西。

巧克力吃了一半覺得太膩, 她收起來裝進兜裏,回房間午休。

顧連宸其實早就盯着他倆了, 等傅璃離開之後才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睨着陸源,“出來聊聊。”

陸源擡起頭,懶洋洋地和他對視一眼, 垂眸起身,順手把巧克力袋子扔進垃圾桶裏。

到衛生院後面的河畔,顧連宸點了根煙。

陸源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淡淡地撇開目光, “現在的小姑娘都讨厭男人抽煙。”

顧連宸笑了笑, 唇角弧度很淺,眼睛很平靜地望着從指尖冒出來的煙霧, “你喜歡她?”

“有點兒吧。”陸源語氣輕佻,“雖然比起女人, 還是跟院長的兒子公平競争這種事更讓我熱血沸騰。”

“公平競争?”顧連宸仿佛聽到個天大的笑話,“你沒資格跟我公平競争。”

陸源輕嗤,“就因為你爸?”

“不。”他撣了撣指尖的煙,笑聲低啞,言簡意赅,“因為她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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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源眼不瞎,即便他早就心知肚明,此刻被這人理所當然地說出來,一時間還是語塞。

“我叫你來只是想告訴你,別動她的心思。”顧連宸手指一松,半截煙頭落進石縫裏,“她是我的,你放棄吧。”

說完不等陸源開口,轉身往回走。

“你知道她喜歡你,就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陸源稍揚起聲調,依舊懶洋洋的,“既然不想要她來,你一早就該讓周蒙阻止她,呆在醫院屁事沒有。你知不知道她為了找到你都經歷了些什麽?你信嗎?如果不是我一直跟着她保護她,你會後悔一輩子。”

顧連宸心口一震,竭力維持着情緒,啞着嗓道:“我謝謝你。”

“我這人摸着良心做事,不需要你感謝。”男人往前踱了兩步,語氣低緩沉重下來,“她只是想留在你身邊而已,你呢?你又是怎麽回報她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為是,對一個愛你的人來說有多殘忍?”

顧連宸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話語裏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以後不勞你費心了。”

這已經是災後第二個月,非專業的志願者幾乎都回去了,條件相對來說也改善了許多。

最起碼有了地方能正經洗澡,休息間也變成了一人一間的活動板房。

傅璃正站在桌子前,對着日歷算自己在這兒呆多久了,門忽然被敲了敲。

她淡淡地擡了一下眼睛:“請進。”

門很矮,身材高大的男人弓起背才得以進來。

傅璃轉過頭,看見顧連宸的那刻目光不經意抖了一抖,但很快移開,“顧醫生有事嗎?現在是休息時間。”

女孩刻意生疏的語氣讓顧連宸心口堵了一下。

他握着拳走到她旁邊,很輕地喚道:“傅璃。”

像是很久沒被他這樣叫過了,傅璃鼻頭驀地一酸,強忍着不做聲。

顧連宸知道她心裏還不舒坦,沒那麽容易好起來,就想着再主動一點,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下一秒卻被她狠狠地一犟,背到身後去了。

人也靠到了牆邊,離他遠遠的。

小姑娘的抗拒太明顯,比想象中還要別扭,顧連宸心裏有點挫敗。從小都是別人圍着他轉的大少爺,說實話不太會哄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但他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麽才行。

他沉默幾秒,下定了決心,緩緩走到小姑娘面前,伸開雙臂,直接摟住她纖瘦的身子。

懷裏的嬌軀緊接着一顫。

“你來的那天下午,正好山崩砸了一輛車子。”顧連宸低頭看着她倔強的腦袋,低沉開口,“車上人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連屍骨都沒找到。”

傅璃心髒猛地揪了起來。

“那之前,我剛接到周蒙的電話說你來了,我以為你就在那輛車上。”再次回想起當時的絕望和崩潰,他依舊忍不住些微哽咽,“傅璃,我從來沒那麽害怕過。我甚至不敢想以後……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不敢想。”

聽着男人低沉的傾訴,她驀然想起那天遇到他時,觸目驚心的滿手鮮血,一瞬間心疼得無以複加。

“傅璃,你在我心裏很重要,我不能讓你面對一絲一毫的危險,也不想讓你受苦。只有你平安幸福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他緊緊地抱着她,弓下背,唇貼着她耳邊的頭發,“之前是我太自私,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對不起。”

“我又不是什麽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這點苦算什麽?”傅璃攥着他白大褂的衣領,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道,“看着那麽多生病受傷的人,我沒辦法做到轉頭就走。誰說人家是因為你要留下來了……”

“我知道。”顧連宸從她肩膀上擡起頭,一只手貼着她的後頸,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專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她的眼睛,“但我這顆心,是因為你而跳動。”

他貼近,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簡短而低沉地繼續:“我喜歡你,傅璃。”

男人清俊的容顏近在咫尺,第一次毫不掩飾地說出喜歡,困住她身體的力道不容許她躲閃逃避,傅璃一瞬間呼吸都窒住了。

從來都是幹淨清爽的男人身上不知何時開始有了股淡淡的煙味,恰到好處不會太濃,卻勾起她心底莫名的酸澀。

顧連宸說完那話就沉默了。

狹窄的小房間裏,兩個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還有彼此不斷加快的心跳,仿佛連氣溫都逐漸爬升起來。四月末還未入夏,空氣就已經躁得慌。

女孩纖長濃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抖動着,眼皮也因緊張而微微發顫,眼底慌亂和羞澀交織在一起,燒紅了臉,比山裏的夕陽還要美。

潤澤飽滿的唇像是熟透了的櫻桃,被她雪白的貝齒輕輕一咬,男人心底的克制轟然崩裂。

傅璃的下巴被他用手指擡了起來,兩人冰涼的鼻尖碰上,眼看着唇也要貼上了,小姑娘忽然驚慌地擡手。

溫熱的唇瓣親到手心,惹得小姑娘身子一顫,聲音也顫了,“你,你想親就親,哪有那麽好的事?”

沒有得到滿足的男人手扶着她的肩,腦袋稍稍退後了些,目光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

他知道她也喜歡自己。

如果連一個女孩如此勇敢到孤注一擲的舉動都讀不懂,他算是白活這二十八年了。

他以為既然表了白,接下來就應該是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但傅璃似乎并不是這麽想的。

小姑娘咬咬唇,被他唇瓣碰過的手捏成軟軟的拳頭,掌心還在持續發燙,“你一個月沒理我,我要考察你三個月。”

男人眉梢一挑,心底了然,“三個月?行。”他回頭淡淡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日歷,“從7月21號起,你就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這個詞成功讓傅璃羞憤不已,擡眸瞪了男人一眼,“我說考察!答不答應還不一定呢。”

“那就繼續考察到你答應為止。”男人一只手按在牆上,斜斜倚着,穿的是嚴肅正統的白大褂,臉上笑容卻風流倜傥得勾人,“你是我的,還想跑嗎?”

傅璃臉熱得快要燒起來了,“誰是你的了……你好不要臉!臭不要臉!”

說完似乎又怕他不高興,眸子小心翼翼地睨過去,被他含笑的眼神撞了個正着,立馬害羞躲開。

“沒關系,随便罵。”顧連宸另一只手放在白大褂的兜裏,悠閑惬意, “不要臉,神經病,……還有什麽?嗯,臭流氓,只要你罵得出來,我保證做得更好。”男人目光溫柔,笑盈盈地望着她,“璃璃,你說什麽我都愛聽。”

傅璃感覺頭頂都要冒煙了,拔腿從屋裏跑了出去。

男人轉過頭望着虛晃的門板,笑得如沐春風。

***

最近所有人都發現,顧醫生變成了那個護士小姑娘的忠實跟班。

雖然早就有親眼目睹過的同事說這兩人關系匪淺,不過那麽長時間都沒瞧出什麽貓膩,以為是弄錯了,期間有幾個護士還企圖向他表白來着。奈何對方氣場太冷,近身三米內就能凍成冰,沒誰真有那個膽量。

現如今這八卦總算是死灰複燃了,一堆人暗戳戳地拭目以待。

傅璃不習慣當什麽話題女主角,奈何顧連宸卻并沒因為被人指指點點而有意避嫌,反而纏她纏得更緊。

當然了,對顧連宸來說還有一個格外重要的使命——讓陸源無隙可乘。

“累了吧?先去吃飯,我幫你。”顧連宸剛剛忙完,就跑到她這邊來了。

傅璃把挂鈎上的空藥袋取下來,在藥單上做記號,看都沒看他,“不用,我快好了。”

這一個多月下來,她紮針抽血都學會了,簡直稱得上十項全能。基本看病不在話下,體力和動手能力也比之前強了好多,晚上睡覺的時候躺在床上,還能摸摸胳膊上的肌肉。雖然人依舊很瘦,有肌肉也看不出來。

病房今天又有一個病人康複出院。傅璃帶着他辦好手續,難得偷點閑,在大路旁邊曬太陽。

手機響了響,是蕭玫的微信:【什麽時候回來呀?】

傅璃:【應該不會太久,聽說市裏在緊急調醫生和護士過來,有人了我們就能回去啦。】

蕭玫:【好想你啊……】

傅璃:【我也是[可憐.jpg]】

蕭玫:【上星期八校聯考,信心都給我打沒了……我需要你的安慰嘤嘤嘤……】

傅璃:【抱抱你,別灰心~八校聯考出題的側重點都和高考不一樣,沒必要太在意啦。】

蕭玫:【學霸就是學霸。哎,不過你這學期真的不回學校了嗎?立志要當我學妹了嗎?學妹~】

傅璃:【你做夢吧,我才不當你學妹。】

蕭玫:【!!!】

傅璃正打算繼續跟她解釋,突然從衛生院裏面傳來一聲大喊:“醫生醫生!68床突然昏過去了!”

傅璃腦袋一緊,顧不上再發消息,火速跑了回去。

病床已經推進了CT室,沒過多久,放射科醫生一臉凝重地拿着片子出來,“患者自發性腦出血,右側額葉有大量出血,并且出血面積還在繼續擴張,随時都有生命危險,必須馬上手術。劉醫生呢?”

神經外科的護士長焦急得滿頭大汗,“劉醫生今天休假回老家了,誰能想到這事兒啊……自發性腦出血我的天……就算劉醫生現在趕過來也來不及啊……這可怎麽辦?”

放射科醫生皺眉問:“還有人能做嗎?”

護士長搖頭,“科室就剩一個主治了,剛從實習生提上來,這怎麽能主刀手術?不是拿患者性命開玩笑嗎?”

患者命在旦夕,所有人卻都無計可施,醫院人手緊缺的弊病這會兒卻成了病人的催命符。

一時間,圍在CT室門口的大家都心急如焚。

“我來吧。”

一道低沉男聲夾着若有似無的嘆息,讓走廊裏寂靜了幾秒鐘。

護士長随即犯了難,“顧醫生你……你不是……”

“我是神經外科的醫生,兩年主治。”顧連宸面色如常,似乎是這裏唯一一個不慌亂的人,“這種程度的手術沒問題。”

一直以來的急救醫生突然稱自己是神經外科的醫生,所有人都心存疑慮,但此刻別無他法,只能選擇信任他。

護士長艱難地點了下頭,“那好吧,我親自跟這臺手術。”

顧連宸并沒有介意她的态度,淡定指揮,“剃頭,準備手術室,片子和病例給我。”

所有人當中,最為之震撼的當屬傅璃。

和其他人相比,她和顧連宸之間的關系總歸多了那麽一層。認識這麽久,她卻從來沒有細想過,這個男人當了兩年的急救醫生,26歲之前又在幹什麽。他那麽優秀的人,為什麽要放棄千萬種自己能過的安定生活,選擇這種把自己往死裏折騰的方式。

她也是後來才知道,急救中心12個小時的倒班,他經常接連24個小時都不休息。

手術很順利,這位患者被成功救了下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衆人歡呼雀躍的時候,傅璃轉身下樓,去大廳收費室倒了杯水喝,想要整理一下紛亂的情緒。

直到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顧連宸:【你在哪兒?】

消息還沒回,大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轉頭看去,隔着收費室的玻璃,對上同樣拿着手機的男人的目光。

他朝她笑着勾一勾手。

傅璃用手把腮幫子往上擡了擡,轉身走出去。

“恭喜你呀顧醫生。”小姑娘眉眼含笑,還夾着些許不明意味,看得顧連宸有點兒不自在。

他偏過頭,裝模作樣地嘆了嘆,“太久沒站手術臺,挺累的啊。”一把撈過小姑娘的肩膀,“走,陪我吃東西去。”

傅璃感覺他是真不想說,只好暫時放下了追問的打算。

鎮上原先的兩個餐館已經重新開了起來,兩人要了一個正宗的農家火鍋雞,辣翻天的那種,用的是老式炭火鍋。湯是越煮越辣的,傅璃趕緊把土豆全都撈起來吃掉了。

顧連宸幫着她一起撈。

“你不是累了嗎?快吃你的。”傅璃把他勺子搶過來,“土豆給我,你多吃點兒肉。”

顧連宸笑着摸摸她腦袋,“不夠再加。”

這家老板的手藝特別好,每天晚上店裏顧客爆滿,不光是他們衛生院,學校支教的老師們也經常來這兒打牙祭。老板的火鍋雞做的是一絕,原料也健康,正宗的土雞,要價還不貴,堪稱物美價廉了。

一大鍋子,他們倆解決得幹幹淨淨,一點不剩,還多要了一盤青菜燙着吃。

晚上沿着鎮上的公路散步消食,傅璃不禁感嘆道:“等我們回去了,是不是就吃不到這麽好吃的火鍋了呀……”

以後怕是再也不愛街上那些連鎖火鍋店了。

顧連宸倒很淡定,“要是到處都能吃到,還叫什麽祖傳手藝?”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夜越來越深了,山野間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清晰,仿佛離人很近很近。月亮周圍還有不少閃爍着的星星,顆顆如豆子一般大。

等離開這裏,也再看不見這麽美的夜色了吧……

傅璃忍不住惆悵起來。

“今天有月全食。”顧連宸的腳步停在主街的盡頭,再往前就是廣袤無際的田野堰塘。他擡頭看了一眼墨藍色的夜空,再回頭望着傅璃,“現在是八點半,還剩二十分鐘。”

傅璃擡頭瞧着天上圓圓的月亮,“月全食,比流星雨還好看嗎?”

“流星雨沒什麽稀奇的。”男人語氣很淡,“理論上流星每年都有,月食可不一定。也并非每一次月食都是月全食,就算有月全食,還不一定能讓你看到。據說這次月全食的壯觀程度,是152年絕無僅有的一次奇跡。”

傅璃恍然大悟,“那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

“是啊。”顧連宸笑着握住她手,“我們運氣很好。”

兩人坐在馬路旁的石墩上,等着月食開始的那一刻。

顧連宸伸手遞過來一樣東西。傅璃低頭一看,是橙子口味的棒棒糖。

“比起巧克力,你應該更喜歡這個。”男人仰頭望着天,高昂的下巴昭示着滿滿的得意。

傅璃動作蠻橫地搶過來,卻忍不住笑彎了眼。

有些東西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她和這個男人有着對甜食的共同愛好,但絕不是甜到膩的奶油和巧克力。她喜歡他的棒棒糖,他也對自己鼓搗的那些小甜點愛不釋手。

撕開糖紙,讓人毫無抵抗力的橙子香味撲鼻而來,傅璃二話不說就含進嘴裏。

顧連宸低頭看着她激動的模樣,滿意地摸人腦袋。

他的小姑娘,連骨子裏都刻着屬于他的喜好。誰能搶得走?@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山裏起了陣風,顧連宸把外套脫了,仔仔細細地披在她身上。

帶着男人體溫的薄外套仿佛比冬天的棉襖還暖和,烘得人臉頰發熱。傅璃不經意低下了頭,含着棒棒糖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八點五十一了。”身旁男人淡淡地開口,“看。”

傅璃猛擡起頭,正好瞧見圓圓的月亮邊上缺了個口,激動得張大了嘴巴,棒棒糖也拿了出來。

那缺口若有似無地變大,起初變化得還不太明顯,傅璃脖子都仰酸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過了片刻,才明顯看出月亮少了一大塊,約莫五分之一的面積。

古人說的天狗吃月亮,可真形象。

光亮的面積越來越小,從滿月變成弦月,再變成細細的一根殘月,最後完全被黑暗覆蓋住,變回圓圓的,紅通通的血月。

傅璃哪見過這麽神奇的景象,驚得腦袋都不會思考了,滿心滿眼只有夜幕上那一輪妖冶的、令人嘆為觀止的紅色。

沉浸在絕美的天象中,全身血管都因為激動而膨脹,面前僅有的微弱光亮忽然被擋住。傅璃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麽,微張的唇瓣上覆上一片同樣的溫熱柔軟。

雖然只是一瞬的觸碰,卻讓她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等目光終于能夠重新聚焦,望着男人緊貼着的英俊面龐,她每一個呼吸都小心翼翼,緊抿着唇,生怕一不留神,胸腔裏那一顆從嘴巴裏跳出來。

“要打要罵都随你。”顧連宸用深邃的目光吸走她的神志,低沉磁性的嗓音繼續摩挲着她柔軟的心髒,“152年的奇跡,我不想浪費。”

話音未落,男人用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唇瓣再一次貼住了她,霸道地含着她柔嫩的唇,反複吮吸,溫柔地啃咬。

淡淡的香煙味渡過來,并攜走她呼吸之間水果糖的甜味。

心底那一道牆轟地倒塌了,手中的棒棒糖不知何時落到了地上,她不由自主地擡起雙手,攥住男人胸前的襯衣。

鼻息交纏,頭腦暈眩,她已經完全忘掉了什麽考察期,什麽月全食,這裏又是什麽地方……直到男人濡濕的舌尖從唇縫間溜過,抵在她的牙齒上,稍微用了力,仿佛是想探索什麽。

傅璃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都被震醒。

顧連宸也不逼她,往後退開,仍是低着頭,專注地看着女孩夾着薄怒的嬌羞表情。

此刻她面頰緋紅,睫毛微顫,眼睛裏霧蒙蒙的,剛被他親過的唇瓣飽滿光澤,她自己又輕輕地咬着,畫面說不出的香豔勾人。

其實還想再來一次的。

無數次也可以。

“你,你不守規矩。”小姑娘顯然不會再給他機會了,起身跳到三米開外,小鹿般漂亮的眼睛羞憤地望着他,“考察期翻倍!六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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