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年後。
臨海大學附屬醫院急診科。
年輕女醫生穿着一身合體的白大褂, 隐約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額前斜分劉海服服帖帖的, 多餘部分繞過耳朵用發卡夾起來，腦後紮了個圓圓的團子。口罩外是一雙顧盼生輝的杏眸，此刻眉心緊皺, 一只手抻開床上病人的眼皮，另一只手拿着手電筒照進去。
“腎上腺素加四支。”她把手電筒放下, 伸出去手, “給我插管。”
她麻利地從護士手裏接過管子, 不到10秒，成功插進病人氣管, 接上氣球，手下不停地捏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頭的監護儀。
直到心跳恢複正常，負責按壓的男醫生終于喘着粗氣扶在了旁邊的空病床上。傅璃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摘掉口罩。
一張絕頂漂亮的臉上滿是細汗，唇角卻彎得更加好看了，斜斜地睨向旁邊的男醫生，“多久啊這次？”
舒航氣息恢複, 看了一下表, “四分鐘。”
“才兩輪。”傅璃笑了笑，“師兄你這體力真不行。”
“我不行, 你行。”舒航轉過身抹汗，“你這手速麻利得能坐鎮EICU。”
傅璃從他和病床間的縫隙穿出去, 語氣得意洋洋，“過獎。”
心內科會診的醫生下來了，和周蒙一起，制定好治療方案之後病人就被推了出去。
周蒙環視了一下病房，道：“今天晚上聚個餐吧？”
大家紛紛朝他望過去。
“實習生小朋友來好幾天了，也沒正式歡迎一下。”周蒙下巴擡了擡，“那個傅璃，你想吃什麽？大家都聽你的。”
傅璃猶豫了一下，說：“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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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能不用呢？這可是我親師妹。”舒航脫了手套把手機拿出來，“火鍋？燒烤？炒菜？那鐵板燒有點兒遠啊，師妹，你要想吃咱包個車。”
“真的不用了……”傅璃連連擺手，“要不改天也行，今天我有事。”
“什麽事啊？”護士長李琴回過頭，“除了約會，別的我們都不認。”
“……”可不就是約會。
顧連宸去帝都大學神經外科的專家交流會，今天正好回來，兩人約好了去看電影。
“約會也不行。”周蒙道，“約會什麽時候不能約？咱們這些人聚個餐那可是千載難逢的，你得給面子啊。說去哪兒，我定位子買單，今兒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吃。”
“主任您不能不去啊，您可是領頭羊，您還得發言呢。”一個小護士笑嘻嘻道。
“我真不能去。”周蒙皺了皺眉，“我媽這幾天回老家了，老婆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我得幫忙。”
衆人紛紛起哄，“主任是一百分好男人诶。”
“嫁人要嫁主任這樣的！”
“以周主任為标杆！沖鴨！”
傅璃背過身笑，低着頭給某人發消息。
【下飛機了吧？】
那邊沒回，傅璃努了努嘴正打算撥電話，突然聽見周蒙拔高的聲音：“哎喲喂，什麽風把顧主任吹到咱急診科來了？”
護士長笑了笑：“找您的吧周主任，您不能有了孩子就忘了和顧主任的曾經種種啊……是不是各位？”
大家一陣哄笑。
“夠了啊，護士長要以身作則，別一把年紀學小姑娘八卦，帶壞咱們科室的風氣。”周蒙瞪她一眼。
傅璃倚在桌子邊望着門口進來的男人，他剛從外地回來，還穿着便服，粉色襯衫黑西褲，胳膊上搭着西裝外套。所有人都很激動，插科打诨不停，唯獨她靜靜的望着他，嘴角噙着溫柔的淺笑。
顧連宸站在周蒙前面，和周蒙說話的時候也透過別人看着她。
“哎對了，今天咱們科幾個給小實習生設宴接風，你去不去啊？”周蒙指了指桌子旁邊的年輕姑娘，裝模作樣問顧連宸，“你倆不老熟人嗎？一起聚聚？”
“是啊，老熟人。”顧連宸對着小姑娘意有所指地勾了勾唇，“當然要去。”
“看看，老熟人多給面子。”周蒙轉頭看向傅璃，“實習生你沒問題吧？那什麽約會改天啊，今天必須得去，沒得商量。”
傅璃咬了咬唇，忍着笑嘟哝，“我能有什麽問題……”
說着轉身跑出門了。
在廁所裏洗了把臉，平靜了一下心情，拿出手機敲字：【不是說好看電影的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顧連宸：【看電影也要吃飯啊。你們老周請客，不去白不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傅璃：【也對，省個飯錢。】
顧連宸：【老熟人，幹嘛去了？還沒看幾眼呢。】
傅璃：【廁所……】
顧連宸：【那正好，8號門出來，我等你。】
傅璃：【……】
一個把急診中心建築密道都摸得透透的門診部醫生。
傅璃從走廊盡頭拐進雜物間小門，又從屋裏的另一扇小門出去，就是大樓後院的小樹林。
此處一般無人問津，這會兒牆邊卻站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傅璃把身後的門帶上，轉頭望向他含着笑的深邃眸子，胸腔裏越來越重的心跳聲清晰可聞。正要開口說話，就被人拉到牆邊，掐着大腿抱起來，緊緊地抵着牆。
傅璃緊張得猛吸了口氣，趕快抱住他的脖子，身體卻還是往下滑了些，完全坐在他圈起的胳膊上。
顧連宸擡頭親了親她的下巴，感覺到小姑娘身子一顫，他滿意地揚唇，胳膊往下放了些，把人移到正好跟他平視的高度，毫不遲疑地吻上那兩瓣嫣紅。
這男人的吻除了最初兩次的循循善誘，每每都是霸道蠻橫，親得她唇瓣又疼又麻，舌尖也放肆地翻攪，卻又讓她無比貪戀這種唇齒相依的感覺，哪怕每一次都像抵死纏綿般的激烈。
他從來不讓她退縮，她只能沉湎其中，越陷越深。僅僅一個吻，不帶任何多餘的動作，就能拔去她所有思考的能力。
向來腼腆的姑娘雙臂柔婉地繞過男人的脖子，腿漸漸地纏上他的腰，低頭生澀地回吻。
到最後終于被放過，她靠在他肩頭，面色緋紅，氣喘籲籲，雙眼霧氣蒙蒙，竭力平緩着呼吸。
“就這樣還想呆急診？不行吧？”男人一只手托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撩開頭發，咬住耳朵，輕笑，“以後哥哥幫你練。”
傅璃脖子猛地一縮，咯咯地笑出聲來，兩只拳頭使勁捶他的背，“你讨厭啊你！別咬我耳朵！癢癢……”
“這兒呢？”對着脖子親了口。
一樣是敏感怕癢的地方，傅璃拳頭都攥青了，嘤咛道：“不行，你走開……”
男人低沉地笑了笑，嗓音性感得要命，“走開？我走開還能逮得住你嗎？小沒良心的。”
當年直等到她高考結束确定關系，以為從此可以大魚大肉了，結果這丫頭暑期就開始上大學培訓班，開學之後更甚，除了上課都在自習室實驗室，忙得不可開交。三年呆在同一個城市，兩人都忙，談個戀愛跟網戀似的。
好不容易盼到她大三實習，以後見面的機會多了。
傅璃心裏卻有點慌亂，所以之前在搶救室見着他，才會加倍的假裝鎮定。
之前三年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手機上聊，見面的次數不多，時間也很倉促，忽然間變得近在咫尺，還即将要天天見面，她有點不習慣。雖然她十分确定還是那麽喜歡他，男人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讓她心底泛起層層漣漪。
“……宸哥哥，我要回去了。”傅璃頭抵着牆壁望着他，表情有點可憐地求人，“離開那麽久，不太好。”
男人俊雅的臉貼過來，親她的唇。
傅璃心底一顫，還好他只親一下就退開了，也松了手，“去吧。”
終于再一次腳踏實地，從俯視變回了仰視，傅璃又反應了片刻才習慣，朝他揮揮手，笑得很甜，“我走啦。”
顧連宸也笑着擡了擡手，直到她開門進去，才轉身走向小樹林外面。
“師妹，來來來。”舒航正好從EICU出來，拿着手機朝傅璃招了招手，“你是想住江山風華還是月亮灣？附近就這兩個小區房子還新點兒，我朋友說物業和安保都不錯。”
“都可以啊，聽着好像沒什麽區別，有房源嗎？”傅璃雙手插兜靠牆上，睨了一眼他手機。
“我朋友在問，有消息了告訴你啊。”舒航把手機收進兜裏，仔細看了看她，皺眉，“你臉怎麽這麽紅？”@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傅璃眸子一閃，趕緊撇過腦袋，“啊，是嗎？可能是外面太陽太熱了，剛出去打了個電話，好曬哦。”
“嘴巴也好紅。”舒航道，“不會是吃東西過敏了吧？我給你檢查一下？”
“不用不用，沒吃啥東西，挺好的。那個我還有事，先去忙了啊。”傅璃轉身拍了拍臉，趕緊跑路。
周蒙及時喊住她，“傅璃，去會議室幫忙。”
“主任您就會欺負實習生。”傅璃嘴角一抽，五指張開在他眼前晃晃，“您瞧瞧，這是端茶送水的手嗎？”
周蒙“啧”一聲，“你有把自己當實習生嗎？廢話少說，再不去別人都結束了。”
“……”周扒皮。
話雖這麽說，傅璃知道周蒙是為她好。
去專家會議正大光明地偷師學藝這種事，整個急診科除了她不會安排給別人。
科室有的同事晚上還得趕回去上班，聚餐就選在附近一個燒烤店。
八個人，在室外兩張小桌拼了一個長桌。
提前訂好的菜很快就上來了。職業使然，都是些平時吃飯風卷殘雲的人，廢話不多，直接開始比賽填五髒廟。
傅璃最愛吃的烤雞翅離得太遠，還特招人喜歡，舒航趕緊給她搶了兩個放盤子裏，“師妹別客氣，要什麽跟我說啊。”
離得更遠的顧連宸臉瞬間就黑了。因為答應了周蒙幫忙照看這批孩子，他選擇了一個縱觀全局，卻幾乎撈不着菜的位置，結果卻給了別的男人獻殷勤的機會，此刻五髒六腑都在冒煙。
傅璃對此是最敏感的，知道某人不高興，當着大家的面卻不能哄，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地啃雞翅。
偏偏舒航添油加醋，又給她倒了杯飲料，“師妹，吃好喝好啊。”
傅璃背脊一陣發涼，趕緊道：“別別別，你自己快吃吧，別管我了。”
“怎麽，男朋友又不在，還怕他吃醋？”舒航笑了笑，“今天是給你接風，作為你的親師兄，怎麽也得把你給伺候好了。”
“……”拜托您去掉那個親字，有人真的要爆炸了……
傅璃對顧連宸的醋勁是深有體會并且心有餘悸的，有一次顧連宸去學校看她，碰見她和一個男同學順路走到宿舍路口，左右隔着一米的距離說話，就把她摁在樹上親了一個多小時，那次她真的以為要被親死了，第二天嘴巴還是腫的。
隐隐擔心今天晚上又遭殃，她趕緊擡頭看了一眼長桌盡頭的男人，“顧主任，我想要一碗海鮮粥。”說着小心翼翼地把碗遞了過去。
男人臉色稍霁，笑着接過她的碗，“好。”
幾乎把所有蝦仁都摘到她碗裏去了。
傅璃語氣乖巧地說了聲謝謝，端回來，邊喝邊不經意地往那邊瞅，見他好像沒那麽生氣了，才稍稍放下心來。
吃完飯，大家上班的上班，回家的回家，傅璃悄咪咪地跟在顧連宸身後十幾米，最後溜上了他的車。
不公開戀情這種矯情的要求，當然是傅璃提出來的。剛到急診科實習，不想搞得一身八卦，顧連宸也就随她去了。
反正人前越是裝，人後越要加倍地給甜頭。
兩人開車到商圈，結果晚了一點點，想看的電影剛好沒有場次了，傅璃對其他幾部又都沒興趣，只好悻悻地打道回府。
小姑娘在車上眯了幾分鐘，眼睛一睜開就驚呆了，“我要回宿舍呀……”
這明明就是他家。去年買的新公寓。現在車子房子都齊全了，事業有成，用他的話說，就差一個媳婦兒。
可是傅璃還沒想這麽早就住人家裏去。
“宿舍太遠了，沒油。”男人給了個相當充分的理由，熄了火走到副駕駛門前，一把拉開，人俯下身朝她懶懶地勾着唇，眼底笑得卻璀璨，“自己出來，還是我抱你出來？”
為了不被大灰狼捉到尾巴，傅璃麻利地跳下車，主動跑到電梯門前，鑽進去把樓層都按好了。
顧連宸鎖好車跟上，在電梯裏把小姑娘轉過來摁到胸前，“猜，到幾樓了？”
“……”無聊。
“猜錯了罰你。”
“……”幼稚。
“不理我加倍罰你。”
左右逃不過，傅璃趁機捏他的腰，電梯一到，就被人扛進屋裏去了。
男人一邊親着，一邊把她放到沙發上，人壓下來。襯衫扣子全開了，熱燙的手掌也貼着她白嫩的肌膚。
後來小姑娘呼吸一緊，無意識地掐疼了他的胳膊，男人才撐着沙發坐起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去洗澡吧。”
他沒再看她，從褲兜裏撈出手機。
傅璃咬咬唇，去了衛生間。他這裏有好幾套她的睡衣，生活用品也全都有。
兩人先後洗了澡，鑽進同一個被窩，傅璃側身躺着，看着男人坐在床頭看書，想說話，喉嚨裏又像哽着什麽東西。
顧連宸被她盯得頭皮發麻，書也看不下去了，扔到旁邊，手掌蓋住她眼睛，語氣平淡，“睡覺。”
“宸哥哥……”傅璃抓住他的手，聽見“啪”地一聲，他把燈關了。于是朝他那邊挪了挪，讨好地用腦袋蹭他胸口。雖然黑乎乎的看不清，位置倒找得很準。
顧連宸嘆了一聲，把人摟住，拍了拍，“好了乖，睡覺。”
知道因為年少時那段記憶，對她來說邁出那一步比別的女孩要更難一些，他不會逼她。
第二天醒得很早，天麻麻亮，傅璃腦子還沒完全清楚過來，眼睛惺忪忪的，顧連宸勾着她下巴說：“就住我這兒吧。”
傅璃下意識地搖頭。
“為什麽不？”他輕輕地捏了捏，“哥哥對你不好嗎？還是你不愛哥哥了，不想跟哥哥在一起？”
傅璃抱住他腰，腦袋晃了晃，“不是的。”
“那就搬過來。”顧連宸把她往上抱了抱，抵着額頭，“宿舍那麽遠，你自己找房子還不如住我這兒，省錢。”
省錢這點的确很誘惑人……于是傅璃權衡片刻，勉強同意，“就實習期住你這兒哦。”
男人嘴角一彎，滿眼得逞的光芒，“好。”
為了盡量避開同事，兩人上班到得比其他人早一些。
舒航也很早，幾分鐘就到了，直接到辦公室找傅璃，“師妹，江山有兩間房，下班要不要去看看？”
她捏了捏手，抱歉地看着舒航，“不好意思啊師兄，我找好房子了，昨天太晚，就沒來得及跟你說。”
舒航詫異，“找好了？這麽快？”
“嗯。”傅璃睜着眼編瞎話，“男朋友幫我找的。”
她沒讓人知道和顧連宸的事，卻從來不掩飾自己有男朋友，因此避免了不少麻煩。
“那行吧。”舒航倒不以為意，揮揮手出去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面前桌子忽然被拍了拍，傅璃還以為是周蒙又有什麽指示，頭也不擡道：“主任您等會兒，讓人吃完飯行嗎？”
來人笑着清了清嗓子。
是個女人，聲音還有十分熟悉。
傅璃腦子嗡地一下興奮起來，一擡頭看見個大肚子，再繼續擡頭，對上吳小敏笑盈盈的臉。
“姐！你怎麽來啦。”傅璃趕緊給她搬了把椅子，“快坐快坐。陸源那個大豬蹄子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他啊，剛陪我做完産檢就回去忙了，我聽說你在急診實習，就來看看啊。”吳小敏握住她的手，“上次見你還是在婚禮上呢，也沒說上兩句話。越來越漂亮了，找男朋友了沒？”
傅璃點了點頭，表情腼腆，“有啦。”
吳小敏垂眸，神色幾分惋惜，沉默片刻，像是下了什麽決心，開口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你現在都有男朋友了……可是我要不說心裏憋得慌。”
傅璃笑笑，“什麽事啊？能把你憋成這樣？”
“其實當年我就覺得，顧醫生對你有意思。”吳小敏嘆道，“那時候我也不太确定，所以不敢亂說。雖然顧醫生一直都和周主任關系好，來咱急診科挺勤的，也沒那麽勤。可是自從你過來上班，他有事沒事都往這兒跑，看你的眼神也不一樣，我天天跟你呆一塊兒，感覺還挺明顯的。後來你回去上學了，顧醫生沒事也不往這兒跑了，回外科上班的确是比較忙，可是他偶爾過來，還盯着你的位子發呆來着……這個我可悄悄的跟誰都不敢說，怕影響你學習連你都沒告訴。再後來我結婚，換了工作，自己也給忘了。”
傅璃有點心虛地垂眸，吳小敏問：“你回來見着他沒？”
“見着了。”傅璃咬着唇點點頭。
可不僅見着了。
“好可惜呢。”吳小敏拍拍她的手，“顧醫生多好的男人啊，現在又是副主任了，前途無量。”
“那個，吳姐。”傅璃終究是不忍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許告訴別人噢。”
吳小敏：“什麽秘密？”
“你先控制一下情緒，小心寶寶。”傅璃特意蹲下來，才緩緩地開口，“其實我跟宸哥哥……”
才聽了個頭，吳小敏眼睛都直了。
“我們三年前，就在一起了。”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盯着吳小敏，生怕她動了胎氣。
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愣了片刻，忽然間熱淚盈眶，“這才對嘛，你說你找誰當男朋友能比顧醫生好嘛？老天真有眼，嗚嗚……”
“你別哭啊，回頭我幹兒子怪我呢。”傅璃趕緊給她遞紙巾，“別哭別哭。”
“我是高興的。”吳小敏邊流淚邊咧着嘴笑。
“好好好，高興……”傅璃很無奈。
孕婦的情緒果真難以控制……以後她不會也這樣，說哭就哭說笑就笑比演戲的來得還快吧？
會不會被顧連宸嫌棄死啊……
等等等等，這是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傅璃趕緊揉揉臉，把腦子裏面清理幹淨。
作為一名合格的急診科醫生，要随時保持理智和清醒面對可愛的病人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