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宮廷禦宴(一)

午飯過後,伊唯末小睡了一會兒,便開始沐浴更衣。君成拜托伊萬找了一套衣服侍衛的衣服,黑色,與夜站在一起,就好像本來就是伊唯末的侍衛一般。芙雅幫伊唯末穿戴整齊,一身艾綠色長衫配着金邊腰帶,黑色長發全部束起绾成髻,用銀冠玉簪固定了,披上了黎色皮衣,黛眉星眼,雖然與往常一樣冷漠疏離,卻因未完全退去的燒而雙頰微粉,光豔照人,不知灼了誰的眼。

夜和君成都是一身勁裝,頭發高高束起,身處寒冬,卻都因有內功護體,所以也并不覺得冷,一個沉穩默然,一個談笑風生。三人就駕着馬車去宮中赴那并不普通的普通家宴。

皇上的家宴卻并不只是皇家人,還有為數不多的朝臣,這些自然都是重臣。皇上坐在首位,左手邊是皇後,右手邊是最近很得寵的六皇子皇甫仁。朝臣和其他皇子分別坐在兩旁,左面依次是年近花甲的國公王安,天策上将安致雷,禦史大夫伊唯末,司空柳國豪,太尉李甫,司徒王毅;右手邊是太傅劉擎蒼,太子皇甫祺,靜王即三皇子皇甫傑,四皇子皇甫偉,五皇子皇甫新。

這其中除卻皇子不算,就屬伊唯末官職最低,其他人都是一品官員,而她只是三品而已。無論她坐在哪邊都應該在最末位才對,可她竟然坐在了司空之前,雖然皇帝說是因為她的病沒有痊愈,坐在門口會加重病情,但也說明有多器重她。

即使是皇家的家宴,也只不過是欣賞舞曲,互相寒暄,皇後只是稍微坐了一會兒就告退了,皇帝并未阻攔,事實上他只是注意着身邊的六皇子,夾菜倒茶,可見喜歡之極,令坐下群臣暗暗稱奇,都有些好奇這個小皇子究竟有什麽能耐讓皇帝如此喜歡。衆皇子卻反應不一,太子看似不在乎,卻偶爾瞥向六皇子,嘴角帶笑卻未進眼底;三皇子淺笑着欣賞歌舞,偶爾看向六皇子時也目光溫柔,完全一副好兄長的樣子,也不時看向伊唯末,依舊溫和平靜,不愧于封號中帶着的“靜”字,卻也将所有心思隐在了這安靜背後;四皇子則與平常一樣色迷迷地看着歌姬,完全不顧他人的看法,皇上也早就放棄他了,随着他去;五皇子因為在出生時母親中了毒,雖然平安出生,卻也沒有幸免毒的影響,變得有些癡傻,或呵呵笑着看歌舞,或埋頭苦吃,倒也安靜。

衆人都互相問候閑話家常,伊唯末卻只是安靜地吃着眼前的食物,誰也不理,安致雷和王安問候了幾句,她也只是用幾個字回答,于是沒人再跟她說話。君成在她身後站着,不由搖搖頭,心中奇怪皇帝怎麽會看重這樣的人。他看了看身邊的夜,從站定後幾乎沒有動過,連眼神也是直視前方,似乎變成了雕像,原來當侍衛是這個樣子的,他決定回家後要給自家的侍衛加工錢,不為別的,天天那麽站着太無聊了。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完那一萬兩百兩,便只能嘆氣。

嘆完氣,君成一擡眼便又看見靜王看着這邊。當然不是看他,是在看伊唯末。他承認伊唯末很美,今天這樣仔細裝扮後更是耀眼奪目,他那副冰冷樣子,更是為他加了分,襯出那種脫俗出塵的氣質。但那個靜王的目光太大膽了一點兒吧,一開始還只是偶爾看一眼,注意,是看,不是瞥,到現在,是直接盯着看了。雖然不像四皇子看歌姬的那種好像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一樣的眼神,雖然是很正常的很溫和的一種欣賞的眼神,但就這麽盯着一個男人,也不太合适吧。靜王在外名聲很好,謙遜和藹,溫和親切,沒想到也這麽不懂禮數。君成厭惡地瞪了靜王一眼,沒想到靜王似乎感覺到了似的看了他一眼,依舊溫和地一笑,而他卻很不給面子的撇了撇嘴,扭頭看舞蹈去了。

靜王被一個小小侍衛瞪了一眼,并沒有生氣,還好笑地搖了搖頭。舉杯轉向太子方向:“皇兄,來,我敬你一杯。”

“呵呵,好。”太子還以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靜王放下杯子,看向被六皇子逗得頻頻失笑的皇上說:“六弟真是幸福,能讓父皇這麽照顧着,想咱們小時候,可都沒受過這種待遇。”

太子淡淡地看過去:“小時父皇也如此待過我們,只是可能時間太久,淡忘了吧。”

“皇兄身為嫡長子自然被父皇寵着,可惜我就。。。。”靜王說罷苦笑了下。

“三弟言重了,我倒記得父皇一直很寵三弟,當然三弟天資聰慧,不負父皇所望,十六歲時就被封為靜王,難道還不滿足嗎?”

“呵呵,怎麽會不滿足,我這王爺稱號完全是托福于我那早逝的母親,因我性子像了她那沉靜安寧,所以父皇才會賜我一‘靜’字。說到天資,我哪裏及得上皇兄你和那早逝的二皇兄。”

“哼,他再有天資又如何,竟然迷上巫蠱之術,還妄圖詛咒父皇和我,大逆不道!”

“皇兄不要生氣,他确實死有餘辜,但終究兄弟一場,難免會有些懷念。我看六弟現在的樣子就想起小時的二皇兄,一樣的聰慧乖巧,惹人喜愛。回想那時,父皇最喜歡的也是二皇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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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靜王如此說,太子看向六皇子時也想起小時候,雖然自己是嫡長子,可是父皇卻更喜歡二弟。他本身機靈可愛是一方面,他的母妃當時相當受寵卻是主因,他曾經一度威脅到自己的太子之位,可那又怎麽樣,沒有那個命就不要去想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而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太子看向六皇子的眼神越來越淩厲。他慢慢收回眼神,看自己的這個三弟又不知跟四弟說着什麽,惹得四弟哈哈大笑,不用聽也能猜到跟女人有關,真是朽木不可雕!不過這個三弟向來溫溫吞吞,一直過得無功無過,太傅和司空都說過這個人是要提放的,越是沉靜,這底下越可能暗潮洶湧。剛才那幾句話看似無心,其實就是在激怒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從小就和二弟勢不兩立,還将六皇子比作他,真是“用心良苦”。不過,卻也沒說錯什麽,父皇一天健在,他的位置就一天不穩。那個父親可是殺起人來從不手軟,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子,看二弟的下場就知道了。當年他知道二弟詛咒他時,竟然判了他腰斬。皇家之人可沒有死無全屍的,當然,在他想要做皇帝之時就不是了,他的兄弟都死在了他手上,能留下全屍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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