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樂城日日談三
翌日清晨,淺草将将掀開茶蓋,悠然的香氣袅袅飄向鼻端,門就被推開了。
紫蘇快速走了進來,一把奪了他的茶杯,略顯惱怒的道:“淺淺,你真不讓人省心。”
淺草也不生氣,只溫文的看她,道:“小紫怎麽生氣了?”
“你還問我。”紫蘇快速的道,“你做什麽送莫莫那镯子?”
淺草沉默了下來,一瞬間似乎連空氣也凝固起來。
“淺淺,傷人傷己啊。”紫蘇悠悠的嘆息道。
“對不起。”淺草垂了眼睛,看向窗外。
今個兒莫小莫起了個大早,精氣十足。
下山這麽些時日,倒數這幾日最為悠閑,唯一的煩心事就是自己那任性胡來的師父,至消息散發之日也過了些許天了,但是他還是沒有出現。
直到那搖着玉扇,一襲錦衣的人闖進視線裏,莫小莫才意識到,煩心事似乎不止那麽一樁啊。她望着桌上擱着的幾碟清粥小菜,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
“淺兄,要一起吃麽?”
“不了,姑娘慢用,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淺草淡淡的施了一禮,臉上挂着無懈可擊的微笑,在莫小莫驚愕的樣子中走出門去。
莫小莫迷惑了。
淺草這厮近日常與自己鬼混在一塊,仗着債主身份對自己多番欺壓。此番忽然客套起來,倒讓莫小莫感到渾身不對勁。當時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昨日将将問過自己那句話,今日就如此冷淡,着實讓她一陣摸不着頭腦。
由于沒了人陪同,莫小莫便懶洋洋的出門閑晃,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待轉悠到賭坊附近,興趣缺缺的剛準備離去,就聽到紫蘇的尖叫聲。
流年不利啊,偏高的道德素質令她只得跨進門去,營救幼/齒這尊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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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了門,裏面的人便齊刷刷的看過來,小莫從未被這般重視過,不禁略微有些怯場,實在是有些拎不上臺面。她環顧四周,紫蘇氣惱的站在賭桌前,四周盡是黑壓壓的彪形大漢,各個龍騰虎躍,甚為壯觀。其中一個左右歪了歪脖子,便傳來一陣活動筋骨的噼啪聲,他粗糙的聲音如同沙塵暴席卷一般。
“你是來贖她的?”
莫小莫趕忙擺手,“不不,我是來觀摩的。”
大漢略帶疑惑的正想繼續詢問,紫蘇忍無可忍的發飙了。
“莫莫你別聽他的,贖什麽贖,我根本就沒輸。哼,我叱咤賭場這麽多年,遍嘗敗績,唯有這次贏了,你居然給我出老千?”她惡狠狠的瞪着賭桌另一端的人,憤怒已然化為實質了。
莫小莫默默擦把汗,心道,幼/齒,這很丢臉好麽,說的這麽驕傲。她順着紫蘇的方向看去,這才注意到對面還坐着一個人。身材瘦高,面容清秀,只是一張臉卻分外蒼白,幽黑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裏亮着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莫小莫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指,略微調息,又松開了手指。
紫蘇毫無感覺的憤怒着。
“小丫頭,你說我們出老千就算了,這位可是堂堂五行宮宮主座下大弟子青木,江湖白道四大勢力之一的五行宮可是各個光明磊落,該不會出老千吧?”大漢道。
青木?莫小莫一愣,相傳五行宮宮主對這位大弟子甚為寵愛,不但武功傾囊相授,甚至丹藥秘籍都毫不吝啬。因此,青木甫一入江湖便震驚四座,五行宮與金筆門素來交好,聽聞五行宮宮主也來到了樂城,看來此言不虛。
“哼,有哪個人敢說自己門下的人各個光明磊落?大叔,拍馬屁也請多些見識,沒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紫蘇一張嘴倒是利,說的大漢恨不得立刻劈了她。
莫小莫不動聲色的移動到紫蘇身側,将她攔在身後,帶着一絲笑意。
“青大俠武功蓋世,不去懲惡除奸,怎麽戲弄起小姑娘來了?”
青木面色平和,聲音略微陰沉,道:“小賭怡情,青某素來喜歡賭兩把。今日與紫蘇姑娘小玩兩把,卻被她說出老千。姑娘不說她戲弄老人家,卻指責起我來了,在下真是百口莫辯。”
“小姑娘不懂事,還望青大俠原諒她這一次。”
“莫莫,你做什麽,明明是他……”見青木若無其事的擡起一只手掌,莫小莫手忙腳亂的堵上她的嘴,結果他只是輕輕叩擊桌面,她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沒有商量的法子,只是這位姑娘方才對在下的師門多有侮辱。在下只希望能得到一句道歉。”
紫蘇立刻瞪圓了眼珠子,“我呸,教出你這種徒兒,純粹屬于師門不幸,說什麽道歉,你莫要給你家師門抹黑才好。”
就憑紫蘇這張嘴,本來五分生機愣是給她鬧到二分。莫小莫也确實聽說青木此人對自家宮主極為尊敬,容不得別人說一個不字,紫蘇不知道剛才又侮辱了人家什麽。
莫小莫頭劇烈的痛起來,左右尋思了一會兒,便果斷的決定借尿遁:“那個,青大俠,人有三急,我帶自家妹子跟您道個歉,這就告辭了。”說罷,拉着執拗的紫蘇便往大門走,她別的本事或許湊合,那麽輕功便是一等一的高杆,只是帶着一個人略顯吃力,将将掠到大門口,青木暗黑的衣角便到了身前。
莫小莫立刻将腳跨出門檻,由于紫蘇的奮力呼喝,賭場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這下出了賭場,料想青木總得顧及師門,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人群中不少人認出了青木,對着他指指點點。
“姑娘,銀子在下可以不要,只是你侮辱家師的事還請給個說法。”
“誰侮辱那糟老頭了?對你這種敗類寵愛有加,想必也是個糊塗人。”紫蘇口無遮攔。
莫小莫見紫蘇安全了,戰鬥力全面解封,也知道攔不下來,便索性由了她。只是看着态度謙遜的青木,心頭疑惑。
方才那陣仗明顯是青木與賭坊的人合夥诳了紫蘇。紫蘇賭欲旺盛,但從不說謊,青木出老千肯定也是事實,那麽故意激怒紫蘇所為何意呢?不過,紫蘇樹敵無數,怕是青木的某個子侄也着了她的道,人家來報仇來了。
待她尋思完,那頭青木已經敗下陣來,搖着手道:“罷了、罷了。”
圍觀的人也有不少與紫蘇交過手的,此刻也想起了她的可惡,紛紛數落起來。這般架勢,饒是紫蘇也有些扛不住,遂拉了莫小莫遁走。
“幼/齒,你怎麽一個人?一夜哥呢?”
紫蘇黯了黯眼睛,道:“他今個兒一大早就尋人去了,還說若是尋不着,有個人老是吊着一顆心,他看不慣。”
莫小莫愣了,忽然不知說什麽好。
四處晃了晃,毫無收獲。莫小莫隐約覺得今天的事有些蹊跷,但是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青木圖什麽,便罷了,想想還是回客棧好了。
莫小莫心情正低落,就見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鐵劍門大弟子奇言樂颠颠的跑了過來,硬是要拉她去游湖,拽詞拽的厲害,什麽天朗氣清、微風和煦、懇請姑娘賞光,讓他對姑娘的感恩之情可以得到些許纾解。莫小莫拗不過他,便允了。兩人踩着午後的柔光,慢慢的往濛雨湖踱去。
今兒個天氣确實怡人,濕潤的柔風撲面而來,細密的柳枝連綿成浮動的濃霧,花草的清香漫過湖面直沖上雲端。莫小莫深吸了一口氣,頭腦瞬間清醒了許多。奇言客氣的一指前方,湖面上浮動的小舟瞬間将莫小莫清醒的頭腦又帶的含糊起來。
莫小莫立在船頭,今個兒她照舊一套素色的衫子,襯着青山綠水的,倒也顯得潇灑起來。奇言在後頭劃着船,只看見她淡色的背影,與湖中粼粼的水光交錯起來,竟說不出的好看。她倒不随其他姑娘,站就弱柳扶風,坐就嬌花照水。她就輕盈的站在那,倒似一個俊俏的公子,身姿說不出的……挺拔。正胡亂想着,她卻突然轉過頭來,害他吓了一跳。
“額。”莫小莫盯着他的臉,剛想開口,就沉默起來,一張臉皺成了包子。
“奇言。”奇言無奈的提醒她。
莫小莫歉意的笑笑,指着遠方隐于蒙蒙雲霭之中的涼亭道:“奇言兄,那是什麽地方?”
“哦,那是湖心的引仙亭。倒是一個雅致的地方。”
莫小莫暗自不屑,雅致不雅致不好說,那裏又偏又遠,雲霧為障,水波為屏,倒是個偷情的好地方。
奇言淡笑不語,劃着小舟蕩開碧波就向前駛去。
不多時,那在湖心振翅欲飛的素雅小亭便到了近前。
莫小莫探個腦袋往裏張望,卻瞧見渺渺薄霧裏果真有個美人。
美人雲姿仙骨,倒似了九天上的仙使。
莫小莫輕佻的勾起嘴角,“美人,如此良辰美景,可願與我同舟小敘?”
美人指尖把玩着一把玉扇,慵懶的半斂着眼皮,淡漠的道:“莫姑娘,佳人有約。”
“啊?”莫小莫尚未回過神來,便見美人身旁多出了一位姑娘,那姑娘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眼裏挂着濃郁的鄙視。
莫小莫怒了,以前勾勾搭搭的時候叫人家小莫,如今一代新人換舊人,叫人家莫姑娘。
“沒想到江南的姑娘除了沒有自知之明以外,還偏好壞別人的好事。”那姑娘親昵的立在淺草身側,居高臨下的望她。
作者有話要說:附送小故事一則~~
A: 兔子和一只跑的很快的烏龜賽跑,誰贏了?
B: 兔子。
A: 錯了,是烏龜,都說了他跑的很快。
A: 兔子和一只戴着墨鏡的烏龜賽跑,誰贏了?
B: 兔子。
A: 錯了,是烏龜。戴墨鏡的烏龜把墨鏡拿下來,咦,還是剛才那只跑的很快的烏龜。
哈哈,好笑麽? 捂臉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