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無憂歲歲念九

雲笙傷了腰,莫小莫雖氣悶,仍是用自己出賣尊嚴得到的一百兩銀子給他買了只王八,囑咐廚子給炖了。怕廚子不上心,又肉痛的塞給他些散錢。

一百兩倒還剩餘些許,她謹慎的貼身收着。

“嗯~啊~”雲笙銷魂不已,喘息連連,“莫兒真是第一次麽?”

莫小莫羞澀的別過頭。

“很娴熟啊。”雲笙複又溢出一絲呻吟,餘音繞梁,聽得莫小莫臉紅耳赤。

“莫兒……”雲笙沙啞着嗓音,正性感的不行。腰上陡然傳過一陣大力,疼的立時住了口,一張俊臉煞白煞白的。

“你給我閉嘴。”莫小莫惡狠狠的打斷他。

“莫兒,你這是欺師……”滅祖兩字滾上舌尖,雲笙眼淚汪汪的正準備控訴,就見小徒弟繃直了手臂,似乎打算施展深厚的掌法。立時哽住了,含着淚花默了。

“不就是給你按個背嘛,你至于麽。”莫小莫惱了,見他皺眉,手下倒是越發輕柔了。

莫小莫認真的按着,喋喋不休的指責着雲笙。忽然意識到他許久沒有出聲了,心下不由得內疚起來,畢竟是自己師父,嬌氣一點也得疼着。遂強忍着掐死他的欲望,準備道歉,卻聽雲笙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莫兒,是有心事麽?”

“啊?”莫小莫愣住,下意識的搖搖頭,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她的動作,便小聲補了一句,“沒有啊。”

“我怎麽覺得你有些心不在焉?有什麽事跟師父說,師父幫你。”雲笙甚凜然。

莫小莫心下一暖,但左右尋思,溫佑哥的事還是不同他說了。一來如今師父的身份非比尋常,暗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瞧着,他若去了五行宮,少不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二來他腰傷未愈,行動也不方便,少不得拖累自己。再加上與他一同出行,他總扶着腰,一副暖包思□的空虛模樣,定然對她美好的聲譽造成影響。思至此,便輕聲道:“沒事。”

雲笙擡起頭看她,像是瞧出了什麽,滿臉的欲言又止,頃刻間又痛色甚重。莫小莫心道師父果真高深莫測,正想法子穩住他。

就聽他哆嗦着雙唇,顫顫的道:“莫兒,為師擡頭力道太過了,腰傷更重了,快扶一把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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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莫萬念俱灰,心想還是掐死他算了。

是夜,月華如水,清輝遍地。

少女淺青色的衣裳掠過圓月,拉出一條優雅的弧線。身影在空中翩跹起舞,幾經起落,便轉入守備森嚴的五行宮內,驟然失了蹤影。

莫小莫鬼祟的扒在牆角,時而瞅着巡邏的五行宮弟子,時而憂心的對月深思。

直到傍晚溫佑哥仍舊沒回來,莫小莫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便急不可耐的竄進了五行宮。夜探五行宮這主意是她想出來的,可是溫佑哥為了不讓她涉險,便獨自一人闖了進去。如今生死未蔔,莫小莫揪心不已。她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這事不能想,一想就心酸。

五行宮竟出奇的難走。雖不大,卻層層疊疊,曲折跌宕,間或摻雜八卦陣法,一不小心便會失了方向。索性莫小莫輕功不錯,幾次都險險閃過了巡邏的弟子,一路有驚無險。但幾次三番,仍舊暈了個七葷八素。

不過暈歸暈,這長久伴随着她的八卦天賦卻發揮了意外的本領。

莫小莫腳尖剛觸到地面,便聽到前面廂房裏窸窣的說話聲。

所謂粗神經的人膽大,莫小莫二話不說便摸上了牆角。手指沾上口水濡濕了窗紙,無聲的戳開了一個小洞,眨巴着眼睛就貼了上去。

跳動的燭火燒灼着空氣,房間內晃動的人影也逐漸清晰起來。

“恭候您多時了。”一個人恭敬的說道。

莫小莫順着衣角摸上去,赫然是青木。與他平日倨傲的模樣相反,此刻的他畢恭畢敬。

“青宮主辦事果然有手段,在下甚感欣慰。不知排位戰的事可安排好了?”另一人淡淡開口,不含一絲情緒。

“那是自然。”青木急忙應和,“定會助您一臂之力。”

莫小莫意外間捕獲秘聞,壓抑着情緒的波動,小心的觀察着另一個人。

只見他身形高大,氣勢萬鈞,無形中讓人覺得壓力倍增。他臉上罩着一層薄薄的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颌和一雙深邃的眼睛。

抿起的薄唇線條堅毅,看上去冷酷而無情。

莫小莫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什麽人?”青木厲聲的喝道,同時屋內的燭火“噗”的一聲熄滅了。

莫小莫瞳孔驟縮,受驚不已。這人是什麽耳朵,連這種細微的生理反應都能聽到。她急忙四望,想尋一處避身。

門被猛烈的拉開,莫小莫耳邊響起衣服擦過門板的細碎聲音,像是地獄的喪鐘。

黑暗中,青木猙獰的笑容卻清晰畢現。

莫小莫尚未來的及跑,便被一只手捂住嘴巴,向後拖去。

院落的樹枝上“撲棱棱”飛起一只寒鴉,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絕于耳。

“沒人麽?”青木自嘲一笑,“我還真是草木皆兵,不過一只小小寒鴉罷了。”嘆罷,便對屋內拱拱手,“墨公子,讓您見笑了。”擡起腳便欲邁進房間,卻忽然撇到月色下一道淺淺的影子。

他的嘴角拉起一道嘲諷的弧線,笑的甚為猙獰。

青木緩慢的向影子走進兩步,手指搭上牆壁,仰起頭看着巨大的銀盤,口中道:“今夜月色朦胧,正是玩賞的好時節。可惜……”他意味深長的頓了頓,手指按住一顆圓形的物體,陡然用力,狂笑道,“有人卻永遠看不到了。”

随着他指尖的用力,兩塊合在一起的地板忽然分開了,露出一個巨大的黑洞。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噴吐着黑色的長舌。

糾纏在一起的影子,悄無聲息的墜入洞中,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

“啊啊啊!”拖長音的慘叫震懾了方圓百裏,倘若方圓有百裏的話。

“暫時安全了,不要害怕。”男人強忍着堵住耳朵的沖動,溫柔的哄着精神崩潰的莫小莫。

莫小莫不為所動,堅持拖長音的喊着,一波一波的餘音重疊在一起,效果甚巨,一片飛沙走石,狂風驟雨。

好脾氣的男人終于略微露出了些許無奈,伸出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莫小莫的呼喊盡數給憋了回去,只得來回眨着一雙漆黑的大眼。

男人見她安靜了下來,便輕輕的拿下手掌。又恐她舊态複發,小心翼翼的,拿得甚為艱辛。

眼見嘴巴自由了,莫小莫張了張口,就見對方如臨大敵,急忙道:“別、別,我不喊了,我就吸一口氣。”

男人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一剎那,連陰森冰冷的地底都覺得溫暖了不少。

莫小莫皺着眉毛瞅他,斜着眼睛看他,默了半晌,重重的嘆了口氣。

“怎麽又是你?”她語氣不悅,心事重重。

“你不想看到我麽?”那人眼神哀傷。

莫小莫仰頭不語,默默的湊近他。手指小心翼翼的戳向他的胸膛,一觸及走,表情甚挫敗,“真的是你哎。”

“原來小莫這麽讨厭我。”那人默默揪起的眉看的莫小莫一陣心酸。

她的指尖探上他的眉心,溫柔的替他揉開,像是同他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每次走馬燈裏都有你,我這是着了什麽魔障。這次更離譜,死都死了,又看見你。摸上去還這麽真實。”她不放心的又戳戳看,嘀咕道,“還是熱的,好生奇怪。”

那人苦笑不得,拉了她的手,認真的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們還活着,沒有死。”

“什麽?”莫小莫滿臉的不信,“那我怎麽會看見你?”

“我是人你當然能看到我。”男人好氣又好笑,“不信,你打自己一下試試,看看痛不痛。”

莫小莫将信将疑,默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拉過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男人慌亂了一瞬就安靜了下來,他臉色悲傷。漂亮的眼睛裏一片晨霧,像是落雪後的空城一般沉寂蒼涼。

莫小莫垂着腦袋,咬的很用力。

時光仿佛亘古般悠長,又仿佛飛鳥般轉瞬。

她松開口,悶悶的道:“淺公子,痛麽?”

淺草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臉龐,觸手一片冰涼,氤氲的水汽濡濕了他的指尖。

他胸口一痛,拂過她的長發,輕輕施力,将她攬到懷裏。大手按上她的腦袋,将她塞進胸口。

“恩,很痛。”

“那就對了。”莫小莫甕着聲音回他。

淺草彎着眼睛,似乎許久也不曾這般笑過。

莫小莫大難不死,又與舊愛重逢,一時百感交集,眼淚鼻涕盡數抹上了淺草的胸膛。

這麽久以來,莫小莫從未因為淺草的事掉過一滴眼淚。并不是不難過,只是不允許自己懦弱。但今日性命攸關,情緒崩潰,終于在淺草面前哭了一哭,忽然覺得輕松了不少。面對淺草也從容了許多,不用裝作大度,不用隐藏難過。

莫小莫摸着淺草手臂上的牙印,即便再豁達也覺得臉皮燒的通紅,嗫嚅道:“事已至此,不如給你咬回來?”瞪着雙誠懇的眼,卻是滿臉的‘你不要當真,我只是随便說說’。

淺草憋着笑,目露思索,“也好,小莫果然處事公道。”說罷,便欲拉過莫小莫的手。

莫小莫立刻跳腳,将手藏到身後,“你還來真的啊。”見他露出壞笑,才知上當,便惱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

淺草立時白了臉,面色痛苦不已。

莫小莫不屑,“你別裝了啊,我可不會上同樣的當。”

見他不語,莫小莫心生疑惑。趕忙上前查看,才發現他額頭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虛汗,心下一慌,急道:“淺、淺公子,你怎麽了?”

淺草勉強掀起眼皮看她,虛弱的道:“之前掉下來的時候傷着腿了,許是錯位了。”

莫小莫氣道:“那你做什麽不接?任它疼着?”

淺草不說話,亮着一雙眼睛看她,笑了笑道:“我就想跟你說說話,別的事情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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