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鳴狐的從者小狐貍像一只真的玩偶一樣,趴在月見陵光的膝上一動不動,由着月見陵光和短刀藤四郎們一起給它玩裝扮游戲,鳴狐萬分想把它救回來,奈何有心無力,只能在旁邊巴心巴肝地看着,卻又一聲不吭。
這一派祥和的相處讓一期一振放心多了,并答應給月見陵光一份午後點心,一期一振表示,那一刻,他是真的在月見陵光眼中看到了光芒,他都覺得,如果不是小狐貍還趴在她的膝上,周圍又被弟弟們給圍住了,她說不定就會撲上來抱住他的大腿狂蹭。
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
月見陵光給小狐貍梳着毛,亂藤四郎挑撿着不同顏色的蝴蝶結,還不停在地小狐貍身上比劃着,時不時問一下月見陵光的意見。
突然月見陵光感覺到了一道強烈的視線,擡起頭來對上了一雙腥紅的雙眼,那人頭上似乎還長着一對獸耳,讓月見陵光一驚,但仔細一看,卻發現那只是那兩簇頭發有些像耳朵罷了。
“梳毛……好想要啊!”來人心疼地撫摸着自己的長發,“都沒有主人幫忙梳毛,小狐的毛都要沒有光澤了。”
“小狐……”月見陵光覺得對方一點兒都不小。
“雖然很大但卻是小狐丸。不,不是開玩笑。嗯……那個,名字帶小!但是很大!”小狐丸解釋着,但目光還盯着月見陵光手中的梳子。
“要幫小狐梳毛麽?”小狐丸有些期待,同樣月見陵光膝上的小狐貍也很期待,雖然被梳毛很舒服,但鳴狐沒有小狐貍相伴就消沉了,真是一刻都離不得它,它還是想回鳴狐小夥伴的身邊去。
“哦哦,好的。”月見陵光覺得這位性格真的好奇怪,但她想起這位是月見宗近的兄長來着,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話裏行間總帶着“主人”,一定是被抛棄太傷心了,她就不要去揭他的傷疤,不就是幫他梳個毛嘛,她梳就是了!
藤四郎們給小狐丸騰出塊地方,小狐丸無比自然地解下自己的本體刀放在旁邊,拎起小狐貍放到鳴狐手中,自己則補上了剛剛小狐貍的位置。
被剛剛認識的男子強制膝枕的月見陵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蛋紅撲撲的,而且越來越熱,就快要爆炸了。
“小狐丸……先生?”
“嗯?”小狐丸心裏滿滿都是他的毛發終于可以再一次被主人梳理,并沒有注意問題所在。
以前時之政府沒倒臺,那時的審神者會幫梳毛時都不介意他怎麽樣,那是因為審神者知道他是刀,或者說是更傾向于狐貍的刀。可是現在他卻是頂着一個男人的身份,随便趴一個女孩子身上就有些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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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丸沒想到,但旁邊的藥研藤四郎卻意識到了,讓兄弟們一起幫忙把小狐丸從月見陵光身上拉下來。
“小狐丸!你在幹什麽啊!”三條派真大哥今劍趕到了,急忙把他那個平時倒是很聰明,但一遇到梳毛和油豆腐問題就傻掉的弟弟拖走。
“梳毛啊?”小狐丸被今劍扯着一只腳,倒着拖走了,雙手向月見陵光伸去,但撲了個空,“等等,就算不梳毛,也讓我把我的刀帶上啊!qaq”
他的本體刀還放在地上呢!
今劍撇下小狐丸的腳,轉身折了回去,小狐丸的本體刀已經被月見陵光握在手中,看他來讨要,便遞了過去,“他無心冒犯的,請不要責怪他。”
這氣場,月見陵光只要是不瞎都看得出是今劍這個小孩子說得算,生怕小狐丸這個因為被前主人抛棄而有些腦子不正常的回去被罵,那也太可憐了。
想說的話被對方說了,今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那你別告訴那個人,好麽?”
月見宗近似乎特別讨厭他和小狐丸,明明同為三條派,卻只有三日月宗近一把刀受到寵愛,甚至如果石切丸保證自己不出現在月見陵光周圍的話,月見宗近對石切丸也是很有好臉色的,他剛剛還看到月近宗近找石切丸一起幫忙去找做笛子的材料。
岩融絕對是因為太護着今劍才被月見宗近一同讨厭上的,今劍知道的。
太不公平了,為什麽呀,明明是一個刀派的,為什麽不喜歡他們?
所以看到小狐丸在月見宗近不在的時候往月見陵光身邊湊,今劍是非常擔心的,萬一月見陵光對月見宗近那麽随口一說,十分讨厭他們兩把刀的月見宗近說不定更不會放過他們了。
“那個人?”月見陵光見今劍滿臉糾結,又不過來拿刀,便将小狐丸的本體刀塞回他的手中,“怎麽了?吵架了麽?”
“不是吵架,他好像很讨厭我和小狐丸,都不和我們兩個玩。”今劍覺得自己有些像告狀,不好意思地用腳畫着圈。
月見陵光:“……”這不就是小孩子吵架嘛!
她組織着語言,勸着面前的這個小孩子,“呃……宗近他……比較害羞。”
在場的衆刀劍付喪神們:呵呵,哪裏害羞?
“你多找他玩玩,他就會和你玩的。”月見陵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要不然我叫他來找你玩?”
“才不……”今劍剛要抗議,就看到一個淺藍色的團子沖了過來。
“主人,我幫你做好了笛子,你……啊,今劍,你,你走開!”月見宗近正捧着笛子向月見陵光獻寶,看到今劍和小狐丸的瞬間臉色就沉了下來。
不僅自己隔在她與今劍之間,這樣還不夠,他拉過旁邊無辜看戲的藤四郎們,就連鳴狐都沒有拉下,一個個排着隊放好,一下子人牆就形成了,好像生怕他的主人會被今劍和小狐丸搶走一樣。
“不可以這樣哦。”月見陵光掐了一下她家的宗近那圓圓的小臉,月見宗近微怒的表情才稍緩。
“要好好相處哦。”月見陵光又加了一句,月見宗近則開始糾結,最後做了妥協。
“小狐丸,最多讓他陪我們玩,不過主人你不可以喜歡上他哦,我才是主人最喜歡的……家臣,主人不能讓他頂了我的位置。”月見宗近如同害怕被抛棄的幼崽,讓月見陵光心都軟了。
說起來,之前月見宗近陪同壓切長谷部給她介紹本丸的人時,講到三條派時,月見宗近就說過,他也是三條派的,族兄弟有石切丸和岩融兩人,而親兄弟便是今劍、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但就算是親兄弟,血脈也不是完全相同,而與他最親近的血脈,并不是相處得最好的三日月宗近,卻是小狐丸。
月見陵光想到他當時講述時的神情,和現在害怕被抛棄的樣子,深深覺得這個什麽家臣世家的教育一定有問題,說不準當初把孩子送去別的家庭當家臣時,就一直威脅他們,說是如果做不好的話,會被另一個兄弟代替。
而現在這個小狐丸明顯就沒有主人,所以月見宗近就一直擔心自己會被代替麽?
月見陵光覺得自己這個思路挺對的!
她摸摸月見宗近的小腦袋,安撫道:“乖,我們家宗近這麽棒,誰都頂不走你的位置!”
瞬間月見宗近就被順毛了,他噠噠噠地走過去牽起小狐丸的手,把小狐丸拉到自家主人的面前,“那我跟他玩。”
小狐丸笑而不語,反正打不過,你愛怎麽樣怎麽樣,反正有人給我梳毛就好。
今劍見這樣都沒有他的份,小脾氣也上來了,“哼”地一聲氣呼呼飛快地跑開了,還險些撞到端點心的一期一振。
“今劍。”月見陵光喊了一聲,見人跑遠了,有些無奈,但至少宗近和小狐丸這對兄弟和好了,今劍的事情以後找機會再說吧。
白天今劍跑開時被月見陵光喊了一聲名字,他就覺得無比熟悉,但卻不知道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夜裏,今劍難得的做起了夢。
夢裏的他并不是如今小小的個子,雖然沒有岩融那麽高,但也稱得上高大。高大的刀靈背着把大太刀,于黑夜中在林間輕盈地穿梭,最後落在一個小小的女孩子面前。
“我叫丸子,謝謝你幫我!對了,大人,我能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麽?這附近村子似乎……”
“我幫了你,那你要陪我玩哦,他們都不陪我玩!”他聽到大太刀的自己撒了一個謊言,“我是今劍,是被人送上鞍馬山鞍馬寺修行的和尚。”
不要去問妖怪的名字,會與之結緣。
叫喚丸子的女孩身影突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如今的審神者月見陵光,但月見陵光轉眼間又變成了月見宗近。
與平時他所見到的對他冷眉豎眼的月見宗近不同,月見宗近羞澀地牽着他的手,仰頭望着他,“兄長大人,主人給了我新名字,我再也不用做影子了,我以後要變得像兄長大人一樣強大!”
“哈哈哈哈哈,等你從刀靈變成付喪神再說,不過等你成了付喪神,我早就是付喪神了,還是比你強大哦,弟弟還是乖乖接受兄長大人的保護吧!”
他揉着月見宗近的腦袋,卻在下一刻被打開了手,現在在他面前的,才是熟悉的月見宗近的樣子。
“騙子,絕不原諒你!”月見宗近說。
“今劍,救我!”月見宗近再一次變成了月見陵光,惶恐地向他求助。
今劍想拉住她的手,卻撲了空,火光瞬間包圍了他,他轉身卻發現剛剛還在向他求助的月見陵光已然湮滅于大火之中。
“丸子!丸子!——”最後火光中只剩他悲恸的絕望。
第二日,今劍讓岩融幫他揉揉腦袋,“為什麽腦袋這麽疼啊!昨天估計沒睡好。”
岩融接話道,“可能是餓的吧,我聽你一直喊着要丸子。”
已然忘記昨晚的夢的今劍信以為真,“真的麽?”
“所以我讓燭臺切殿下午的點心給你改成丸子。”
“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