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鞍馬山離丸子之前所在的村子的距離并不是很遠,由此,三日月宗近他們才推斷出來,他們落地的地點應該就在平安京邊上外圍的位置。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的行動就更加不方便了。如今的平安京是日本的都城,也就是最繁華的地方,周邊最不少的就是人類。

他們現在每振化出人形的付喪神手中都沒閑着,抱着大把小把的刀劍和槍,這樣一來,他們的服飾上的問題反而不是最大的問題,因為光光是他們手上拿着大量刀劍這一件事,被人發現就可以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在平安京時代,就算到了後來戰亂頻繁的戰國時期,對于刀劍的監管都是極為嚴格的。無論是鑄造刀劍,或是買賣刀劍,都是要經過某些特殊權力的上層人士的同意,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們這些刀劍就算是在歷史長河中有過流落在外的經歷,被重新找回來時依然能被認出是哪一振刀,由哪位刀匠所鑄。

他們倒是很想讓看着最像是貴族的三日月宗近冒充一下貴族,這樣他們就可以充當保護貴族的武士家臣。可是這是在平安京的範圍內,而不是某個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平安京中的貴族就算不是熟識,也差不多知道大概的底細,三日月宗近冒充誰都可能被揭穿。

“唉?不是因為我們沒有牛車嗎?”三日月宗近歪頭疑惑着,“如果有牛車的話,不僅可以把刀劍都放進去,我們也能躲進去,會方便很多呢!”

“三日月殿,牛車這種根本搞不到手的東西還是別說了。”狐之助冷漠地打斷三日月宗近的話。

到時候他們要是被人類抓起來就算了,要是好巧不巧遇到了厲害的陰陽師,那他們怕是見證不了主人從丸子到月見陵光的成長,就要全部被當成妖怪退治碎刀了。

“這可該怎麽辦?”狐之助糾結萬分地開始用爪子刨着坑,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去之後,就不用再考慮這些煩人的事情了。

“等入夜了再集體行動。”山姥切國廣将身上的白布裹得更緊,遮住了制服風格的衣服和本體刀,把他所拿的刀也都藏在白布裏,只露出臉來,看着就像個超大的白團子。

“對,我們先藏好,別讓人發現我們。等天黑了,我們再去鞍馬山找主人,無論怎麽樣,先把同伴都喚出來最要緊。”亂藤四郎附議,他與兄弟們在一起久了,突然兄弟們全都變回了刀,他一振短刀可受不了。

“而且現在也找不到回本丸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加州清光也同意。

好在他們并不是真正的人類,有些靈力的補充,暫時不吃不喝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在躲在一個地方什麽都不做,從前一天晚上等到天亮,又要再從天亮等到天黑,實在是有些無聊。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他們一夥刀們又急急地往鞍馬山趕,不僅要帶着同伴的本體,還要時不時提醒一下夜視不好的三日月宗近,免得他半道上走丢。

在他們臨近鞍馬山的時候,也許是因為入了夜,許多白日并不會出現的東西都出來了,吓得亂藤四郎都要哭了,好在山姥切國廣是把靈刀,讓那些東西都不敢靠近。

“平安京時期,百鬼夜行是相當出名的哦。不過這種程度的,還稱不上是百鬼夜行,只能說是幾只小鬼湊在一起罷了。”三日月宗近斂了笑容,“之前主人沒有遇到這些,真是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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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鞍馬山,那些鬼怪才不再出現。鞍馬山上的鞍馬寺被奉仰為守護都城鬼門之寺,雖然山上有着天狗的傳說,但正是因為如此,那些低等的鬼怪都不敢往鞍馬山那裏游蕩。

大和守安定在山腳下的仁王門等着他們,一見到他們就迎了上來,只是面色頗為糾結。

“怎麽了?”加州清光還是以為是丸子發生了什麽,把手中的刀往大和守安定那裏一推,“你倒是快說啊,本來就累死我了,你還想急死我啊?”

“沒什麽,就是主人……主人她被她的母親送上鞍馬寺了。”

“今劍,鞍馬寺不是和尚修行的寺廟嗎?”加州清光愣了一下,轉頭問對鞍馬寺更為熟悉的今劍。

“是這樣沒錯。”突然被關注的今劍點點頭,他本來小孩子的體形,大家都沒有将太大的刀劍推給他,只不過今劍堅持要拿岩融的本體薙刀,薙刀長達三米多,比今劍的身高還高上一大截,他拿了一路,也累得不行。

“不是光明正大地送進去的,是偷偷的。”大和守安定解釋道,“她本來是打算在鞍馬山腳處附近的村子落腳,不過在快天黑的時候,她把主人領到鞍馬寺,找了一處狗洞,把她塞了進去,讓她在寺廟裏躲着一夜。”

“我覺得主人的母親不像是要丢棄孩子的人,為什麽要把主人丢在寺廟呢?”山姥切國廣是最早化形的一位,知道的事情也比較多。丸子的母親之前還在村子裏,而丸子卻可以先一步逃出來,肯定是她在保護丸子,而且相處的細節上,也能看出她十分地在意丸子。

此時卻将丸子偷偷送到鞍馬寺,實在有些奇怪。

“不知道。”這個大家都不明白。

“不過主人現在在鞍馬寺,我們要怎麽偷偷溜進去,讓主人把剩下的刀劍都召喚出來?”亂藤四郎問道。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的刀劍付喪神都看向了今劍。

“你……你們看我做什麽?”今劍被看得渾身一激靈,嗫嚅道。

“因為鞍馬寺你最熟悉啊,你以前不是供奉在鞍馬寺的刀麽?”亂藤四郎挽起今劍的手,鄭重地請求道,“我的兄弟們就靠你了!”

“等等,我……我的記憶根本就是假的,誰知道我記憶中關于鞍馬寺的是不是真的。”今劍想到之前看到的時之政府的極化安排,整振刀都有些失落。

“是不是假的,你去鞍馬寺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亂藤四郎還是元氣滿滿地為今劍打氣,“你的記憶是假的又怎麽辦,我還有幾個兄弟根本沒有記憶呢,他們也好好的振作着,不要忘了,你也有兄弟,做為三條刀派的年長者,你再不振作起來的話……”

他一指旁邊正把一棵大樹當成今劍勸導着的三日月宗近,“三日月殿他什麽時候會把自己給弄丢掉,絕對是遲早的事情。”

“三日月,我在這裏,你在對誰說話呢!”今劍頓時什麽哀傷的情緒都沒了,沖着傻乎乎笑着的三日月宗近吼道。

“哦,這不是今劍,我就知道他沒這麽高,這位是加州是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三日月宗近哈哈笑了起來。

其實離三日月宗近站得還挺遠的加州清光:“……”

然後三日月宗近蹲了下來,慈愛地摸了摸旁邊的灌木叢,“這個才是今劍,今劍真是的,岩融一不在,你就不會好好收拾自己的衣服了,頭飾戴歪了吧,都有些紮手呢!”

今劍:“……= =”這點兒唯獨不想被不會自己穿衣服的你這麽說。

今劍已經對太刀三日月宗近的夜視能力絕望了,他回過頭,對亂藤四郎很嚴肅地點點頭,“對,你說得對,做為三條派的長兄,我現在确實不應該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雖然說記憶是假的挺讓刀傷感的,但如果再把傻弟弟給弄丢了,那就更悲劇了。

而且今劍他本來與月見宗近就不和,可是要是哪天他們找到辦法回到本丸去,卻把傻弟弟三日月宗近丢在這兒了,那麽,那個對三日月宗近要星星不給月亮寵着的月見宗近不是正好有借口幹掉他了?

無論從哪方面想都略為可怕呢!

今劍艱難地咽了一口水,強打起精神來,“喲,那鞍馬寺就交給我了,大家都跟着我來!”

“是。”大家應道。

唯獨三日月宗近回應的方向不大對,大和守安定看不過眼,親自動手将三日月宗近給掰正了位置。

但是從山腳再到鞍馬寺,還有一大段的距離,就算再多了一個大和守安定幫忙分擔了一下刀劍的數量,依然把他們累到不行。

等到了鞍馬寺的時候,夜都深了。

亂藤四郎喘着氣,還強撐着笑容,“往好處想,這時候主人一定睡着了,正好方便我們行動。”

小夜左文字突然擡頭看了亂藤四郎一眼,嘀咕着,“你這麽說,好像我們是在幹壞事一樣。”

山姥切國廣心口中了一箭,他昨天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像是怪蜀黍占小蘿莉便宜一樣。

他拼命地搖頭,想把這個念頭從腦袋裏甩出去。

寺門緊緊地閉着,大和守安定帶着大家繞了一圈,在一處雜草叢生的牆角扒拉出一個洞口來。

“哦,狗洞在這邊,你們誰進去?”

那個洞只能由小孩子穿過,因此少年和成人體形的刀劍付喪神就被排除了,加州清光還悄悄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爬狗洞,那會把他的衣服弄髒的。

最後還是小夜左文字主動地站出來,他帶上了他的兩位兄長的本體刀。

而今劍更想去翻牆,只是想想要帶着岩融的本體刀,那肯定帶不上去,只好老老實實地選擇了爬狗洞。他做為三條派的兄長,從衆多的刀中挑出了三條派的那三位,一把太刀一把大太刀還有薙刀,全都是大體形的刀。

他先把刀刀們塞進洞裏,讓已經鑽進去的小夜幫忙把刀拿進去,才嘟着嘴不甘不願地也鑽了過去。

亂藤四郎則是比較糾結,因為粟田口刀派的刀的數量真的是太多了,就連不動行光其實也是粟田口刀派的短刀,要做選擇真的好難。

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一點,就別提今劍要扛着比他還高的刀到處去找主人,反正小夜左文字拿的刀少,可以他拿着。就單單說找到了主人,那些成年體形的刀劍付喪神到時候要怎麽從寺裏出來,這就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于是他也不糾結了,淡定地先放下了一期一振的本體刀,随手從短刀中抓了一大把,扔到了另一邊,自己再麻利地爬了過去。

今劍和小夜左文字已經在那頭等着他了,今劍扛着三把刀站都難站得穩,小夜左文字幫他拿了小狐丸的本體刀,亂藤四郎也分擔了石切丸的本體刀,然後把自己兄弟的本體刀分了幾把讓今劍拿着,這樣就平衡多了。

“不過鞍馬寺這麽大,主人會躲到哪裏去呢?”亂藤四郎四處張望了一下,有些苦惱。

“肯定不在和尚休息的卧室,我們去柴房廚房之類的地方找找看吧。”今劍發現鞍馬寺和他記憶中的鞍馬寺差不多,倒是松了一口氣,熟門熟路地帶着短刀們去了寺廟後頭的柴房和廚房。

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丸子的身影。

“會不會藏在寺廟的樹上,或者地板下面的空層。”亂藤四郎常常和兄弟們一起玩捉迷藏,對于藏的地方還是很有經驗的。

“有可能。”小夜左文字點點頭,“只是這樣的話,我們要找上很久了,不如分頭找吧?”

他擡頭看了一下月亮,再看看地上的影子,因為沒有可以手表那樣的東西可以推斷時間,只能用月亮下的影子來推斷大概的時間,“等影子挪到這個方向,無論有沒有找到她,都要到這裏彙合。”

“好。”亂藤四郎和今劍都大概記下了小夜說的影子方向,這才散開來。

今劍偷偷地溜到了和尚們住的地方,查找了一翻,将經過的每棵樹上都看了,地板下的空層以及梁上的位置,也一一查看,都沒有找到丸子。

“主人到底去了哪裏呢?”今劍問還在本體刀裏的岩融,但岩融此時也回答不了他,今劍把薙刀換到另一邊肩上扛着。

以前都是岩融扛着他,如今換他扛着岩融,要是他再高一些就好了,那樣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将岩融扛起來。

對了,他還沒有去看過這個時代的自己,這個時代的今劍不是正在鞍馬寺嗎?

但今劍又有些近鄉情怯,挪了好久才挪到供奉自己的殿外。

今劍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刀呢?可是不是說就算是假的也沒有關系麽?不不不,他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今劍的手顫抖地伸向門,只聽有人在喚他。

“今劍。”

今劍猛得收回了手,轉身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是他的身後沒有人,無論是小夜左文字或者是亂藤四郎,都不在。

今劍聽見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跳着,全身的血液都湧了上來,明明以前是刀劍,化為人形的付喪神之後,居然也有這種和人類相似的反應,真是神奇呢!

他又重新轉了回來,悄悄地打開了門,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殿內有人驚呼,“誰?”

今劍剛剛的勇氣全都消失了,連忙跑開,将自己藏了起來。

殿門打開了,從殿內走出一位高大的白發青年,容貌姣好如女子,卻依然不失英氣,背着一把三尺多長的大太刀,左右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發現異常,才安撫着追上來的小女孩,“沒事,聽錯了。”

“今劍,我是不是被發現了?”小女孩正是今劍他們一直在尋找的丸子,她有些害怕,“要不然我還是回去好了,如果讓住持他們發現你把我藏起來,會責罰你的。”

“唉,安心安心,他們發現不了的。”同樣被喚住今劍的白發青年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不是說好了嗎?你陪我玩,我就收留你在鞍馬寺,你現在回去的話,你母親會很擔心你吧?”

丸子為難地對着手指,“嗯,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當然喽,我是誰?我可是今劍,那個……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在鞍馬寺修行的和尚,就算被發現了,他們也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反而是你,如果貿貿然回去,這大晚上的……”

青年今劍壓低了聲音,“小心被妖怪吃掉哦。”

丸子渾身顫顫悠悠的,開始瑟瑟發抖,眼裏也開始醞釀着淚水。

“騙你的啦,那些妖怪怎麽敢來鞍馬寺撒野。”青年今劍看到丸子要哭了,也慌了手腳,“而且有我在,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你別怕。”

“可是……”丸子的眼淚最後還是掉了下來,她用小手揉着眼睛,抽泣着,“母親說我沾了殺戮,那些妖怪會盯上我的,所以……”

“所以你才躲在鞍馬寺裏?”青年今劍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他原本只當丸子是靈力過于強盛,人的年齡太小,正好是妖怪上好的口糧,為了保命,這才被她的母親偷偷塞了進來。

“不過殺戮……”青年今劍打量着丸子的小身板,“你是殺了雞還是殺了鴨?”

“殺了……山賊。”丸子答道。

“咦,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青年今劍表示不信,但看着哭唧唧的丸子,也不再刺激她。

“你在這裏躲,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還不如想想辦法,能不能向巫女或者陰陽師學習一下怎麽防止妖怪近身。”他看了一眼殿外周圍,遲疑道:“剛剛不會是有妖怪經過吧?”

“哈?”丸子瑟縮了一下,便頭也不回地往殿內走,“我們進殿吧,外面好危險。”

“哦。”青年今劍正要跟上,眼睛的餘光卻瞥見了另一個今劍躲起來的方向,薙刀岩融直直地挺立着,身材嬌小的今劍倒是躲好了,但是薙刀個頭太大,今劍也沒有想過要橫着放,就那麽立在外頭。

青年今劍見丸子見了殿,不動聲色地拔出了自己的背後的大太刀,慢慢地向今劍逼近,見今劍還在裝駝鳥,他反而覺得好笑。

他收起了刀,将薙刀給拔了起來,抓着薙刀的另一端的今劍一看岩融被拿手,連忙用力奪回,可惜兩者之間的力道差距太大,今劍整振刀都挂在了薙刀上,被青年今劍單手抓了起來。

“這是……刀靈?怎麽跑到鞍馬寺來了?”

“不是刀靈,是刀劍的付喪神。”今劍弱弱地抗議道。

“付喪神?跟着丸子來的?想吃了她當點心?”青年今劍皺起了眉頭,他可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玩伴,老是被妖怪們惦記着當口糧可不行。

至于他能不能對付這付喪神……今劍看着小小只的,似乎挺弱的,而且鞍馬寺還是他的地盤,他怎麽可能在這裏慫。

“不是的,她……她是我們的主人。”今劍還挂在薙刀上,弱弱地解釋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是真的是她的靈力将我們召喚出來的,雖然她現在并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哦?”青年今劍挑了挑眉,心中是有些相信他的說法,因為他之前聽到動靜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小家夥的存在,如果說他身上的靈力和丸子相似的話,在丸子這個靈力更強大的存在之下,旁邊另一個相似靈力的便很容易被模糊過去。

只是他嘴上仍然說着,“證明,證明一下。”

“主人很怕鬼怪?”今劍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試探着提了一點。

“你剛剛躲在這裏也看到了,她怕鬼怪這點太明顯了,不算,再說。”青年今劍的玩心起了,優哉游哉地等着今劍的回答。

“那……那你讓她摸岩融一下,摸一下的話,岩融如果被她召喚出來了的疾,就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今劍順着薙刀又向上爬了一小段,讓自己不那麽仰視着另一個自己。

是的,他也看出來了,這又是大太刀又是名叫今劍的,還在鞍馬寺,不正是還是大太刀的今劍他自己嗎?

其實前幾條也可以舍掉,單單看臉就知道是今劍他自己,搞得今劍都不敢擡頭看對方,生怕惹得他的懷疑。

“可是……能不能等主人睡着之後再證明,如果岩融突然跳出來,會吓到她的。”今劍請求着,突然視野又低了,青年今劍将薙刀放了下來,還耐心地等今劍安全地落地。

“行。”

“謝謝,我還有幾個同伴,你看好她,我等會兒就回來。”今劍一聽對方同意了,樂得扛着薙刀又跑了,留得青年今劍無奈極了。

“本來以為我已經夠自我的了,這小家夥也挺自我的嘛。”都不好好聽人說話,就這麽自顧自地決定了。

“今劍,剛剛那裏有人嗎?”等了好久也沒見青年今劍跟上來,丸子不放心他,探出小腦袋正好看到他在自言自語。

“沒什麽。”青年今劍輕描淡寫地答道。

今劍扛着薙刀一路跑回之前和小夜左文字和亂藤四郎約定的地方,他們早就在那裏等着了。

因為今劍一直都沒有回來,他們擔心今劍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或者是撞到了鞍馬寺中得道高僧。但又怕他們去找今劍的話,今劍萬一只是忘了時間,耽誤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反而找不到他們,兩邊都幹着急。所以他們雖然很焦心,不住地來回踱步,但還是忍着,沒有離開。

現在看到今劍安然回來,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今劍興高采烈地分享了他的新消息,“我找到主人了!”

小夜左文字和亂藤四郎本來以為今晚不會有收獲,打算先回去和其他彙合,沒想到今劍卻找到了人,真不愧是曾經在鞍馬寺供奉過的刀,在自己的地盤在找人就是有效率。

“主人在哪裏?”

“主人在和這個時代的我在一起。”今劍一面給他們帶路,一面解釋着,“是大太刀時候的我哦,長得高高大大的,一只手就能拎起我哦。不過我沒有告訴他我也是今劍,說出來的話,兩個今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你們也別告訴他哦。”

“嗯嗯,歷史如果受到幹擾的話,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可能會往好的流向走,但更可能會往更壞的方向發展。我們還是小心行事,小心說話比較好。”小夜左文字表示了解。

“咦,是這麽回事兒嗎?”今劍詫異地頓了頓,“我沒想那麽多啦,只是他一開始就把我當妖怪,我怕我說我是今劍,他就以為我是騙人的壞妖怪。”

他指着前頭還亮着燈火的大殿,對同伴說道,“到了,不過不知道主人睡着了沒有。”

今劍這回記得先将薙刀先放下,連着兜裏的短刀也掏出來,放在地上,這才蹑手蹑腳地走了過去,那位青年模樣的大太刀今劍為了留了門,所以他小心地沒有将木門弄出聲響,輕輕地探進腦袋,看看裏頭的情形。

丸子在神案前的蒲團上睡着了,而大太刀今劍也已經将他的本體刀安置回神案上,現在正靠在神案上,枕着自己的本體刀和刀托,見到他還沖他揮揮手。

“睡了嗎?”今劍不敢發出聲音,只是做了嘴形。大太刀今劍看懂之後,點了點頭,今劍這才又折回去,抱起地上的刀,招呼着自己的小夥伴們一起進殿。

“怎麽都是一群小孩子?”大太刀今劍從神案上一躍而下,“全是刀劍?”

“嗯嗯。”三個小孩子模樣的刀劍付喪神十分同步地點點頭。

“啧,付喪神只要物件等着時間夠了,不就成了付喪神,幹嘛要借別人的靈力?”大太刀今劍不是很認同,“因為我是供奉給神靈的刀,所以刀生有靈,現在是刀靈,等我的本體刀被供個99年,吸取了一定力量之後,就會成為自由的付喪神了。為什麽要給自己找個主人,自由不好嗎?”

“真不愧是自我主義的三條派。”亂藤四郎感慨道。

“哦,認得我?”大太刀今劍挑了挑眉,但又很快轉為了得意,“我很有名吧,我的刀匠可是出了名的刀匠三條宗近,一般的刀匠身份都特別低微,可是我的刀匠被賜了姓氏哦。”

對,以住的地方的名字被賜了姓氏,但是那個地方既可以叫三條町,也可以叫粟田口町,或者直接叫粟田口三條坊町。所以在遙遠的那個未來,你的刀匠三條宗近和我們的刀匠粟田口吉光是共用一個神社。亂藤四郎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看着大太刀劍得意地炫耀,最後還是憋住了。

“刀各有志,我們幾個都想要主人。”亂藤四郎将自己的兄弟們的本體刀示意給對方看,“這是我的兄弟們,他們也想早些出來,這樣我們一家兄弟們就可以團聚了。”

“兄弟?”

“這兩振刀也是我的兄長。”小夜左文字也開口,抱着宗三左文字和江雪左文字的本體刀不放手。

“弟弟比哥哥們還早化出人形,你的哥哥修行也太……難怪要主人了。”大太刀今劍想錯了方向,但小夜左文字沒有反駁。

#為了早點化形,哥哥們,這口黑鍋就先背着吧#

“你……”大太刀今劍都不想問今劍手中的是他的哥哥還是他的弟弟,一指丸子的方向,示意讓他們自便,但還是忍不住吐槽,“現在還有刀劍自己給自己找主人的?是我一直在寺廟裏,見過的世面還太少了嗎?”

而且他們也不去找那些武家的武士,來找這麽一個小女孩,真的不要緊嗎?

今劍他們一獲得允許,立即迫不及待地圍在了熟睡的丸子身邊。

“這小丫頭年紀還是太小,才陪我玩一會兒就玩累了,真是一點戒心都沒有,現在可是被一群不是人的家夥包圍着哦,萬一換成吃人的妖怪,現在這會兒都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吧。”大太刀今劍從刀托上拿起自己的本體刀,“好在我是寺廟供奉的刀劍,可是會保護人的守護刀哦。”

他雖然說得好像是在笑話熟睡的丸子,視線卻從三個刀劍付喪神身上掃過,顯然是為了提防他們說一套,做一套,中途會幹壞事。

今劍也不管那位說了些什麽,他現在急着把岩融他們召喚出來。

他們是天黑後才行動,從原來的地方趕到鞍馬山,再從鞍馬山轉到鞍馬寺,找人又花了太多的時間,之後還要出寺和夥伴們彙合一起躲起來。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而且今劍記得,鞍馬寺的和尚每天天還沒有亮就全都起身來做早課了。

只是他太過急切,動手反而有些粗暴,小夜皺着眉頭,讓今劍挪開改換他來。

#關鍵時候,還是細川組老大哥靠得住#

小夜左文字并沒有向之前山姥切國廣那樣輕輕地托着丸子的手來進行召喚,而是直接用刀劍去貼她的手。

他随手抓着放在手邊的刀,首先出來的是小狐丸這些三條組的大體型組合,小狐丸和石切丸他們一出來,就忍不住一直偷瞄着大太刀的今劍,直盯得大太刀的今劍都想拔刀了。

岩融也不例外,他盯了大太刀今劍之後,咧開了嘴,深知他未說話前先大聲笑幾聲的習慣的今劍連忙一把捂住了岩融的嘴,挂在他的脖子上,示意他到一邊安靜地呆着。

之後宗三左文字和江雪左文字也出來了,他們拍拍小夜左文字的腦袋,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加入三條組狂盯着大太刀今劍的隊伍,反而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免得惹大太刀今劍不高興。

藤四郎出來的是五虎退、秋田藤四郎以及厚藤四郎、前田藤四郎和他的同胞兄弟平野藤四郎。

這一水正太小男孩,反而比之前出現的幾位更能吸引大太刀今劍的注意力,“因為刀的不同,短刀就是小孩子,其他長些的刀就是大人身形了,那豈不是不能用外表來判斷年紀?”

“也不一定哦,總有例外的。”比如螢丸就是大太刀小正太,而後來的那位月見宗近雖然是個正太身,但卻是振太刀,所以這種規律是不存在的。

小狐丸打着禪機,說話只說了一半。他看到平安京時期的今劍,不禁想到,說不準他們這些平安京時期的刀都能見上一見過去的自己呢。

“別說了,沒時間啦!”亂藤四郎打開了門,向外頭探頭探腦,看沒有人經過,這才向屋子裏還在交談的刀們催促,“快走啦,要是寺裏的和尚都醒了,那可就慘了。”

別他們幾個被發現,連着丸子也被發現,到時候那畫面一定……很丢人。

“拜托你先好好照顧主人。”前田藤四郎走前還不忘拜托大太刀今劍,鞠躬90度,十分的鄭重其事,“主人很怕那些……所以請務必不要将我們的事情說出去,拜托你了。”

“真是的,我也是第一天認識她啊,別全把希望放我身上,天亮的時候我可是要回本體的,只能在黑夜時候多照顧照顧她。”大太刀今劍頗為為難。

“今劍桑!”不止是前田藤四郎,連着旁邊的幾位小正大全都淚眼蒙眬,一臉哀求,萌得大太刀今劍節節敗退。

“知道啦知道啦,好歹是玩伴呢,她也答應要陪我玩呢,我一振刀孤零零地在這寺裏,誰都看不見我,也是很無聊的,就當打發無聊了。”大太刀今劍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僧人們醒了她就要回去,這段時間就別指望我了,不過天黑後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謝謝,今劍桑。”前田藤四郎再一次道了謝,才和兄弟們一起追上了已經離開的同伴們的腳步。

出寺的時候,大體形的刀劍付喪神果然稍稍遇到了一些難題。短刀組都已經全部鑽出寺外,剩下的刀劍付喪神就不能按之前的原路回去了。

圍牆自齊胸以上的高度有雕飾,頂上覆以山檐式裝飾瓦頂。因為平安京時期崇尚隔壁的大唐,所以在建築上也有模仿。這樣的圍牆并不是很高,反正對他們這些尚武的刀劍付喪神來說并不是難題,只是行動要小心一些,不要把頂上的裝飾給弄壞了,否則天亮的時候,那些打掃的僧人就會發現有人爬過圍牆。

其他刀還好,就是石切丸的困難指數比別人高上許多,不僅動作慢,夜視還不好,讓在下面看的其他刀劍付喪神都為他捏一把汗,還要時不時指點他一下,一來防着他碰壞圍牆上的裝飾,二來……免得他翻着翻着,又翻回去了。

“如果主人以後每天天黑都在這個鞍馬寺裏,我們是不是在所有的刀劍付喪神都化形之前,都要這麽折騰?”加州清光吐槽道。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不是吧,真的假的?”加州清光抱着腦袋晃了起來,“每天都要吹冷風、吃……啊,今天都沒有吃東西,想想就覺得好凄慘啊!”

“會好起來的……吧,大概。”大和守安定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暴躁的同伴,“總不可能真的要熬個千年的才回到原來的時間點上,不可能的,放心放心。”

“被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更不安了。”加州清光還是自己振作起來,免得大和守安定再補刀。

等到石切丸好不容易從圍牆上下來,已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僧人日課的鐘聲也響起,讓刀劍付喪神們慶幸不已。

他們趕緊再分配了一下還未化形的刀劍,有人形且大個的刀一多,大家的負擔也輕多了,下山就沒有上山那麽急了,卻在走在半道上的時候,秋田藤四郎突然驚呼一聲,“退,你的小老虎怎麽少了一只?”

五虎退清點了一下,真的少了一只,頓時也急得兩眼淚汪汪,“一定是剛剛走得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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