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月見陵光那裏有動靜不久,隔壁的刀劍付喪神們都得到了消息。只是無論是偷襲還是突圍,都是速戰速決,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找不着人了。

“長谷部呢?”巴形發現這個平時老是與他争個高下的家夥居然不見蹤影。

燭臺切光忠嘴張了張,挺為難的講述着壓切長谷部的下落。

“他說要保護主人,跟着她走了。”

這确實是主命能做出來的事情。

“除此之外呢?”若是如此,也不必藏着掩着,三日月宗近看出了燭臺切光忠的糾結。

“他……出陣了。”

壓切長谷部換上了出陣服,配上護甲,拔出了自己的本體刀,一路護着月見陵光逃出去了,就在麻倉家的族老說出麻倉葉王已經死在自己的持有靈貓又全宗的背叛之後,月見陵光便再也不顧及其他,殺死了在場來圍剿她的所有人。

包括那個族老。

衆刀劍付喪神皆嘆了一口氣,月見陵光太沖動了,如此一來,事情該如何回轉?不,其實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未必有回轉的機會,如果麻倉葉王真的死了的話。

但是壓切長谷部也一樣,太沖動了。

“這種事情并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一期一振不贊同的搖搖頭。

“博雅大人偏偏在這時候中咒,晴明大人那裏……要不然,去求稻荷明神?”小狐丸倒是第一個想起幫助煅冶自己的神靈。

“還有高龍神那裏,就算是侍奉的巫女、神官,能說得上話的也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無論是麻倉葉王的交友能力,還是月見陵光的交友範圍,都十分有限。麻倉葉王據說早前還是有同門的師父師兄弟相處得不錯,但那些人卻早早死在了麻倉葉王的前頭,後來麻倉葉王則是因靈視遭人冷遇,月見陵光有麻倉葉王這個師父,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是她認識的朋友還算是挺多的,比如……妖怪、妖怪以及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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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是這個時候派不上用場的。

狐之助和鳴狐去了稻荷明神的神社那裏,小狐丸本來也要去的,卻看到三日月宗近憂慮的神情,不放心的留了下來陪他。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去了高龍神的神社,衆人焦急的等着他們。

狐之助和鳴狐最先回來,沖衆人搖搖頭,平時沉默寡言的鳴狐難得的開了口,“前夜‘安倍晴明’将妖怪玉藻前封印了。”

玉藻前便是月見陵光常有往來的妲己姐姐。

“這個時機也太巧了?”有刀忍不住嘀咕。

鳴狐接着說道:“他說,誰也幫不了她,也不能幫她。”

意思就是稻荷明神不會插手。

“高龍神也……”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緊接着也回來了,他們的消息也并不理想,“高龍神像是早知我們會去一樣,派了以前遇到的那位審神者在等着我們。說什麽差不多是時間了,還說就算我們去找晴明大人也沒用,他也幫不了主人。”

“她的命格無法窺探,同為神靈的他不好插手,不能插手。”大和守安定補全了加州清光未說完的話。

全場一片安靜,隔了好久,五虎退才雙目含淚,怯生生的問藥研,“這是什麽意思?是、是說……主人要死了嗎?讓我們要眼睜睜的看着主人去死嗎?”

藥研沒有回答,但也等同默認。

這可不是就是在看她去死麽?雖然一開始就有心理準備,會看着月見陵光一步一步踏向命運的正途,可是當最後的時刻到來,還是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

白白汲取着她的靈力,卻什麽忙都幫不上,還要袖手旁觀,這也太……

幾振短刀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都哭了起來。

一期一振看着弟弟們在哭,哄着這個另一個還在哭,一時手忙腳亂的,旁邊身影閃過,他擡頭一看,卻驚訝差點忘了怎麽說話,半晌才想起要阻止。

“三日月殿!”

三日月宗近換上了出陣服,一邊走着還一路系着手上的護甲,回應一期一振的卻是與往日并無不同的笑聲,“哈哈哈,拿人錢財,與人辦事。可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可是連神明都……”一期一振還想說下去。

“那就碎了我吧。”三日月宗近打斷了他的話,“嘛,有形之物終将消逝,不過是在今日而已。刀不就該是這樣的命運麽?與其茍活下去,做着違背內心的事情,我辦不到。而且……兄長對我不薄,一期殿,你會為了自保,任由你的弟弟遭遇不幸嗎?”

不等一期一振回答,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三日月宗近轉身離去。

“可……”一期一振啞然,都說三日月宗近特別自我主義,今天算是看到。然後他看到了後頭跟着的三條派一行刀。

今劍:“我看着他,免得他迷路。”

岩融:“我跟着今劍。”

小狐丸:“怎麽說也是兄弟啊……”

石切丸什麽都沒說,悶聲跟上。

怎麽後頭還有一個矮個子?

“不動殿?”因為月見陵光的配刀是三條派的,三條派的刀非要去,也無可厚非,可是不動行光去湊什麽熱鬧?

不動行光臉上不見了紅暈,看來沒有喝甘酒,“他們就一振短刀,剩的又是太刀又是大太刀的,晚上夜戰能成什麽事?我去幫着他們。”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不動行光與粟田口刀派的淵源,一期一振可不能看着他出事。

不動行光停下腳步,“我救不了信長公,已經很沒用了。這個主人……她對我不壞,我現在是她的刀,就這兩點就夠了,我不想再眼睜睜看着她死去,那種無力的感覺……一次就夠了。”

說完他便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刀。

在旁抱着手觀望的藥研深深嘆了一口氣,“一期哥,抱歉。”

一期一振慌了,“你是想……”

“眼看主人去死而不作為,無異于……”藥研話頭一轉,撇過頭不去看一期一振,“我是守護短刀,可是不是懷劍。”

明明是貼身守護主人的短刀,卻三番兩次成了主人的自刃刀,這一直都是藥研藤四郎的痛處。

“藥研哥……”又有無數的小蘿蔔頭冒了出來,圍在他的身邊。

一期一振無奈極了。

“複仇……”小夜左文字先他們一步走了出去,後頭跟着他的兩個哥哥,宗三和江雪對着一期一振微微一點頭,跟随着弟弟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歌仙兼定一聲不吭,也同樣跟着小夜走了出去。

長曾祢虎徹也站了起來,“坐視女人和小孩被欺負,有違武士道。”

月見陵光還能算得上女人,可是月見宗近……好吧,他現在确實算得上是小孩子。一期一振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辯駁。

“更何況那是我們的主人和同寮啊。”

“有違武士道者,該怎麽辦呢?”和泉守兼定問着身邊的堀川國廣,“吶,國廣?”

“應該要切腹!”堀川國廣微笑着接上了和泉守兼定的話,“兼桑。”

“感覺這句話聯起來像是要給和泉守切腹一樣呢。”大和守安定笑得人畜無害,然而讓熟悉他的加州清光抽了抽嘴角。

新選組的五振刀接連起身之後,屋內大部分的刀也陸陸續續起身。

刀劍本身是武士道精神最具代表的存在,刀劍付喪神更是陪伴着各代的主人,現在雖然不再是刀劍,化成了人形,但卻會将自己代入武士這個角色。

屋子中的刀劍不到一會兒走了大半,另外還有一部分刀劍還是因為粟田口刀派占的比例太大。

一期一振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五虎退抱着自己的小老虎,剩下四只小老虎已經偷偷的跑到了門邊等着他,藥研向兄弟們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剛踏出屋子,五虎退的小老虎也跟了上去。

“小老虎……”五虎退正好趁着這個機會也離開。

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細碎的腳步聲慢慢消失,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一期一振擡頭,果然已經沒什麽刀剩下了。

“真是的……”一期一振再次嘆了一口氣,“我也沒說我不去啊。”

“吖吖,沒關系的,現在跟上去也來得及。”小狐貍的聲音突然出現,讓還以為只剩下自己一個的一期一振吓了一跳。

“鳴狐,你還沒走啊。”

“咱們在等你啊。”鳴狐沒有作聲,他的從者小狐貍已經迫不及待的表述,“天這麽黑,如果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到時候你得怎麽找上大家?”

太刀夜間的偵查再一次被鄙視了。

一期一振:“……”

鳴狐看出一期一振的窘迫,捏住了還想繼續講下去的小狐貍的吻部,成功讓它住了嘴。

“走吧。”

一期一振能說不麽?再說不的話,他恐怕一會兒真的找不到大夥兒。

“不負吉光之名。”

作者有話要說: 與其寫着玻璃心、矯情的刀劍,我更偏向他們經過時間的積澱,有着自己的選擇。來,為丸子拔刀!

來解釋一下這一章的部分梗:

不動行光的刀匠是藤三郎行光,是粟田口的弟子。粟田口吉光又叫藤四郎吉光,以為粟田口還未實裝的大家長,天下五劍之一的鬼丸國綱與不動行光的輩份會更接近一些,所以我把不動行光寫得會偏成熟穩重一些(不喝酒的情況下,雖然他極化後不喝酒更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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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等刀劍亂舞實裝的短刀多為守護刀,厚還是破甲刀,包丁還是菜刀(誤)。

懷劍指的是專門用來切腹的短刀,日本對武士切腹很是看重,如果不是情急之下的自刃,會洗得幹幹淨淨,找個好地方,鋪着布,用着專門的懷劍切腹,有的時候為了能死得不痛苦,會找最親近的朋友幫忙介錯,就是切腹沒死透,朋友幫忙了個斷。

這種文化也是武士道文化的一種,很是……神奇。我前一陣子還有基友聊日本武士的小姓文化,就是主君要求寝當番的話,是恩寵,大部分的武士會很高興的接受,并不會出現暗黑本丸那樣……但也可能是文化代溝,以及古代與現代的差別。我們這邊也是,想想西漢的皇帝幾乎每一任都有男寵,如果皇帝向男寵說要睡他的妻女,也是恩寵的一種……這個我也挺不能理解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樣理解麽?

還有如果接連不斷的給活幹的話,讓武士上戰場,在武士道裏也并不是不人道,依然還是恩寵的一種。織田信長當初晾了明智光秀一陣子,人家就莫名反了,反了的理由現在還是個迷。有一種說法就是晾了他讓他覺得自己失了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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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前幾章,有讀者提出日本和尚可以結婚這點,我來解釋一下:這個佛教的各種要求都是不同時代變化的,比如一開始可以吃蔥蒜香菜芹菜,但後來将它們歸為葷腥。

日本和尚在平安京時期和我國的和尚沒差,不能結婚,不能XXX,但是……他們可以近男|色,因為他們把色|戒很那啥的單指女|色。後來經過變革,日本的和尚便可以結婚啥啥的。

今劍在最開始的時候和丸子撒了一個謊,說自己是寺廟修行的,成功把自己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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