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全
葉淮沒想到郁平川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不是被誣陷的嗎?怎麽搞出一副被渣男糟踐過後,又被無情抛棄的純情少男樣?
葉淮還沒想通,倒是郁宏遠聽見反悔兩個字,臉色立馬沉下來:“反悔可不行,感情的事情不是開玩笑,說好了要在一起,怎麽能輕易就反悔?”
郁宏遠又道:“小葉盡管放寬心,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兩個的事,自然不會再為難你們兩個小孩,只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好好在一起,不準鬧矛盾。”
葉淮:“……”
郁宏遠又開口道:“你要是敢仗着小川看不見,欺負他,或者被我發現做了其他對不起小川的事,就算搭上郁家的産業,也不會讓你好過。”
葉淮垂死掙紮:“遠走高飛算不算?”
“算!”郁宏遠怒喝,“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辦法把你找回來,打斷你的腿,把你綁在小川身邊。”
葉淮:“。”心如死灰。
一邊是敢跑就打斷腿的柯盈,另一邊是不僅打斷腿,還要把他和郁平川,一起關進小黑屋的郁宏遠。
葉淮轉頭看向坐在床上,現在:身體虛弱不能自理,情緒激動還會暈倒。未來:嗜血瘋批,把自己堵在衣櫃裏嘎了的郁平川。
有沒有什麽痛快點的死法?
走馬燈似的在心裏盤算了一百多種死法,葉淮
不對啊,他為什麽要死啊?
葉淮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卻一直被他遺忘的事情。
郁平川嘎了他,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柯盈和郁宏遠是眼下只要跑就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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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郁平川嘎人,是因為原主虐待他,自己又沒虐待他,郁平川憑什麽嘎人?
再說了,他現在只不過是淺淺的玩了個仙人跳,又沒做其他的事情,而且看郁平川的意思,好像并沒有很介意。
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他“改邪歸正”,老實做人,好好善待郁平川,等他黑化以後,自己就能從死亡嘎人名單上被剔除了?
說不定接受了他的愛與感化後,郁平川性情大變,就不嘎人了。
什麽臉不臉的,狗命要是沒了,要臉還有什麽用?
葉淮想通後立即變臉,轉頭撲倒在郁平川的胸口前。
瑩白清秀的臉龐皺成一團,性感撩人的桃花眼閉門謝客,只留眼尾處的紅暈,與睫毛上懸挂的淚珠呼應。
葉淮咬着手指啜泣道:“嗚嗚嗚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我還以為自己是一廂情願,沒想到居然是雙向奔赴的愛啊!”
郎有情來妾有意,葉淮差點就被自己的這段感情給感動哭了。
有情人終成眷屬,郁宏遠也不再端着,欣慰地看着兩個人,跟着一起笑了。
郁平川的病沒有大礙,輸完點滴後,醫生讓繼續觀察半個小時,覺得沒問題就可以離院了。
乘着郁景瑞的車回到家裏,葉淮扶着郁平川下車。
“我自己來。”郁平川推開葉淮。
其實郁平川在家裏可以自己走,從他失明至今,郁家的裝修設計從未改變過,如果有哪些家具壞到不能用了,就算是高價定制,郁宏遠也要換成一模一樣的。
他怕郁平川熟悉了經常走的路,突然換新不适應,跌到撞到容易受傷。
有一說一,郁宏遠在做父親方面,還算是比較稱職的。
回到郁家已是深夜,地上的碎片早就被傭人打掃好了。
葉淮疲憊地撫着後頸轉動脖子,對郁平川道:“我先回房間了,有事你按鈴叫我。”
作為郁平川的貼身助理,葉淮在郁家有自己房間。
“不用去了。”郁景瑞在身後叫住葉淮,“你的房間我爸叫人打掃出來,改成倉庫堆放雜物了。”
葉淮不理解。
“那我以後住哪兒?如果每天回家可能不是很方便。”
“放心,絕對方便。”郁景瑞嬉皮笑臉地上前,摟着葉淮的肩膀道,“我爸讓人把你的東西搬到了我哥的房間,你倆以後住在一起,想幹啥都特方便。”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哪裏方便了!
葉淮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還不如讓郁宏遠和柯盈一人打斷一條腿,到時候他就算是用爬,也得爬出郁家。
“好了時間不早了,折騰了一天也累了,趕快上樓休息吧。小川的房間裏突然多出東西,肯定不适應,你去幫忙收拾。”郁宏遠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謝謝郁叔叔。”葉淮像洩了氣的皮球,臉上的笑容怎麽看都瞧不出開心二字。
柯盈随着郁宏遠一起上樓,郁景瑞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留下葉淮一個人在樓梯口反複掙紮,終于在郁平川把他的東西丢出來之前,鼓起勇氣推開二樓最裏側的房間。
聽見門口有聲音,煩躁地在屋子裏打轉的郁平川停下腳步。
“葉淮?”郁平川猜測道。
葉淮無辜的點點頭,末了見郁平川沒反應,這才想起來他看不見,趕緊答應了聲。
“嗯是我。”
郁平川濃眉緊鎖,灰色的瞳仁寫滿了焦慮,指着地上淩亂的東西道:“趕快把你的東西從我的房間拿出去,我不喜歡別人的味道。”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必然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如果視力是郁平川被關上的門,那聽覺和嗅覺就是上帝為他打開的兩扇窗。
他可以嗅到別人嗅不到的味道,聽到別人覺得很細小的聲音。
地上弄亂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剛剛嗅到味道,想要查看究竟,結果不小心從桌子上推下去的。
“我不拿。”葉淮耍起無賴,走過去蹲在地上收拾被弄亂的被褥,和幾件放在這裏的換洗衣物,“是郁叔叔讓我住過來的,要說你去說,我不去。”
郁平川不明白:“他為什麽讓你住我的房間?”
“為什麽你心裏沒數?”提起這事葉淮就生氣,要不是郁平川跟着搗亂,他現在已經在逃命的路上了。
郁平川舒展開眉毛,坦然道:“我說的是事實。”
“啊對對對,你說的是事實,我以後要住在這裏也是事實,接受事實吧。”
把散落的衣物重新裝回紙箱,葉淮抱着被褥問道:“我的東西放哪兒?我睡哪兒?”
郁平川擡手指向窗外。
葉淮:“……”
郁宏遠知道郁平川喜歡種花。特意讓人将他卧室的落地窗外,擴建了一處半圓形露天懸空露臺,上面還擺了一張大躺椅。
平日裏可以種種花養養草,晚上失眠睡不着也可以吹吹晚風,聽蟬鳴曬月光。
可葉淮不想吹晚風,也不想聽蟬鳴曬月光。他只想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老實睡覺。
“商量商量?”葉淮試探。
郁平川想都沒想,拒絕道:“沒得商量。”
“就算現在是夏天,你也不能讓我睡外面吧?”葉淮氣惱。
擡頭看向郁平川,只見他悠哉地将空調被展開,然後一頭紮進舒适的大床。
“就算是睡馬路,也是你自找的。”郁平川冷漠道。
就算自找也是原主自找,鬼知道他造了什麽孽,要穿過來受這種罪。
“如果按照責任制劃分,你至少也有百分之三十的責任,不,應該是四十。”葉淮掰着手指認真計算。
“不管是三十還是四十,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吵着我不讓我睡覺,就連露臺都沒有了。”
說完,郁平川阖上眼睛。
“睡就睡,誰怕誰!”葉淮胸口一直憋着股氣,這會兒脾氣上來,也開始跟郁平川較上勁,抱着東西就往露臺走。
“砰”地用力關上玻璃門,葉淮把躺椅展開,放平成單人床,然後把枕頭被褥擺好。
葉淮本來不想洗漱,郁平川嫌棄他的味道,他就要對着幹,臭死他。
對着被褥掙紮半天,最終還是沒能邁過心裏那道坎,打開門去走廊上的公共衛生間洗漱。
洗漱完回來,葉淮經過郁平川的身邊腳步頓了頓,郁平川似是也感受到他,兩個人誰也沒給對方好臉色,葉淮哼了一聲,置氣走向露臺。
半個小時後。
葉淮穿着睡衣從露臺走進卧室,笑嘻嘻地蹲跪在郁平川的床邊。
“郁平川你睡了嗎”
“小川?”
“川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