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淮什麽時候成周啓歲的弟弟了?
這三個字怎麽聽怎麽刺耳, 郁平川在心裏越琢磨越不自在。
抿唇在心裏琢磨半晌,郁平川吩咐葉淮道:“剛才的鮟鱇魚肝不錯,你再去幫我拿一些。”
吃不吃不重要, 他只是想找借口把葉淮支開。
盤子裏的東西所剩無幾, 葉淮确實想再去拿一些。
放心地把郁平川交給周啓歲,葉淮端着盤子離開, 尋覓長桌上的美食, 填飽肚子。
聽見葉淮離開,郁平川側頭問周啓歲道:“你在打什麽算盤?”
周啓歲裝傻充愣:“什麽算盤?我沒打算盤啊?”
“我還不了解你?”郁平川冷哼一聲, 沉着臉道。
周啓歲繼續打馬虎眼, “不過就是聊了幾句, 你瞧你這副老母雞護崽子的樣,還是我認識的郁平川嗎?”
周啓歲貼近郁平川的臉,仔細端詳。
外表看着是, 心裏可就說不準了。
“不過話說回來,葉淮長什麽樣你上次又不是沒看見,誰看了能把持得住啊?我看網上說的什麽人間扳手,大概就是用來形容他的吧。”
周啓歲這話說的是心裏話,今晚見到葉淮的時候, 他确實眼前一亮。
“老話說得果然沒錯,人靠衣裝馬靠鞍, 今晚的葉淮像只小狐貍似的, 撩得人心癢癢,宴會上牛鬼蛇神這麽多, 你也敢放他單獨出去。”
周啓歲的目光一直跟在葉淮身後, 從他端着盤子離開那一刻到現在, 已經有好幾個人主動上前跟他搭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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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龌龊。”
周啓歲一愣, 把目光從葉淮的身上收回來,一雙眼睛瞪着郁平川。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郁平川居然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郁平川質問道:“你以為誰都會像你一樣?葉淮才多大?你也好意思。”
周啓歲坦然:“怎麽就不好意思?19歲,非常合法。”
郁平川不屑:“老牛吃嫩草。”
“我倆一樣大,你憑什麽說我老?”周啓歲反駁道,“再說了,男大三抱金磚,我比葉淮大六歲,兩塊金磚給他抱着,多好。”
郁平川:“你什麽時候開始對男人感興趣了?”
周啓歲得意道:“剛彎的。”
郁平川:“……”
談話間的工夫,一些認識周啓歲的人,端着酒杯上前打招呼。
“小周總好久不見,怎麽沒見到周董事長?”
周啓歲收起嬉笑的神色,換上客套的表情,與來人打招呼。
那些人說話三句離不開周老爺子,無非就是想要巴結生意場上的事。
郁平川被擠到人群外,站在旁邊聽了會兒覺得無趣,握着手杖退到角落裏躲清閑。
有些人覺得郁平川臉生,又看他衣着得體,氣質非凡,以為是誰家的掌權人,想要上前打探底細,結果全被郁平川的冷臉給唬走了。
宴會廳裏人來人往,一切都與他無關。
葉淮端着空盤回到長桌前,剛剛搭讪過的那兩個人 ,又纏了上來。
“年紀輕輕跑去伺候瞎子,不覺得有些可惜嗎?要不要考慮跟着我?”柯景廷走到葉淮身邊,語氣輕佻。
柯景廷倒不是真的好男色,他就是單純地想惡心郁平川。
柯盈是他的姑姑,郁景瑞是他的表弟,就算是不同姓,也是一家子親戚。
郁平川算什麽東西?
葉淮比郁平川還聽不得小瞎子三個字,臉色立馬沉下來。
上下打量柯景廷,葉淮露出一副‘也不過如此’的表情。
葉淮一個字沒說,但這并不影響柯景廷從他的表情中看到鄙夷。
放下盤子轉身要走,葉淮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
“廷哥跟你說話沒聽見是吧?”
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葉淮嘟囔道:“我就說從哪傳來這麽大的味兒。”
這話言外之意,還是嫌他嘴臭。
兩次都被葉淮駁了面子,柯景廷的臉上有些挂不住,更何況還是被一個瞎子給比下去了。
“那瞎子長得是不錯,也難怪你不舍得離開,扔到Gay圈絕對是天菜級別的。”柯景廷摸了摸下巴道,“我就喜歡你這種,讓人充滿征服欲的。”
葉淮雖生着桃花眼,卻并不女氣,男性特征十足,卻莫名地總是能激起同性的征服欲。
可能是他說話時,喉結滾動的幅度剛好。
也可能是眼尾總帶着紅暈,像是剛被人弄哭過一樣。
葉淮眨眨眼,突然朝柯景廷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靠過來。
柯景廷以為葉淮服軟,毫無戒備地貼過去。
葉淮湊到柯景廷耳邊,“he,tui!”
柯景廷:“???”
直到葉淮轉身離開半天,他都沒能回過神。
“廷哥,那小子跟你說什麽了?”邱家小兒子好奇道。
邱家小兒子和柯景廷的關系,就像是周啓歲和郁平川。
只不過是低配版。
“翻了天了,連小瞎子的助理,都敢跟我指手畫腳,還真當郁家是他做主呢?”
柯景廷氣急敗壞,從小到大他哪兒受過這種氣,必須要讓葉淮付出代價。
賓客差不多到齊後,宴會廳的燈光一盞盞熄滅,直到場內的光線變暗,一束聚光燈打在正中央。
郁宏遠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左手邊是穿着晚禮裙,梳起高高發髻,儀态端莊地挽着他胳膊的柯盈。
右手邊是穿着同系列禮服,如衆星捧月般高高在上的郁家小少爺,郁景瑞。
一家三口,笑盈盈地站在聚光燈下。
刺耳的聲音不斷從音響中傳出,郁平川頭痛欲裂。
手中的香槟杯內液體搖晃,郁平川仰頭将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腮部被酒水撐的鼓起,艱難地将口中的香槟悉數吞咽,郁平川随手丢掉酒杯,将系在脖子上的領帶扯松。
讨厭的聲音,讨厭的味道,所有讨厭的一切交織在一起,讓郁平川的心情越來越煩躁,心底的無名之火也開始燃燒。
宴會廳內燈光暗下來的那一刻,葉淮就蘿蔔開始尋找郁平川的身影了。
雖然在郁平川的世界裏,宴會廳裏有沒有燈光都是一樣的,可葉淮還是不放心。
燈光暗下來後,賓客們也都停下交流,駐足看着聚光燈照亮的地方。
葉淮在人群中穿梭,尋找郁平川的身影,動作幅度也不敢太大。
等他回到剛才的位置,發現早已不見周啓歲的身影,只有郁平川一個人。
孤零零地站在角落。
郁平川半個身子藏匿在陰影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波動,仿佛是置身之外的路人。
又像是躲在暗處,縱觀全局的掌控者。
葉淮走到郁平川面前,握住他的手,将他從暗處拉出來。
“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周啓歲呢?”
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郁平川猛地從壓抑的情緒中抽離,有些恍神。
葉淮見他不說話,又湊近了些,關心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吵得我頭疼。”郁平川說道。
看了眼聚光燈下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再看着獨自站在這裏的郁平川,葉淮大概清楚他心裏在想什麽。
葉淮:“我帶你去花園轉轉吧。”
宴會廳裏的空氣不流通,出去透透氣說不定會好一些。
葉淮牽着郁平川正要往外走,剛才那兩個煩人的家夥,又一次纏了上來。
“宴會才剛開始怎麽就急着走了?”柯景廷用身體橫在門口,不讓葉淮離開。
葉淮想不通。
是郁平川的面相長的太和善了嗎?怎麽總有人上趕着想要送死。
“年輕人,我勸你耗子尾汁。”葉淮抿了抿唇,想要拉着郁平川繞過去。
邱家小兒子也湊了上來,和柯景廷一起攔在面前。
“我就是來看看,平日裏見不得人的小瞎子,今天怎麽有興趣出門了,哪兒輪得到你一個助理說話?”柯景廷将視線轉移到郁平川臉上。
眼底全是輕蔑與嘲諷。
“我要是真見不得人,又怎麽會站在你面前?”郁平川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葉淮補刀道:“說不定站在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
邱家小兒子氣急道:“你怎麽罵人呢?”
郁平川嗤笑。
柯景廷氣紅了臉,轉頭對葉淮說道:“郁家的産業以後是郁景瑞的,這種登不上臺面的瞎子,你就算巴結了也沒用。”
“等以後郁景瑞掌權了,你覺得他會留着這樣一個沒用的廢物飯桶嗎?”
柯景廷從小到大,沒少聽郁家的八卦。
柯家是醫學世家,他姑姑柯盈從小天資過人,是學醫的好苗子,誰知道怎麽就瞎了眼,嫁給一個全家都反對的人。
更何況還有一個拖油瓶。
柯景廷從小樣樣拔尖,最不喜歡的就是沒用的人。
愚蠢,無能。
“廢物?飯桶?”葉淮挑起眉毛,看向身側的郁平川。
這話怎麽聽着更像是在罵他?
柯景廷以為葉淮動搖了,得意地說道:“你今晚要是願意跟我走,我保證你過得比現在滋潤。”
葉淮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柯景廷,搖頭啧啧。
“上一個像你這麽張狂的人,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
葉淮:“你要是覺得對自己現在的家庭不滿意,大可以繼續作,只是別選今晚,真要是把宴會搞砸了,恐怕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柯景廷聽了葉淮的話有些心虛,一碼歸一碼,柯家人再怎麽看不上郁宏遠,那也是他姑父。
他要是真把郁景瑞的宴會搞砸了,只怕不等姑父說什麽,他姑姑就要先撕了他。
趁着柯景廷低頭沉思的工夫,葉淮拉着郁平川轉身就走。
郁平川看不見,只當葉淮是帶他離開。
等意識到不對勁兒的時候,葉淮已經帶着他穿過層層人群,站到了最前排的位置。
“哥,你來了。”
郁景瑞見到郁平川,眼底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在衆賓客的注視下,郁景瑞把郁平川拉到聚光燈下,讓他站在郁宏遠身邊。
大家早就對這位活在傳聞中的人物,充滿了好奇心,現在郁景瑞當衆揭開神秘面紗,引得整場宴會的焦點,全都集中在郁平川身上。
“我哥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所以很少随父親出席類似的場合,大家可能不太熟悉。”
一些正交頭接耳的人,也都停下交談,伸着脖子踮起腳,朝聚光燈下張望。
“正式給大家介紹一下,站在我身邊的這位就是我的哥哥郁平川,同時也是Tulipa L品牌首席調香師,前段時間推出的新品鵝梨香,就是我哥哥親手制作的。”
神秘的面紗掀開,曾經的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随後趕到的柯景廷和邱家小兒子,擠開人群沖到第一排,剛好看見郁景瑞在正式地介紹郁平川。
以及郁宏遠在一旁滿是欣慰的模樣。
嚣張的氣焰被撲滅,柯景廷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這...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