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祝含煙, 我是你男朋友嗎??
鞠暖還以為祝含煙會跟祁禍打很久的電話,沒想到一分鐘不到,他們通話就結束了。
她扭頭驚訝地看着祝含煙:“你不告訴他嗎?”
祝含煙還捏着手機, 盯着屏幕上祁禍的來電發呆, 聞言愣了一下,“告訴什麽?”
“你受傷的事啊?”鞠暖說:“如果你告訴祁禍的話,他肯定不會放過虞蔓的。”
“沒必要。”祝含煙垂眸看了眼自己小腿上的傷口, 繃帶沒有浸血,說明傷口已經止住血了。
“小傷而已。”
最多兩天就會結疤。
至于祁禍會不會放過虞蔓,祝含煙覺得這是她和虞蔓之間的矛盾,同樣沒有必要讓祁禍來處理。
鞠暖感覺, 雖然每天都和祝含煙相處,和她住在一起,但她還是不知道祝含煙經歷過什麽,只知道她堅強、獨立得可怕。
換做是她, 早就給父母打電話, 一定會把這件事鬧大,鬧到輔導員、學校那裏去, 絕對不會讓虞蔓好過。
可祝含煙竟然對這麽嚴重的傷口都習以為常般, 似乎根本沒當回事。
“我去洗漱了。”祝含煙扶着凳子靠背站起來,朝洗手間去。
鞠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由得咬緊下唇。
虞蔓這已經算是故意傷害了,如果這次不治她,誰知道她下次還會對祝含煙做出什麽事來。
她拿出手機, 點開和傅嘉誼的聊天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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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着要不要告訴傅嘉誼, 可是祝含煙又不想告訴祁禍......
鞠暖糾結了半天, 最後還是憋着一股氣把手機扔進了抽屜裏。
第二天上午祝含煙有一上午的課。
中午祁禍來接她去外面吃午餐。
祝含煙衣服基本全被毀了, 昨晚鞠暖幫她拿到一樓洗衣間洗了,今早出門時衣服還全挂在陽臺。
她看了下情況,有些衣服已經沒法再穿,能穿的又都沒幹,便找鞠暖借了一套寬松的運動服。
小時候祝升榮打她,從來不打平時露出衣外的地方,偶爾露在外面,祝含煙也得自己藏好,不然要是被人看到了傷口,去問彭聽蓮或祝升榮,她又會再挨一次。
祁禍在校門口斜倚在車身等她。
他依舊梳着好看的背頭,一身的牛仔服裝扮,牛仔襯衣衣擺收在同色系長褲裏,顯得寬肩腿長,像是從t臺上剛走完擡步的男模。
回頭率是一如既往地高。
祝含煙在還沒過拐角的時候,不敢用右腳,等看到祁禍的身影出現時,她立刻如平常一樣用正常姿勢走路。
傷口疤還沒徹底結好,腿上用力時,皮膚會有撕扯的疼痛。
祝含煙臉色不變,笑着朝祁禍走去。
剛走到他面前,就聽到他問:“你怎麽——”
祝含煙喉頭不自覺吞咽了下,有點緊張地問:“嗯?”
祁禍細細地打量她,祝含煙覺得自己脊背都快沁出汗來了,才聽到他說完後面的話:
“穿這一身?”
灰撲撲的運動服。
祝含煙不由自主松了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很奇怪嗎?”
“沒有。”祁禍上前攬住她腰,帶着她朝副駕駛的位置去,“看習慣了你穿藍色。”
祝含煙沒料到還在對話時他會突然上前,她的心思重心都放在對話上,猝不及防被他帶着走,右腳在踩地時落腳重了些,她僵了一點。
但只一瞬間,她便恢複常态。
打開副駕駛車門上車時,祁禍卻沒讓她自己上車,而是直接雙手抱住她腰,把她抱上了車。
祝含煙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祁禍!”
祁禍沒理她,眼睛跟透視眼似的,直接去撩她右腿褲腳。
祝含煙穿的這條運動褲是闊腿褲,褲腳那兒寬松,一掀就上去了。
包紮的地方明晃晃地亮在兩人眼前。
祁禍依舊維持着躬身的姿勢,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祝含煙就察覺到了,他在生氣。
祁禍瞥了她之後又重新低頭,把包紮的繃帶解開。
只這次動作明顯輕柔了許多。
帶着點兒小心。
繃帶被一圈圈完全解開,祁禍看着那傷口,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也沒忍住,緩緩地深呼吸了一次。
她皮膚白得晃眼,此刻一條血色印記留在上面,看起來特別明顯,特別,紮眼。
祁禍微瞥開眼。
停了一秒才重新看回來,他沒看她,只盯着祝含煙腿上的傷口,問:“怎麽弄的?”
他的嗓音很低,帶了絲不易察覺的啞。
祝含煙垂眸,從她的角度看他,只能看到他頭頂不明顯的發旋。
“不小心撞到衣櫃門上了。”祝含煙聲音有點兒幹。
祁禍沒再說話,就那麽低了會兒頭,然後擡起頭,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像他什麽都沒有看到過那樣,關上副駕駛的車門,然後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
但沒開車。
車門被關上之後,車內氣氛安靜到可怕。
祁禍掏出煙盒,咬出一支後垂眸點火。
吸了一口之後,他摁下車窗,對着車窗外沉沉呼出煙霧。
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後,他就沒在她面前抽過煙。
可現在他需要支煙來壓壓情緒。
他吸得有點兒猛,沒多久,煙就只剩下半支。
銜着的煙灰似落非落。
祁禍取出煙,胳膊搭在車窗上,修長指間夾着煙,就等煙灰自己落下。
祝含煙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褲子的布料。
真奇怪,她明明早就習慣了在各種不好的氛圍裏照常生活,不會有一丁點兒情緒波動,可是她發現她現在竟然在緊張。
她緊張地期待着。
期待祁禍會有的反應。
很矛盾,她既希望他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又希望他能夠再多問她幾句。
祁禍發現煙一點兒用都沒有。
他舔了下有點兒幹燥的嘴唇,嗓音帶了點嘲諷的情緒,他問她:
“祝含煙,你有把我當你男朋友嗎?”
祁禍知道,祝含煙藏了不少秘密,她不說,他就不問。
知道她是第一次談戀愛,他就寵着,順着,想着慢慢和她磨合。
可是接受她的不習慣,願意與她磨合,不代表他願意接受她不把他當回事。
他以為已經過去的那些事,其實壓根就沒過去。
她從不會主動聯系他,把一切事都看得比他重要,從來不會主動和他親熱,有女人找他,她也一點兒沒個女朋友樣,絲毫不在意。
他甚至懷疑,當時在“邂逅”門口,他和那女的當着她面加了聯系方式,她只會過來提一句分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
所以他才這麽問她。
祝含煙心裏咯噔一下。
她垂着眼,沒看他,上齒緩緩了地咬住了下嘴唇。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說她有把他當成男朋友?
說她在學着慢慢習慣親密關系,習慣身邊多了一個他?
還是說,她一直防備着,不敢對他太動心,一直想要等着他膩了之後,放棄她?
車內氣氛凝滞,祝含煙清淺的呼吸着,感覺空氣逐漸變得稀薄,有點兒缺氧,有點兒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祝含煙把唇都咬得泛白了,才緩緩松開,她聲音又輕又低地說:“有。”
祁禍發現,自己完蛋了。
明明那麽生氣,明明想要擡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眼睛回答他的問題。
卻發現自己心裏前一秒才築造起的堤壩,在她一句低到不行“有”的回答之後,就潰不成軍。
對她生什麽氣呢。
祝含煙回答完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完全不會處理親密關系中存在的問題。
只能又咬住唇。
他們要分手了吧?
他都問出這麽嚴重的問題了。
她發現自己的左胸口,開始出現針紮一樣的細細密密的疼痛。
是啊,他可是祁禍。
她親眼撞見過他是如何對別人說分手的。
理由只是簡單的,對方沒有邊界感。
他對女人的耐心,不就那麽點。
祝含煙感覺自己心髒開始疼痛,但同時又有一種一直以來懸在心上的那塊兒石頭終于落下的感覺。
祁禍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祝含煙等着他下一句說分手的時候,他問:
“我對你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是嗎?”
祝含煙愣了一下,擡眸,詫異地看着他。
祁禍一看她這樣就知道她确實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是不是給你說過,下次再有人敢惹你,你就直接找我?”
當時她可回答的是:知道了。
她知道飛行員身上不能有傷,卻把自己搞成這樣。
這麽明顯的傷口,還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這麽深怎麽可能是自己不小心?
祝含煙以為他要提分手的。
可是為什麽他完全沒提,還繼續在意傷口的事?
眼睛周圍一圈都好熱,她看了他一會兒,又收回目光。
祁禍就那麽看着她的眼眶一點點變紅。
他覺得自己挺混蛋。
祁禍嘆口氣,摁滅煙頭,關上兩邊車窗,小心避着她受傷的那只腳,把人撈到懷裏。
祝含煙一點兒都沒有反抗。
被別人傷害之後的溫暖懷抱,她第一次進入。
祁禍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她臉貼着的那處,逐漸變得濕潤。
濕意仿佛能穿過皮膚,他的心髒都被她的眼淚浸泡得發酸發皺。
祁禍溫暖的手掌貼着她的脊背,一下下輕拍着安撫。
像哄着不安迷惘,在路口走失後做噩夢的小孩。
“怎麽弄的,告訴我?”
作者有話說:
我知道大家急着想看祁禍和含煙分手
但是你們先別急。
明天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