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因為雲染學習的速度飛快,王文林先生就和郭德綱建議說,“若真是想學唱,不如把這孩子送到專業的戲曲團去,能讓這孩子學的更精一些。我們也是學唱,再教她總歸是有些不倫不類。二手的東西怎麽也比三手的強。”
郭德綱聽了這話,覺得王文林先生說的有道理,于是就托關系把孩子送到了京劇團去學習。
這一日,郭德綱和王惠二人特意休息了一日,送雲染去京劇團。師娘不放心,對着雲染叮囑了好久。“ 孩子你去京劇團,別害怕過兩天師娘就接你回來,啊。”
說着說着還抹起了眼淚。埋怨郭德綱“小小的孩子本來是跟着你學相聲,你現在倒好,把人送去了京劇團,那學京劇比學相聲還苦,小小的孩子讓她學說學逗唱就已經夠辛苦啦,現在又要加上唱念做打,你這不是為難這孩子嗎?”
郭德綱開着借來帶的面包車握着方向盤,也不能掉過頭去看王惠,只是目視前方道“慈母多敗兒,咱們雲染這孩子天賦多好,不送去專業學學這唱戲,不就耽誤了嗎。老先生可說了,說咱們本身就不是專業戲曲演員,唱戲也只能算是學唱。這孩子從學唱戲的那裏學唱戲,他能學的好嗎?”
說完又壓下語氣問雲染“ 雲染啊,想不想好好學京劇啊?學好了京劇師父給你買好吃的。”若是有人此刻看郭德綱的表情,活像一個人販子一樣。
雲染縮在王惠懷裏,默默不做聲,腦袋裏卻在想着師傅師娘把自己送給別人的可能性。回想了一下師傅師娘最近見到自己都挺開心的呀,怎麽突然就想着要把自己送給別人呢?
這時候,師娘又開始在自己旁邊抹淚罵道,“你說的那叫什麽話,誰家不是這樣學過來的,那有個人挑刺兒說相聲演員唱的京劇不好啦。便是真的想讓他學,找個專業的京劇演員教教也就是了,何必非得把孩子送到京劇團去學呢?”邊哭邊緊緊地攬住了雲染的小身子。
雲染一見這架勢,感覺到了師娘對自己的不舍,自己也不敢哭,于是用小肉手使勁兒地勾了勾師娘的腰。人又不動聲色的往師娘的懷裏縮了縮。
王惠感覺到自己抱着自己的小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小丫頭把整個身子都縮到自己的懷裏,連頭都不敢擡出來。仿佛是非常緊張的樣子,哭的更狠了。
郭德綱沒辦法,只能向王惠承諾每天晚上學完戲都接雲染回來。王惠見郭德綱如此固執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收了哭,默默地抱着自己懷中的小丫頭。
倒是雲染聽到郭德綱對王惠的這番承諾,明白自己晚上還會被接回去,沒有被送給別人。心下放松起來,安慰起了王惠“師娘你別怕,染染也不害怕。” 還舉起自己肉乎乎的小爪子給王惠擦了擦眼淚。
王惠看到這孩子的動作又心疼她懂事兒,又惱郭德綱的冷酷非要送走小雲染。哭的話也說不出。
終于到了地方,下了車郭德綱心知今兒得罪王惠得罪得狠了,親自給王惠拉開車門,王惠沒做聲白了郭德綱一眼就下了車,懷裏還緊緊的抱着雲染,一刻也不撒開。
入內見到了郭德綱托付的京劇團的老師,郭德綱先一步走上去和老師握手,鞠躬。跟老師說:“我家這孩子就托付給你啦,這孩子天賦好學東西也快,就盼望着您能體諒她年紀小,不要太嚴苛,我們這作家長的也就放心了。”
說完這話掉過頭對王惠懷裏的雲染說:“孩子快下來認認教你京劇的老師”
王惠雖然不想放雲染下來,可是這給師傅行禮的事情是不能敷衍的,也只好不情願地要把雲染放到地上。
王慧這時只覺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狠狠地摳着自己的衣服,這孩子雖然不鬧不叫,可是夏天的衣服薄,王惠一下就感覺到了滾燙的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肩膀,這樣一聲不吭的哭更讓王惠覺得心疼。
可是學傳統曲藝的人都知道,叫你給師傅行禮,你不給師傅行禮,這可是對師傅的大不恭敬。
于是王惠強忍着淚水把雲染放到了地上。雲染此時也沒有哭出聲,只是不聲不響的掉着金珠子,還随着師父的話恭敬的給京劇團的先生行禮,畢恭畢敬的說先生好。可長耳朵的人都能聽到,孩子聲音哽咽,話都要說不出了。
就連最初想要把雲染送到京劇團的郭德綱,內心也十分不忍,想要抱起孩子就走。但是他不能這麽做,他只能狠狠地摳着自己的褲縫。假裝自己沒有不舍的樣子,轉過頭離開京劇團。
可是王惠做不到想郭德綱這麽堅強,當女兒一樣養着整整一年如今要把孩子送到這裏學戲,想想孩子以後要經歷的那些挫折,王惠真是心都要碎了。
擔心這孩子雖然唱曲的天賦高可是她的身體軟不軟,有沒有舞蹈的天賦,經不經得起京劇團的演員這麽折騰。
想到這些王惠哭的更加難過,只聽郭德綱在外邊催促,才依依不舍的抽噎着對雲染說:“乖孩子,師娘晚上來接你啊。”
這下終于到了分別的時刻,雲染也忍不住拿小肉手狠狠地揉着自己的眼睛,糯糯的喊着師娘。
王惠心如刀絞,不顧郭德綱的催促上前抱住雲染邊哭邊說:“乖乖,你好好的,師娘晚上就來接你啊。” 說完起身掉頭就走,再不敢回頭看一眼,只怕自己看的心軟。
打開車門,這會兒王惠坐到了副駕駛上,看着郭德綱眼眶紅紅的,仿佛剛剛擦拭過一樣,不由酸了一句:“喲,剛剛把孩子送走那冷酷勁兒呢?也不知道你的心是不是鐵打的。這麽可愛的孩子送到京劇團這種地方讓人操磨。”
郭德綱也不辯駁,只揉揉發酸的鼻尖,掩飾的按了按濕潤的眼角,發動了車子。兩人一路上一言不發。
往日裏蜜裏調油的小兩口,為了把徒弟送去學京劇這事兒上頭一次起了不小的争執。
若是雲染看到可能還會暗暗感嘆自己的重要性。然而雲染已經開始了地獄般的考驗。根本無心顧暇其他了。
郭德綱王惠兩人冷戰半日。王惠不想和郭德綱說話,郭德綱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畢竟現在他內心也有些後悔把雲染這麽乖的小丫頭一個人扔到京劇團去。
奈何下午二人還要去演出。不論如何,日子也得照過不是。但是話雖如此,今日和郭德綱合作的張文順先生可是感覺不對勁了。
張先生發現,往日和郭德綱說相聲雖然大家也不是把詞兒盡對一遍,可是說了這麽多年的相聲多少自己說什麽還是有些譜兒的。該說什麽該接什麽,大家心裏都有數。
可是今兒的郭德綱可不一樣,心不在焉的,總是說錯話。一場下來為了給他摟着。自己這把老骨頭都快交代在這兒了。
沒辦法,好歹是自己的搭檔,總得問問吧。更何況今兒王惠壓根兒都請假不來了 ,這小兩口怕不是出什麽矛盾了吧,自己也能幫着調解調解。
到了後臺張先生便小心翼翼的打探:“你今兒這活兒使的可有些偏了。”
郭德綱對于說相聲是十分認真的,聽到先生這麽跟自己說,也立馬起身回到:“是,先生,不好意思,今兒狀态有點不好。”講郭德綱自己挑起了這話頭兒。
張先生心裏一樂,得,不用自己費心了,人家就是想找個人傾訴下,聽着就完了。“那是出什麽問題啦?”
郭德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嗨,這不是王文林先生和我說要是想讓雲染學好戲,就送到專業的團裏去效果更好一些嗎。我今兒把人送到京劇團去了。”
“哦,那不是挺好的嗎?也算是為孩子将來的發展多鋪一條路嘛。”
“可是,我總顧念着這孩子這麽小就被我送到京劇團去。先生,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哎呦,我說你這不是想岔了嗎?當初雲染爺爺為什麽把人送到你這兒來,不就是圖孩子今後有個好發展嗎?若為了舒服,那體制裏有多少所謂的相聲大師?孩子的爺爺怎麽不把孩子送到那兒去呀?你不精的地方交給專業的人讓專業的人來培養她,這也是孩子他爺爺的想法。”
郭德綱聽了張先生一番話,頓時茅塞頓開。本來內心都有些埋怨自己,這會兒總算豁然開朗了。
只是想着王惠還生着氣呢。又想,不過也沒事兒,晚上把孩子接回來就好了。
演出結束,找上王惠,二人又開着那輛借來的面包車去接雲染。
京劇團的日子過的更加辛苦,雲染沒想到,京劇團只呆了一日就經歷了這麽多。
相聲是一門簡單的藝術形式,只需要站在那裏說就行,可是京劇不同,不只需要唱,而且還得演,各種身段的學習水袖的甩法,還有包括一些像刀馬旦,武旦這樣需要武術的地方也有很多。
京劇團可不管人年齡是不是小,人家不慣着你。于是,雲染剛剛在京劇團裏呆了一天,就覺得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所幸,想着師父師娘晚上還會接自己回去,自己的內心不那麽痛苦,肉體上的痛苦也就忽略了。
已經到了晚上□□點的時候。深秋的夜,天早就黑了,京劇團的其他人還在認真的練功,雲染在他們身邊也不敢偷懶。一面努力的擡高自己的小肉腿,仿佛自己極為認真的樣子,一面眼睛已經賊溜溜地打探着外面,想看看師父師娘何時來。
就這樣一心二用了好久,才看到早上送自己來的那輛灰色的面包車,此時又開到了門口。
感覺車還未停定,側面的門就已經打開了,王惠心急如焚地從車上跳了下來沖進了京劇團的練習室。
進了練習室一眼就看到了和其他人身高一點兒都不一樣的小肉球在那裏努力的擡高自己的腿。
王惠一個箭步沖上去,抱住了小肉球。直呼:“心肝兒啊,師娘接你來了。”小肉球此時也回過身來,小短胳膊努力伸長想要抱住王惠。但是只能抱到王惠的胳膊肘。
若是平常小孩子離家一天此時見到親人早就已經哭鬧起來,可是,雲染只是抱着王惠的胳膊軟軟的喊着師娘。
王惠那顆老母親的心又一次融化在了雲染身上。
郭德綱要鎖車,是以過來的比王惠慢一些,他來了正好看到了王惠和雲染深情相擁的畫面。莫名的一個大男人,這時也覺得有些鼻酸。
回去的路上,王惠不停的問雲染今天發生的事情。雲染靠在王惠的懷裏一一都說了今日做了些什麽,練功練了什麽。
王惠一聽剛入門的小孩子,就要掰腿壓胯的,心疼的王惠直叫心肝兒,用手從頭到尾一遍一遍呼嚕這懷裏這個小丫頭。
小丫頭從來不愛哭,這會兒也不哭,只是頭在王惠懷裏蹭蹭,讓王惠覺得更加憐愛。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辮兒哥哥依舊不出來,不過深受大家痛恨的一個角色就要登場啦。期待一下吧。我今天争取寫到辮兒哥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