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這些日子,郭德綱東奔西走,腳上不知磨起了多少泡,起了又消,消了又起。
看的王惠直抹眼淚。“你這麽着急,奔命吶,你看看你這腳,血呼啦差的,我都看不下去。找個房子,慢慢看也就是了,你趕什麽吶”
郭德綱挑燎泡的動作沒停,只回到“早完事,早安心。你還不知道我嗎,性子急,今天說要看房,我恨不得明天我就搬進去。”
“那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啊,你白天找房,下午還有演出呢,你這身體受得了嗎你”
郭德綱一聽王惠這語氣,道她是真急了,連忙放下手中的針,開始安慰王惠。“哎呀,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沒有顧好自己的身體,讓你擔心了。好歹這房算是定下來了,收拾收拾就能班進去,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王惠聽到郭德綱這樣安慰他,心裏那擔心到酸麻脹痛的感覺仿佛才消去了一些。接起桌上的針幫郭德綱挑起了潦泡。
外間兒這些說說鬧鬧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影響到睡着正沉的雲染。 自打師傅給雲染加了課以來,雲染就仿佛是一個陀螺,被人抽的轉到停都停不下來。
每日早早起床跟師傅到了茶樓,然後師傅出去找房,自己就跟着社團裏的老先生們學習。
可這學習一點兒都不容易,後臺先生們不多,可是每個人的長處都不同,張文順先生貫口說的最好,吐字清晰,語言流暢,不緊不慢,每一個字都能讓你聽的清清楚楚。
王文林先生唱功好,又師承劉寶瑞先生,對于這個侄孫女兒也是極其喜愛。李菁快板兒書說的好。
如今的團隊雖然人不多,但藏龍卧虎,個個都有真本領。大家本來平時極忙,要練功,要排練,吃不上飯的出去找個兼職也是有的,哪個能顧得上這麽個女娃娃?
但是大家看在她是王惠領來的,又是郭德綱收的第三個正式的徒弟,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
,更何況這小丫頭像你求學的時候,就睜着她的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像誰家的寶石嵌上去似的,孩子眼睫毛又長,眨眼睛的時候忽閃忽閃的,誰也不好意思開口拒絕,這才指點一二。
誰成想越指點越覺得這個孩子有靈性。學東西飛快,記憶力超強。後臺的先生們都覺得這孩子是個神童,學相聲也是一根好苗子。這也便從一開始大家誰也不願意耗費精力多指點一下兒,到後來人人都搶着讓她學東西。這才導致雲染每天就像一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小孩子本就貪睡,一天睡十幾個小時也是有的。像雲染這般整日整日的耗在茶樓裏,認認真真的聽完老先生的指導,自己還要不停的練習。
那可真是從早到晚連說帶唱都沒有個停歇。到晚上全場都表演完王惠和郭德綱接孩子回去的時候,這孩子早就睡得死死的,叫都叫不起來了。
這樣的生活雖然過得辛苦,可卻辛苦的充實有奔頭,這段日子裏雲染的基本功也像是坐了火箭一般突飛猛進 。
八月份,終于在趕上夏天的末班車,郭德綱帶着徒弟和未來媳婦搬進了新居。八月份的四九城無比燥熱,就像蒸包子的籠屜一般,躲都沒處躲去。這種季節搬家自是辛苦。也就茶樓還算涼快兒些。
而他們住的小破屋,室內溫度比室外溫度還要高。郭德綱雖然還能忍,但是雲染小小年紀,這麽熱的天兒,汗如同雨一樣流下來,不時流到眼睛裏,孩子連眼睛都睜不開。
偏偏雲染什麽都不敢說,只支起袖子,擦擦滿臉的汗水,該練功練功,該幫師娘幹活幹活一點兒都不耽誤。這讓王惠慈母心腸泛濫了一地,直跟郭德綱說道。“長痛不如短痛,該搬趕緊搬。瞅瞅把孩子都熱成什麽樣兒了。再熱都要給孩子熱壞了。”于是在師娘的一聲號令之下,八月流火似的天大家開始搬家。
新租的房子裏家具器皿還沒有準備齊全。看上去有些空蕩蕩的,不過角落裏已經立了一個一人高的風扇,嶄新嶄新,純鐵的,連那扇葉兒都是大鐵片兒做成的。
若是一般的小孩子皮,見到着新買來的東西總愛上去鼓搗鼓搗。可雲染進了門看見着比她高一頭多的大風扇在屋角立着,也不好奇地沖上去,也不驚喜,只呆呆地站在門口,睜着滴溜兒圓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風扇。
王惠看見了,也是一陣奇怪,這孩子家裏該是有風扇的啊,怎麽這樣盯着那風扇呢?怕不是給孩子熱壞了吧?
于是徑直的走進門把風扇打開,王慧已經是開了最低檔,可是那鐵扇葉的風扇風力就是大,這一開風扇差點都能把雲染給吹走啦。
郭德綱提着舊屋拿來的東西,進門看到了這一幕,一陣好笑。王惠見郭德綱進來手裏還提着那麽多東西,就把站在門口的雲染抱起來。
雲染此時正被這鐵的電風扇吸引着目光,已經被王惠抱到了另一處兒,小腦袋卻一直往風扇那邊兒扭。
這也不怪雲染,雲染家裏以前的風扇是塑料的,小小巧巧,放在茶幾上也不如這個高啊。
郭德綱放下東西,站在風扇邊兒上吹幹自己這一身的汗。扭過頭看着雲染頭都快掉了180°看着風扇。憋不住樂出了聲兒來。
搬家要請人吃飯,左右郭德綱在北京也沒有什麽親戚。就把相聲團體的那幾個朋友,先生們都請來家吃飯。
由王惠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好菜。衆人皆祝賀郭德綱喬遷之喜。哪怕還是租房,這房和房的差距也相差甚遠。飯桌上衆人吃吃鬧鬧,好不熱鬧。
這個時候酒過三巡,覺得缺了點什麽,于是郭德綱就把雲染喊出來說到:“今兒來的這些都不是外人,都是給你傳道的先生,今日你就在他們面前表演一番,也讓師傅看看你近幾日的學習成果。”
雲染看着這麽多的人,也絲毫不膽怯,張嘴就來了一段兒京韻大鼓。唱完一段兒,張文順先生不樂意了“小丫頭,你最先來是我先教你貫口,後來小惠才開始教的你大鼓,你怎麽給大家表演先唱着大鼓啊,不成不成。來快給大家夥兒來個貫口。”
這邊兒貫口剛說完,嘴皮子說的都有些發麻還沒休息一下,那邊王文林先生又不高興了“孩子,我可是你親師爺 ,師爺教你那麽多段學唱呢,怎麽不給大家學學。快來給大家唱一段兒。”
這話音兒沒落,李菁又開口了:“來,丫頭,我這帶着板兒呢。你給大家說段快板兒書。”
後臺教過雲染的這些先生們都發話,讓雲染來一段兒。可憐雲染小小年紀聽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搞不清楚究竟現在誰在說話。腦袋裏都開始冒起了金星。
王惠一瞧,就開始心疼自家孩子了“各位,今天是德綱喬遷,真是多虧了大家夥兒的鼎力相助啦,我先敬大家夥兒一杯。”利落的幹了杯中的酒。
“雲染這孩子年紀小,搬了一天的家,也累了,我先送她回去睡會兒,你們先喝着啊”這時大家才想到,雲染不過是個四歲的孩子,是他們太苛刻了。有人低頭喝酒,有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兒。
不過從這兒到讓郭德綱看出來,這孩子天賦真是極佳,假以時日就憑借這記性,合着一把饞了蜜的小嗓子,絕對能夠出人頭地的。到是時候把這孩子送到專業的戲劇團去學學了。
搬了新家,日子總歸越過越好。
茶館裏除了一直欣賞郭德綱這個團隊的老觀衆,和被親友安利來聽相聲的人,更多了一些聽聞郭德綱收了劉寶瑞先生的曾孫女兒兒慕名前來的聽衆。
畢竟劉寶瑞先生的曾孫女兒,拜誰為師不行,不說遠的,劉寶瑞先生的外甥侯冠男不就拜了馬季先生為師嘛?所以,許多相聲愛好者們都想知道這人究竟是有什麽能耐,讓劉寶瑞先生的兒子放着那麽多優秀的相聲演員不選,偏偏選了一個在茶館兒裏謀生的小相聲演員作為自己孫女兒的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革命會勝利的,辮兒哥哥會出現的。我只是想描寫一下我桃兒未成名時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