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幾重煙色幾重癡6

……

自第一次在馬車上胡鬧一番後,司徒奕就特別喜歡這樣奇怪的地方,南返是痛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每日只能歪歪的靠在馬車裏的軟塌上,就這樣過了月餘,到了邊陲小城。

司徒奕倒還沒有無法無天到把南返直接帶入軍營,而是将他置放在城中新建的将軍府中,戰事不吃緊的時候,回來尋他。司徒奕也不知是真的天縱奇才,還是因為主角光環的原因,來到邊關後,還真的大敗了夏軍幾次,漸漸在軍中有了人心,被邊陲百姓擁戴。

這日裏,天氣晴朗,或因是平原地區的原因,這裏的天空,很高,很藍。

南返躺在高大的楊樹下閉眼小憩,他本身的任務只是作死,所以什麽國仇什麽家恨,他都并沒有怎麽上心。

司徒奕進來時,便看見飄飄揚揚的柳絮楊花,在空中飄散,樹下的美人在樹葉間隙裏灑下的陽光裏,灼灼生輝。他悄聲走過去,握住那只白玉般精美修長的手,漸漸握緊。

南返裝睡裝不下去,只能睜開眼,默默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總是蒙着一層薄霧,讓人看不起情緒,但又總讓人覺得,他眸子裏透露出的情緒,全是乖巧。

“有人來找你了。”司徒奕摸了摸他的眼睛,開口說道。

哦?南返挑了挑眉。看到被下人領進來的馥兒時,他并沒有很驚訝。

原身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從小到大的深宅生活,也不可能有朋友,來人只能是清月湖的人,如果是塗照,司徒奕不可能表現的如此平淡,還能與他親近的,就只有馥兒了。

“公子!”馥兒看上去很激動,卻強行按捺着情緒行了禮。

“馥兒姐姐怎麽來了?”南返坐起身,将馥兒拉起來,面上也是一派激動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

原劇情裏并沒有講司徒奕跟林馥兒是這麽生出感情的,明明只是跟在一個小倌身邊的婢女,按理來講,是不可能引起高高在上的王爺的興趣的。而在這個世界,南返意外被帶來了邊防,女主本身來看,是已經斷掉感情線了,卻不想她自己跟來了……

這對南返來說其實是個好事,這說明世界意思已經開始自行運轉,補全不合理的地方了,至于女主心裏,到底打着什麽算盤,他且等着看就好了,他是從來都不信,林馥兒是個老實善良的婢女的,還是那個理由,真的老實,怎麽勾搭上賢王呢?

“奴婢放心不下公子,便跟侯爺請辭了。”她不再稱呼塗照為主子,而是改稱侯爺,想表明的意圖很是明顯,只是不知道,是向南返表明呢,還是向一旁的司徒奕表明了。

“如此的話,以後就麻煩馥兒姐姐了,姐姐快去休息會吧。”南返看着一身風塵的馥兒,滿臉的情真意切。

南返本能的覺得女主要搞事情,但是為什麽,怎麽搞他卻無法預料,總的來說,不要針對他就好,要實在是避不過,那還是見招拆招就好。

……

日子又平淡的過了大半月,司徒奕在這些日子裏,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戰事上,邊關的戰事基本已經穩定住了,也就偶爾一些小打小鬧,雙方的損失都不大。偶爾回來城裏找南返溫存一番,也是很正常的狀态,沒有發神經,也沒有很變态,跟原劇情裏那個無情殘酷的賢王一點都不像,南返将此歸結為有感情的情事與沒感情的情事的區別。

是的,南返覺得,司徒奕是喜歡他的,沒什麽具體的證據,就是種莫名的直覺而已……

那天是休沐的日子,司徒奕卻沒有回來,南返差馥兒去軍營詢問了一下,才知道司徒奕帶了一隊人追擊一批夏兵進了白眉山,還沒回來,如今已經派人搜山去尋了。

馥兒回禀了打探到的消息後,欲言又止的看着南返,南返便知道,女主要開始作妖了。

“公子,如果找不到殿下……”馥兒最終還是開口了,不過她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句不會少說。

“大膽!怎可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南返陰沉着臉訓斥。

“公子,就算大逆不道我也要說完……”馥兒咬咬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公子,我們逃吧,去一個沒人找得到你的地方,你還這麽年輕,就算過平凡人的日子,也比這樣……這樣……”

南返開始陷入思考,當然不是在想馥兒說的這些的可行性,而是在想馥兒此舉的目的。

逃是肯定逃不掉的,真要逃了,被司徒奕抓到,那就沒現在的日子過得這麽惬意了,就退一萬步,沒被抓到,那後續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如果他把人心再想得陰暗一點,離開了這些大人物的視線,說不定平凡的日子沒過上,無人知曉的死去倒是挺容易。

這兩種結局,對于已經對賢王起了心思的馥兒來說,都是個機會,有利無害。

那麽剩下的問題就是,他到底要不要如她的意呢……

思量了片刻,他還是同意了馥兒的說法,畢竟他是知道賢王的,自己是肯定逃不掉的,不配合女主搞點事情出來,他和司徒奕的矛盾激發就只能靠塗照了,不利于他走劇情,而且靠別人不如靠自己靠譜不是嗎?

如此決斷後,便見馥兒快速的去幫他收拾了包裹,然後兩人趁着将軍府裏的人去了大半尋人,守衛比較松懈的時候,從後面悄悄潛了出去。

當初他為了見賢王一面,坑了馥兒一把,如今馥兒就可以為了讓他失寵,也坑他一把,這該說是天果循環呢,還是說果然是女人惹不得呢?

馥兒帶着他去城東馬夫那裏租了一輛馬車,兩人便趁着夜色出了門。也不知道馥兒是不是故意的,并沒有聘請馬夫來駕車,而是選擇了自己來,結果出了城門不過五裏地,馥兒便恹恹的過來請罪了。

“公子,馥兒對這裏的地形什麽都不熟悉,所以就……我也……”馥兒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

女人這種生物,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一些小事,又蠢得不行,最典型的一點就是,不認路……

“無事,如今天色已晚,我們休息一晚,等天亮了,應該就好認路了。”

馥兒失落的點點頭。

馬車空間不大,但馥兒為自己準備了一個小帳篷,春天的邊塞還是很冷,南返想勸她跟他一起睡馬車,畢竟那個小帳篷制作粗糙,十分簡陋。馥兒堅定的拒絕了。

天微涼南返就醒了,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有很多人。

“小美人,車裏放了什麽寶貝啊不肯讓哥哥們看?”一道道調笑聲在外面響起,南返起身掀開簾子一看,為自己幸運E的體質默哀了三秒。

“喲,兄弟們看看,車裏還有個大美人。”帶頭的馬匪一見南返,眼睛悠得一下便亮了。

大夥兒們本想趁着現在邊陲還在打仗,上面管不得太多,早幹幾票,發點小財,沒想到今天第一單就遇見個小美人,小美人身後有輛十分普通的馬車,心裏猜測是這個小美人家的主子什麽的,但萬萬是沒想到,這小美人的主子是個大美人,這可真是美得不食人間煙火那種了,馬匪頭子沒什麽文化,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美麗,只覺得就像一團新雪,帶給他一種清涼的感覺。

“大人,我家公子身體不好,就讓他坐馬車吧。”馥兒見幾個啰啰上前,想要把南返拉下來,急忙說到。

最終幾人答應了馥兒的請求,并且好心的讓馥兒也坐在了馬車上,只是駕車的人,換成了這幫馬匪的一個小弟。

“公子,對不起……”馥兒坐在南返身邊,歉意的說。

“罷了,這也不是你的錯。”南返無奈道,然後湊近馥兒耳邊小聲說,“前面是段山路,我之前觀察這座山,山下,石林居多,山上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也就是說山路比較險峻。”

“一會行到險處,你用銀針紮他的命門穴……之後會如何,且聽天由命吧……”

馥兒略顯詫異的看了一眼南返,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她是學醫的,自然知道命門穴是人體死穴,位于人體第二腰椎和第三腰椎之間一個突出的地方,被擊中後,沖擊脊髓破壞氣機,容易造成人癱瘓。可是為什麽一個養着深庭大院的貴公子也會知道?

不過這也不用南返為她解釋,她自己就能腦補一出完美的答案,比如什麽久病成醫之類的……

進了山後,果然如南返所說,山路崎岖,多亂石,馥兒瞅準一處山路狹窄處,撲了出去紮向趕車人的命門穴,那人身體僵硬了一瞬間,被馥兒趁機推落馬車,南返也探出身子,奪過那人手裏的馬鞭,一揚鞭甩向馬兒,馬兒吃痛,開始急速奔跑起來。

馬匪一行本是一部分行走在馬車前面,一部分走在後面,将馬車夾在了中間,不料南返他們暴起這糟,一時被馬車沖亂了隊形,又因此路險峻,不敢大開大合的追,草草追了一段路,怕會墜崖,只能停下來,而前方發了瘋的馬車,卻一路狂奔,不見了行蹤。

“晦氣。”這段路敢這麽跑,不死也是脫成皮,馬匪頭子見到這種不要命的人,也只能放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