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薄且這一次沒有看書,而是從沈寶用進門開始就盯着她看。

她哭過,她發髻有些散亂,想是水牢裏的一幕讓她很受打擊吧。他倒要看看在這種打擊下,她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嗎,錯哪了。

于是他問:“說說看,錯哪了。”

沈寶用:“錯在,錯在我脾性不好,把事想岔了,鑽了牛角尖。”

沒說具體的事例,但總算是不再說出氣人的話。但薄且不會就此放過,他逼問道:“你哪裏脾性不好,哪裏想岔了,鑽了什麽牛角尖?”

沈寶用頓了頓才道:“我不識擡舉不知好歹,能侍候殿下是我的福氣,我之前沒想通。”

薄且:“現在想通了?”

沈寶用點頭,薄且彎下腰來,離得她更近一些:“我不管你是不是真想通,我看的是你日後的表現。”

說完薄且忽然下了榻來,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道:“跟上我。”

沈寶用起身,跟在薄且身後。他走到外屋,站在他那張巨大的書案前,翻找着什麽。

翻完後,他擡頭一看,沈寶用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姿态倒是溫順,但疏離與防備還在。

他道:“不會連站的規矩都得從頭教你吧。”

聽出他語氣的不悅,沈寶用朝薄且走過去。她剛站到他身旁,他忽然伸手碰上了她的頭發,她一驚想後退,但生生忍了下來。

薄且把她散下來的一縷發絲別在了她的耳後,但他做完并沒有收手,他又摸上了她的耳朵。

沈寶用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她再一次地咬住了嘴唇。

薄且聲音低了下來近乎呢喃:“大弘的女孩子在七歲舉禮的時候,家人會為她們打上耳洞。”而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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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薄且對她耳朵執拗的原因,因她卑劣的出身從小生活在爛泥裏才遭了那一劫,就因為那一劫她最寶貴的第一次不能為他所擁有,但他可以擁有她另外的第一次。

他還收着一副紅色寶石的耳環,那時被她氣得本不打算給她了,但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

薄且的目光掃過她的唇,他的手換了地方。他曾碰過她的唇,因為沈芮動了他的東西,他在幫她抹掉臉上的“髒東西”時,曾順手劃過這裏。那次是帶着怒意,懲罰性質的。

而這一次不是,薄且的聲音不止低了下來,還有些暗,。啞。

“你這毛病可不好,會咬破的,生了裂口吃東西疼。”

在他觸上來時沈寶用就不再咬唇了,然而薄且忽然摟住她,穩了下去。

不論因為對方是薄且還是她曾經的經歷,沈寶用再也忍不住,她開始反抗。

可薄且初,。嘗這些,頭皮發麻異常亢奮,他想要更多,怎麽可能容沈寶用如此對他。

他幾下制住她,道:“你毛病可真多,克服它。不是一直想嫁人的嗎,這毛病不改怎麽做人婦。還是說水牢一行時間太短,你想再去一次。”

沈寶用抵死的姿态軟了下來,薄且的唇又壓了上來。

他力量太大,太迫切,沈寶用的後夭一開始是抵在書案上,後來一點點地倒了下去。

煎熬會把時間拉長,她不知道為何一個穩要花那麽多的工夫。時間在沈寶用這裏失去了意義,但她還是第一時間感受到重壓的消失。她側了下身,以手掌的力量撐着書案,站直了身體。

薄且目光掃過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頸,每一處都與之前不一樣了,是他的傑作。

他難得看到沈寶用此刻的表情,呆呆楞楞地,與平常時時端着,精明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聲音還是啞的:“這幾本書你拿去看,回頭要考你的,若是敷衍待之,”他又揪上她的耳朵,“是要挨罰的。”

說着威脅的話但語氣滿不是那個意思,其中的暗示反而讓沈寶用內心發涼,經歷了剛才的那些,她真的被薄且吓到了。接過冊子低頭去看,是棋譜與琴譜。

沈寶用的表情更加呆楞,薄且看在眼中,愉悅地道:“別在我這兒犯傻了,去吧,回你的院子裏去。”

他給她棋譜與琴譜是讓她學的,她那麽聰明,若是肯學是一定學得會的,甚至能拿得出手去。

一想到,有那麽一個可他心的人,雖身非完壁,但心智于此事上還是白紙一張,他頗感欣慰與愉悅。

不止,她還将由他來親手打上耳洞,由他親手調,。教性情,由他親手教誨琴棋書畫。他會把她從小缺失的教化補上,親自上手一點點地教,讓她不止外在讓他賞心悅目,內裏也完全按照他的标準來成長。

她才只有十七歲,一切都來得及。

這個過程,想一想就讓人愉悅與興奮,足以彌補她非完壁的遺憾。

沈寶用是真的有些呆了,她拿着那幾冊書,聽了薄且的話後轉身就走。

可還未走到屋門,她忽然停下了腳步,她怎麽能把那麽重要的事給忘了。可見薄且感受得沒錯,她真的是一張白紙,只不過不是他以為的只心智如此,她因心裏的那股狠勁躲過了年幼時的那場劫難,她的身體同樣是。

到如今都沒弄清自己對陳松是什麽樣的感情,遲鈍白目至此的沈寶用,薄且還沒怎麽着她呢,她就已魂飛魄散魂不守舍,以致差點忘了正事。

她回過身來,走到書案前。此時薄且正在整理因她弄亂的案面,沈寶用見這一幕,剛才發生的一切開始回現,她該是感到難堪的,但她顧不上這些,她有更心焦的事。

薄且見她又回來了,擡頭看向她,沈寶用道:“殿下,什麽時候可以放了陳大人?”

不過是剛屈服了一點兒,馬上就來提要求了。但,雖他沒有明說,可意思确實是只要她低頭認命,就可以救得了陳松。

薄且心裏的那份舒坦勁兒消散了不少,不過他不是不遵承諾之人,他也沒打算要陳松的命,但他還是會不爽。

他道:“你想讓我什麽時候放人?”

沈寶用滿臉急切:“那當然是越快越好。”

他真是多餘問,明明知道聽不到能讓他滿意的結果,他還是想試探她。

“你要知道,我能放了他,也能随時再把人抓回來,他擅闖別院是所有園子裏人都看着的。要保他長久的平安,”薄且停在這裏不再說下去。

沈寶用:“我知道該怎麽做,還請殿下盡快放人。”

薄且搖頭:“不,你不知道。去,回你院中讓楊嬷嬷幫你收拾一下,然後随我去一趟水牢。”

沈寶用瞪着驚恐的大眼睛:“為什麽還要去水牢,我哪裏做得不對了嗎?”

薄且:“你要一直這麽急迫嗎。動動你的腦子。”

薄且的聲音嚴厲了起來,沈寶用也冷靜了下來。

見她安靜了下來,薄且道:“你總要把話與他說清楚。否則他下次再犯,我不會再給他活命的機會。”

沈寶用這下全明白了,她道:“我知道了,一切聽從殿下令。”

沈寶用一出屋,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并沒有偏移多少,但她覺得時間已過去了很久。

玺兒等在門外,在沈寶用出來時,只看了一眼她就馬上低下頭來。護着她回西院這一路,玺兒幾乎沒怎麽擡過頭,更是一眼都沒再往沈寶用身上看。

沈寶用回到西院,春然與夏清迎了上來,她們同樣是在看了她一眼後,就低了頭。

在楊嬷嬷還沒來的當口,春然實在是看不下去,她輕輕道:“姑娘,要不要梳頭,發髻,亂了。”

沈寶用聽此言忽然意識到她有可能儀容不整了。

她随春然來到梳妝臺前,春然把她頭上快要掉下來的玉簪拿下來,沈寶用接過握在了手裏,這是陳松買給她的,她怕它丢了。

坐下後,沈寶用往鏡子裏那麽一照,她情緒激烈起伏,握緊了雙手,手中的玉簪“咔”的一聲裂成了兩半。她展開拳頭看着已壞掉的簪子,像極了她的處境,似一切皆有定數。

她苦笑着擡頭,再次面對着鏡中的自己,她發是亂的,臉上有淚痕,唇是腫的,脖子上最慘。

原來那些痛是會留下痕跡的。

她就這樣一路走了回來,難怪玺兒與兩個小丫環不敢看她。

“不用梳了。”她擋住了春然的手。

她問:“你叫什麽?”

“春然。”

?沈寶用問向另一個:“你呢?”

“姑娘,奴婢叫夏清。”

沈寶用記了一下她們的名字,然後拿出一個手帕,把裂成兩半的玉簪妥貼地包在了裏面。

這時楊嬷嬷過來了,她只身一人,不見身後的“四大護法”。楊嬷嬷不像玺兒她們,她像是沒看到沈寶用的異狀,十分自然地說道:“姑娘,熱水已備好,一會兒奴婢們灌上,您就可以用了。”

楊嬷嬷還是那麽肅然,但她跟以前又有了些不同,有禮疏離。楊嬷嬷以前對待她的态度,能讓沈寶用清楚地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

楊嬷嬷看不慣她,盯着她的目光似帶了勾子,總保持着一種扳正她教育她的氣勢,此刻,那些感覺都沒了。

薄且撥給沈寶用的四位婢女中的另兩個走出內室道:“姑娘,嬷嬷,水放好了,可以用了。”

楊嬷嬷:“姑娘,請吧。”

這一次她沒有跟進去,只吩咐春然與夏清小心侍候。

沈寶用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期待着沐浴。她整個人沉頂而入,連扆崋頭頂的頭發都不放過,明明是閉氣的狀态,但她卻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心裏的一口濁氣吐了出去。

她不用春然與夏清伺候,自己清洗着自己,她把耳朵搓得通紅,還有嘴唇與脖子。

直到春然看不過去,提醒道:“姑娘,已經很幹淨了,再搓就要出痧了。”

沈寶用無力地放下手來,是啊,該幹淨的早已幹淨,而弄不幹淨的卻是再也幹淨不了了。

出了浴,楊嬷嬷這次沒有避開,她一指秋靜與冬安手上的衣服,對春然與夏清道:“服侍姑娘穿上。”

沈寶用只瞥了一眼,穿什麽都無所謂,楊嬷嬷是薄且派來的,自然她的話就是他的命令。

沈寶用穿好衣服後,春然過來要幫她上妝,沈寶用道:“我自己來。”

沈寶用化得很認真,尤其是脖子,她撲了厚厚一層香粉,令人難堪的印記終于被遮蓋了起來。

待她化好後,楊嬷嬷從梳妝臺的各個匣子裏拿出各式各樣的簪子,然後對沈寶用說:“姑娘可以挑了。”

這意思是她只能在這裏挑,依然是無所謂,玉簪已碎,一會兒該是她與陳松最後一次見面了。什麽都将無所謂。

沈寶用随手拿了一個離她最近的步搖,她雖覺這東西繁綴,但楊嬷嬷擺出的幾件都是這種風格的。

楊嬷嬷一個眼神,春然她們就把剩下的收了起來,然後由楊嬷嬷再把一衆項鏈拿出來擺上,不像挑選簪子那麽敷衍,這一次沈寶用認真的挑選起來。

雖然香粉已遮蓋了印記,但沈寶用還是挑了其中最誇張的那個,能把大部分頸面罩住的那款。

下面依次是镯子,戒指,腰挂。這些都穿戴好後,楊嬷嬷請沈寶用站起來,然後上下仔細地打量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之後楊嬷嬷親自扶着沈寶用出了院子,外面有一頂小轎等在那裏。

“姑娘上轎吧。”轎子啓動,楊嬷嬷沒動步,只有玺兒跟在後面。

一路把人送到了水牢那裏,轎簾一掀,沈寶用出來後就見薄且站在了面前。

他看着她點了點頭:“這還像樣些,你剛才求我的樣子,嚴格來說是為不敬。”

她那時遭遇了一連串的打擊,尤其是水牢一行,加之心急如焚,簪亂發散,自然是沒個好樣子。可那樣的她,薄且依然對她下了手。

薄且也沒想到,他本以為小玩意兒應該是幹幹淨淨香香粉粉的才能激起他的興趣。沒想到一切計劃都趕不上現實,她那搖搖欲墜,順從脆弱的樣子勾起了他心裏黑暗的一面。

他差點沒收住,在書案上辦了她。

薄且往她脖子上看了一眼,扯了下嘴角,倒是武裝得齊全。

“進去吧。”他道。

與第一次來時一樣的感覺,一進到這裏沈寶用就覺得寒到心顫。

邁進大門之後她忽然問薄且:“殿下,一會我要怎麽說,您才會滿意?”

薄且停下步子回頭看她:“按你心裏想的說,如果什麽都要我教你,你覺得我還能從中得趣嗎。”

按心裏想的說,那肯定是不行的,她是抱着滿足薄且的要求從而達到救出陳松的目的來的,她一會兒只會說假話,違心的話,哪怕陳松會傷心也好過他再受折磨。

同樣的路線,同樣的水池,沈寶用既渴望又害怕看到陳松。

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同她走時沒什麽區別,胸口的起伏說明他活着,但他垂着頭顯然正在經受着痛苦,手腕的鮮血沒有那麽刺目了,因為被池水泡過,傷口翻着白肉。

看着眼前這一幕,沈寶用的呼吸越來越不穩,薄且看在眼裏,命令道:“把他弄醒。”

水牢裏的犯人可是沒有正常叫醒的待遇,一名看守上前甩出了一鞭。

鞭尾角度刁鑽地朝目标而去,一聲巨響抽在陳松的身上,末了入到水中,發出的聲音在水牢裏聽着格外的震耳,眼見陳松被抽得一抖,人慢慢地睜開了眼。

沈寶用捂住了嘴,她不能讓自己叫出來,一不想讓陳松聽到還要擔心她,二是也怕薄且再發狠。

陳松的睫毛上挂着水霧,一時看不清眼前景物,他眨着眼的工夫,聽到太子道:“一鞭子要是抽不清醒,就再來一鞭,什麽時候清醒了什麽時候停。”

他還聽到一個聲音,焦急地道:“不要!殿下,我與他說,我馬上與他說,他醒了,他已經醒了。”

陳松猛地搖了搖頭,他是真的清醒了過來。他看着沈寶用就快跪下來相求了,他道:“殿下這是何意,此事與她無關,帶她過來做什麽。”

薄且:“她說要見你,有話與你說,我只是在滿足她的願望。”

陳松:“你要說什麽快說,誰完了就走,以後不要再來,省得害我捱鞭子。”

沈寶用馬上轉頭面向陳松:“這話是我對你說才對,以後你出去繼續做你的都尹,不要再來找我,我要留在這裏侍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對我極好,在我小時候得王府收留,我就此與太子相識,在九王府時我就心悅于太子,從不敢想能有一天得太子垂憐。如今我夢想成真,你不要做我的絆腳石,不要再來打攪我們,各人有各命,跟着太子殿下就是我為自己選的命。從此,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主子是我仰仗的一切,而你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我現在看不上你了,你不配再做我的朋友。我說的話你可聽清了。”

沈寶用一口氣說了這許多,期間陳松與薄且都沒有打斷她。

陳松越聽心越沉,終究太子拿他來威脅了她,他救她不成反而成了她身上的枷鎖,她這裏只有一句話說對了,他是她的絆腳石。

而薄且一開始對沈寶用所言十分滿意,她就是聰明,要想做成一件事就沒有她做不好的,但聽到最後一句時他微楞。

朋友?沈寶用已經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了,還是說她怕他再對陳松出手而特意這樣說。且不說這世上有沒有他們這種相處模式的朋友,就他二人那個生死戀的樣子,說朋友豈非可笑。

不過,薄且得承認,哪怕沈寶用這句謊言荒謬至極,但他心裏十分受用,至少他們沒有在他面前真的上演一場生死別戀。

陳松此刻被絕望籠罩,當年因他的混賬,她失去了一次被人收養的機會,如今又是因為他,她失去了自由,成為了太子的禁脔。

陳松身體痛苦精神也在痛苦,他看着沈寶用道:“沈寶用,我有一句話要與你說,你湊近一些。”

沈寶用不敢妄動,她看向薄且,薄且大度道:“不用看我,雖說我是你的天你的主子,但你不是想與他說話嗎,想聽什麽想說什麽盡情去做。”

沈寶用看薄且不像作假,她慢慢地走向陳松,不知道薄且在她身後沉了臉。

她剛才不是做得很好,句句都得他心,她就該一直保持下去,而不是陳松的一句話就讓她露了原形。

他怎麽可能讓他們兩個密談,之所以沒有阻止,是因為他懂唇語。那就讓他來看看,陳松要對她說什麽。

“小乞丐,”陳松故作輕松,但才剛開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

沈寶用馬上道:“你慢點兒說,我在聽。”

薄且看不見沈寶用在說什麽,但他看得到陳松的。

他們果然早就認識,雖現在整個都城認識沈寶用的人都知道她曾做過乞丐,但能這樣以之稱呼,肯定是之前的情分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陳松說話十分費勁。

他緩了緩,這一次無比清晰地說出一句:“你喜歡我,你個小騙子,你心悅的人明明是我,朋友不是我們這樣的。”

沈寶用渾身一震,她瞪大眼睛看着陳松,一時說不出話來。

陳松還在說:“我也喜歡你,特別地喜歡,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對哪個女子動情,卻不想對你,情不知所起,能抵過我自私的本性,甘願把你捧在心尖上。”

“你剛才為什麽會那麽說我都懂,信我嗎,若我有命出去,”他又開始劇烈地咳,“等我。”

“我喜歡你,心悅你,”沈寶用重複着這兩句,說着說着,她淚如雨注。醍醐灌頂後的通透,她心竅一下子打開了,不用去懷疑,不用去論證,是的,她喜歡陳松。

她哽咽着繼續說:“能抵過我自私的本性,甘願把你捧在心尖上。我等你,不來也沒關系,我可以靠着這句話好好的活下去。”

薄且雖看不到沈寶用說什麽,但他看得見,她已激動到全身顫抖,還能隐隐聽到她的嗚咽。

原來,她沒有刻意撒謊,她那句朋友之言竟是真話。剛才書案上的淺嘗辄止,他試探到她對此事已單純到愚鈍的程度,那不是無經驗之人的正常表現,因為他自己也沒經歷過這些。

但宮中有人教,畫本也看過,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也會在氣氛到了的時候講一些葷話俗段。

不是因為他是男子才會如此,大弘對女子沒有教化到嚴苛的程度,像沈寶用這樣訂了親了,家中女性長輩會早早地教誨一些。

偏程煙舟只是她的養母,加之沒生養過孩子,對教誨子女這一塊她根本不懂。可還有別的途徑,畫本女子也可以買到的,還有那些為老不尊,放浪形骸的,看宴席上沒有男人,就不管在場是否有未出閣的小姑娘,什麽閨房之言都敢往外說。

這種情況絕非偶發,光薄且就知道出過好幾回,薄溪若小時聽了回來問她姨娘,都她姨娘好一頓罵,罵過後下次再聚就讓薄溪若離那些人遠遠的。

所以,連大家閨秀都會或多或少了解的一些東西,偏沈寶用這種失了貞的小乞兒純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薄且在震驚震怒中後悔了,他不該帶她來的,那樣的話,她會一直不開竅,以為她對陳松的情意是友情。以命相博是因為仗意,而不是與愛人的生死與共。

沈寶用與陳松是沒有給他上演一出生死別戀,但卻上演了一幕互剖心意,山盟海誓的戲碼。

他們還在深情對望,雖薄且看不到沈寶用的表情,但陳松是的,好像他身上的傷完全不礙事,眼裏心裏都是他面前之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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