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是你主動送上門的。”◎
梁昭月屏住呼吸, 指尖蜷縮,原本輕狂的神色收斂了些,她看着陸青桉的眼睛,聲音顫了顫, 分明開了口, 卻發不出聲音。
她抿了抿唇, 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是、回你家嗎?”
“太晚了, 我同母親說, 今晚和你在酒店休息。”陸青桉笑了聲, 還是那淡淡的語調,“你怕什麽?”
“我有什麽好怕的。”
梁昭月往後挪了下,別過臉,不肯看他。
“那好。”陸青桉松了領帶, 将外套脫下來丢在床尾, “不早了,休息吧。”
“對、對啊。我去洗澡。”
梁昭月穿上拖鞋,徑直入了浴室, 她剛關上門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洗了澡, 門上還有未散去的霧氣。
也不知道陸青桉察覺了沒有。
她打開閥門, 故意弄出水聲,在裏面足足待了半個多小時。
等她再出來時,陸青桉只穿着那件白襯衫,領口松松垮垮的,她鮮少見他如此散漫不拘。
陸青桉摘下眼鏡, 擡眸, 瞥她:“洗完了?”
梁昭月問:“嗯, 你要洗嗎?”
“不急。”陸青桉走近,“待會兒總是要洗的。”
梁昭月開始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仗着陸青桉有教養便随意勾引他,如今男婚女嫁再正常不過的事,她才想起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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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矛盾的時間,陸青桉已經靠近,擡手将她抱到床上,一手捧着她的側臉,附身靠了過來。
梁昭月下意識地往後退,為了不被陸青桉察覺自己的情緒,她盡可能的去克制住讓自己大腦放空,放慢心跳的頻率。
兩人湊的很近,目光相撞,梁昭月注視着陸青桉,他的瞳色不深,許是因為長期戴眼鏡的緣故,眼睛深邃又寡淡薄情。
終于在雙唇觸碰的那一刻,梁昭月避開了陸青桉的吻,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沒準備好。”
她并非是拒絕的這吻,而是一旦有了開始便控制不住後來的事,她并沒做好那件事的準備。
陸青桉忽地笑了,神色淡淡,擡起梁昭月的下巴,依舊是平靜的語氣:“當初是誰主動的?”
梁昭月吞咽了下:“是我。”
“現在怕了?”
梁昭月不敢再看陸青桉的眼睛,她徹底慌了,如若他真要做什麽,她毫無招架之力。
陸青桉一手捉住她的手臂,放置頭頂,同她的距離卻拉開了,眉眼間帶了幾分嘲弄和諷刺,狂風驟雨的姿态是他少有的模樣。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梁昭月,是你主動送上門的。”
“可你應該……”梁昭月睜着眼睛,眼尾微微濕潤,“不會對我用強的,對嗎?”
陸青桉一怔,松開她的手腕,他的指腹碰着她的眼尾,涼風從窗口吹進,他只感受到指尖冰涼,終究還是從她身上離開。
他起身下床,抄起外套穿上,眼神似有似無地瞥了眼梁昭月,淡淡道:“明早我來接你回去,還有……”
梁昭月抿了抿唇:“什麽?”
“下次洗澡記得反鎖門。”
梁昭月點了點頭,像是驚魂未定,聲音空了幾分:“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梁昭月沒敢擡眼,只聽見一陣關門聲,她才看過去,确認陸青桉已經離開,這才松了口氣。
她撫了撫胸口,安慰自己:“卧槽,幸好我演技好,不然就被睡了。”
梁昭月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兒,視線落在床尾的領帶上,是陸青桉離開時忘記帶了,她拿在手裏玩了玩,順手纏在了腳腕處。
興許是被陸青桉吓到了,梁昭月這晚難得失眠,她側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漫天繁星閃爍,雲層後藏着半月。
她索性不再逼自己入睡,起身跑去陽臺上觀賞起夜空來,她的腳腕上還綁着陸青桉的領帶,走路時還拖在地面上。
梁昭月擡了擡腿,她的腳腕纖細,很适合佩戴腳鏈,這纏上領帶,紅色襯得她皮膚白皙透亮,倒有別樣的風味。
“果然陸青桉的東西就是好。”梁昭月打量着自己的腳腕,“和我簡直絕配,給他可太暴殄天物了。”
正這樣想着,梁昭月瞥見在樹影後的有着一道孤孑的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是陸青桉。
畢竟常人不會在只有自己的情況還能如此挺拔地站着,甚至沒有一刻松懈,像個時刻都在演繹自己的藝術家。
“又失眠了?”梁昭月趴在陽臺的欄杆上,托着腮自言自語,“果然年紀大精神狀況不太好,不會得老年病了吧?”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他要是得了老年病那我成什麽了?不行不行,我還那麽年輕,可不能早早當了寡婦。”
梁昭月深吸一口氣,雙手合十對着月亮許願:“親愛的月亮神啊,拜托保佑陸青桉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大吉大利恭喜發財,有錢都給我花,沒錢也給我花。”
許完願,梁昭月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陽臺,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開放式的陽臺,沒有實在的遮擋物,她的聲音很輕易便傳了出去。
在那樹影後傳來一陣笑聲,很輕,輕到幾乎沒有存在感。
……
夜裏,梁昭月弓着身子,蜷縮在床上,睡得神志不清時,恍惚間看到了陸青桉在她的身邊。
她沒有抵抗,只是擡手摸着他頸間的紅色領帶,她輕聲道:“很漂亮。”
“喜歡?”
陸青桉松了領帶,将領帶抛在梁昭月的眼睛處,遮擋着她的視線,低下頭,輕吻着她的唇。
梁昭月的眼前只有虛晃的身影,耳邊是陸青桉意味不明的笑,她下意識擡起了下巴,一剎間,思緒跟着癱軟。
陸青桉重新拾起領帶,纏繞在梁昭月的手腕上,他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昭昭,綁起來好不好?”
梁昭月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點頭,她看到陸青桉慢慢往下,擡起她的大腿,俯下身來,在她的腳背落下一吻。
像是意識到什麽,梁昭月大喊一聲,猛地從床墊上坐起,她環視周圍,依舊是看不清光亮的黑夜。
沒有陸青桉。
梁昭月嘗試着開口,可喉間幹癢,她艱難地發聲,這才确實剛剛只是一個夢罷了。
她回想起夢裏那一幕,陸青桉的眼神冷靜清明,沒什麽溫度,偏偏是這情緒,要她覺得——仿佛是被他用這目光操/了一般。
梁昭月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甚至開始回味起夢裏的感覺,她小心吞咽了下,似乎也不賴。
她回過神,擡手朝自己輕輕扇了一巴掌,狠狠鄙視了自己的行為。
“花癡嘛不是。”
梁昭月又躺了回去,還一直念叨不停。
“睡覺睡覺,眉喜眼笑。”
“不想了不想了,早晚被男人害死。”
隔天一早,梁昭月一直睡到陸青桉來喊她起床一起回陸家吃早飯。
外頭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樹葉,聲音沙沙吵在耳邊,梁昭月難得沒有暴躁的起床氣。
這樣舒适的氛圍下,梁昭月在床上打了個滾,伸了個懶腰,對着門外的人喊道:“就來。”
梁昭月套上睡袍,跑去給陸青桉開門,全然忘記了自己腳腕的領帶,直到他一直盯着她的腳腕看,她才反應過來。
她連忙取下來,解釋說:“應該是睡覺不小心纏上了。”
“嗯。”陸青桉沒說什麽,拉了下她左肩掉下來的領子,“收拾下,帶你回家。”
“回家?”梁昭月一時詫異,“哦差點忘了,現在你家也是我家了。”
等梁昭月洗漱出來,陸青桉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俨然一副很老派的模樣,她一時接受不了便吐槽說:“你能不跟我爸似的嗎?”
“……”
陸青桉擡眼,不大理解自己哪裏像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了。
“我是說,”梁昭月指了指報紙,“現在就老年人看報紙。”
陸青桉合上報紙,端起咖啡杯,笑說:“刻板印象。吃什麽?我叫人送上來。”
梁昭月看他:“你看着安排吧。”說完,她從桌上找來吹風機,忽地想到什麽,轉頭去看陸青桉,“要不你來幫我吹吧?”
陸青桉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吹風機上,未作聲,動作卻已是答應。他放下杯子走到梁昭月跟前,接過了她手裏的吹風機。
梁昭月頭發多且長,吹起來不容易,全程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勉強吹個八分幹。
但陸青桉這人有一個有點便是耐心,他鮮少會因為某事不耐煩,對于為梁昭月吹頭發也是如此。
等吹幹頭發,早餐也經人送了上來。
按照梁昭月平時的喜好,是貝果三明治和拿鐵。
陸青桉口味清淡,早餐只要了燕麥粥。
吃過早飯,兩人離開酒店。
車上梁昭月百般無聊,問起一會兒回去都要做些什麽。
陸青桉語氣十分平靜:“聽鄭叔交代兩個小時家規以及平時陸家的作息時間和日常安排。”
“什麽?”梁昭月大驚,“兩個小時的家規?”
梁昭月倒是有過了解陸家規矩多,但沒想到會有這麽多,她癱倒在椅背上,生無可戀的問:“你會陪我一起嗎?”
“不會。”陸青桉說,“我只負責送你回去。”
梁昭月愣了愣,繼續問道:“你娶我回來,就讓我受這罪的?”
陸青桉側眸,注視梁昭月片刻,目光仿佛在肯定她的疑問。
這便是她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