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了場戲的男牢頭,見正主都走了,戲也看完了,啧啧兩聲,竟是轉身就要走。

寧酉草正好還要找他有事,加上看了這一知半解的戲,心裏也好奇呀,忙就一把拽住要走的男牢頭詢問。

“仇大哥慢些走,剛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的糊裏糊塗的。”

大家都在一個衙門當差混飯吃,男監與女監也沒有利益沖突,平日這寧老虎也沒少暗中給自己好處,有道是吃人嘴短,被寧酉草拉着這麽一問,這姓仇的男牢頭回頭,靠近寧酉草猥瑣的嘿嘿一笑。

“嘿嘿嘿,老虎啊,你想知道?”

寧酉草自然點頭。

對方見狀,忙湊的更近了寧酉草一些,帶着戲谑的壓低聲音道。

“具體情況老仇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剛才那些臭當兵的到男監裏頭來尋我,我帶着人在我那邊轉了一圈也沒查出什麽,便聽命帶人來了你這邊,路上大致聽了一耳朵,那些臭當兵的說……”

“哦,原來是這樣!”

仇牢頭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寧酉草約莫聽了個清楚明白,知道事情經過後,她不由看了眼身後仍就在牢房裏哭爹喊娘的一群人犯,臉露鄙夷,再收回視線看仇牢頭的時候,寧酉草一邊拉着仇牢頭往地牢外去,一邊跟仇牢頭打着商量。

“老仇,按說我們也是老關系了,今日小妹有個事要拜托老哥哥一下。”

“什麽事?寧老虎你可別害哥哥我啊。”

“嗨,也不是啥大事,老哥哥舉手之勞罷了,怎會害你?走走走,我們邊走邊說……”

說着話,寧酉草摸到小恩人早就準備好的銀錠子,想了想,掏出一錠五兩的暗中塞去,寧酉草壓低聲音,懇切的對老仇低聲叨叨,身後四名女獄卒,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幹完了,忙便推着還剩不少食物的雞公車,随即跟了上去。

而牢房裏頭,被叮囑交代過的餘谷雨,懷抱着女兒,聽着女兒小小聲念叨着她的表姐,目送寧酉草他們的背影離開後,餘谷雨立馬就動了。

急忙松開女兒叮囑一番,自己則是快速扒拉開包袱檢查裏頭的東西,根本來不及清點,發現裏頭還有個竹筒後,餘谷雨先拽出來,掂手裏,發現竹筒份量重不說還帶着溫熱,她趕緊打開聞了聞,發現還有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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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眼下牢房裏的人,關注力都在新進來的倆小崽子身上,平日裏慣愛欺負自己的那些中山狼們,一個個都顧着哭天抹淚去了,餘谷雨悄悄咪的趕緊低頭嘗了一口,發現是馄饨,她眼神驀地一亮。

這東西因着泡的時間久了,眼下都濃成了糊塗湯,可滋味卻比這牢飯強哪裏去了,餘谷雨半點沒嫌棄,趕緊把竹筒塞給女兒,低聲更女兒咬耳朵,讓她趕緊吃。

與此同時,自己也沒閑着,她得趕緊把東西理出來,該吃吃,該藏藏,要是遲了,等那群中山狼們反應過來,即便是有哪位差大姐的壓服警告在,自己也怕是保不住全部的,畢竟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餘谷雨見女兒捧着竹筒,喝的兩眼都亮晶晶的,餘谷雨心下稍感安慰,手下的動作不停,翻出糕點,她細細密密的給自己與女兒的胸口,袖兜等地方都塞上,絕對的把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宗旨貫徹到底;

翻出兩個一大一小的像是木頭手镯子,餘谷雨想了想,又聞了聞味道,雖然不知是何意,但是自家慧兒千方百計遞進來的東西肯定不是無用的東西,出于天然的信任,即便沒有寧酉草的解說,也不知這是何物,餘谷雨還是下意識的把大的套進自己手腕,小的一把抓過女兒的胳膊,給還在埋頭美滋滋享受馄饨糊塗的娃給套了上去;

至于那塞着蘆花的薄被,餘谷雨伸手摸着,滿心感慨她家慧兒的細心,剛要把被子墊在牆角的稻草上,想了想又收回,撿起地上這不小的包袱皮先墊在稻草上,再把手裏的粗布薄被給蓋了上去;

餘谷雨試了試,還挺暖和的,這東西放在地牢裏,就是隔絕地上寒氣的好寶貝,餘谷雨會心一笑,轉身把還捧着竹筒不放的女兒一把抱到了被子上。

“蕊兒吃完了沒?”

餘谷雨湊頭到女兒身邊低聲詢問,小家夥忙把頭從竹筒上拔起來,舉着竹筒往親娘嘴邊湊:“娘親,吃吃,娘親,吃吃……”

看着一片孝心,努力捧着竹筒過來的女兒,餘谷雨很欣慰,也很心疼,擡手接過竹筒,反倒是湊到粉團子嘴邊,餘谷雨露出了茂國公府事發後,進入地牢來的第一抹笑容。

“蕊兒乖,娘不餓,娘不吃,蕊兒趕緊吃。”

“不,不!娘吃,蕊也吃。”

小孩兒還挺堅決,挺有孝心的,只是吧,餘谷雨一想到剛才女兒的饞貓樣,再想到這兩日地牢裏那糟心的夥食,餘谷雨又堅定的把竹筒湊女兒唇邊。

這天底下當娘的人啊,就是願意毫無保留的,把自己能給的一切最好的都留給孩子。

餘谷雨摸了摸先前寧酉草塞給自己的黑馍馍,笑着哄女兒,“蕊兒乖,快吃,你要不吃,等會你哥哥姐姐們他們保準要搶你的……”

聲音才落,牢房裏,衆多哭嚎,咒罵,不平聲中,也不知是誰喊了句,“好香!好香!娘,我聞到肉香味了,誰在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一聲饞嘴的喊聲,瞬間打破了牢房裏混亂的局面,幾乎是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都朝着角落這邊的母女倆看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整個地牢中,但凡是出現肉味,就只有眼前這個,剛剛被人送了包袱進來的可惡庶孽了!

只可恨她們這些人,娘家哪個不得濟?往日裏,她們哪個不是掏心掏肺的拉拔娘家?結果呢?

呵!

結果一個落魄絕戶都收到了包裹,她們的娘家也好,姻親故舊也罷,卻是一點音訊都無,說不嫉妒是假的,說不惱恨也是假的。

特別是剛剛被識破了計劃,看到親孫被押解而來,心裏驚懼交加,感嘆天不佑我,剛才還垂頭喪氣,嘴裏一直不停念叨為什麽的老妖婆,見到給餘谷雨撐腰的人已然離開了,肉香味又是那般勾人,受了大苦楚的孫兒又躺在地上踢蹬着腿兒的喊要吃……

這讓老妖婆立刻忘記了剛才寧老虎的威脅,老禍害瞬間恢複精神,竟還有力氣質問起餘谷雨,暗自謀劃起包袱來。

“老大媳婦,你身為長子長媳,今朝家族蒙難,你不說擔負起長媳的責任,上奉婆母,下撫子侄,竟是得了東西還要獨享,你這是大不孝呀!”

餘谷雨聞言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頭,鬓發散亂如瘋婆子一樣的老妖婆,懦弱了這些年的餘谷雨突然就笑了。

手上喂女兒的動作都不帶停的,看向老妖婆,餘谷雨終于雄起了一把。

“母親,兒媳敬您是母親,所以打從進門起,兒媳的腰杆子就從來沒有直起來過,誰叫我娘家底子弱,母親您的眼界高呢!

兒媳無法,為了孝道跟安生日子,往日總是任人欺淩,任您拿捏,您指東,兒媳不敢往西;你說攆雞,兒媳不敢打狗;兒媳任您跟兩個弟妹搓扁揉圓,曾經兒媳那是沒法子,反抗不了,只得忍了,可如今呢?

莫要說兒媳猖狂,如今這公府都倒了,大家都被抄家下大獄了,連家中供奉的先帝所賜丹書鐵券都被陛下收了回去……

呵!母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都是一樣的人,誰比誰高貴?”

“你,你,好你個泥腿子!暗藏私心的賤婦!”

萬萬沒想到,這慣來懦弱的蠢東西,肚子裏還藏着鋼牙呀!老妖婆被餘谷雨突如其來的頂撞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一副要被氣斷氣的模樣,餘谷雨卻一點也不懼怕,反而還火上澆油。

“是啊,我是泥腿子,在您老眼中,兒媳不一直都是泥腿子麽?兒媳不懼人說,可是母親,如今您跟弟妹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貴夫人,不也還要舔着臉的,問我一個泥腿子要吃喝麽?你們的自尊驕傲呢?你們的臉呢!”

為了保住自己與女兒的生存物資,可以說,餘谷雨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終于剛強堅毅起來,甚至是咄咄逼人的半步不讓。

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讓了,軟了,怯懦了,等待她們母女的,就是一群狼蜂擁而上,把她們撕碎,吞噬殆盡……

她這幅樣子,也着實是驚掉了柳秦二人的下巴。

“大嫂你大膽!”

“大嫂,你瘋了嗎?”

從來沒想到,自來沒牙的一個庶子媳婦,自來任她們搓扁揉圓的人,硬起來是這麽的膈牙。

這一刻,心裏也想對餘慧捎進來的包袱分一杯羹的妯娌二人,無意識的又從争鋒相對達成了天然同盟。

畢竟牢獄的日子苦啊,這才一日兩晚,她們卻早已經受不住了呀!

面對一牢房的中山狼,齊齊對着自己的救命包袱虎視眈眈,怒目而向,更有甚者,已經受不了肉湯的吸引,躍躍欲試的想要上來動手搶奪。

曾經也是窮苦出身的餘谷雨一點也不怕,見女兒搖頭表示吃不下了,她幹脆的仰頭,把竹筒裏剩下的糊塗湯,當着衆人不可思議的面咕咚咕咚喝完,喝完了還幹脆的倒手一倒一晃,語帶挑釁。

“想要肉湯?可惜,沒了!”

她家慧兒奇千興萬苦送進來的東西,她豈能便宜這些曾經欺辱他們一家的賊人去?必不可能!

萬萬沒料到餘谷雨這麽剛的衆人根本反應不及,等醒過味來時,啥都遲了。

看着餘谷雨挑釁的模樣,衆人氣結。

老妖婆更是氣的猛錘身下的地面,朝着身邊兩親兒媳發話,“娴雅,卿娘,你們去,給老生好好教訓教訓這忤逆不孝的狗東西!”

“是。”

“好的母親。”

妯娌二人脆聲應了,心裏興奮,轉身就要上。

餘谷雨見狀,趕緊把小嘴還油乎乎的女兒往身後一抱,自己強勢的擋在女兒跟前,把孩子護在夾角內,瞪着面前撲上來的人,餘谷雨放聲呵斥。

“我看誰敢!”

她厲聲指着剛才寧酉草離去的方向,半步不讓。

“剛才那位寧大姐可是叮囑過我的,誰要是欺負我,讓我只管找她,你們要是趕過來,那我就喊人啦,到時候,你們可別怪我這當嫂子的心狠,也別嚷嚷寧大姐手裏的鞭子不認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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