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倒是說啊, 不是牢頭那是誰?是誰?”
一想到自家侄女的心意被糟蹋了,餘谷雨心疼,不依不饒的就想要個真相, 可是逼苦了杜耀澤。
面對态度強硬仿佛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的妻子,杜耀澤急了,笨嘴拙舌的不知如何解釋, 心裏卻想着, 以前他家雨娘多溫柔,多善良,多不計較的綿軟人呀,怎麽地牢走一遭,就變得?變得……
哪裏知道妻子已經在地牢奮起過了的杜耀澤, 臉上寫滿了羞愧與猶豫。
餘谷雨卻不管, 繼續追問, “既然不是牢頭, 那夫君你說,是誰?到底是誰?連你這個大哥的東西都要搶?”
額……
要知道世人都說長兄如父啊!
即便再是庶出,即便老公爺都已經去了,可嫡母還在!
祖宗理法, 宗族大義比天大, 只要自己還姓杜, 只要還活在大靖,常言父母在不分家, 當今陛下以孝治國, 哪怕是如今連公府都不複存在了, 哪怕是二弟國公的頭銜都被陛下撸了, 可自己依舊還是杜家人!骨子裏流着杜家的血, 這就是原罪!
自己若是被嫡母跟倆兄弟強安一個不孝不悌,枉為人兄,不慈不愛,自私自利只顧自己的罪名……呵呵,怕是不用到極北,他們一家就會被排擠逼迫的沒有了活路!
即便茍延殘喘,可世間上的人啊……都說人嘴兩張皮,各有個人的看法,總會有人信嫡母他們,天然站在嫡母他們那一頭鄙夷打壓自己,到時候自己頂着那樣的名聲,他的雨娘該怎麽辦?小小年紀的女兒又該怎麽辦?怕是長大嫁人都找不到個好人家。
而妻子既然入了杜家門,以嫡母的為人,呵呵!定會說妻子生是杜家人,死是杜家鬼,就是自己以死堵住天下悠悠衆口,她們母女倆也得一并流放,沒有任何脫離的辦法。
到了那時沒有自己的庇護,她們娘倆的日子會怎樣,他簡直不敢想象……
想到這些,杜耀澤苦笑,“雨娘,家裏什麽個情況你是知道的。”
餘谷雨看着丈夫眼眸中流露出名為為難、絕望的光,她心疼了。
什麽國公!什麽嫡母!什麽兄弟!自家這委屈又心軟的夫君啊!杜家這深不見底的泥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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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谷雨苦笑,她想不管曾經還是現在亦或是将來,這群可惡的人,怕都是他們身上丢棄不掉的枷鎖啊……
“雨娘你別這樣,別灰心,別怕,為夫在的,一直在的,為夫沒有任由他們動手搶,最後是他們用侄兒晚輩遭罪來說事,我才把被子衣裳讓了出去的,我給了辰兒……”
“給了辰兒?”
若是給了府中唯一一個還尊他們,敬他們,往日對他們大房也多有關照的世子大侄兒的話,餘谷雨心裏倒是沒那麽氣了。
可目光随即掃到前頭,落在二房最後的大侄兒身上時,餘谷雨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夫君不對!夫君若是把東西給了辰兒的話,那東西怎麽沒在那孩子身上?”
明明跟自己背上如出一轍的被褥在老二那裏,而夫君的衣裳卻在老三身上,連熟悉的竹筒,此刻都在老太婆手中,沒有一樣在辰兒那孩子手裏。
杜耀澤卻又是搖頭苦笑了,他長長的嘆息一聲。
“雨娘啊,辰兒那孩子你是知道的,命也苦!若是不當初父親執意立這孩子為世子,這孩子哪裏保得住這位置?”,即便千難萬難的保住了這世子之位,日子過的也是千難萬難的,沒親娘的孩子,父親還是那麽個人,他……“他那爹以孝道壓着,親叔叔以大義壓着,還拿着公平,拿着下頭的弟妹們說事,那孩子……”
杜禹辰知道自己的處境,也知道自己保不住這些東西,虧心的他,心底也沒打算占伯父的便宜,便把到手的東西都舍了出去。
當時在牢房裏,杜耀澤自己暗中保住了糕點這類的吃食,看着都是好保存的糕點,地牢溫度也不高,他一口都舍不得碰,全都給妻子女兒留了下來,此去極北,流放能有什麽好夥食?這些說不定路上能救妻兒的命!
至于大侄兒杜禹辰接過自己的東西後,則任由他父親分走了被子,三叔分走了竹筒跟裏頭的馄饨。
昨晚慧兒再讓人送東西進來,熱乎的食物當即被他們一家三口分食光了,并未帶回去牢房去,杜耀宗、杜耀祖兄弟二人再鬧起來後,他怕自己暗藏的食物被他們上手來争奪時發現,又想着明日就要流放,杜耀澤不願再生事端,便把衣服又讓給了大侄兒。
而大侄兒呢,也不知心裏是怎麽想的,最後用衣裳換回了空竹筒,待到剛剛出了大理寺,大侄兒又把裝滿了清水的竹筒交給了嫡母。
轉了一路,自己與大侄兒卻是什麽都沒落着,自己還反倒被妻子逼問教訓了,杜耀澤苦笑。
“爹爹,娘親,笑笑,不怕……”
懷裏的女兒聲聲喊爹娘,餘谷雨收回思緒,不再看一臉愧疚苦笑的丈夫,擡手輕拍着懷裏的女兒。
餘谷雨知道,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此去極北,一路山高水長路途遠,同行的又不止他們一家,如今就鬧開內讧,他們一家人又丁單薄,罷罷罷,此刻還不是跟家族撕破臉的時候,他們怕是還得繼續忍着。
“算了,就只這一回,若是下回他們再這樣,我可是不依的,到時候便是魚死網破,便是死在半道上,我也是要争個長短讨個公道的。”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便是。”
夫妻倆好商好量的把事情接杆而過,可他們并不知道的是,這些問題,在他們那身懷異能,攜帶萌寵,物資多多,還武力值超強如萬能機器貓一樣的侄女面前,這都算個屁呀!
卻說現下,隊伍在大理寺地牢前廣場集合完畢,清點核驗名單無誤後,三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領隊,在對着自己轄下押解的人犯,各自一番唱念做打的,把人犯全體都惡狠狠的警告了一番後,隊伍開始出發。
杜家這隊的領頭官差,領着自己手底下的十來號全副武裝的衙差,提着手中的粗麻繩上前,把聚集在一起的杜家人就近綁縛在一根粗麻繩上,就跟串糖葫蘆一樣,除了年紀小如粉團子這樣的存在,其他的但凡是十歲以上的,都被串在了這條繩子上。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人犯逃跑的,畢竟押的官差人數有限,而人犯卻多,三家流放人員,便是杜家人最少,老老少少加起來也有二十六口之多,而他們這一隊押解的官差連帶頭領,也不過十一人而已。
如此,若是成年男丁不戴枷,老少腰間不串聯綁繩,萬一暴動或者路上逃掉幾個,押解官差都得擔責任。
一番忙碌過後,明明是長房,卻因為庶出,還因為牢房中那包袱的恨,餘谷雨三口人被排擠到了最後。
餘谷雨抱着女兒被綁在三房妾室黃氏與辛氏後頭,而餘谷雨的後頭,則是她的丈夫杜耀澤,再後頭,就是第三隊同被流放的前戶部尚書王家的三十幾人了。
随着一聲銅鑼響,前頭有人揮了揮手中如導游旗一樣的紅色三角小旗子,內心忐忑的餘谷雨,見騎着高頭大馬游走在自己身邊來回巡視的差役頭子一揮手,附和完前頭的那位騎馬揮舞小旗子的領頭後,随着揮旗的領頭聲音洪亮的大喊了聲出發,所有的衙差口中呼喝着,手裏的鞭子就揮舞了起來。
“走走走,趕緊的,都別磨叽,今個可是頭一天,前頭還有五十裏地等着你們走呢,都快着點,別磨蹭!誰要是膽敢磨蹭,可別怪爺爺手裏的鞭子不認人!”
随着吆喝聲、鞭子聲響起,隊伍緩緩前行,抱着女兒的餘谷雨察覺到腰間的繩子扯緊,她趕緊擡腳跟上。
流放就這麽開始了。
大理寺外。
随着大理寺後門吱呀一聲打開,早早就開好了路引,背着背簍,拉着定制小車車蹲在牆角等候多時的餘慧,忙利索的站起身來,一手拉扯小車車的拖帶,急忙就迎了上去,結果将将奔到了近前,卻被打頭出門來的衙差揮舞着鞭子驅趕。
餘慧連忙避到一邊,也沒惱怒,沒看到姑姑的人,她便在一旁站定,踮着腳尖努力往門後的隊伍張望,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這回流放的人可真多啊!
人犯跟串糖葫蘆一樣,并排兩行的走,走出來的卻全都是陌生臉孔,餘慧不錯眼的盯着打從眼前過的每一個人,生怕錯漏自家的親人,不過還好,打從面前過的都不是杜家人,餘慧心裏稍安,沒有吭聲,繼續墊着腳尖,伸長脖子努力張望。
她等啊等啊,等到打頭的陳家人全部走完了,遠遠的看到為首的老妖婆出現了,餘慧頓松了口氣,安慰自己不要着急,手卻不自覺的拽緊了小車的拖繩。
老妖婆打頭,後頭緊跟着的,是亦步亦趨扶着老妖婆的杜欣蘭,再然後是杜耀宗……
餘慧不錯眼的盯着杜家人一個個打從自己面前走過,見這些家夥不是漠視自己昂頭走過,就是對着自己咬牙切齒,要麽就如某柿子樣低頭不肯看她,再不然就是一副全然當自己空氣滿臉不屑看不見的樣子,餘慧全都不以為意。
都是不重要的人,他們什麽态度,自己又不會掉塊肉,在意什麽?
餘慧淡定的等到最後頭,看到被墜在杜家人末尾的姑姑他們時,餘慧臉上驀地露出如釋重負的欣喜,颠了颠身後裝樣子根本沒啥份量的背簍,拉着她的小車車,餘慧吭哧吭哧的就迎了上去。
結果還沒沖到跟前,餘慧就被迫止住了腳步。
“幹什麽,幹什麽?官差奉旨押解人犯出京流放,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餘慧被一手持鞭子的官差攔住去路,餘慧猛地頓住腳步。
看到押解隊伍裏姑姑、姑父他們投來關切的眼神,餘慧趕緊給他們投以安慰的眼神,示意他們別急別擔心,讓他們繼續走他們的,自己則是看着面前停下來的攔路虎讨好的笑着。
“這位差爺,小女不是什麽閑雜人等,小女是剛剛過去的這一家三口的實在親戚,是要随同他們一道去極北的。”
攔路官差立時吃驚了,拿眼上下左右的打量了餘慧一眼又一眼,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道。
“小丫頭你沒事吧?你知道極北在哪麽?曉得流放是什麽意思麽?你小小年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富貴繁華的京都城不待,非要跟着什麽獲罪的狗屁親戚去流放?還是去極北那樣的苦寒之地?小丫頭,你确信你腦子沒發燒?”
餘慧……
瞧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她腦子沒發燒?
不過餘慧也知道,人家這樣說反倒是在好心的關心自己,餘慧臉上的笑容真誠了許多,堆疊的也越發燦爛。
她急急忙掏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戶籍跟路引,捧到跟前的官差眼前,聲音軟軟的帶着感激。
“謝謝這位差爺的關心,只是……唉!差爺,實不相瞞,小女乃是孤女,親人在多年前抗擊鞑虜的守城戰中全部罹難殉國,家父為國捐軀,小女子得西北軍大将軍所救,千裏迢迢安排來京都城投奔了唯一的姑姑。”
說到此,餘慧假模假式的故意扯着衣袖擦了擦眼角,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淚,裝着恓惶無助的模樣,說的唏噓無助極了。
“本以為投奔了姑姑能有個歸宿,不料想這才幾年功夫,姑姑一家子卻遭了連帶,如今落得個流放極北的可憐下場。
差爺,小女就這麽個姑姑,就這麽點親人了,小女若不跟着一道去極北,便是留在這京都城,小女子孤身一人,身無半點餘財,在這偌大的京都城,小女也活不下去啊差爺!
差爺,差大爺!小女求求您您行行好吧,讓小女跟着隊伍身邊走呗,小女保證絕不添亂,至多把小表妹抱車上趕路,差大爺,小女會很聽話,很聽話,絕不給差爺們添亂,您就大發慈悲行行好吧,求您了。”
論演戲,她是專業的。
在餘慧特意賣慘的唱念做打下,嗯,估計也是因為不得已停下的這位着急去趕前頭的隊伍,或者更确切的說,是英烈遺孤再次給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照顧。
對方口中咬着罹難殉國四個字,目光再定定的看了餘慧一眼便道:
“罷了,罷了,朝廷也沒有說過不允許家眷跟随人犯一道路放的說法,你要跟就跟着好了,看你小小一孤女,諒你也不敢在路上搗亂使壞,不過要想帶着你的小表妹坐車?這個嘛,你求我沒用,想要辦到這事,最好啊,你還是去求求我們的頭兒。”
“頭兒?”
“嗯,頭兒!”,說着話,這位抓着鞭子的手驀地擡起,往前頭騎着馬的自家頭兒一指,“你看到騎馬游走在你姑姑那一隊人犯身邊的那位沒有?”
餘慧急忙點頭,“嗯,看到了,看到了!差大哥,這話怎麽說的?”
這位熱心的差爺對餘慧這個自來熟的稱呼不置可否,“你得去找我們的頭兒說這個事情,只要我們頭兒點了頭,萬事都好說。”
餘慧得了這位的指點,立馬千恩萬謝過眼前這位,也不多耽擱時間,趕忙又拉上自己的小車,吧嗒吧嗒的追了上去。
所幸大理寺在京都城內,而京都城內不管是內城還是外城,朝廷都明令禁止不可在城中跑馬,走車的速度都不可過快,所以領頭的那位差爺別看騎着馬,速度卻并不快,溜達溜達的就比人犯的腳步快那麽一丢丢而已。
而之所以騎馬,一來是為了趕幾千裏的路省腳力,他們畢竟也是頭兒不是?
二來嘛,自然是為了方便快速的來回監督自己的押解隊伍了。
餘慧體能杠杠的好,趕在那位指點了自己,同樣也在快速歸隊的熱心衙差前頭,餘慧成功的奔到了差頭的馬邊。
為了配合馬兒行進速度好說話,餘慧拉着她的小車車加快了些步伐,而後仰頭望着馬上的絡腮胡大漢。
“差大爺,差大爺,小女餘慧,乃西北邊關抗擊鞑虜英烈遺孤,無親可依,特來跟随親人一道去極北,還請差大爺通融則個。”
餘慧的喊聲成功的喊停了騎馬的絡腮胡,餘慧見狀跟着停下,趁機趕緊把手裏剛暗暗塞了兩片金葉子的戶籍路引齊齊捧上。
勒停缰繩,馬上的絡腮胡看到下頭正昂頭一臉希冀看着自己的小丫頭,他眯了眯眼,心裏卻暗自思量開來。
又見餘慧依舊捧舉着戶籍路引,絡腮胡想了想,終是伸手過來,取走了餘慧手裏捧着的路引戶籍。
本是心不在焉打開來,準備随意看一眼的,結果剛一翻開,戶籍路引什麽的內容完全還沒看清,映入眼簾的兩張金葉子卻措不及防的刺痛了他的雙眼,讓絡腮胡子不由眯了眯眼,銅鈴大的雙眼立刻朝着餘慧掃來。
“小丫頭,你這是何意?”
餘慧暗暗觀察對方表情,見對方眼底的動心不作假,餘慧心知有譜,臉上忙就堆疊起讨好的笑。
“差爺大人您請過目,小女乃是自由身,還是英烈之後,戶籍戶貼在此,路引、戶主銅魚等俱都齊全,因身無可依,這才想伴着唯一的親人流放去極北。不過大人放心,小女絕不給大人添亂,唯一的要求不過是想着姑姑一道罷了。
小女一‘弱小’女流之輩,姑姑乃是深宅婦人柔弱善良,姑父又身帶枷鎖,表妹年紀又還小,她根本無法自己走到極北,一路上肯定會給大人們添亂的,而小女這當侄女,當表姐的,便想着給差爺大人們,給姑姑姑父分憂,一路拉着我小表妹趕路,畢竟孩子辣麽小……
大人您放心,小女絕不會亂跑,而且保證不掉隊,一路都乖乖聽話,老老實實的,大人說東,小女絕不往西,大人說攆狗,小女絕不抓ji,所以還請大人大慈大悲網開一面可好?”
可好?
暗自把兩片金葉子夾入袖口的絡腮胡,果斷把戶籍路引一合攏,随手丢給餘慧,開恩道。
“成吧,看在你個小丫頭孝心可嘉,手續齊全,又是忠烈之後的份上,爺就網開一面,讓你拉着你那小表妹跟着一道上路去極北。”
餘慧頓時喜出望外,連連道謝,“哎哎,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大慈大悲如菩薩,謝謝,謝謝……”
一直以來,說他是房扒皮的有,說他沒人情味的有,總之說他啥的都有,就是從來還沒人如此誇過自己,還說他是菩薩哩!
絡腮胡老高興了,可見馬屁這玩意果然是好!
絡腮胡按捺住心底的高興,不自在的擺擺手,“咳咳咳,謝就不必了,還忙着趕路呢,你趕緊去吧,記着,別給爺的隊伍添亂,要不然……”,便是馬屁再響,自己再貪財的受不了金葉子的誘惑,但凡這小丫頭給自己找事,他也絕不輕饒。
餘慧自然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心道哪怕是為了姑姑她也不會添亂呀,忙脆生生的應了,拉着她的小車車轉身就跑,一氣沖到姑姑身邊,跟滿臉欣喜的姑姑他們彙合。
“姑姑,姑父,我來了。”
“好,好,好孩子!”
“慧兒,你還好吧?剛才……”
“姑父,我沒事,你們都別擔心。”
看着侄女好好的全須全尾的沖到了自己跟前,餘谷雨眼淚連連,再想到孩子這些日子以來對他們的費心照顧,還有剛才利索的跟衙差的打交道的模樣,餘谷雨是又欣慰又心疼。
若是孩子身邊還有個親人長輩頂事,她小小年紀又何至于如此辛苦?
都怨自己不中用啊,不僅不中用還連累了孩子要跟着自己去受苦。
“慧兒,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跟着姑姑一起去極北嗎?”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杜耀澤所關心的,他急忙就附和妻子的話。
“是呀慧兒,你要想清楚了,那可是極北,是整個大靖最苦寒的地方,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姑父怕……”
面對姑姑、姑父的齊聲關切,餘慧卻灑脫的笑了。
颠了颠自己身後的背簍,指了指自己拉着走的小車車,故意嬉皮笑臉的調節氣氛。
“哈哈哈,這還有假嗎?姑姑,姑父你們看,連趕路的家夥事我都準備齊全了,你們放心,只要姑姑姑父你們不嫌棄我,我便跟定你們了。”
“不嫌棄,不嫌棄!”,看這話說的,他們夫妻哪裏有嫌棄的道理哦。
都說患難見真情,以前他們興許還會覺得這侄女不懂事,可經過連番大難,不論是餘谷雨還是杜耀澤心裏都覺得,餘慧是難能可貴的赤子之心。
“行,既然姑姑姑父都不嫌棄我,那以後不管有多苦多困難,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哎哎,好,不離不棄。”
“對,不離不棄!”
作者有話說:
再次謝謝寶子們的熱情支持,麽麽噠,另外,寶子們,若是再發現框框啥的,麻煩寶子們留言給愚蠢的作者指出來一下,到時候我回頭來改昂,便是再小心有些詞真會莫名其妙的一下子不知就觸lei了,萬分感謝,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