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秋佳節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等胤祥收到巡鹽禦史林海随着節表送過來的中秋節禮時,他才驚覺日子過得飛快。

熬了這麽許久,好不容易有了一天假期,胤祥徹底放飛自我了。中秋這天早上,終于不用早起的胤祥睡到天昏地暗,錯過了集體去給皇上請安的大隊伍,也錯過了去給太後請安的時辰,等到他醒過來,日上三杆。

羅讓急的不行,要不是怕被說閑話,他都差點要給主子報病了。

“您說,您怎麽這麽會睡?!”羅讓一邊着急上火的讓懷安給胤祥換衣裳,一邊不停地叨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上心似的,“這會兒去皇上那兒也不合适,太後那兒是真的來不及了……”越說他自己越慌,差點連眼淚都急出來了。

胤祥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着羅讓一個人表演,收拾完走到門口準備出門的時候,留下一句話:“羅讓你今天留下來看院子!”然後就帶着懷安他們幾個出門了,徒留羅讓在原地,震驚得欲哭無淚。

中秋佳節,宮裏處處都裝扮一新。後宮無首,四妃合力共辦晚宴,他睡到這會兒才出門,去哪兒都不合适了。于是胤祥沒多糾結,徑直往長春宮去了。

午後的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吹來的風中帶着絲絲涼意。胤祥走進長春宮時,章佳氏敏秀正在院子裏頭站着,看着牙藍指揮小太監挂燈籠,她每年都會在門口挂兩個兔子燈。敏秀說過,她當姑娘的時候,家裏每逢中秋都會在她的屋門口挂兩盞兔子燈,這是她小時候對中秋的全部記憶。

胤祥細細觀察自己的母親,這個史書上記載着,會在六年後去世的女人。如今她在玉露的滋潤下,身強體壯稱不上,至少,健康。

或者是胤祥杯弓蛇影吧,他總是擔心,一切都會如同史書記載一般,發展着。

“額娘!”他蹬蹬蹬地跑到敏秀身邊,一把摟住她,将頭埋進她懷裏。六歲的小男孩,站在敏秀身邊,正好到她的胸下。

章佳氏敏秀被猛地一撲,後退了幾步,花盆鞋站不穩,差點摔跤。沒好氣地在兒子的腦門上戳了幾下,“你這孩子,都進學這麽久了,怎麽還是毛毛躁躁的。”揉了揉兒子頭,有些心疼地說道:“聽說你今日睡過了時辰?身子可有不适?”她許久未見兒子,卻對他的消息十分關注,對于敏秀而言,兒子大過天。

胤祥搖搖頭,“沒事,好得很。就是好久沒有睡懶覺了,一睡就不想起來。”他拉着章佳氏敏秀進屋,将剛剛收到的林家的禮物拿出來顯擺,“這個是我上回去江南時認識的大人送來的節禮,皇阿瑪昨晚派人給我拿來了。您看看,有什麽喜歡的,挑一挑。嗯,再給溫雅挑一些。”

早晨溫雅已經在乳母的帶領下,帶着妹妹溫媛來給敏秀請過安了。

章佳氏敏秀看着兒子拿來的東西,認出少許宮造的,給兒子指出來,“只怕這幾樣是你皇阿瑪給添上的,這林家雖是富庶,可也拿不出這樣的東西。”好好給兒子科普了一番,成功勾起了兒子對他皇阿瑪的好感,之後章佳氏随口一句:“等會兒你也該去給你皇阿瑪請安,好好請罪,這中秋佳節,還能睡過頭去?!”

這種事也沒誰了,真的!

匣子裏頭放着的首飾琳琅滿目,步搖、頭釵、耳環等等,小花簪、大花簪、點翠花、滿水翡翠……各式各樣,看得人眼花缭亂。章佳氏敏秀對首飾并不是十分着迷,于她而言,還不如陪孩子來得實際一些。她挑出幾樣宮造的首飾,讓牙藍收下了之後,其他的又挑出一些适合小孩兒的放好,準備讓人給女兒們送去,剩下的還給了胤祥。

想了想,不放心,還特意囑咐他,“這些東西是過了皇上的面兒的,你可要小心保管,送了誰要登記造冊,可得上心一些。”看着乖巧可愛的兒子,她忍不住憂心,兒子這樣天真的性子,被拆吃入腹了可怎麽辦。

“額娘!”胤祥抗議地喚了一聲,他可是立志要當額娘和妹妹的依靠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呢!“人家不過是見識少,你多跟我講,兒子也就明白了呀!”

章佳氏敏秀摟着撒嬌的兒子,笑眯眯地哄他,“是,我們十三最聰明了。好了,跟額娘一塊用午膳吧,牙藍特意去點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長春宮這邊和樂融融的享受着天倫之樂,乾清宮裏頭卻是一片寧靜,中秋佳節,本該團圓的日子裏,皇上的案頭,卻還是堆滿了奏章。

胤祥在長春宮陪着母親坐了一會兒,就被趕着來了乾清宮,給皇阿瑪請安。

梁九宮帶他進殿的時候,就看到了埋頭案牍中的皇阿瑪,胤祥在心中感慨萬千,皇上也不容易當啊……

胤祥行完禮,走過去裝模做樣地給他按按,一邊按,一邊請罪:“兒臣今早起晚了,都沒趕上給皇阿瑪請安,這會兒是來請罪的。”他将自己的來意說明清楚,也不推脫撒謊,“要不皇阿瑪您歇會兒吧,這肉都緊了,可別累壞了。”

皇上對這個兒子,比對其他兒子要心疼很多。他總覺着,胤祥是因為跟自己親近,才會如此不設防備,他也願意維持這種狀況,當一個慈父,哄一哄這個孩子。

知道十三愛睡,也不多責備,“難得休沐,睡晚一些也無妨,進學的時候可不能這樣!”皇上放下手頭上的奏章,揉了揉眉頭,“行吧,也讓朕休沐半日,陪陪你這小精怪。”他站起來伸了伸腰,拉着兒子就往禦花園去了。

平日裏他也愛去逛逛,且當是累了歇息一下,再則就是,禦醫曾勸過,要多到外頭去走走,曬曬陽光,見見綠樹,方能永葆康健。

胤祥經常跟着皇阿瑪逛,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重來一次的人生,胤祥覺得應該肆意一點過,他享受這種重回孩提時代生活的感覺。人生總是充滿各種意外,上輩子他過得兢兢業業,一朝出事,啥都沒了。明天與意外,誰都不知道哪個先來,何不享受生活,活在當下!

禦花園還是老樣子,他們習慣從深處往外逛,這一路走過去,剛好就是胤祥的芷蘭軒。路上偶爾走過一兩個行色匆匆的宮人,大家都在為中秋夜宴準備着。

“朕打算在頒金節時去拜訪蒙古衆王,你要不要跟着一塊兒去?”皇上扯着自己的十三阿哥,詢問道:“塞外風景可比江南的要好多了。”玄烨對自己滿人的血統十分自豪,跟兒子科普:“滿人是在馬上得天下的,這騎射的功夫不練練,很容易生疏。”意思就是要帶兒子們出去歷練。

胤祥腦門的黑線都要出來了,這每日一個時辰的武課難道是白上的?他的谙達又不是假谙達,人家認真負責得很好吧。

“多謝皇阿瑪!”當然,有得出去總好過在這皇宮裏頭熬着要好多了,“四哥去嗎?”好不容易可以出去玩兒,當然要帶上自己的好兄弟。

見兒子不關心自己的母妃去不去,卻問起哥哥,皇上有些無奈,這個孩子腦袋不靈光。“去,這次帶上他去。”揉了揉兒子的腦門,問到:“怎麽你不問問朕帶不帶你額娘?”難道他不知道,帶出去表示榮寵?

胤祥搖搖頭,表示拒絕,“額娘身子嬌弱,這出行又不是游山玩水,兒臣怕她适應不了拖後腿。”其實就是不想讓章佳氏太過勞累,“您還是帶上您喜歡的人吧,要不和額娘也不錯啊,您不是最喜歡她。”喜歡到都恨不得拴在褲腰帶上了的那種,胤祥在心裏暗暗吐槽。

其實他對和嫔沒什麽印象,只不過如今她風頭正盛,偶爾也會聽到宮裏頭有人讨論她。對于自家皇阿瑪的後宮,胤祥表示不關心,他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女人到底有多少,有什麽手段,又有多受寵。反正他額娘并不是那種争權奪勢的人,也不是喜歡争寵的,何必呢。

被兒子這麽一說,皇上卻有些羞赧,“朕何時說過她是朕最喜歡的人?”難道如今宮中都是這樣傳的?“這次也不帶她,”有些惱羞成怒地說到:“帶誰朕自有決斷!”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芷蘭軒的門口,皇上也不等胤祥回答,就将他往芷蘭軒的門口一推,“行了,進去吧,朕還有事要去給太後請安,晚上的晚宴可別再遲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帶着大部隊走人,像有狗在後頭追一樣,飛快。

胤祥在原地聳了聳肩,撇了撇嘴,有本事讓宮裏頭的人別傳啊,惱羞成怒地兇他有什麽用。

想到了剛剛皇阿瑪臨走前的吩咐,胤祥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上心一點點,他翻箱倒櫃地找着東西,東翻西找,沒有頭緒,忍不住大叫:“羅讓,還不快出來,給我找找我給皇瑪嬷準備的節禮。”

羅讓躺着中槍,翻了白眼,有事就叫羅讓,沒事就靠邊站。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燒烤,希望不要太上火!!!

感謝 23062119 的地雷!!我會努力存稿,争取放假這三天也能日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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