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說什麽王權富貴

寧安市,邵宅。

周五母親的第一個call,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早一些。

裝修得金碧燦燦的別墅一樓客廳響起邵母王金英女士教訓兒子的聲音,響得讓二樓坐在桌前鼻梁上架着老花鏡正看報紙的邵父肩膀一抖。

“孽障!你今天回家一趟。”

“讓你回自然是有事,哪來那麽多為什麽。”

“忙,就知道忙” 王金英女士拿着電話氣得直剁腳,“你要什麽時候給我帶回個乖乖的兒媳婦我何至于愁得頭發都掉色了!”

電話那頭,邵與陽正斜坐在辦公桌上,一邊百無聊賴地掏耳朵一邊舉着電話嗯嗯嗯。

“我說王女士,你頭發那羊駝黃那是被我愁的嗎?你自己非飛去韓國趕什麽最新時髦棕色羊毛卷,也要賴我?是誰弄完以後給我發自拍還非逼着我說‘我母親英英是世界上最時髦的少婦的’?”

王金英女士眼珠子瞪得溜圓,腦袋上的羊毛卷被氣得亂飛,“話不要這麽多,六點準時到家,遲了我讓你打聽打聽誰是你媽!” 啪得就把電話挂了。

王金英女士電話裏罵的孽障,正是她飼養了三十年的親親獨生子,如今邵氏地産集團的實際掌權者,邵與陽。

邵與陽,寧安市典型鑽石王老五,寧安單身Alpha民間榜單常年第一,乃一名鐵骨铮铮的Alpha硬漢,Alpha中的信息素強烈型代表人物,長相嘛,用他自己的話說,不進娛樂圈是給鮮肉們留口飯吃,個頭1米9,酷愛開機車,身體壯如牛,奈何到今時今日還是個沒被開過光的童子雞……原因無他,此人乃直男癌中的佼佼者,大男子主義者中的代表作,堅信Alpha才是人間正道,才是光輝正義!什麽Omega,身體軟軟的,動不動就濕濕的 ,想想就叫人反感,要抱着這樣的軟骨頭睡覺,沒準兒還得生孩子,這都什麽事兒啊……再您的見吧。

因此他的終身大事成了他老母親的心結,隔三差五的就要撺掇自己的小姐妹們幫忙給介紹合适對象,可惜每場相親均以邵與陽的直男癌當場發作告終。

上回,來的是一位賣輪胎的家族企業的小兒子,人家一見邵與陽就羞答答得像一朵小嬌花,正眼都不敢看他,緊張得直喝水,多去了兩趟廁所。金英女士在旁邊越看越喜歡,拉着介紹人的手直感謝,腦子裏都腦補到生二男一女去了。誰知道人邵與陽倒好,想了半天問了句:“你是不是尿頻?”金英女士當場一口水噴到介紹人臉上,低聲罵道:“邵與陽!你幹嘛,吃着飯呢什麽尿啊尿的”臊得人家小Omega恨不能鑽桌子底下去,結局自然是…沒戲了。再您的見吧。

上上回,來的是一位開連鎖超市的董事長家大兒子,盤亮條順妥妥事業型Omega,飯桌上還跟邵與陽探讨了最近的全球經濟形勢,邵母心想這位總該讓邵與陽無話可說了吧。沒想到邵與陽微微一笑,拒絕了人家的加微信要求,說什麽未來不太想讓自己的媳婦兒去上班抛頭露面。氣得邵母想當場揪他耳朵。這位事業型Omega一看沒戲了,得,微笑離場不帶走一片雲彩。再您的見吧。

不過邵與陽不在乎,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他在相親這方面經驗豐富,絲毫不懼。估摸着回到家又是一場相親宴,普普通通,邵某人感覺自己輕松搞定,一邊換衣服一邊對着鏡子吹了聲口哨,抄起車鑰匙輕輕松松地出了公司。萬萬沒想到,在家等着他的,是王金英女士為他準備的,一場巨大的、比以往的小場面大了12315倍的,妖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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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零五分,邵宅飯廳。

飯桌上四個人大眼瞪小眼時長已達五分鐘之久。

邵與陽對面坐着一個神情淡漠的Omega,看着比邵與陽要年輕上幾歲,劉海有幾縷頭發垂在額頭前,好看的面部線條倔強地緊繃着,緊閉的雙唇透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緊張。或許是因為他全身的衣服都過于平整和幹淨,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奇妙的禁欲感。

“媽,你再說一遍,他是誰?”邵與陽已經在發火的邊緣。

“還要媽說多少遍,他就是要和你結婚的,我的親親兒媳婦,季惟。” 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的邵母說完就笑眯眯地轉頭看向她口中的兒媳婦。

啪!

邵與陽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怒目瞪着眼前的這位從沒見過的媳婦兒。

“媽你耍我呢?我哪來的結婚對象,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結婚?” 唾沫星子恨不能噴人臉上。

聽到他這麽說,季惟似乎毫不意外,臉上波瀾不驚。

“怎麽沒有,那是以前!”邵母把脖子一梗,此時是比橫的時候,她心知不能露怯。

“現在不是有了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說說你,一個适齡Alpha,拖拖拖是想要拖到哪天去,我好好地給你找來了媳婦兒你這是什麽态度!”,又轉向季惟說:“小惟呀,你別怕,與陽他脾氣比較暴,但他是知道疼人的,媽跟你保證!”

邵與陽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手扶額頭:“媽,結婚是這麽随便的事情嗎?你随随便便找個人來就敢讓我跟他結婚?”

邵母早知道他會這麽說,立刻回道:“哪裏是随随便便了!你個小兔崽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小惟家裏在寧安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是金海集團的公子,而且還是你大姨給介紹的,打了包票的,不要太好哦,媽媽不要太滿意哦。”

金海?金海建材?不是最近風傳因為債務危機而瀕臨破産的寧安最大建材集團嗎?

邵與陽一聽這話,心中警鈴大作。金海集團他是知道的,曾經是寧安納稅前三,靠着老一輩掌權人的關系承接了寧安市大大小小的政府工程,後來寧安政府班子改頭換面,失去重要靠山的金海在同行競争中敗下陣來。現在這位金海太子爺突然出現在他家,還變成了結婚對象,這算是…聯姻?

呸!

他邵某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出賣自己換取利益的人,何況還是個Omega。淦,雙倍反感。

不等他反應過來,邵母就開始自作主張:“事情宜早不宜遲,下個月小惟就嫁到咱們家,下周就先搬到咱們家來,适應适應。與陽你從下周開始也搬回來住,你那個小破辦公室有什麽可呆的,值得你每天不回家。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

“讓我和他結婚,想都別想。”邵與陽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抗拒的姿态,英俊的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惡。

比橫王女士在這個家還沒輸過。

“那也行,明天我就讓你爸把你掃地出門,邵氏從此和你沒有關系,你給我改姓與。改天我和你爸就去孤兒院領養一個,世界上聽話的孩子千千萬,不差你一個!老邵,我說得對嗎?” 王金英女士不講理的作風在此時此刻發揮到了極致,寧安著名妻管嚴——邵謙 在她的雙目緊盯之下哪裏還說得出反對的話,只得一邊瘋狂給邵與陽使眼色一邊說:“哎呀與陽你就聽你媽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和你媽還等着抱孫子呢,難道真要姓與嗎?戶口本不好改的現在。”

“爸……媽……你們太過分了。”茲要是他邵與陽身體弱點兒現在吐口血也不是不可能。

“再過分我也是你媽!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邵與陽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跟自己的父母溝通,他望向始終一言不發的季惟,覺得這人真是越看越不喜歡,這麽瘦,一看就沒舉過鐵,這麽白,一看就不愛曬太陽。哎,煩。

而桌子另一邊的季惟就這麽淡然地坐着,仿佛他們讨論的事情與他無關,邵母給他夾菜他就說聲謝謝接着,問他什麽他就禮貌簡短地回答,似乎對于即将和邵與陽結婚這件事絲毫不放在心上。

邵與陽一頓飯吃得一肚子火,想掀桌子又不是很敢,想罵人又怕噴飯,急得他痘痘恨不得當場長出來兩顆。

晚飯過後季惟就提出要回去,邵母又逼着邵與陽開車送他,期盼着二人在認識的第一天就能在密閉的車裏來個交換信息素什麽,美哉美哉。

“怎麽,堂堂金海大公子連車都開不起嗎?”邵與陽一臉不爽。

“今天家裏傭人把車送去保養了。”季惟不軟不硬地回了句,邵與陽更加生氣了,媽的還沒過門就敢頂嘴了,娶不得娶不得。

迫于邵母淫威,邵與陽去車庫取了自己的保時捷,不情不願地準備開車送季惟回家。

季惟正要開車門,忽然停下手盯着邵與陽說:“等一下,你打長效抑制劑了吧?”

“嘿我這暴脾氣!打了,當然打了,你當我想跟你發生點兒什麽?”

季惟不再說話,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麽搞的。

這個副駕的安全帶死活都扣不進去,季惟心想,這什麽破保時捷……

邵與陽看不下去地拿開季惟正往下按的手:“我來我來,磨磨叽叽的。” 他只想早送回去早交差。

“你別碰我!”季惟像被侵犯一樣猛得甩開他的手。

這什麽令人誤解的過激反應……

喊這麽大聲我強奸你啦?我邵某人從來只幹你情我願的事!

“我幫你扣上!坐好。”邵與陽光速扣好坐正,發動了車子。

他眉頭緊皺着說:“你當我願意和你結婚?我告訴你,等我想到了辦法,咱們就一拍兩散。”

季惟也不回應他,閉上眼只當坐滴滴。車裏一時安靜下來。

季惟的家也在寧安市區,只不過二人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不知怎麽地沙雕Alpha就一邊開車一邊想起了那句歌詞,怎麽唱的來着,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冬天。

我呸。

我們一個像真男人一個像大姑娘。

他偷偷撇了眼季惟,這人居然已經抱臂假眯起來,車廂裏一絲Omega的氣息都聞不到。

抑制劑效果這麽好?

怕不是Beta裝O來謀奪我家財産的吧。

越好看的Omega越會騙人。

說什麽王權富貴,全是他邵與陽被“逼良為娼”流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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