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意你的不在意

“邵~大~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周原一看季惟轉身走開就去看邵與陽的反應,見邵與陽一臉吃了石頭的梗塞樣,心裏嘆道報應不爽,忍不住擡手戳了邵與陽的肩膀兩下,開口逗他。

也難怪,在他的印象中邵與陽一向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對待各種以自已為首的Omega狂蜂浪蝶更是從沒手軟過,拒絕得幹脆利落。像今天這樣目光移轉不開一般地盯着一個Omega離開的背影,想攔又不敢攔的模樣,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直到季惟在沙發上坐定邵與陽的目光才慢慢地收回來。他聽出周原話裏的揶揄,滿臉不爽地看着眼前取笑自己的周原說:“煩着呢你別招我。”

可他越是這樣,周原就越覺得他這副情窦初開的毛躁樣子着實有趣。

“你那位Omega可走了啊,你不追上去?”

邵與陽瞥一眼沙發上的季惟,頹然道:“他喜歡清靜,我去找他他才煩呢。”

這人還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二愣子。

周原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麽還沒标記?”

邵與陽奇怪地看了周原一眼,給了他一個“就你廢話多”的眼神,說:“……他還沒準備好。”

這下周原更是驚了,這二愣子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半是看好戲半是真好心地開口道:“什麽沒準備好,就是你喜歡他他不喜歡你吧。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搞不定他。我可以給你支一招,你聽不聽?”

邵與陽一聽這話,滿是疑問地上下打量周原,見他不像開玩笑的,又趁季惟轉身要香槟的空檔把周原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你說真的?”

周原覺得好笑:“當然是真的。”

邵與陽疑道:“你會有這麽好心?不會是存了什麽陰招來棒打鴛鴦吧。”

“……邵總,我看上去那麽有空嗎?再說你都沒追到人家你們算哪門子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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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與陽眼睛裏疑慮未消:“不好說,作為一個被你追了三年多的Alpha,對你這個人的行為軌跡我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

周原頓時一口水差點嗆到,無語道:“以前是以前,你不要揪住不放好不好,現在你倒追我我還嫌棄你是個二婚呢。我是看你可憐,想幫你一把,随你信不信。”

“……好吧,你說來聽聽。”

周原眼珠一轉,示意邵與陽附耳過來。

“剛才看他反應,應該是知道我以前追你的事了。你一會兒只管照我說的去做,如果他生氣反對,說明我料得不錯,他是很在乎你的;如果他毫無反應……”

邵與陽急道:“說明什麽?”

周原拍了拍邵與陽的肩,遺憾道:“說明他很可能對你沒意思。”

“也不一定這麽絕對吧。”邵與陽半信半疑。

“你不了解季惟,他為人情緒向來不外露,即使他心裏在乎,從外表興許也看不出來。”

“不對。”周原搖了搖頭。

“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Omega。試問哪一個Omega會大方到讓自己的Alpha跟別的Omega單獨相處一夜而毫無反應?無論怎麽情緒內斂,他始終是個受情感跟信息素支配的正常人,不會脫離這個範疇的。”

盡管周原這麽說,邵與陽心裏仍舊是沒底。自己悶頭往前沖了這麽久,所憑借的不過兩樣東西:一是自己的一腔勇氣,二就是相信季惟對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如果今天一試,結果不是自己所期待的,他很難想象自己失望的心情。

見他還在猶豫,周原說:“我明白你的顧慮,你自己看着辦吧。是試一試還是繼續蒙着頭走。”

期間邵與陽的目光仍舊三不五時飄到季惟那兒。從季惟坐到沙發上到現在,自己跟周原已經在窗邊聊了許久,但季惟一次也沒有看過來。

邵與陽眼睛閉了一閉,再睜開時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轉頭對周原說:“就按你說的辦。”

兩人計劃已定,不再多談,邵與陽轉身便向季惟走去。

“聊完了?”

季惟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讓邵與陽相信,他是真心想讓邵與陽跟周原這兩個老朋友敘敘舊。

“嗯。”邵與陽點頭應道。他一雙眼睛直直地看向季惟,試圖從季惟的臉上找出一絲波瀾。

可惜季惟的臉上始終是靜止無波。

“你不好奇我和他聊了什麽?”

季惟似乎覺得他的話很沒道理,回道:“我為什麽要好奇你跟朋友的聊天內容。”

邵與陽帶有侵略性的目光不肯離開季惟的臉,肯定地說:“你想起他是誰了。”

季惟輕輕點了點頭。

“對,你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人。不過這不重要。”

邵與陽眉峰一簇。

“不重要?”他一雙眼睛有諸多不解,隐隐露出些憤怒:“那什麽是重要?”

季惟似乎對邵與陽沒來由的怒氣有些意外,回道:“你們是舊相識,聊天我不方便在場。我不明白你在生氣什麽。”

“可是——”

邵與陽還想反駁什麽,卻聽臺上酒會主持人示意大家聚到臺前,周董事長會給大家致辭。

衆人聞言紛紛向前走去,兩人一時不好再多言,只得僵持着肩并肩站在一起。

“走吧,至少做完該做的事。”季惟平靜道。

他不知道正是自己這種永遠淡定自持的态度深深刺痛了與他朝夕相處的這位Alpha的自尊心。

邵與陽不怕等,不怕和人争,更不怕眼前的人有所圖,他只怕自己投入的感情永遠得不到回應,就像往一口深不見底的井中扔石頭,永遠看不見有沒有濺起浪花,甚至連回聲都沒有。

邵與陽深深看了季惟一眼,不再多言,轉身向臺前走去。

主席發言原本是應該讓邵與陽來的,但邵與陽向來不喜歡做這種虛勢,在場又有許多長輩,這個職責便順沿到了周董事長頭上。臺上的周父洋洋灑灑将近十分鐘,主旨無非是希望臺下的建築業同行們要相互扶持,有錢大家賺,風險一起扛,另外就是希望大家能不吝善捐,建築協會可以為慈善事業貢獻一份力量雲雲。

邵與陽無心聽下去,此刻他的心裏有個疑問,一個月以前,不,也許是兩個月以前就埋下了種子,即使他再怎麽刻意忽略,這種子也已徑自生根發芽。這顆種子的成長會吸掉他內心許多營養,比如果敢,比如勇氣,比如堅持。

衆人站得很近,周原就在離二人不遠的地方,邵與陽一眼便能望見。他倆的目光隔空相交,周原微笑地向他點了點頭。

臺上的講話并未結束,臺下各人也相談甚歡,場內多少有些嘈雜。

邵與陽定定地看向季惟,開口道:“一會兒不跟你回去了,我跟周原有事要辦。”

季惟聞言并不轉頭,仍舊望着臺上,淡然道:“知道了。”

邵與陽雙手握拳,張口還想說些什麽,周圍卻适時鼓起掌來——講話結束了。

人群瞬間各散,周原轉眼間已走到了二人跟前。

“與陽,說好了嗎?”周原一臉坦然問道。

邵與陽慢慢松開雙拳,五官沉靜地點了點頭。

周原立時表現地開心起來:“那就好!我還怕季少爺不開心呢。”

說着便轉頭看向一旁的季惟。

“哪裏的話”季惟道。

“邵總去哪兒是他的自由,我沒有意見。”

周原的眼睛在面前的邵與陽跟季惟臉上來回移動,自動忽略邵與陽難看的神色,甜笑着看向邵與陽道:“這樣真的太好了,與陽,那我們今晚可以玩個痛快。”

接着他竟上前極其自然地挎過邵與陽的胳膊,就像他以前做過很多次一樣熟練,雀躍道:“我們走吧與陽!”

一旁的季惟看到周原的動作,極難察覺地皺了皺眉。

邵與陽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低頭看了眼周原挽着自己的手臂,不但沒有露出嫌惡的神色,反而疼愛般地拍了拍,接着才轉頭對季惟說:“我先走了,你坐林肯回去吧,司機不用來接我,我開周原的車。”

季惟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直,臉上的表情也有所松動。

他的任何動作都逃不過邵與陽的眼睛,這一瞬間幾乎讓邵與陽覺得,季惟就要開口阻止了。即便不阻止,至少他也會質問。

不不,如果沒有質問,只要季惟表現出一點,哪怕一點點不願意自己去的意思,邵與陽就會留下來。

然而過了幾秒季惟卻說:“知道了,你去吧。”

他的背仍然很挺拔,臉上也恢複成那副誰也撼動不了的模樣。

邵與陽自嘲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和周原一起轉身離去了。

大廳中人群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觥籌交錯,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裏發生的小小插曲,更沒有多少人發覺邵與陽挽着的人從來時的季惟變成了離開時的周原。季惟想,或許在他們的心裏,邵與陽這樣的人只是需要一個看上去同樣優秀的Omega與之相配,至于是誰,沒那麽重要。

直到此刻,季惟才無所顧忌地望向二人的背影。從他的角度看去,二人是極其親密的。邵與陽比周原高上許多,周原跟他說話的時候需要俯身湊近周原的耳朵才能聽見。

旁邊有服務生端着一盤香槟走近詢問季惟是否需要,季惟愣了愣,拿起一杯嘗了一口。

今天酒店供應的酒算不了上乘。原本應該是柔順清新的香槟,聞起來倒還過得去,有些花香和酸橙樹的味道,嘗到嘴中卻是淡淡地泛着些許苦澀。

季惟只嘗了這一口就不肯再喝了,放下了杯中剩的酒。算算邵與陽跟周原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停車場,很快就會開車離開,他也不再呆下去,轉身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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