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絕妙,妙極
翌日。
二人乘早班飛機抵達明光市,到酒店換上輕便衣服出發去工地視察。
廣基項目實際開工時間早,其中一部分別墅區更是已經進展到裝修階段,之所以拖到現在還沒有整體結束施工階段皆因之前其中一個區域的拆遷工作遲遲沒有完成,因此造成了群體工程劃區,一部分進度飛快一部分尚在起步的狀況。
邵與陽跟季惟抵達時,總負責人正在施工現場暴跳着坐陣指揮。
“薛工,下一批材料進場時間表怎麽還沒定?!……那就快報上去審啊!……拖拖拖你的工資我也拖一拖好不好啊?!誤了進度邵總面前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誰又要在我面前吃不了兜着走啊?”
“邵總!”
“李工,氣大傷身哪。”
邵與陽拍了拍見到他便立馬站起身來的負責人,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幫季惟拉開一把椅子,接着便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季惟身旁。
“說說吧,進度怎麽了?”
李工嘆了口氣:“隊伍不好帶啊,供應商那邊也是天天的狀況百出,款項是早早就打過去了的,下一批材料的進場時間偏偏就是定不下來。我打算今天再跟對方老總電話談談,請邵總放心,目前看來應該是不會影響普通住宅的工程進度的。”
邵與陽點了點頭,嚴肅道:“嗯,這個我相信你可以處理。我這次來除了進度,還有件事要跟你強調。”
李工立馬坐直身體:“邵總您說。”
“工程質量方面,我知道你一向很慎重,但是這次務必要慎之又慎,絕不能出半點纰漏,明白嗎?”
“邵總,是有什麽顧慮嗎?”李工覺察有異。
邵與陽見季惟的表情也是一變,便輕松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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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們,緊張什麽,弄得好像我強調質量很奇怪似的。集團對這項工程投入極大,光銀行貸款就借了兩百多億,難道還不該重視起來嗎?”
李工立刻會意地慎重點頭。
“是,邵總。我們現場這套統領班子也知道茲事體大,所以腦子裏的弦一直崩得很緊,請邵總放心。”
邵與陽拍了拍李工的肩道:“你辦事我放心。我會在明光呆上一周,有什麽拿不準的事你随時找我。出發前我也同步了一下你這邊的狀況,有幾件事你記一下,這周抓緊反饋給我。”
“好的邵總。”
……
邵與陽将事情一件一件地交待下去,餘光瞥見一旁的季惟早已拿出随身帶的筆記本,認真地做着記錄,模樣專注,筆下條陳詳盡。
“季特助真是下足了功夫。”李工也注意到了本上密密麻麻的季惟,不過他一向只呆在明光,尚不知道季惟和邵與陽的關系,便開口贊道。
季惟突然被叫到名字,右手扶了下戴上不久的眼鏡正想說句應該的,肩頭便被倏地一摟。
“那還用說!季特助向來是我的得力助手,一刻也離不開的。”邵與陽笑容滿面地望着季惟的臉,就跟表揚的是他本人一樣。
季惟嘴角一抽,不着痕跡地往旁邊讓了讓:“邵總謬贊了。”
邵與陽攬着季惟的肩也不放開,轉向李工問道:“別墅區是不是快竣工了?”
“對,已經在精裝修了。邵總一會兒可以跟季特助一起去參觀一下。”
“好,那你前頭帶路,咱們帶季特助開開眼去!”
邵與陽的面目表情依然是豐富到欠揍。
“……聽邵總安排。”
李工偷偷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季惟,心中思忖做特助且不容易,能忍能幹活。
三人剛起身向外,李工又想起一件事。
“對了邵總,明天消防局領導會親自帶人來檢查別墅區消防設備,您既然在這兒,要不然明天也來一趟?”
“應該的。”邵與陽表示認同。“這位領導我還沒打過照面,正好認識認識。”
外頭晴空萬裏,越接近別墅區空氣中灰塵越少,就連施工的聲音也漸漸聽不清。
別墅區的房子大多只三層高,獨梯獨戶,各棟之間的間距也很寬。
三人行走在綠化極優的小徑間,李工不時做着一些簡要的戶型介紹。穿過最外頭的一片別墅,視野瞬間開闊,只見遠離馬路的那頭挖出了一個面積不小的人工湖,湖中成片的荷花應季開放,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只一眼便讓人頓覺清涼。
季惟不自覺向前一步,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帶着淺淺馨香的空氣。
“這湖修得真好。”季惟贊嘆道。
李工不禁自豪起來:“季特助好眼光,這湖從形到深都是設計師精心設計過的,上面的荷花也是5月剛種下,現在才算是真正成了一景,也是咱們這個別墅區的一大賣點。”
一旁的邵與陽是個不太懂欣賞美景的,眼前的好湖好水在他眼裏跟大公園也沒有兩樣,但季惟說好那就錯不了,總之季惟開心就好。
三人站在湖邊休息,季惟望着眼前一片綠意和身邊英姿卓然的愛人,心中似被美好占滿,不知怎麽就看着邵與陽的面容輕輕念出一句:“接天連葉無窮碧。”
而他那位英姿卓然的愛人……在皺眉愣了一秒後大腦火速開始重啓。
對詩?不在話下。
邵與陽目光深情地朝季惟迎去,嘴唇上下翻動,現場接了一句。
“你是0來我是1。”
絕妙,妙極。
除了邵與陽以外的兩個人已經在微風中石化,周圍靜得連鳥兒放屁的聲音都聽得見。
氣氛不對,邵與陽想。
“呃……不怎麽樣?”他試探着問。
李工畢竟是吃邵家飯的人,在心裏反複做好心理建設後,終于找回了正常的表情:“邵總好文采,好文采。”
“好說,好說。”邵與陽謙虛道。
另一邊,季惟艱難活動了一下自己因為過于尴尬而變得僵硬的雙腿,無力地朝邵與陽招了招手。
邵與陽一見,立即湊近。
只見季惟手指動了動,示意邵與陽耳朵湊過來。接着像是忍了許久終于忍無可忍一般,對準邵與陽的耳朵虛弱地蹦出兩個字。
“閉嘴。”
文采與樣貌雙絕的邵總終于無屁可放了。
——
“媳婦兒,我剛才是不是丢人了?”
從郊區回酒店的路上,邵與陽坐在汽車後座,小心問道。
季惟将眼鏡取了下來擦了擦放回了盒中,平淡道:“沒有。”
邵與陽大松一口氣,剛想愉快地商量起來明天的菜色,就聽季惟補充道:“因為你已經無人可丢。”
……
“可是——”
邵與陽很不服,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詩對得不好也不能從根本上抹殺一個人的才華。什麽叫無人可丢……自己以前丢過很多人嗎?
他想開口辯解兩句,轉過頭卻見季惟已經靠在座椅上閉着眼休息起來,便停了下來沒有說話。
天色漸暗,遠處的城區慢慢亮起了燈,如同碎在地面的琉璃瓦。
邵與陽将頭轉向一側,默然看着外面的高速路。車內有些悶,但他不想開窗,風擦着玻璃吹進來的聲音很容易将旁邊的人吵醒。
季惟卻突然挪動了一下位置,左手向一旁摸索了兩下準确找到了邵與陽的位置,接着便動作幹脆利落地将頭枕在邵與陽的大腿上側躺在了後座,全程都沒有睜開眼睛。
只這麽兩三秒時間,邵與陽心中的小小郁悶和陰霾便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俯**極輕地撥開了季惟眼前的一縷劉海,然後在季惟的臉頰上微微碰了一碰,吻得像風撫過一樣。
黑暗中季惟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整個人松弛下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車子已經悄然回到了城區。
“我睡了多久?”
季惟支起身體坐正,瞥見邵與陽大腿處被自己壓皺的西褲面料,不好意思地問道。
車子前後座之間的隔板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後車廂完全是一個封閉的秘密空間。
“不久”邵與陽悠然笑道:“不過再久一點我下半輩子應該就只能拄拐了。”
季惟不自在地抓了抓被自己睡塌的頭發,轉移話題道:“你把隔板放下來做什麽。”
“你猜我要做什麽。”邵與陽挑起眉梢,含笑看着季惟。
季惟眼神移向一旁,嗓音不敢完全放開:“我不猜。”
“猜一下嘛”邵與陽哄道:“大點兒聲說話寶貝,我之前沒騙你,司機聽不見。”
季惟脖子固執地梗着,仿佛外面的景色格外誘人。
“誰知道你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邵與陽大手一攬,季惟被重新拉了回來,面朝車頂躺在他的大腿上。
“誰準你看外面的。”邵與陽啄了一下季惟紅潤的嘴唇。
“不過本人大度,向來不記仇。”他狡黠一笑:“我不僅可以告訴你我今天為什麽放下隔板,還可以告訴你我之前為什麽放下隔板。”
季惟仰躺在邵與陽腿上,睫毛輕輕顫動着,只要再往裏幾寸就到了邵與陽的kua間。
邵與陽含着笑緩緩開口:“今天放下來,是免得司機聽見你個呼嚕精打呼嚕。”
打呼嚕?邵與陽又在冤枉人。
季惟頭往上擡剛想反駁又被邵與陽按了回去。
“以前放下來……”
邵與陽的手向自己kua間活物探去,貼着季惟的臉頰動作起來。
“是因為每次和你打電話,我都會像現在這樣……”
邵與陽手上動作不停,緩慢而qing欲,明明完全沒碰到季惟,卻撩撥得腿上的人臉頰紅得像燒起來。
“所以我只能放下隔板,播首音樂,想着你的臉,然後像這樣……”
後排的空氣漸漸稀薄,溫度高得叫人汗流浃背,手部皮膚摩擦布料的聲音暧昧到讓人如坐針氈。
明明什麽都做過了,季惟還是緊張得腿腳發軟。
“與陽……”季惟求饒地叫道。
邵與陽笑着停下手上動作:“那你老實說,現在經得起檢查嗎?”
“什麽意思……”季惟眼中柔光閃動,不明地問道。
邵與陽雙眼多情地盯着季惟,右手無聲地貼近季惟的下面,成功地讓季惟渾身一抖。
“我是問這裏,現在經得起檢查嗎?”
季惟倏地按住邵與陽的手:“別……”
車随時可能因為抵達目的地而停下,邵與陽右手不再繼續,左手安撫地揉了一下季惟的頭發,說:“聽你的,下次再檢查。”
我這麽喜歡你,當然一切随你。
車窗被降下了一小截,車廂裏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漸漸被新鮮空氣取代。
月亮已經升到半空中,皎潔清麗如紗的月光靜靜傾瀉向大地。
酒店門前,一位身形瘦削的Omega身上蓋着一件寬大的外套,被一位俊朗高大的Alpha穩穩抱出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