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夫君給你撐腰
戚螢飛自知做了錯事,不占理,被謝庭月訓得擡不起頭,眼圈一直紅紅。
大約家裏有個不省心的弟弟,謝庭月對這種年紀的小孩沒辦法放置不管,語重心長:“……人活着,誰能不碰着個惡心事?你覺得它是事,它就是陰影,你不覺得它是事,它就真沒什麽,壓力都是自己給自己的……你心疼家人護你疼你,為你扛起一片天地,就從來沒想做點什麽,回報點什麽?”
小姑娘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謝庭月:“殺人不算。”
小姑娘重新垂了頭。
“所有守護,都是為了幸福,小姑娘,人生路漫長,你還太小,以後有你學的。”
小姑娘再熊,到底還是乖巧,軟軟的讓人心疼,一點也不像嘴硬淘氣不停歇的弟弟。謝庭月心生柔軟,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謝二哥教你個乖,大人交朋友,第一印象從來不是标準。”
戚螢飛突然擡頭。
謝庭月微笑:“你哥哥那人很煩,第一回 見面我差點以為他是看我不順眼,故意過來結仇的——可現在,我們是好朋友。如果有人因第一面印象不好,就拒絕了以後所有可能性,那這樣的朋友,也并不值得深交。”
“你說你哥哥變了,我倒覺得,他只是适當調整自己,更适應商場規則,本身那份赤子之心,并沒有變。”
戚螢飛一怔:“赤子之心……”
謝庭月見小姑娘越來越平靜,正要趁熱打鐵,突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夫人,你在幹什麽?”
小姑娘反應比他快,兔子一樣跳到了他身後,臉還紅了!
謝庭月:……
這類似捉|奸的場景……雖然他身正心也無邪,不尴尬一下,好像都不應景。
尤其人家還接了一句:“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謝庭月深呼口氣,微笑,轉身,一臉燦爛:“夫君?你怎麽在這裏?”
“以前一個人,不覺得有什麽,如今夫人沒在身邊,竟有些不習慣了……”楚暮轉着輪椅,緩緩靠近,視線不可察滑過小姑娘,看向謝庭月,“夫人,我今天還沒喝藥呢。”
微笑,撒嬌,帶上委屈巴巴。
謝庭月:……又來?
光天化日的,你要不要臉?
謝庭月感覺有些羞恥,但對方顯然不知道不要臉三個字怎麽寫,得寸進尺的握住了他的手。
力氣還很大,霸占姿态十足。
力氣……也太大了些,大的不正常。
謝庭月眉頭微蹙。
這姿勢,秀給誰看?炫耀給誰看?戚螢飛小姑娘?楚暮真的吃醋誤會了?
不可能。
謝庭月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沒這個可能,楚暮太聰明,不可能只這點智商,那就是……附近有別人?
楚暮握住謝庭月的手不是結束,他還輕輕舉起,在他手背親了一口:“夫人想我了麽?”
謝庭月:!!
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要臉啊太不要臉了!竟然真親的下去!
謝庭月眼神複雜,十分佩服楚暮的演技,還真是……豁的出去。
重生到現在,所有事情,尤其這門親事,順利的不像話,他看不透楚暮,知道對方容忍自己,幫助自己都有理由,自己肯定能有幫得到對方的地方。
不知道沒關系,該配合的時候配合就好。
謝庭月有種感覺:現在就是時機!
沒辦法,他只好忍住一身雞皮疙瘩:“嗯……想你了。”
在他身後的戚螢飛小姑娘眼睛倏然睜圓,臉頰飛紅,趕緊捂了眼睛,不敢再看。
楚暮眼梢翹起,視線緩緩劃過來,話音也很慢:“有多想?”
謝庭月:……
大概惡趣味夠了,楚暮手抵唇前輕咳,決定放過這一波,繼續往下:“夫人為何不進去,在外面受凍?”
謝庭月正考慮是不是該配合的說句類似‘接你’什麽的話,就聽對方繼續:“可是被誰欺負了?”
謝庭月頓時不知這劇本該怎麽演:“嗯?”
“突然想起,”楚暮笑容優雅溫存,“我是你夫君,卻從沒為你撐過腰。”
謝庭月:“所以?”
楚暮:“想試一試。”
就是這麽巧,這當口,戚文海突然過來了,還一過來就放了個了不得的大消息:“禾元奇那孫子,果然想搞破壞,要毀掉你的藍盈布!”
謝庭月頓時眯眼:“季夫人買下的那匹?”
“可不是!不過你別擔心,我給攔下了,布還好好的,但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戚文海憤怒完,看到謝庭月背後自己的妹妹,眨眨眼,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後,“妹妹,你怎麽在這裏?”
戚螢飛看了自己的傻哥哥一眼,不想說話。
戚文海拉過妹妹上上下下檢查一遍,全須全尾,沒事,就是眼睛紅紅,哭過了。
沒事就好,他把妹妹按在身後,繼續提醒小夥伴:“他沒得手,怕是會更惱,你再進去得小心,當心他找茬。”
謝庭月還沒說話,楚暮突然轉着輪椅在前開路,笑容優雅如君子,又有一股莫名神秘殘忍的味道:“希望他別膽子太小。”
戚文海拉拉小夥伴兒的袖子,瘋狂打眼色,這什麽意思?
謝庭月撫額。
這就是想玩了,怕陣仗太小,沒意思!
沒時間細說,他趕緊跟着進去,戚文海自然也不會傻兮兮呆在門外,拉着妹妹進去了。
禾元奇果然不負所望。
見謝庭月重新出現,冷笑起身,招呼都不打就嘲:“謝二公子好厲害的手段,事先鑽營,打探準備好一切,把別人當猴耍,好玩麽?爽麽?”
話音暗指謝庭月事先得到了季夫人要來的消息,早早有了針對準備,這才贏了的,根本就不是實力,勝之不武!
“嫁人也是這樣的?”他目光陰毒的盯着謝庭月,“你那丈夫楚家大公子,身上有什麽東西,讓你很想要,雌伏人下也在所不惜?還是——你本身想要的,就是這個?雌伏人下?”
“那我不得不說,你這回的眼光着實不怎麽樣,在場的每一位——都更擅此道,更能滿足你嘛!”
越說話越偏,直往桃色方向走,引得哄堂大笑。
剛剛憑實力坐上神壇,受衆人矚目的謝庭月,地位立刻不穩。
戚文海氣的,撸袖子就要上,被妹妹狠狠拉住了。
戚螢飛差點沒忍住翻白眼,傻哥哥喂,這裏哪輪得到你出頭!
“我竟不知,原來禾老板對我如此很感興趣——”楚暮分花拂柳,轉着輪椅,緩緩滑至人群中央,修長手指交握,從眉到笑,甚至側臉到下巴的弧度,無不完美,“抱歉,我雖沉疴未愈,命不久矣,審美品位也容不得半點沙,一般人——”
他視線放肆的把禾元奇從頭打量到腳,話裏的一般人指誰,意思很明顯了。
“我實在沒辦法入眼。”
禾元奇一口氣噎在喉頭,差點梗出嗝來。
誰稀罕你入眼了!
還沒還擊,那邊傳來季夫人驚喜的聲音:“楚大公子?原來這位謝公子,竟是你的妻子?”
楚暮微笑颌首:“正是,承蒙季夫人關照,不勝感激。”
“哪裏哪裏,這匹布,我是真喜歡——”
二人竟隔着屏風寒暄了起來,氣氛十分之好!
現場一片安靜,衆人沉默。
禾元奇也不敢說話了。
怎麽回事?這楚大公子不就是個病得快死的廢物麽,怎麽會認識公主身邊的人,關系還這麽……嗯,不錯?
有那年長些的,猛然想起,楚家可是出過一位太貴人的!雖無寵無子,先帝也大行多年……
和季夫人寒暄完,楚暮微笑回首,視線環視整個房間:“此來冒昧打擾,不過我想,諸位海量,應該不會介意?”
衆人趕緊搖頭,笑臉相迎。
開玩笑,公主府的人都跟你打招呼了,人脈這麽強,我們敢有什麽意見?巴結都來不及!
場面迅速變化,禾元奇一張臉漲紅,手指指着楚暮,說不出話。
這夫夫倆,今天就是過來虐他的麽!
“方才有些不入耳的話,……我倒罷了,聽多了也就習慣了,”楚暮的微笑讓人頭皮發麻,“內子被欺負,我卻忍不得,讨個說法,不為過吧?”
衆人:……
行我們知道了,你想搞禾元奇是不是!
禾元奇更明白,渾身的刺豎起:“今日商會,大家收獲如何各憑本事,我錢多力足,處處碾壓你們,難道是我的錯?”
楚暮:“憑實力說話,沒錯,但你欺負我夫人就不對了。”
禾元奇:“不過開個玩笑——”
“方才門口,我看到了,”楚暮笑意斂起,不接生意場這茬,只說事實,“你可不只是開玩笑,還動手了。”
禾元奇眼瞳一縮:“我沒有!他躲了!”
楚暮:“內子躲開,是修養,是潔癖,但你伸了手,就是不對。”
“我這個人,沒什麽忌諱,也沒法忌諱太多,獨獨不喜歡別人惦記,染指碰我的人。”
不等別人反應過來,楚暮聲音已經陰冷如冰:“秦平!給我剁下他的髒手!”
秦平向來聽話,立刻之間轉出一把匕首:“是!”
也不見他怎麽動的,衆人只覺眼前一花,禾元奇已被制住,右手狠狠按在桌子上,動彈不得,而那閃着寒光的匕首,正正懸在他的手腕上方!
禾元奇吓的聲音都尖了:“不——不要!”
現場大多數保持安靜,不敢說話,有一些和禾元奇關系好的,小聲規勸:“這……大家和為貴,楚大公子真要計較,不若讓禾老板誠心道個歉,如何?”
楚暮看向說話的人,微笑:“閣下是于老板?最近家裏好像正在打官司?不若我去裏頭遞個話,讓你妻弟誠心道個歉,就放出來如何?”
“開玩笑,楚大公子太會開玩笑了哈哈哈……”于老板讪笑着擦汗,退後一步,不敢再說話。
他是靠着岳丈起勢的,妻子無子,唯一的兒子是小妾生的,近幾年正在跟妻弟搶家産,好不容易把那倒黴混蛋送進去,怎麽會願意人再回來?
禾元奇慘叫刺耳,又有人站出來:“楚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楚暮看他一眼,下巴微擡,十分優雅:“哦,王老板,被你送進高門的女兒過的怎麽樣了?你有沒有對你那‘賢婿’說一聲得饒人處且饒人,需要我幫忙麽?”
王老板話音一噎。
為了生意路子,他把女兒給了個床弟事上有虐待偏好的男人,這事外面少有人知,楚暮竟然知道?
當然不能幫忙,誰知道他會幫什麽樣的忙!
這個也不敢說話了。
楚暮很有禮貌的等待片刻,方才微笑問:“可還有人有話有說?”
衆人齊齊後退。
不敢不敢,可不敢!
誰知道你都捏着什麽小辮子,萬一把我們也一塊搞怎麽辦!
衆人看向禾元奇的目光充滿憐憫:你就……堅持一下,斷一只手而已,又不是去死,誰叫你手賤,去撩人家?是債就得償,辛苦你一個,造福所有人,撐住吧兄弟!
楚暮:“所以我可以合情合理,愉快的剁他的手了?”
衆人:……
這位英雄,請!
秦平手中匕首劃出寒光,禾元奇眼睛瞪圓,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