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雞儆猴,不過如此

戚文海看着這一幕,有些反應不過來。

楚大公子……這麽狠的麽?

謝庭月緩緩嘆了口氣。他知道楚暮神秘莫測,有自己的世界,卻不知對方如此深不可測。

他感謝對方替他出頭,有心相護,但——

“剁手太不優雅了,糊一桌血,多難看。”

楚暮想了想,道:“也是。既然夫人發了話,秦平,別剁手了,只剁一根食指吧,好收拾。”

秦平手起刀落,禾元奇發出一聲慘叫,一根斷指已從桌上落下。

現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說是一回事,真的做了,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瞬間,有個念頭浮到腦海,再清楚不過,這位楚家大公子雖然病歪歪,但是不能惹!

他娶過門的男妻更加不能惹!

不聽話,你想斷指嗎?禾老板就是前車之鑒!

殺雞儆猴,不過如此。

那邊禾元奇已經尿了。

吓尿了。

吓得精神遲鈍,連後悔都慢了半拍。他不好男風,怎麽可能會喜歡謝庭月,還想調戲?之前門外那一出,完全就是為了羞辱,他瞧不上謝庭月,一千一萬個鄙夷!可誰知最後沒有羞辱得了對方,卻被對方羞辱了……

“人的運氣,總會到頭,”楚暮看着禾元奇,目光涼薄,直直盯着禾元奇的眼睛,“下一回,是你的命。”

禾元奇□□一涼,又尿了。

謝庭月看着這一幕,目光有些複雜,楚暮這樣殺伐果斷的一面,他第一次見到。

有點狠,又舉重若輕,優雅有度。

幹這種暴力血腥的事,楚暮仍然有自己的美學……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我們都不知道,”那邊季夫人和瞿夫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向謝庭月的目光充滿憐惜,“好孩子,被人欺負成這樣,還能自己挺過來,堅韌理智的參與盛會,很好……”

再看楚暮:“沒哪個男人心大,能裝下這樣的事,楚大公子做的也很好,這事外頭誰要敢指摘,我二人定為你做保!”

瞿夫人心細,指點謝庭月給楚暮緊一緊腿上毛毯:“沒有公道,就得自己讨公道,有時不兇一點都不行,沒法子的事,你們辛苦了。”

衆人眼神一片茫然。

這……竟是夫夫二人被欺負?明明是他們欺負別人吧!禾元奇都尿了!

不對,尿了不是重點,他手指頭被砍了,真的被砍了啊!

“如此,多謝兩位夫人。”

楚暮有模有樣的對兩位夫人行禮謝過,大尾巴狼一樣轉身笑對廳內衆人:“拍賣怎麽停了?可是我壞了規矩?”

衆人趕緊擺手:“沒沒,只是物件換場,馬上繼續!”

乖乖,誰敢怪他?怪了也不敢說啊!

有那機靈的,趕緊收拾善後,幫忙把禾元奇擡出去,別在這繼續折騰丢人。人家既然沒殺他,就是給彼此留了一份臉面,別再搞砸了!

拍賣重新開始,楚暮坐在最前方,和謝庭月一起,始終面帶微笑,似乎心情不錯。

拍賣會在你好,我好,大家好,其樂融融的氛圍內結束,衆人面帶微笑告別,先後離場,十分圓滿。

謝庭月和戚文海道別的時候,長随秦平悄悄問主子:“那禾元奇已經斷了一根手指,晚上還要搞他麽?”

楚暮挑眉看他,眼底閃過訝異:“你為什麽會有這種疑問?”

秦平伸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是,主子,屬下錯了。”

為什麽要多嘴問?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要搞,還要大搞特搞!

夫人神仙似的人物,那癞□□看一眼都是亵渎,何況摸手?斷一根手指算什麽,主子沒直接發話要那蠢貨的命已經很仁慈了!

戚文海目送謝庭月離開,看到妹妹就想訓。他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但謝庭月幫了妹妹是顯而易見的事。

“你搞什麽——”話說一半,扮兇的臉就繃不住,他嘆口氣,大手附上妹妹的頭,狠狠揉了揉,“有哥哥在呢,別讓人家替你操心啊。”

戚螢飛這回沒瞪哥哥,沒翻白眼,沒別扭倔強的轉身躲開,眼圈越來越紅,嘴越來越扁,最後“哇”一聲哭了,撲到哥哥懷裏不肯擡頭。

戚文海心更軟了,輕輕拍着妹妹的背:“沒事的,哥哥在,哥哥不會再讓你有事,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戚螢飛哭的特別兇,聲音特別大,引人側目,戚文海一邊溫聲寬慰妹妹,一邊眼神兇兇的瞪向看過來的人:看什麽看,沒見過人哭啊!

……

禾元奇‘身受重傷’,面子丢盡,捂着包紮好的手指回了家,拒絕見任何人,連平日最喜歡的小妾都趕走了,獨自一人喝酒,面色陰沉,很晚才睡。

睡意朦胧,如夢似醒時,恍恍惚惚換了地方,撷……芳……什麽?

他眼睛半眯,還沒看清楚身處之地,就聞到一股酒香,有人以唇哺酒。他是風月場上常客,這點事太熟悉不過,順着習慣就接了,只是這唇……香是香,怎麽不似女人柔軟?

他以為今夜怕是要做個春|夢,沒想到後面一涼——

“嗷——”

他差點彈起來,竟成別人春|夢的主角了麽!

可是為什麽痛的這麽真實,這麽難以忍受,就像現實正在發生一樣!

他用力掙紮,不小心碰到斷指處,疼的一激靈,差點尿出來,他怎麽這麽倒黴!

令人羞恥的折磨一直到後半夜,禾元奇兩股戰戰,幾乎已經站不起來。天際将明時,他已完全清醒,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可上他的男人連件衣服都不給他穿,直接把他趕到了大街上!

天亮了喂!外面有人走動了!

禾元奇敲不開門,得不到衣裳,站也才勉強站住,還能做什麽?趕緊找最熟悉最近的地方,想辦法啊!

形勢所迫,不想果奔……也得果奔了。

禾元奇躲着人,溜着邊走,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兩人站定,互相看對方一眼,同時捂眼。

“你……”

“你……”

還是熟人。

禾元奇自己不明不白陷入這個地步,對對方境地倒是了如指掌,因為這人打了賭啊!為謝庭月打的賭,說輸了光屁股游街的!沒想到撞到了……

尴尬,羞恥,程度不僅僅是雙倍。

對方根本沒好意思說話,捂着臉,大步跑了,也不怕扯着蛋。

禾元奇呸了一聲,學着對方樣子,捂住臉,全然不顧旁邊有沒有人,大步往前跑。

扯着蛋疼,天更冷啊!這麽一會兒都凍青了,再不找到地方非得凍死不可!

“嘿又一個!今兒個什麽日子,倆光屁股游街的!”

“喲這是禾老板吧,都敢光屁股了,嫌啥丢人,捂上臉我們也認識你啊!”

“對!化成灰都認識!叫你做奸商,逼人賣兒賣女,草菅人命,該!謝二公子怎麽就沒弄死你呢!”

“怎麽回事?這事同謝二公子有關?”

“這你就不知道了……說是昨天有人打賭來着,要欺負楚家那位男妻,誰成想,那謝二厲害着呢,贏了滿堂彩!”

“這個我也聽說了,賣了匹布幾千兩?賣給公主府了?”

……

很快,無數小道消息在市井流傳,謝庭月的名字大大火了一把,無人不贊,無人不誇。

作為正主的爹,謝良備今天得無數人問候,恭喜他有個好兒子,以後可要享福了!就是可惜,好好的男嗣送出去給人做了男妻,這以後有了出息,好處夫家得占一大半……

謝良備一邊笑得臉都僵了,自謙“哪裏哪裏”,一邊心疼的差點滴出血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踹開了繼妻林氏的門:“蠢婦,看你做的好事!”

林氏近來禁足,正想各種法子勾着老爺過來看她一眼,以為努力這麽久終于成功,不成想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整個人都懵了。

謝良備氣的原地轉圈:“那楚家是好,能給咱們帶來很大利益,不就是沖喜成親,換別人也可以啊,又不是沒女兒,你為什麽非得送老二!老二是個聰明的,要是沒嫁出去,不知道怎麽給我長臉,孝敬我呢!”

林氏好懸背過氣去,這事還不是你同意的!你不同意,我一個婦人能幹成麽!

好容易辛辛苦苦,把這棒槌攏在手心,不成想棒槌就是棒槌,根本不能貼心!但她已經嫁了他,還能有什麽辦法?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繼續。

收起心裏所有的苦,林氏吞了口血,露出笑臉:“千錯萬錯都是妾的錯,老爺莫要生氣,當時氣壞了身子……”

好一通哄,才把謝良備哄的氣消,甩袖離開。

林氏揉着胸口坐回去,手抖了好一會兒,都沒把茶端起來。

一雙纖纖素手在她身側出現,穩穩地端起茶,伺候她喝了。

“娘,別怕。”

林氏喝完水,順了口氣,看向自己秀麗端妍的女兒:“叫你聽着了。”

少女微微垂頭,思緒斂在眸底,安靜姝美:“爹剛剛是在後悔,沒把我嫁出去吧。”

林氏摟住女兒的肩:“那是一個活不了幾天的廢物,娘怎麽舍得叫你受苦?乖女放心,沒事,娘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娘,楚家梅宴,女兒代您去吧。”少女視線越過林氏肩頭,落在房梁,眸底閃出一抹野心。

林氏松開她:“你……”

少女展顏微笑,就像春天的花兒,柔軟多情:“貼心善良的妹妹,誰都會喜歡,是不是?”

……

傍晚,巷道深處。

聽到輪椅聲音,站在高牆下的身影半跪在地:“主子。”

楚暮拂去肩頭的雪花,微笑:“瞿齊,你這次事辦的不錯,想要什麽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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