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舍五入這就是表白了

專門為出行打造的馬車寬敞舒适, 如同一座會行走的小房子, 坐卧甚至行走都很方便,路離眼熱,就算‘打擾別人夫妻恩愛要遭天譴’, 他也心一橫,賴上了馬車。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上了楚暮的賊船, 哦不, 賊車,哪能沒點眼色,不給摯友謀點福利?

楚暮看謝庭月那眼神,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何況他這個百年一遇的神童,才子, 機靈鬼?

路離就繼續各種找由頭和楚暮打賭。

這活兒幹熟了的,他自己本身很感興趣,楚暮也樂在其中,漫漫旅途疲累無聊,能讓大家都舒服,何樂而不為?至于謝庭月的躲閃——

他并不覺得對方是真的不願意,肯定是害羞了!

誰家新婚夫妻感情不好?而且他也有眼睛會看, 謝庭月對楚暮的照顧是處處體貼, 關懷備至, 一顆心紅亮真誠,怎麽可能是裝的。

話本裏有寫,這青年男女,或者男男,最初建立感情時,都是害臊猶豫,患得患失的,會各種瞎猜對方心裏想法,一點小小誤會可能會引來大波折,需要一個可愛的推手。人家張生和崔莺莺都有紅娘呢,為了楚暮這個摯友……的馬車,他路離願意做一把那小紅娘!

“我說謝二啊,上回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用過菜色豐富的午飯,點心幹果擺上,香茶在手,路離懶洋洋的靠在車廂上,開始作妖了。

這突如其來的話頭,謝庭月實在不知道怎麽接:“什麽問題?”

什麽時候的事?

“就上回,梅宴那次,”路離正色,“姓方的驸馬裹亂,你沒來得及說,我也忘了等,而今想起來,着實遺憾。”

他這麽嚴肅,謝庭月也開始認真了,路離不是一般人,能讓他如此糾結的問題,想必影響深遠,當即肅容道:“請問。”

路離:“我們楚暮楚大少——俊不俊?你喜不喜歡?”

謝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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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了,真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楚暮君子表象下藏着一顆擅于流氓的心,楚暮的摯友,再優雅才高,谪仙資質,又能純真矜持到哪裏去?

不要臉的程度,二人半斤八兩。

問這樣私密的問題,別人永遠不會害臊,尴尬的永遠是他自己!

楚暮也沒想到路離來這一手,趕緊放下茶杯,以免被這杯茶嗆死。

半晌等不來答案,路離笑眯眯,視線直往楚暮身上瞟:“其實我們楚大少,也很想知道這問題答案的,你看,他都緊張了。”

謝庭月:……

沒辦法,以前的戲演的太全太好,自己決定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謝庭月深吸口氣,咬緊牙關,‘視死如歸’的往楚暮身上一靠,藏住自己的臉,聲音低低:“我這心意如何,身邊人都看得明白,路公子又何必強人所難?”

不能看路離,也不能讓路離看到自己的眼睛,他怕掩飾不住,上去把路離打死。

他扮演的是‘害羞的默認’,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路離哪是那麽容易知難而退的?

“诶——話不是這麽說,有多少誤會産生在‘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彼此應該都明白’上?有些話啊,就是說出來,才有它存在的意義。”

路離還十分體貼:“是不是不好意思?那要不我問,你回答?”

謝庭月恨得牙癢癢。甚至不敢看楚暮。

誇贊楚暮很俊,我很喜歡這樣的話,他很難說出口。

楚暮俊秀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他若否定,是對自己審美的質疑,若肯定,沒人時楚暮一定會拿話逗到他臉紅。第二個問題路離的意思也很明顯,喜歡二字,基于情愛,他對楚暮……沒有那種思慕之情,非要說我心悅他,是欺騙自己,也是對對方的不尊重,對方誤會了怎麽辦?再徹夜輾轉反色如何拒絕他,多傷身體!說不喜歡……不對的地方好像更多。

這讓他怎麽答?

可惜不能咬路離,現下也沒別的人打擾,場面過不去,謝庭月只能點點頭。

那意思——你問吧。

路離眼角斜挑,給了摯友楚暮一個壞壞的眼神:兄弟這回算是對得起你了!

“楚暮是你見過的人中,不好看的,普通好看的,最好看的,你選哪一種?認真想了再做回答。”

路離要不說認真想,謝庭月還想不起比較,只關注問題用意,結果路離這一說,他思維慣性就跟着走了,迅速比較一番:“第三種。”

“第三種呀,”路離唆着茶,笑得像只狐貍,“原來我們楚大少,是你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謝庭月臉爆紅,完蛋,掉坑裏了!

“你若嫉妒,就盡快娶一位夫人進門。”楚暮眉眼飛揚,眸底笑意熾熱,幾乎能把人融化,修長手掌也伸過來,要牽謝庭月的,“夫人莫惱,回頭為夫收拾他。”

謝庭月下意識就甩開了他的手。

二人面面相觑,空氣凝滞一瞬。

突然,楚暮噗的笑出聲,胸膛鼓動,更加愉悅,湊到謝庭月耳邊小小聲:“好好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不為難夫人。”

謝庭月:……

他這是幹了什麽!

如果不揮開楚暮的手,二人就是像以往一般演戲,你好我好大家好,都是假的,氣氛需要,結果他大力把楚暮手拍開了!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他被猜中心事,惱羞成怒了!結合之前情景,就是他真心實意覺得楚暮帥,喜歡楚暮,被當着人戳破,不好意思了!

楚暮展示了一個優雅夫君具備的素養,開口阻止路離:“今日到此為止,不許為難我夫人,否則我就讓秦平把你扔下馬車。”

“我說楚大少你也太自信了吧?你家夫人可沒說喜歡你呢,你該不會是知道這問題的答案,害怕在我面前丢人,所以不讓問?”

路離也是會說話,一句堵回去,既讓摯友無話可說,還讓摯友心裏更爽。

這問題的答案誰最想聽?是路離嗎?不,是楚暮本人!他護夫人,是應該,不護才不是真愛,可他想聽夫人親口說喜歡麽?他該死的想!

路離一點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就問謝庭月:“我們楚大少啊……人中君子,風度翩翩,優雅溫潤,謝二,你喜歡這樣的人麽?”

風度翩翩,優雅溫潤的人中君子,誰不喜歡?

而且對方已經預設好了答案,再加自己剛剛完美的掉鏈子助攻,給出否定的,這一關一定過不了,沒人會信,路離還會車轱辘話往前糾纏,他你不勝煩惱。

謝庭月心一橫,點了頭:“喜歡的。”

路離眼梢跟狐貍似的:“喜歡誰?”

謝庭月閉了眼,認命:“楚暮人中君子,風度翩翩,優雅溫潤,我很喜歡。”

這一句話在路離口中沒什麽,被謝庭月說出來,楚暮一顆心瞬間像被泡在蜜水裏,又甜又潤,軟的一塌糊塗。

他的夫人……說喜歡他。

所有人中,他是最清楚前後曲折的,知道路離誤會着什麽,知道謝庭月小心翼翼保護着什麽,知道現階段,謝庭月不可能全副身心交付于他,信賴于他,心悅于他。

但聽到謝庭月親口說出這句話,還是神魂震蕩,胸膛跳動加速,恨不得立刻将秦平和路離打包扔出車,讓他好好抱一抱他的夫人。

路離笑聲長長:“喂,楚大少你聽到沒有?你夫人說喜歡你呢!”

長随秦平在一邊憋笑的,都上氣不接下氣了,要不是他會武功,今天一準憋死在這,或者被主子們發現他在偷笑,亂棍打死。

“我夫人喜歡我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我對夫人的愛意,說出來才要吓死你。”

楚暮一邊說着話,一邊微微側身,擋住了謝庭月大半個身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想讓這樣的夫人露于人前。

夫人的害羞,夫人的窘迫,夫人的躊躇不前,甚至夫人的被逼無奈,這所有風景,都應該是他一個人的。

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以前覺得,是風的錯,是雪的錯,将謝庭月送到他面前,讓他心緒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滿滿都是對方,只要得到對方一點點回應,只要一點點,他就能滿足,然後滿懷勇氣繼續往前。

現在他發現錯了。

他不滿足,他貪得無厭,一句‘喜歡’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想聽謝庭月說更多羞恥的話,想看謝庭月更多有趣的表情,甚至想做那些更羞恥的事……

謝庭月很感激楚暮的動作,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失态。但‘我對夫人的愛意’……是怎麽回事?還說出來吓死別人?

楚暮這是在配合他演戲麽?

沒有臉紅,沒有出汗,對方這句話說出來從容放松,全然不見一點緊張。

所以……是假的吧,是在演戲。

什麽愛意,根本不存在的,就像平日裏的開玩笑一樣。

可……

謝庭月抓住自己的手,掌心生疼。

可為什麽,自己也已習慣的開玩笑,突然這麽難受?

“咦,那是誰?”

馬車路過一段繁華街巷,車有些多,被迫停住,路離掀開車簾,遠遠看到一個人,覺得有些面善:“看起來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可搜索半天記憶,沒有任何結果。

就是這個結果,讓他有些意外,更加在意了。

楚暮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問題和路離相仿,垂眸想了片刻,倒是比路離更有方向:“長得和我岳父有些相像。”

剛剛氣氛那麽尴尬暧昧,謝庭月正愁怎麽回旋,這種情況算是幫了大忙,立刻側身過去:“我看看——”

結果一看不得了,還真是個熟人。

家中那位繼母生的好兒子,上了族譜,改名謝庭日,取代了他的排行,他該要叫一聲兄長的男人。

他的表情變化楚暮再熟悉不過,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你兄長?”

謝庭月颌首:“他叫謝庭日。”

謝庭日長得和謝良備非常像,都是高大身材,方臉,粗眉,看起來很正氣的樣子,實則那裏什麽樣,沒人知道。

路離就懂了。他和楚暮都沒有見過謝庭日,但都見過謝良備,會覺得他面善眼熟很正常。

“可他不是在書院讀書麽?為何出現在這裏?還同一女子糾纏?”

路離的問題,謝庭月也不知道,搖了搖頭,觀察細看。

反正前面在錯車,他們的馬車也動不了。

街角巷子口,視野清楚明晰。

謝庭日擋着一個女子的路,不讓她前行:“你可想好了,一定要跟着你那表哥?我可發誓,對你一心不改,定讓你以後吃穿不愁,一輩子過好日子!”

女子看起來十七八歲,正當最好年華,如初蕊綻放,身材窈窕多姿,面容也桃李生姿,尤其一雙籠煙眉生得極好,似蹙非蹙,似埋如許情深。

說話的樣子也是嬌嬌怯怯,十分的惹人心憐:“還請謝公子莫要為難,妾雖身為女子,也知何謂節烈,既已許了表哥,自當甘苦與共,患難同擔,萬不敢奢望獨自榮華……”

“可他家太窮,你嫁過去跟着吃糠咽菜麽!他所謂的功課我也考校過了,莫說科考選官,他連秀才都過不了!”

“表哥會努力的……”

二人一攔一停,前者霸道訴情,後者堅貞淑婉,是話本裏最喜歡寫的段子,很是浪漫。

就是這時間……略長了些。

光天化日的,男人這麽把姑娘家攔住,你是真喜歡人家,為人家着想,還是覺得人家名聲太好,不敗一敗不開心?

還有那姑娘,路那麽寬,人那麽多,對方并沒有動手動腳強行幹什麽,你要真是想告辭離開,難道走不了,為什麽一直哀哀怨怨怯怯嬌嬌,是想讓誰看呢?

路離斷過很多官司,這男女□□,風月相關,裏頭名堂多着呢,這會咂麽出點味兒來,頓覺有趣,摸着下巴:“你兄長喜歡這種類型的姑娘?”

謝庭月搖搖頭:“完全沒聽說過。”

楚暮則想起了什麽,看向謝庭月:“我記得你這位兄長,好像已經訂了親?”

“是,”謝庭月颌首,“訂的是戶部員外郎李家的女兒。”

戶部員外郎李長風眼下官位并多甚高,但為人正派,人脈了得,前途也很光明,将來定能提攜女婿。繼母林氏為了這樁婚事不知下了多少心血,一心促成,就算對方談條件說想多留女兒幾年,十七歲再出嫁,林氏也拍胸脯說沒問題,并保證好好管教兒子,定不讓親家失望。

“他的院子一向很幹淨,前後都是小厮媽媽,連個年輕丫鬟都沒有,我一直以為他不好色……”

謝庭月也很意外,沒想到人家口味還挺大衆,就喜歡惹人憐惜的美色。

林氏怕是早就知道,故意沒給他安排,好讓親家看到誠心。

可男人的心思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壓下去,家裏找不到,只好在外頭找喽。

楚暮:“可那位姑娘好像不願意。”

“何止不願意,人家還有情郎呢!”路離看的直拍大腿,“你們看你們看!”

那邊巷子口,走過去另外一個年輕男子,看了謝庭日一眼,問那女子:“柔兒,怎麽了?”

女子煙眉輕籠,似乎有些慌亂,愁緒凝結,片刻間竟有了淚光:“沒怎麽,這位公子只是想問一下路。”

謝庭日:“我——”

擡眼間,看到女子泛着霧水的眸子,似乎面上的潋滟波光,惹人憐的緊。

女子輕輕朝他搖頭,眸底現出哀求,求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謝庭日嘆了口氣:“是,這位姑娘說的沒錯,我只是同她問個路。”

“表哥,我們走吧。”

女子拉了拉男人的袖子。

“你呀,就是心善,對誰都好。”男人對她寵溺一笑,沒說別的話,拉着女人的手走了。

謝庭日看着二人,尤其女子離開的背影,眸底泛起痛苦,就像話本裏演的所有悲情角色一樣,情深似海,奈何求不得。

大約私下了解過,或者聽楚暮說過謝家的事,路離對謝庭日和謝庭月的關系情分很明白,站隊自然是在謝庭月這邊,開口奚落當然也不遺餘力:“瞧着你這兄長知道女子和表哥的事啊!這也能忍,真是大氣啊!”

男權社會,對女子的擁有權是炫耀常态,一個女人你想要想不到,沒關系,知道別人有了男人,還想分享,還想納了,就是稍微有點毛病了。

是怕頭上顏色不綠,還是怕別人都瞧不出來?

“咦,那是……閻宏?”楚暮卻看到了另一個人。

這位和繼母林氏有勾結的客商,謝庭月并不認識,聽到楚暮說名字,立刻轉頭望:“哪裏?在哪兒?”

“朝你哥哥去了——”楚暮指着方向,眼梢壓低,“看着不像剛剛巧遇,該是同路人。”

謝庭月就看到一個身材略矮,并不那麽青蔥,瞧着長得有點着急的男人,走到了謝庭日身邊。

原來這就是閻宏啊……

不知道謝茹看沒看到過,會不會失望。

二人對面,似乎有些争執,是音量太小,這邊聽不到。

閻宏礙于身份,不敢勸太久,說的太嚴厲,謝庭日眉眼裏有些不服,應該是顧及在大街上,不好太鬧,甩了袖子,轉身離開。

閻宏臉色有點難看。

正要也跟着走的時候,他視線轉過來,神情一頓,似乎認出了這輛馬車。

路離當然早他一步,放下了車簾。

沒多久,外面車夫就敲了車門:“主子,有客。”

楚暮正好坐在門邊,直接推開門,門外站着的,就是閻宏。

“遠遠瞧着像是貴府的車,這在外頭,我還沒敢認,鬥着膽子過來打聲招呼,沒想到這麽巧,還真是兩位公子!楚大少,路公子,這一路是去往何方?路上可還安好?”

他既然盯着謝庭月,當然知道謝庭月什麽時候出的門,坐的哪輛車,和誰一起,但事是這個事,話不能這麽說。

做為富商,還嫁了許多‘出息的姐妹’,他在一些場合見到過楚暮和路離,不過也只是經人引見打個招呼,并沒任何交情,在外頭碰上,不打招呼,沒人挑理,打招呼更沒什麽不對。

楚暮和路離都不是沒有禮貌的人,當下也拱手回禮:“确是難得,閻老板有心了,托閻老板的福,我們這一路還算順利。”

“那就好那就好,兩位都是有福之人,怎麽會不順利?是我多嘴了!咦,這位是——”

閻宏視線一頓,好像現在才看到謝庭月。

謝庭月坐姿端正,沖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楚暮介紹:“這是內子,姓謝,家中行二。”

“原來是尊夫人!一直有所耳聞,從未有幸得見,今日我是走了大運啊!”閻宏立刻眉開眼笑朝謝庭月拱手,“聽聞夫人生意場手段了得,在下很是羨慕,以後有發財機會,還望夫人提攜一把!”

謝庭月亦拱手:“閻老板謙虛了,我初出茅廬,談不上什麽見解,有機會還望閻老板多多賜教才是。”

“哈哈哈——好說,好說!”

大家第一次見面,所有人揣着明白裝糊塗,演的特別像回事。

閻宏相當熱心:“諸位這是去哪兒?”

既然是都知道的局,也沒什麽好瞞的,謝庭月微笑:“去青縣辦點事。”

“青縣啊,那裏我熟啊,我這次出來正好也要路過,有事您叫我,大家交個朋友,聚一聚!”

閻宏不客氣,謝庭月自也不會小氣:“好啊,到時還望閻老板多多關照。”

二人誰都沒提同路相伴而行的事,閻宏是因為顧及謝庭日,當然,別人要挑剔,他可以說不敢打擾楚路兩位公子,楚暮的身體情況誰都知道,路離是官場中人,不是一個階層的,感情不深,貿然這麽說不好。

至于謝庭月,完全是懶的應酬這個人,還有那個所謂的兄長。

惡心都不夠呢。

有什麽戲,咱們到地方再一起唱。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還真是這麽有緣份,臨近青縣前,天色大變,大雨如注,他們不得不歇腳,停留在郊外偏僻客棧躲避,而謝庭日和閻宏,竟然也在這裏。

而且一見面,就擺起了兄長的款,教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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