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又見波瀾

金陵城內風起雲湧……

先是皇商薛家借着下人偷竊的名義好好處置了一番,連帶着多年的老管家受到牽連全家都被發賣了出去,一時間跟着家主薛懷外出的随從小厮也來了個大換血,好些個生面孔被提拔了上來。

其次是已經隐隐抱團成一體的四大家族中的賈家因着祖籍也在金陵得了薛家的書信後,當日賈家兩個老家主就派了親信快馬加鞭的趕至金陵處理家族事宜。

至于金陵城內的另一望族甄家,也影影綽綽的商議着什麽事情,連日來上門送禮的、送信的、拜訪的不知增加了多少,引得幾個守門的小厮每日裏眉開眼笑的琢磨着兜裏的銀子又多了多少?

甄府書房外,府中第一得用的大管家甄望親自把守着,保證視眼可見之處無一活物;書房內甄家的三個當家人收斂了往日趾高氣昂的神态,略顯富态的身姿看上去倒也人模人樣。

坐在太師椅上的則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青年,面容姣好,微微上眺的丹鳳眼絲毫不顯女氣反倒平添了幾分伶俐。

“事情安排的怎麽樣了?”水泫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鎮紙漫不經心的問道。

甄大老爺是這一代甄家的掌舵人,現任江南制織造局侍郎,眼前的青年水泫則是自家嫡嫡親地外甥。

皇位新舊交替之際因着不占長不占嫡錯失了帝位,若是當初能有今天的決斷那整個甄家的境遇肯定是另一番局面了,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的占着上位者心腹的位置,時刻擔心着被取而代之。

“王爺,都安排下去了,城門查得很是嚴格,絕對不會進了不該進的人。”

“嗯,本王的好大哥居然敢行如此大逆不道的刺君之事,作為臣弟捉拿違逆之人義不容辭。”

“王爺英明。”

“大舅,本王亦是你們的外甥,大可不必如此客氣。”水泫很是溫和的說道,但言語之間的皇家威嚴卻一點兒也不少。

“嘿嘿,大哥我就說泫兒不喜歡你們這種文绉绉的,對吧泫兒。”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甄三老爺突然出聲。

甄三老爺是甄母老來得子慣例寵溺的緊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氣性,今日被拘了這麽半天早就已經忍不住了,一聽自家皇子外甥這麽講立馬的蹬鼻子上臉,流裏流氣的調侃道。

甄二老爺一貫的是個小透明,上不敢得罪是家主的大哥下不敢苛責備受母親寵愛的小弟,這時也只敢讨好的朝英親王擠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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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慎言!”甄大老爺惱怒自家小弟的不争氣,英親王可是個有大造化的,外甥什麽的心裏想想可以說出來可就越矩了。

“無妨,三舅真性情。”英親王水泫輕笑了一下,“對了,紫薇舍人薛家也是金陵人士,本王初到金陵是否也該去拜訪一下,畢竟是一起陪着□□打江山。”

“王爺仁義,但要我說倒是不必,薛家畢竟是商賈之家。”甄大老爺撫摸着下巴上的一圈美髯,轉了轉眼珠子說道。

“對對,薛家也就有兩臭錢地位地下,外甥不用去反正舅舅家錢也多,不然真去了被人聽了去還不得笑掉大牙啊。”甄三老爺是自家大哥眼睛撇的越厲害就越敢說,反正這個家裏只要哄好了母親就能橫着走,怕誰啊?

水泫摁了摁額角跳動的青筋,閉緊了雙眼揮退了三個舅舅,他怕再不讓他們出去下一刻就維持不了自己的好涵養了。虧得母親日日念叨着舅舅家的不容易,舅舅都有大才能,這一番話下來除了大舅真有些學識是個得用之人,其他兩個別拖後腿就不錯了,看來計劃還得改一改。

而被他們四個談論着的薛家正迎來了一件大喜事,當家夫人薛王氏又懷上了。

要說薛懷人到中年僅有一嫡子,最期盼的當然是子嗣之事。按說後院大大小小的美人也住了十來個卻愣是沒有一點兒聲響,現在跟随多年的老妻又一次懷上了,還不是大夫常規診脈診出來的而是被最近迎回來的七姨娘沖撞了一下請了大夫後才發現了,所以在經歷了上次偷竊遣人潮後整個薛府又一次迎來了遣人潮。

大大小小的姨娘通房平日裏老老實實的則領了筆嫁妝銀子自找出路去了,而往日惹過麻煩的則不論誰求情都一律發賣了出去,所以整個薛府一連幾日都哭哭啼啼聲不覺于耳。

薛懷的這番做派落在金陵上層階級來看卻入了下流,時人講究對上以敬、對下以慈。買些個奴仆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但大批的發賣下人卻是家道破敗的前兆,所以整個金陵府關于薛家的事全都議論紛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時刻觀望局勢的水泫在聽到了薛府的事跡後也歇了前去拜訪的心。

這次薛府遣人要數最高興的非當家的薛夫人莫屬,畢竟老爺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把嬌滴滴的後院遣散的差不多了,而且因着養胎也不出門應酬聽不到對自家的議論紛紛,這幾日來薛夫人胃口大開養得心寬體胖。

忽一日薛府接到了京城來信,信上說薛夫人的老母親年歲已高眼看着就要不好了,這可真是個晴天霹靂。

對于薛夫人來說這安生日子還沒過上幾日呢怎麽自家老娘就要不好了呢?

還好薛懷是個有情義的,接到信後二話沒說就帶着貼身随從輕車簡從趕去了京城,至于薛夫人在大夫确定胎相坐穩後也帶着薛蟠坐着大船趕在自己老爺後腳進京去了。

山谷內一行人已經生活了十來天了,湖面上的鴨子在嚣張了幾個月後終于碰上了對手,種族數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最近一兩日這群鴨子已經開始懂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在一天到晚的嘎嘎叫了。

水漓養了十來天的胳膊也開始結痂了,而傷的更重的馮莫再一次用事實來說明了自己的皮糙肉厚,他早就加入暗一他們的抓鴨大隊去了,頗有一股子開疆拓土的氣勢。

湖邊上穿着王安改制的簡易版長衫的林白戴着草帽穩坐釣魚臺,可惜這幅姜太公的氣質沒有維持多久在聽到自家寶寶的啊啊聲中破了功。

“靈渠,快來,我釣到了一條大魚,中午可以煮魚湯補補啦!”林白興奮的揮舞着草帽,一副我這麽厲害你也不誇誇我的表情。

水漓看透了他的表情,卻一副故意不去看的樣子和林夏玩起了手牽手一起走的小游戲。

“嘿,林夏走快點到爸爸這來,有大魚魚哦!”林白也不惱,索性換了目标招呼起了自己兒子。

林夏聽到自家爸爸的呼聲很是給面子的一搖一擺的向着林白走去,期間因着雜草磕絆還摔了一跤,在他身後跟着的水漓和王安雖一副焦急的樣子但卻忍住了沒扶。

猶記得第一次看到學走路的林夏摔倒時王安本着盡職的本份快速的扶了起來甚至還想抱在懷裏等過段日子小腿兒長結實了再讓他走路,結果被林白看到了念叨了一下午的育兒經。

“小孩的發展要順其自然,他想走就不要抱着拘束他。”

“摔倒也別扶,他能自己起來的,扶慣了他會一直讓你扶的。”

“他能自己用勺子吃飯就別喂了,可以鍛煉手部精細動作呢。”

“他願意爬就讓他爬,鍛煉他的大運動,促進腦補發育。”

“糖不能給他多吃,吃多了把牙給蛀掉了多難看,就不是個帥小夥了。”

……

這長篇大段的,雖然主仆兩有些字眼不是很明白但卻已經可以倒背如流甚至應用得當。比如現在水漓和王安就眼睜睜的看着林夏一次次的撐起了上半身又倒下。

終于林夏成功的把身子撐起來擡起了小屁/股,伸直了雙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或許是受林白每次都拍手鼓勵的影響,站穩後的林夏先伸出了小肉手拍了好幾下之後才搖搖晃晃的向着爸爸走去。

目睹了這一切的水漓目光越發探究,林白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越探究越迷惑,越迷惑越想探究。這一整個山谷就像是方外之地,裏面的一切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古時陶公的陶淵明記,焉知他不是真的?就比如這谷中的一切,說出去又有幾人能信。

林夏磕磕碰碰的走到了爸爸身邊,看着紅色的塑料水桶內游動着的大草魚,很是雀躍的把手伸了進去想要抓魚,可惜這個魚的大小和早上地籠內的小魚小蝦可不同,大大的魚身在小手碰到的瞬間一個翻身,搗鼓起了一叢水花濺了自己一身。

林夏可沒那麽容易認輸,不死心的又把手抱了上去,想當然的除了濺起一身水花連魚鱗都沒拔下來一片,邊上的無良爸爸早就收起了魚竿專心致志的看起了笑話。

林夏的小臉挂滿了水花,連剛剛才換好的小T恤上也濕了一大片,塑料桶內的水倒是越濺越少,大草魚已經游的轉不開身了。林夏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思索,之後突然間把塑料桶推翻在草叢間,大草魚和桶內的水被一起倒了出來,剛剛還張牙舞爪很是兇狠的大草魚一下子失去了水的助攻,大張着魚嘴仰着雨肚子躺在草叢間。

林夏興奮的拍了拍手之後才蹲下身子抓起了魚頭,雙手拼勁全力握住大魚頭捂在懷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寶寶真棒!好了把魚放在桶裏吧,我們要回去做午飯了,中午就喝魚頭湯吧,喜不喜歡?”

“好。”正在牙牙學語的林夏用僅有的語言表達着自己的意願。

“靈渠,我們一起回去吧,錦言呢?怎麽把孩子給你帶了,有沒有累着?”

”小白,你一下子問這麽多讓我回答哪個才好呢?”

“別叫小白,這個很像是小狗的名字啊!”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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