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朝會
纭國,每年的除夕至正月初九都是舉國歡慶的好日子,所以臘月二十九最後一天的大朝會上都将舉行禦筆封印儀式,至此除非有特殊的軍情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再辦公。
臘月二十九那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白被小全子喊了起開,穿戴好國師服,臉上還扣了一個銀白的面具遮住了大半的臉頰。
面具的由來還得要從三天前說起,林白與錦言攜着堂哥林海的書信拜訪當朝右相時,差點被這個睿智的長者識破,回去當晚林白就急急的派暗一将水漓請了過來。
“小白,右相是我三舅,因為父皇多疑的性子我的母族勢力差不多全部隕落,右相是唯一還在朝的,不過也因為如此,所以那次倉促間才會選擇退位于我,因為他不放心其他皇子的母族勢力怕這纭國改了姓。”水漓再次說起那些年的腥風血雨臉上一片雲淡風輕,仿佛那些年連一個整覺都不敢睡的不是他。
“那他是認出來了嗎?”林白不可置信的問道,居然還有唬不住的古人。
“他中秋後第二天就來和我密談過了,你的身份還是他建議的呢。”水漓看着林白一副被打擊到生無可戀的模樣,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虧我上午還扯了那麽多歪理,合着人家早知道了呀!
……
回憶結束,暖轎也已行至宮門口,作為纭國史上第一個國師,林白的所有規制都沒有參照都是現行制定的,所以載着國師的暖轎緩緩的穿過了守衛森嚴的宮門入了內。
聖上說國師承載着一國的氣運,受所有人尊崇,那小小的宮內乘轎特權又算得了什麽?
身為國師林白還第一次參加大朝會,本以為朝會是一個嚴謹嚴肅的地方,哪成想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
哎呦喂,賈代善你都七老八十了還準備和你邊上那老頭打架嗎?
還有那個站右邊第三位的大叔,你都快睡着了你知道嗎?水漓知道嗎?
咦,右相,我已經帶上面具了,能別死命盯着我瞧嗎?我怕啊!
“王安,宣旨。”坐在龍椅上的水漓也不再去看下面那一出出大戲,說出了今日朝會上的第一句話。
早有準備的王安打開了手上一直捧着的一卷繡有祥龍紋樣的錦緞,氣勢十足的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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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兵部侍郎郎平貪污受賄、克扣軍饷,全軍上下,軍心浮動,今已查實,實乃有負聖恩,朕心甚痛之。特賜郎平收監候審,贓款收繳充公,以慰軍心。欽此!”
随着王安旨意的宣讀,各個官員的神色逐漸各異,和差點偷睡過去大叔站一排的郎平煞白着臉,要不是已經跪在了地上差點兒都站不住。
“皇上,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郎平一改查金陵舞弊案前後的光鮮得意,要不是朝堂上四周守衛森嚴,他都可以如一條喪家之犬般爬至主人的褲腳處祈求原諒。
水漓一聲不吭,王安朝着左右兩邊的護衛擺手示意,全副武裝的宮廷侍衛就倆人合力将哭天喊地的郎平拖了下去。
朝堂一下子清靜了,無謂的争執也沒有了,偷睡的也打起了精神,琢磨着自己小心思的也暫時打消了念頭……
“諸位大臣,你們都是我纭國的棟梁,軍隊是纭國立國的根本,你們該明白何為食君之祿,忠君之士。郎平的案子年後刑部給我細細的審,一個也別放過,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置身于其中的林白第一次在水漓身上感受到了王者氣息。那不是電視裏演的那般猙獰着臉發脾氣打罵,而是靜靜的注視着你,輕飄飄的說上幾句,一種號令天下的威嚴油然而生。
禦書苑林白是第一次踏足,禦書苑後殿則第一次迎來了主子以外的人。
禦書苑分前後兩進,前殿是召集朝臣商讨國事的地方,把守森嚴。後殿則是水漓的休憩之地,裏面伺候的只有貼身太監和身家清白的宮女。
王安貼心的端上了茶點安靜的退了出去,把整個書房交給了兩位主子。
“面具喜歡嗎?我讓內造處用白銀細細打磨出來的。”水漓已經收斂了剛剛在朝堂上的氣勢,親自幫林白摘下了臉上的面具。
林白略微的偏了偏頭,幅度雖小但水漓還是注意到了。
“小白,你是怕我嗎?”水漓盯着林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大有你只要猶豫一下我就走的趨勢。
“不是,我只是吃驚,吃驚懂嗎?就好比我養了只老虎對我從來就溫和溫馴,突然有一天他發了一聲呼嘯……”林白急着解釋,他一點兒也不想失去水漓這個金大腿,不管是因為對方的權勢還是因為對方循循善誘給予的溫情。
“小白,別急,我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在你面前我是水漓,是你的靈渠,卻從來不會是纭國的皇帝。”
林白急急點頭,他信,真的完全相信。若不是如此,就算是要還救命之恩賞賜些金銀足矣,何必要這樣麻煩呢?
水漓滿意的勾了下嘴角,“小白,你上次的注意不錯,雖然金陵舞弊案我一時之間沒法子,但辦兩個人還有可以的,畢竟那幫人身上的把柄多的數不清。”
話題一轉到這個上面,林白又開始嘚瑟了,“對吧!我就說我的法子錯不了,既合法又能出一口惡氣。”
“對呀,我的小白最聰明了。”
“哈哈哈……額,等等,我怎麽成你的了,這邏輯不對。”
“怎麽不對?你不是我的朋友嗎?那我的小白又有什麽不對?”
“這麽說也對喲,但還是感覺怪怪地。”
“別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明晚除夕宴真的不來宮裏參加嗎?”
“不來,我來了肯定又得要想破腦袋搞個祥瑞啊什麽的,最近充電器又壞了一個,我怕出意外都不敢用了,而且正好和錦言吃個團圓飯,多好。”
“那你就把我抛到腦後了嗎?”
“你能別這這種怨婦的口氣嗎?和你身份很不搭啊?”
“哎,就剩我小白菜一個,孤家寡人啊!”
“別,你可還有後宮三千,我們那裏多少宅男羨慕嫉妒恨啊!”
“小白,我真沒有三千這麽多,我冤枉,而且我最近已經好久不去了。”
“咳咳,這個話題好像也怪怪的,我們再換一個吧,換一個。”
夜漸漸的深了,倆人一個話題接着一個話題感覺永遠有講不完的話,同樣是宮裏面同樣是兩個人,太上皇與最寵愛的兒子水泫也關在了書房談論了一下午。
倆人一個不想失去對朝堂的掌控一個還肖想着不屬于自己的龍椅,一拍即合借着父慈子孝的名義不知商量了多少龌龊的事宜。
“父皇,大哥可還被關在宗人院內,他會不會交代出什麽啊?”水泫的這顆心從金陵城回來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為了安排幾個得用的人手進朝甚至還不惜惹一身騷,在調查金陵舞弊案時插了一手。
“泫兒,你的處變不驚呢?湧兒也就是有匹夫之勇,朕本來就沒有在他身上投入過精力,有何懼?”太上皇保養得宜的臉上還看不出年齡的痕跡,但是一直控制不住顫抖的右手卻暴露了身體上的不适,這是兩年前那次中風引起的後遺症。
“父皇,你說那位國師大人真是……”水泫沒有說全,既是怕國師有真本事到時秋後算賬也是怕太上皇相信國師是承載天運的大人物到時引得父皇不快。
“休要提他,也就是有些個奇技淫巧的手藝人,說不得還是你皇帝哥哥的新寵。”上皇思索着這幾日手下來報的皇帝行蹤,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猜測的接近真相。
“可惜國師府進不了人,不然還能探尋一番,不過如果父皇的猜測成立,那我們又可以做一些文章了。”水泫得到了太上皇的态度,倒是準備再放手幹一票大的。
禦書苑內正熱熱絡絡的享用着晚餐的水漓二人可不知道有些人又在起壞心事了。
“小白,我們在谷內食用的玉米和花生兩個作物我已經派暗三帶領人馬出去找了,兩日前他們回報說已經尋回了一些,玉米我已經吃過了确實很耐饑,那花生呢?出油的法子你知道嗎?”水漓詢問着唯一的知情人。
“我大概知道一些,明天讓暗三把花生送到國師府,可以慢慢實驗起來。”
“也對,反正沒有小白我也不知道花生可榨油,慢慢試總能成功的。”
林白夾起盤子內最後一個蝦餃,滿足的閉起眼睛品嘗了起來。
“喜歡啊?明早再讓禦膳房做,我們早些安置,明天封筆了可以陪你出去逛一下。”
林白一點兒也不覺得留宿禦書苑有什麽問題,房間這麽多難得留個宿有什麽不對。水漓當然更巴不得小白能留下不走,雖然還不能這樣那樣,但離得近些總能無意間吃個小豆腐。
啥時可以挑明了說呢?向來決斷幹淨利落的當今聖上第一次猶豫不定起來,就怕剛說出口就把人給吓跑了,到時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