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4)

興奮地往拖拉機奔,結果拖拉機從她身邊駛過,她又折回來追拖拉機,嘴裏不停地喊着姐,小臉樂的通紅,拖拉機一聽,周悅才剛下來,周小雨立刻撲上去摟住周悅的腰,要不是張美群扶住周悅,周小雨這一下怕是要把周悅撲到,在周小雨摟着周悅時,蘇靜靜、楊明明二人的家人也把兩人圍住,在大壩上硬是磨蹭了十多分鐘才各自回家。

到家中,周悅看見周秦山正拿着大鑿刀給床條打眼,外婆正在洗雞肉,看到周悅回來後,都喜悅地上前噓寒問暖,周悅一下被溫暖包圍,安定又開心,她和家人說了一下在南州上學的情況後,便把自己的大布包拿過來,從布包裏掏出一件樣式新穎,顏色鮮豔的小棉襖給周小雨,一件呢子大衣給張美群,一套棉衣棉褲給外婆,把周小雨高興壞了,張美群、外婆摸着衣裳責怪周悅亂花錢,一無所有的周秦山不但沒有生氣,還一臉欣慰地看着一家人笑,見自己的床條子擋了周悅四人的道兒,趕緊把床條子往一旁拉一拉,說:“美群啊,不早了,開始做飯吧,我去抱點柴禾進廚屋。”

“好,好好。今天多做點好吃的。”張美群說着愛惜地把自己的新衣裳和外婆的新衣裳收起來,要把周小雨的衣裳收起來,周小雨偏不,而且還把花襖子脫了,把新衣裳穿在身上,在一家人面前晃悠,不停地問好看不好看,好看不好看,張美群故意白了她一眼,說:“臭美丫頭!”

“就美。”周小雨美極了,然後看着周悅說:“姐,你從南州回來就不一樣了。”

“哪兒不一樣了?”

“變好看了,特別好看。”

“真的?”

“真的,比電影明星還好看。”在周小雨心中,電影明星已經是頂級好看了,周悅比電影明星還好看。

“就你會說。”周悅伸手擰周小雨的小臉,周小雨嘿嘿笑着拉周悅進西房,自從周悅去上學之後,周小雨便和外婆睡在西房,西房已經和半年前的不一樣了,房內衣櫃、書桌、凳子擺放的整整齊齊之外,地上還鋪了一層磚,看上去特別的幹淨整潔,唯一另類的是房梁上挂着的一個小竹筐,周小雨找到繩子,三下兩下把竹筐拿下來,從裏面拿炸小魚、炒花生、炸鹹豆、甜麻花,統統給周悅吃,都是周小雨留着給周悅的,說:“姐,你吃這個,這個特別好吃,好甜的,還有這個。”

“嗯嗯。”周悅吃了一個。

“好吃吧。”

“好吃。”

“再吃這個。”

“……”

姐妹兩人正吃着,張美群走過來說:“別吃了,趕緊吃飯了,小雨,你現在就是越來越調皮,都吃飯了,還把竹筐解下來。”

“這些東西姐都沒有吃過嘛。”周小雨說。

“那也等吃過飯再吃。”

“飯前飯後不都是一樣嗎?”

“你現在還會頂嘴了啊。”

周小雨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

張美群笑着喊周悅二人吃飯。

飯桌上張美群、外婆不停地問周悅的情況,周小雨聽的津津有味,周秦山也在一旁聽着,偶爾給個笑容,知道周悅不喜歡自己,他也沒有主動開口,吃過飯之後,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便收拾收拾要睡覺,張美群特意到西房來給周悅收拾床鋪,收拾到一半時,周悅遞給張美群一套新衣裳,張美群問:“什麽?”

“給爸的。”周悅說。

“給你爸?”張美群不敢相信,她還以為周悅是故意把周秦山漏掉,她心裏挺發愁這父女關系的,沒想到居然買了。

“嗯,你給他吧。”

“要不你給?”

“我不給。”周悅說。

“好,我來給。”張美群收拾完床鋪,拿着衣裳來到東屋,這時候周秦山已經早早上床暖被窩,見張美群把一套衣裳扔在被面上,吃驚地問:“幹什麽?”

“你的?”

“我哪有這衣裳。”周秦山說,他的衣裳攏共就兩件,他都認識。

“閨女給你買的。”張美群說。

周秦山一愣,擡頭看向張美群。

張美群笑說:“悅悅給你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到我想寫的內容,o(╯□╰)o

晚上見

☆、第 56 章

“悅悅?”周秦山不敢相信地問。

“嗯, 是悅悅。”張美群笑着說。

“她買給我的?”周秦山問。

“是啊是啊, 快, 起來試一試。”

“诶好。”周秦山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因為家裏窮, 別說睡衣睡褲了, 連秋衣秋褲都沒有,周秦山一件汗衫穿一年四季,春天當打底, 夏天外穿,秋天當襯衣, 此時睡覺穿的就是短袖和大褲頭,扯過衣裳就往身上套。

“怎麽樣?”張美群邊幫周秦山整理衣裳, 邊問:“合身嗎?”

“合身。”周秦山答。

“胳膊能擡起來嗎?”

“能, 沒問題。”

“褲腿松嗎?能再套條線褲”

“能,這有彈力的。”周秦山踢踢腿給張美群看。

“還真是啊,這悅悅可真會買衣裳呢。”

“嗯。”周秦山穿着周悅買的新衣裳,站在床邊,低頭左看看右看看, 再向後看看,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 第一次買新衣裳,之前也都是周繼業穿過的給他的,興奮地不停地問:“美群,我穿這好看嗎?好看嗎?”

“好看好看。”張美群笑着說。

“真好看?”

“真好看, 你怎麽跟小雨一模一樣了,不停地問啊問啊的,就是好看。”張美群笑着白了周秦山一眼,周秦山渾然不知,還沉浸在周悅買的新衣裳中,過了一會兒,發燒的大腦冷卻下來,又問:“美群,這真是悅悅給我買的嗎,你別哄我。”

“沒哄你,不信你去問悅悅。”

周秦山相信了,不由得咧嘴笑,片刻之後,又開口問:“這得不少錢吧?”

“不知道呢。”張美群說。

“明天給悅悅一百塊錢。”

“一百塊?你可是第一次這麽大方啊。”

“我們賺錢不就是給兩個女兒的嗎?”周秦山摸着衣裳嘴就合不攏,與其說他是因為有衣裳開心,不如說是因為新衣裳是周悅買的而開心,現在他的觀念已經在看清楚周繼業、周淮山的為人之後,慢慢改過來,如今把張美群娘仨看的越來越重,對她們更加大方了,這話聽在張美群耳中,張美群漂亮的眼睛忍不住就彎成好看的弧度說:“好了,快脫下來吧,明天再穿。”

“我再穿一會兒。”周秦山舍不得脫。

“明天再穿。”

“明天要幹活呢,不能穿這個。”

“那你要什麽時候穿?”

“新年時候穿,走親戚時候穿。”先前農村人一年也難有一件新衣裳,窮的時候,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誰出遠門誰穿的家庭也有,雖然周秦山不至于窮到那種地步,但也是養成了有衣裳放着,非得正式場合才穿。

“行行行,随你便,我先睡了。”

“你睡吧。”

“真是的。”張美群笑着伸手掐了周秦山一下,坐到床上,好一會兒,周秦山才将新衣裳脫下來,穿着汗衫大褲頭,把棉襖褲子整整齊齊地疊好,小心翼翼地放到木箱子裏,再把木箱子關上,這才嘴角上揚地鑽進被窩,摟着張美群,說:“悅悅沒那麽讨厭我了吧?”

“應該是。”

“其實她讨厭我也沒關系。”

“為什麽?”

“我以前确實讓你們受那麽多的苦。”

“知道就好了。”張美群也不安慰他,直接戳中點。

“嗯。”周秦山應一聲。

“好了,趕緊睡吧,明天早上我給悅悅做幾個好吃的菜。”

“好。”

東房裏的周秦山、張美群閉上眼睛漸漸入睡,西房中的周小雨還在叽叽喳喳地和周悅說着河灣村的各種事情,說周向虎中考考得太差了,連縣城的中專都沒有考上,周繼業他們讓他複習一年再考,他不願意,跑出去打工了,然後上個月寄了五塊錢回來,把周家人高興壞了,感覺自己兒子有出息了,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于是周二娘又作了兩次妖,有一次還推了周小雨一把,把周小雨推倒了,胳膊劃在樹枝上劃傷,周秦山拽着周小雨就去周家鬧了。

“爸去鬧的?”周悅問。

“嗯,爸特別兇的,把二爹二娘都吓到了。”周小雨說。

“然後呢?”

“然後爸又去找了書記,書記把二爹二娘喊到村委會,關了一天,不給二爹二娘吃東西,等到二爹二娘回到家,二娘家的雞弄丢了一只,現在二娘就不怎麽敢惹我們了。”

“爸居然會和他們吵架了?”周悅覺得不可思議。

“嗯,爸為了我吵架的,爸現在可疼我了。”周小雨不像周悅對周秦山那樣有距離感,她一直認為爸爸都是對的,爸爸以前沒保護她,沒關系,現在爸爸保護她了,她一樣愛爸爸,她繼續說:“爸也疼你,你在學校吃的那些鹹肉、鹹菜的,都是爸讓寄,爸拎到縣城給你寄的。”

“都是爸讓寄的?”周悅一直以為是張美群張羅的呢。

“是啊,那次我們好不容易買只雞吃,爸還讓做熟了給你寄半只,熟的怎麽寄啊。”

“……”

“爸——”

“小雨啊,很晚了,你那個小嘴啊,能消停一會兒不?讓你姐早點睡啊。”睡在另一張床上的外婆提醒周小雨別叽叽喳喳了,平時周小雨跟着外婆睡的時候,也是在外婆耳朵叽叽喳喳說不停,要不然就是纏着外婆,讓外婆給她講鬼故事。

“那、那好吧,姐,我們不說了,睡覺吧。”周小雨很溫順地說。

“好,睡覺。”

“我抱着你睡。”然後周小雨便摟着周悅閉上眼睛,感覺到周小雨身上好像長肉了,周悅抹了一把,還是胖了點,真好,這時,周悅便聽到外婆說:“悅悅啊,你爸也不容易。”

“嗯?”

“以前因為你大爹的死,他一直怪自己,也走不出來,所以人才轉不過來彎。”

“我知道。”

“那睡吧。”

“外婆你也睡吧。”

“好。”

外婆的聲音剛落沒多久,周悅睜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梁,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第二天早上,周悅雖如從前那樣對待周秦山,但是她見到周秦山後,散發的氣場明顯不似從前那般冰冷,這一點不但周秦山自己感覺到了,其他人也感覺出來,外婆、張美群心裏輕松很多,挺尊重周悅,不強制周悅必須怎麽樣怎麽樣的,周悅是第一天回家,休息半天之後,便去找蘇靜靜、楊明明,羅青昊不在,三人也沒處去,因為除了羅青昊家,沒有誰家的房子能同時容納下五六個人瞎胡鬧,于是只好委屈一下彼此,來到周悅家的堂屋,蘇靜靜、周小雨用周悅做的木棒針,在織圍巾,周悅、楊明明趁着在家沒事兒,便繼續做木制品,等到開學帶到南州市書市賣。

堂屋外,周秦山、齊山、楊軍偉在緊鑼密鼓地做着木桌子、木凳子、木櫃子、牛車、床等等,準備趕年前的最後一次廟會,賺一個過年的錢。張美群、外婆、齊三嬸則是開始腌鹹貨,留着青黃不接的時候吃,總之一家子都忙碌着,聊着天,連着忙了兩三天,突然下雨了,河灣村泥濘一片,楊明明、蘇靜靜沒有來,周秦山去齊三家裏看樹了,外婆、張美群去鄰居家幫着鄰居家炸馓子、油餅、丸子之類的,因為炸馓子、油餅、丸子之類的是挺大也挺費時費力的事兒,所以一般人家都請鄰居幫忙,且把院門緊閉,炸的第一東西,得先給竈王吃,這樣來年才能豐收。所以周悅、周小雨識趣地不去打擾。

周小雨坐在西房裏的桌前看書。

周悅則專注地捯饬小木頭,争取将她手邊白紙上的圖形給做出來。

“姐。”這時,周小雨喊一聲。

“嗯?”周悅輕輕地應一聲。

“你冷不?”

“不冷,你冷?”

“凍手。”

“你手套呢?”

“昨天洗了,還沒有幹。”

周悅忽然想起來,羅青昊專門送給她的熱水袋,她還放在書包裏,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兒,說:“我去給你整個熱水袋?”

“什麽熱水袋?”

“暖手的。”

“用鹽水瓶裝的嗎?我不要,那個好燙手的。”以前家裏被子老舊,被窩冷,張美群特別愛用鹽水瓶裝瓶熱水暖被窩,偶爾也會拿來暖水,鹽水瓶速冷速熱,熱的時候燙水燙腳,溫的時候沒一會兒就涼了,周小雨的手被燙過幾次,腳被冰過幾次,所以很不喜歡鹽水瓶裝熱水。

“不是,給你不燙手的。”說着周悅便從書包裏掏出紅色皮制熱水袋,到條幾前裝上熱水,把瓶塞擰緊了,遞給周小雨說:“試試燙不燙?”

“不燙不燙,好暖和。啊,姐,這個熱水袋好好看,我都沒有見過,比鹽水瓶裝熱水好多了。”

“那當然。”

“你買的嗎?好貴吧。”

“羅青昊送的。”

“羅青昊送的啊,真好看。”周小雨捧着熱水袋,愛不釋手地翻看着,新奇的不得了,然後盯着熱水袋的注水口外沿,說:“喜——歡——你——”

“什麽?”周悅随口問一句。

“喜歡你,姐,你看,這熱水袋好好玩,上面還有字,是‘喜歡你’啊,誰做的熱水袋啊,好羞啊。”

“什麽啊?”周悅還不知道周小雨在說什麽,周小雨立刻抱着熱水袋,奔到周悅面前,揪着熱水袋注水口的外沿,遞到周悅眼下,說:“你看,是不是‘喜歡你’三個字?”

“哪兒呢?”

“這兒,你看。”

周悅搭眼一眼,果然有“喜歡你”三個字,幾乎是瞬間她認出了字跡——是羅青昊寫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 57 章

“姐, 你看到嗎?在這兒。”周小雨小手指指着熱水袋的注水口, 說:“在這兒, 好小的三個字,喜——歡——你, 看到了嗎?”

“看到了。”周悅答。

“誰寫的?”周小雨問。

“羅青昊吧。”周悅實話實說。

“羅青昊?”周小雨張大嘴巴, 問:“羅青昊喜歡你?”

“沒有吧。”周悅說。

“那他寫‘喜歡你’幹什麽?”

“我不知道。”

“熱水袋他是送給你的呀。”

“又不是特意送的。”

“可是——”

周悅打斷好奇寶寶周小雨的問話,說:“別亂想,可能是寫着玩兒的。”

“誰會寫這個玩啊?”

“你不是還在我們家牆上寫‘我愛你中國’嗎?”周悅反問。

“不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齊三叔家的牛車上, 你是不是寫了‘我喜歡你——東方的日出’?還有我家竈臺上是不是你用鍋灰寫了‘我愛你爸爸媽媽姐姐和外婆’?”周悅一連串地發問,把周小雨堵的啞口無言, 她确實愛在地上、竈臺上、自家牆上寫字兒,尤其是學了毛筆字後, 整天拿着毛筆蘸上墨汁, 在自家床上、牛車上做标記,連齊三家的牛車也沒有放過,所以齊三家做了标記的牛車從未被人拉錯過。

這麽一想,周小雨便覺得“喜歡你”三個字并沒有什麽了,可是她就是話多又好奇, 問:“姐, 你猜他寫這個幹什麽?”

周悅狀似無所謂地回一句:“可能無聊吧。”

周小雨總覺得羅青昊得有個理由吧, 說:“怎麽可能就因為無聊呢?”

“怎麽不能了,你無聊時,不就愛到處寫小字嗎?爸的小鋸子上面那行‘啊,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也是你的吧?”

“姐, 你怎麽老說我?”

“誰讓你到處寫了?”

“我哪有到處寫?”

“外婆的針線包上那句‘我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不是你寫的?”

“姐!”

“你自己無聊亂寫,就不準羅青昊亂寫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會只寫三個字。”

“你寫五個字比他寫三個字更無聊。”

“姐!你老說我!”周小雨鼓起了腮幫子,模樣可愛極了,周悅捏着周小雨長了肉的臉蛋,溫聲說:“我親愛的小丫頭耶,你少說兩句話好不好?拿着熱水袋,快去寫寒假作業,行不行?”

“可是我不想寫,我想歇一會兒。”

“那就去看書。”

“好吧。”

周小雨不情不願地坐回到自己座位,抱着熱水袋看起書來,一旁的周悅登時松了一口氣,終于把周小雨給打發了,剛剛強自安撫的小心髒,又再次砰砰地跳動起來。

喜歡你?

喜歡你?喜歡誰?

羅青昊是向她表白嗎?什麽玩意兒?要不要這麽悶騷?!周悅擰着眉頭,一副苦惱的樣子,心裏卻是莫名其妙地美妙,她一直覺得自己對羅青昊都像是朋友,為什麽看到“喜歡你”三個字時,她會緊張會雀躍呢?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好陌生又好讓人向往,她接下來怎麽辦?找羅青昊詢問?還是當作不知道,周悅心裏一團亂麻,她無心再做手工,便站起身來,剛走到堂屋,看見張美群端着一碟子剛出鍋的馓子、丸子、油餅過來,周悅問:“媽,你們忙完了?”

“沒呢。”張美群回答。

“你怎麽回來了?”

“給你們送點吃的,小雨呢?”

“我在這兒!”周小雨倏地從西房跑出來。

“餓了吧?”張美群問。

“嗯。”周小雨點頭:“我早餓了。”

“給。”

“油炸紅薯餅啊,我最喜歡吃了!”周小雨就是這麽輕易就開心了。

“吃吧,吃完了就一個人在家看家。”張美群說。

“我一個人看家?我姐呢?”

“你姐去隔壁幫我打下手。”

“為什麽要姐也去呢?”

“因為我決定今年我們家蹭着隔壁的油鍋,也炸點撒子、丸子、油餅吃。”

“那好浪費油浪費面啊。”周小雨一臉的心疼,她家過年的年貨從來都是一些便宜的花生、果子之類的,從來沒有出現過油炸食品過,那太奢侈了。

張美群笑着伸手點了點周小雨的額頭,說:“你個小摳門鬼,我們炸出來,你不吃就是不浪費了。”

“不,我要吃。”

“那就在家好好看着,有人來找你爸,你就把鎖了,帶他去齊三叔那兒知道嗎?”

“別鑽被窩睡着了。”

“我知道了。”周小雨答。

張美群這才帶着周悅,拎着一桶油、半袋子面朝隔壁走,周悅這才發現家庭情況确實改善很多,心裏不免得意,和張美群來到鄰居家,借着鄰居家的油鍋、剩面,開始幫忙炸馓子、丸子、油餅,一直忙到下午,才将所有事情忙完,周悅累的不行,出了鄰居家的門,天空又飄起了細細小小的雪花,氣溫又降了四五度的樣子,冷的不行,周悅回到家後便鑽進被窩裏,一整天都在被窩裏渡過。

好在第二天天晴了,冬天的暖陽灑在河灣村的角角落落,不過一個上午,河灣村的泥濘的路面被曬幹,下午的時候,周悅家院子裏又熱鬧起來,因縣城的廟會近在眼前,所以周秦山等人格外忙碌,周悅、齊三嬸、張美群、楊明明都上手幫忙了,就這樣忙了差不多三天,牛車、床、桌子、案板、菜刀板子、盆架等等,一個拖拉機還不夠,楊軍偉、楊明明父子二人又拉了兩輛牛車,才把所有的東西拉完。

周、齊、楊三家全家出動,一起去縣城,浩浩蕩蕩,吸引了所有村民的注意,包括周家人,周家人一臉的不屑,心裏想着床和牛車誰不會做,現在整個村子的人都做牛車和床,也沒見賺幾個錢。

事實情況确實如此,自從周悅賣床、牛車賺錢後,別說河灣村了,山灣村、水灣村的人都跟風做床、牛車賣,甚至有人跑到周悅家向周秦山請教,周秦山偶爾也指點兩句。

可是手藝這門技術活兒,真的和人性格有關吧?比如周秦山天生的性格就是外面跳脫內心嚴謹倔強,所以他對待工作也是如此,同樣做牛車、做床,還都沒有他的好看、舒适,又加上周悅這個“狀元”名聲和汪大爺的地盤,雖都沒有周秦山的東西賣得好賣得快,但是因為齊三、楊軍偉的加入,錢要分三份,三個人又給人一種老實巴交,衣着補丁的樣子,大家都以為他們只是勉強混日子,畢竟這三家曾經是全村最窮的。

加上周悅的事兒,傳遍了整個縣城,都說周悅做的東西賺錢,盡管這是事實,但是在村民們的心中那是不一樣的效果,大家覺得周悅是狀元,腦瓜子聰明,能賺錢這是老天爺賦予的本事,老天爺給的是最好的,學不來的,所以難免帶着點“欽佩”的意思,如果欽佩中有點妒忌,那就是妒忌周秦山、張美群會生,生了個周悅這麽優秀的女兒,

周悅對此略知一二,她覺得這樣挺好的,總比周家人往她家貼的好。

于是從周家人面前經過時,周悅是看也不看周家人一眼,周二娘暗暗從周悅身“呸”了一口,轉頭就和身邊的人說她家向虎去深市打工,一個月工資十塊錢,上上上個月寄了五塊錢給她,可孝順了,比上學的時候懂事多了。

周二娘覺得打工比上學有用,上學有什麽用,回頭還不是嫁人生娃帶娃,這些話落入蘇靜靜耳中,蘇靜靜轉頭和周悅說:“周悅,你二娘可真嘚瑟啊。”

“可不是嘛,周向虎寄五塊錢回來呢。”周悅笑說。

“五塊錢?周向虎幹什麽呢?”

“打工呗。”周悅答。

“打什麽工?”

“誰知道呢。”

“什麽時候回來?”

“過年吧。”

“那過年你要小心了。”蘇靜靜笑着說。

“為什麽?”

“周向虎要是帶十塊錢回來,你二娘你奶奶不得把周向虎誇成玉皇大帝的兒子?”

“哈哈哈。”

周悅、蘇靜靜一邊調侃着一邊朝大壩上走,上了大壩,兩人便和拉着牛車的楊明明揮手,坐到拖拉機的車鬥裏,靠着床腿,伴着拖拉機的突突聲,朝縣城去。

到了縣城,周秦山、齊山、楊軍偉、楊明明四個人在床行賣床、牛車,周悅、外婆、周小雨、張美群、蘇靜靜、齊三嬸則去縣城裏面逛一逛,添置點年貨,逛了一會兒,張美群、外婆、齊三嬸帶着周小雨去買吃的,周悅、蘇靜靜則去看看穿的用的,約定到床行集合好,便分開走。

通過縣城一年比一年的熱鬧,周悅看到了中國的希望,也明白大家的生活在慢慢變好,和蘇靜靜在縣城逛時,居然發現了幾家新開的衣裳店,樣式還不錯,不過兩人衣裳都買過,所以只是看看,然後走進了一化妝品店,去買雪花膏,蘇靜靜看着木頭櫃臺各色各樣的小盒子小瓶子,小聲問:“周悅,我們一人買支口紅吧。”

“買口紅幹什麽?”

“用啊,你看電影明星的嘴唇多好看啊。”

“我們現在還不需要吧。”

“我們都不小了,偶爾用下口紅挺好的,你買不買?不買,我買了喔。”

“挺貴的。”

“你那麽有錢,還覺得這個貴?”

最終周悅、蘇靜靜一人偷偷買了一支便宜口紅,都沒用,放在兜裏,卻有種長大了的錯覺,很微妙也很新奇。

回床行的路上,蘇靜靜不停地偷看口紅,突然想到什麽說:“對了,周悅,大年初三你去拜年嗎?”

“不去,我媽說大年初五去舅舅家,我家親戚少。”

“哦,那就對了。”

“什麽對了?”

“我回答對了。”

“你回答什麽對了?誰問你了。”

“羅青昊啊,他前天打電話給我,順口問的,我就順口答的,沒想到答對了。”

“他給你打電話了?”周悅吃驚。

“打了呀,打了很多次,每次都是胡奶奶喊我接電話,胡奶奶沒有喊你接過青昊的電話嗎?”

“沒有啊。”

“怎麽可能?羅青昊對你比較好的,他肯定私下給你打了很多次電話。”

“真沒有。”周悅認真地說。

“不可能吧,你們吵架了?”蘇靜靜問。

“沒有啊。”

“那他怎麽給我打電話問你問楊明明,不直接打電話找你。”

“我——”周悅忽然又想到“喜歡你”三個字,好像自從他把熱水袋交給她以後,他就沒有出現過,期末考試結束,連聲“再見”都沒說,直接遁了,現在打電話給蘇靜靜詢問她的情況,這、這、這個羅青昊真是個戲精!

“你怎麽了?”

“我可能這幾天不在家,所以沒接着吧。”

“你幹嘛了?”

“和我爸他們一起付出看書,去隔壁家炸馓子什麽的。”

“怪不得,我說,胡奶奶怎麽老讓我接電話呢。”

“嗯。”周悅心虛地嗯了一聲,心裏又罵了羅青昊一句,這個少年真是心理戲和行為戲極其豐富啊,她就不信,他不回來了!

“周悅。”這時,蘇靜靜又喊了一聲。

周悅回神兒,問:“怎麽了?”

“你看看我,我好看嗎?”

蘇靜靜不知什麽時候把口紅塗到嘴唇上了,雖然确實好看,但是周悅還是形容不了這種囧囧的感覺。

“好看嗎?”蘇靜靜又問。

“好看。”

“那走吧。”

“你不擦掉?”

“擦掉幹什麽?”

“他們會看到的。”

“看到就看到。”蘇靜靜說着又将口紅塗了一圈在嘴上,周悅說濃了濃了,她說了濃了好看,結果一到床行,楊明明就諷刺她像剛喝完人血的,氣的她當着楊軍偉的面,把楊明明踹了一頓,把楊軍偉給逗笑,楊明明連聲說對不起,蘇靜靜用紙把口紅拆掉,不理楊明明了,周悅笑的肚子都疼了,見有顧客來詢問牛車,她連忙端正姿态,迎上去,介紹牛車,一個顧客未走,另外一個顧客又迎上來,周悅忙的不可開膠,其他人也是如此,就這樣忙碌到中午,張美群、外婆、周小雨、蘇靜靜、齊三嬸拉着空牛車先回家。

周悅和周秦山、齊三、楊軍偉胡亂啃了個饅頭,繼續忙着,一直到傍晚,最後一張案板賣掉,這個廟會結束,周悅家的全部賣完,四個人滿臉笑容地坐上拖拉機回家,回到家後,周秦山、齊山、楊軍偉圍着煤油燈坐着,把成本去掉,利潤三人平分,開始的時候只是給楊軍偉工錢,後來楊軍偉實在太玩命地幹活了,很多方面做的比周秦山、齊三還好,于是周秦山、齊山就拉楊軍偉入夥了。

錢分好後,齊山、楊軍偉待了一會兒便離開。

周秦山起身,将一把錢交給張美群,張美群很熟練地把錢,往專門縫制的兜裏一塞,便開始張羅吃飯,吃過飯之後,一家人好好歇息,這一年來的工作全部完成,不但周悅一家,河灣村的其他人家,也都清閑下來,閑等過年了。

轉眼間年來了,今年的河灣村比往年的都熱鬧,蘇靜靜、楊明明這次來到周悅家中,圍着火盆守夜,吃紅薯,一臉嫌棄地說:“周悅家沒羅青昊家好,羅青昊家能看到電視,又暖和,還能吃好多好吃的。”

“我家不好,那去你家?”周小雨歪頭問,一下把楊明明問住,因為楊明明家還茅屋呢,知道周小雨打趣自己,楊明明伸手擰周小雨的臉說:“你吃胖了呀!”

“姐,他擰我!”周小雨一喊出聲,周悅、蘇靜靜一起打楊明明,楊明明連連求饒,周悅、蘇靜靜這才放了他,然後玩起了輪流講鬼故事的事兒,結果四個人吓的瑟瑟發抖,迎了新年放了鞭炮之後,蘇靜靜、楊明明吓的不敢回家,直等到兩家家人來接二人,二人才回了家。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周悅在家就是吃吃吃,初二也是吃吃吃睡睡睡,終于到了大家初三,蘇靜靜靜、楊明明一大早來到周悅家,站在周悅家的水溝邊,朝大壩上望,因為羅秋泉每次都是開着小汽車從大壩上進河灣村,結果二人等到八點半,羅青昊還沒有回來,二人便先回家吃點零食去,周悅則趁着早上讀讀書,讀到一半時,胡爺爺過來喊:“周悅,周悅在家嗎?”

周悅趕緊跑出來,應:“在,我在家。”

“來我家接個電話。”

“找我的嗎?”

“對,找周悅的,你快來吧。”

“好,謝謝胡爺爺,我就來。”周悅趕緊理了理頭發,和周小雨說一聲,飛快地跑出院子,快步追上胡爺爺,說:“胡爺爺,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那個,羅青昊來了嗎?”

“你也新年好啊,青昊來了來了,都來了。”胡爺爺笑眯眯地說。

“怎麽這麽晚才來啊?”

“他爸的車子在小溪村那塊,打滑了,耽誤了點時間,不然早到了。”

“哦,怪不得呢。”

“去接吧,電話在穿堂右邊的房子裏。”

“謝謝胡爺爺。”

胡爺爺和藹一笑,說:“謝什麽,都是一個村的人。”

“那我先接電話了?”周悅笑着說。

“去吧。”

周悅先一步朝胡奶奶家跑,剛到院門口,便見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是羅青昊家的,羅青昊回來了,她心頭莫名一緊,呼吸有點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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