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6)
覺到她嘴角淺淺的溫度,心會突然加速跳動着,在那句“好了”之後,臉也跟着“唰”的一下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繼續肥章見!
☆、第 60 章
周悅臉紅。
羅青昊臉也紅。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都低着頭, 收不住的那點小心思在顧盼流溢, 好在這時候周小雨、蘇靜靜、楊明明嚷嚷着走進來,三個人只顧着說捉牛的事兒, 誰都沒有注意臉幾乎埋到書本裏的周悅、羅青昊, 兩個人臉上的紅色慢慢褪去,在周小雨三人還在叽叽喳喳說着,周悅小聲對羅青昊說:“謝謝。”
“不客氣。”羅青昊又說一句
周悅搞怪地又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
“謝謝。”
“不客氣。”
“謝謝。”
羅青昊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眉目間是治愈的柔情,兩人之間的小尴尬瞬間融化, 羅青昊再看周悅時,眼中帶着化不開的溫柔, 輕松又跳脫地說了句:“不客氣。”
“你好無聊。”周悅笑着說。
“是你先說的。”羅青昊說。
“你也說了。”
“我配合你。”
“謝謝?”
“不客氣?”
兩人說完一起正笑着, 楊明明突然湊過來詢問:“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
羅青昊伸手把楊明明推到一邊去說:“好好看書吧。”
“你們剛剛說什麽呢,笑那麽開心。”
“你還看不看書了?不看把書還我。”羅青昊說。
“看,看,看。”楊明明趕緊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羅青昊轉對看周悅一眼。
周悅頭微微一歪,露出個調皮的笑容, 迷人極了, 一下撞進羅青昊的心坎, 羅青昊感覺到剛剛觸到周悅嘴角的指腹微微發熱,不由得将目光轉向周悅的手,周悅雖然經常做木制品,十指有四指有微微的薄繭, 但是十指細長、好看,和她的臉色一樣,是蜜色的,羅青昊一瞬不瞬地盯着,好一會兒,手想要觸上去時,房內的電話突然間響起,羅青昊吓的一激靈,周悅轉頭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羅青昊像是做壞事被發現了一樣,心虛了一下。
“那接電話啊。”周悅說。
“好。”羅青昊放下書去接電話,電話才放到耳邊,便交給周悅手中,周悅疑惑地問:“誰?”
“章永。”羅青昊做了口型,章永是周悅在南州市的一個顧客,南州一中放假前,他就看上了周悅的手藝,想要和周悅合作一批木雕,估計這次打電話也是說這事兒,果不其然,周悅挂上電話後,便說:“我可能要提前去學校了。”
“為什麽?”周小雨問。
“因為需要簽合同,那邊東西也要的急。”
“你什麽時候去學校?”羅青昊問。
“初八。”
“這麽早,我們正月十六才開學呢。”蘇靜靜不滿地說:“你不會答應了吧?”
“答應了。”
“我天啊,我們初八走親戚還沒有走完,就你一個人去學校啊。”
“怎麽可能就我一個人,高三初八也開學了啊。”
蘇靜靜沒接話。
羅青昊、楊明明沉默。
周小雨一臉的不高興。
周悅笑着說:“沒關系,你們繼續走親戚,我先到學校,等你們來啊,好了,繼續看書,看書。”說着周悅便坐了下來繼續看書。
蘇靜靜、楊明明想着,也就是提前一個星期去南州也沒什麽,于是坐下看書。
周小雨不高興地挨着周悅坐着。
羅青昊看一眼周悅,也坐下來看書了。
看到中午的時候,周悅回家把這事兒和家人說了,家人開始不同意,在周悅的疏導下,也就同意,于是這天周悅一直在家收拾行李陪家人,第二天大年初五,河灣村的所有人又開始各個村子之間走動、拜年,周悅一家人也去水灣村了,一直拜到大年初七的下午。
回來之後,發現羅青昊回縣城了,于是和蘇靜靜、楊明明告別,大年初八的一大早,齊三開着拖拉機在張美群、周小雨、外婆、周秦山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河灣村,齊三一直把周悅送到長途汽車上,周悅拎着布袋上車,和齊三揮手再見,轉到看見車上只有一個空位了,她抱着布袋剛坐下,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一扭頭,看見羅青昊衣着整齊,還理了頭發,清清爽爽地坐在她面前,嘴角帶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你——”周悅吃驚地睜大眼睛。
“你想問,我怎麽在這兒是不是?”羅青昊笑着問。
“嗯。”周悅點頭。
“我在等你啊。”
“等我?”
“嗯,你一個人去南州,我不放心。”
“為什麽?”
“因為我想一直對你好。”
瞬間周悅感覺自己的身心都泡在蜜裏一樣,甜絲絲的,她抱着自己的布袋,嘴角輕輕揚起,故意不看羅青昊,目光卻又忍不住朝羅青昊身上瞟,一副少女情态盡入羅青昊眼底,羅青昊心裏泛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眼珠左右轉動了兩下,定在周悅身上,問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甚至白癡的問題:“你布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衣服、鹹菜、鹹醬。”
“哦。”
“鹹菜、鹹醬回頭帶你吃,我媽和我外婆做的,特別好吃。”
“回頭是什麽時候?”羅青昊看着周悅問。
“今天中午在食堂?”
“好。”
“車要開了,買一下票了,買一票了啊!”這時售票員開始喊買票。
周悅、羅青昊趕緊掏錢,兩個人搶着付,最後還是羅青昊付了,錢一付,長途汽車晃悠悠地開起來,這還是周悅、羅青昊第一次單獨坐着,且兩個人坐在一起,車上人很多,不少站着的,說話聲音很大,但這些仿佛都和周悅、羅青昊無關,兩人有個小世界一樣,同時看向車窗外綠油油的麥田,說着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兒,說到周小雨身上。
“周小雨吃胖了。”羅青昊說。
“是不是,臉上的肉都嘟嘟,特別可愛是不是?”周悅一提周小雨心情就好。
“嗯,跟你一樣可愛。”
“……你真會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騙我我饒不了你。”
“撲哧”一聲,羅青昊沒忍住笑了。
“你笑什麽?”周悅問。
“想起第一次對你有印象的時候。”
“第一次?什麽時候?”
“你拿凳子要砸死周向虎的時候。”
周悅汗顏,這人真是與衆不同,記人孬不記人好,接着便聽到他又說:“特別可愛。”
“可愛?”周悅不敢相信地問:“難道不是可怕嗎?”
“是吓着楊明明他們了,但是我覺得特別可愛。”
“你還真是與衆不同啊。”
“沒有你與衆不同。”
兩人正說着,忽然一個大媽蹭着周悅座位的邊角,把周悅往羅青昊身邊擠了擠,說:“小姑娘,我借個座啊,這太颠了,我站不穩。”
“啊,大媽,我讓你一下吧。”周悅連忙要站起來。
“不用不用,你坐你坐,這兩個座位,又不是坐不下我們三個人,就是委屈你們小兩口擠一擠了。”
小兩口——
周悅、羅青昊一臉驚愕,還沒有向大媽解釋一下,大媽又扭了扭身體,直接到周悅甩到貼着羅青昊,羅青昊往車窗外坐了坐,說:“就這樣吧。”
“擠不擠?”周悅問。
“還好。”
“要不我站起來吧?”
“不用。”羅青昊直接拉住周悅的手腕,說:“就這樣,可以。”
“那好吧。”
開始時候,兩人還有點別扭,坐着坐着,兩個人漸漸習慣,不過是近一個小時候的車程,下車之後,兩人距離像是拉近了一樣,到了學校之後,兩人先回寝室,中午時在食堂回合,周悅帶上鹹菜、鹹醬,兩人一人一碗面條,周悅嘗了一口面條誇學校食堂的面好吃,然後極其熱情地邀請羅青昊吃張美群腌的小尖椒,一連夾了四五根到羅青昊碗中,羅青昊咬了一口就開始咳嗽。
“怎麽了?”周悅急忙問。
“太辣了。”羅青昊說。
周悅連忙遞過來水,說:“先喝點水。”
羅青昊接過來喝了兩口。
周悅問:“你不能吃辣椒嗎?”
羅青昊說:“這個太辣了,你沒感覺到嗎?”
“我覺得還好啊,小雨都能吃啊,你真不能吃這麽辣啊?”
“嗯。”
“那怎麽辦?”
“你的面條還沒有沾辣椒,我們換着吃。”
“可是我的面條我已經吃過兩口了。”
“沒關系。”羅青昊伸手将周悅面前的面條碗端過來,将自己的面條碗推給周悅,周悅起先還有點尴尬,但是看着羅青昊毫不介意地吃着她的剩面條,她也就吃了羅青昊的新面條,兩人吃完飯之後,沒有閑着,一起去找了章永,把一個小合同簽了,接着一起來到工作房收拾房子,天黑時,一起到書市吃了晚飯,各自回寝室休息。
第二天早上,羅青昊同樣陪着周悅到工作房,周悅在雕花,他在一旁打下手,周悅專注時,他便拿本書在旁邊看着,遇到好玩的好笑的或者有意義,他做下标記,等周悅忙完,他拿給周悅看,兩人一起笑一起讨論,就這麽過了七八天,正月十五這天元宵節晚上,書市異常熱鬧,到處都是花燈,人來人往的,兩個人在燈籠間穿梭、猜謎語、看煙花,玩到快要熄燈時,兩人趕緊往學校跑,跑到女生寝室門口時,又看見學校內裏放煙花。
“真好看啊。”周悅仰頭說。
“嗯,特別好看。”羅青昊看的是周悅。
等到煙花散盡時,周悅說:“好了,回去睡覺了。”
“周悅。”羅青昊突然伸手抓住周悅的手,不是手腕,是手,說:“我們是在談戀愛嗎?”
“啊?”周悅心跳倏地加快。
“我們是在談嗎?”羅青昊直直地看着周悅,真誠地問。
“你、你、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你覺得呢?”
“我、我也覺得是。”
我也覺得是——
羅青昊頓時笑了,還是那麽治愈美好,還有點點小害羞,他仍舊握着周悅的手,不好意思地說:“明天,楊明明、蘇靜靜就來了,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們、我們的關系?”
“誰說?”周悅問。
“我來說。”
“我們分別說吧。”
“好。”羅青昊還握着周悅的手不松,周悅也沒有睜開的意思。
“外面的同學,還進不進來了?!”寝室管理員彪悍的聲音傳過來,兩人吓的立刻彈開,周悅窘迫地攏了攏頭發說:“我得回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羅青昊笑容滿面。
周悅低頭用手遮住半邊臉,偷偷地從寝室管理員面前經過,寝室管理員說:“周悅!別遮了,我看到你了。”
周悅放下手,嘿嘿一笑,說:“阿姨。”
“得好好學習,知道嗎?”
“是!”
“下次別這麽晚回來了。”
“是!”
“回去吧。”
“謝謝阿姨,阿姨你真是人美心又善良。”周悅笑嘻嘻地說。
“少拍馬屁,下次再晚回來,不給你開門。”
“我保證不會了。”
周悅說着便快步跑上了樓,進了教室便開始哼着歌曲兒,壓根兒都沒有注意到門一推就開,沒有上鎖,于是看到蘇靜靜時,吓了尖叫一聲,害得蘇靜靜也尖叫一聲,喊:“周悅,你鬼叫什麽?”
“你什麽時候來的?”看清楚是蘇靜靜後,周悅開心地問。
“下午。”蘇靜靜說。
“楊明明也來了嗎?”
“來了,一起來的。”
“哦。”
“你去哪兒了?”蘇靜靜随口一問。
“逛街吃飯去了。”周悅說。
“和羅青昊?”
“嗯。”
“就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不會在談戀愛吧?”蘇靜靜這句話是脫口而出,沒想到周悅回答:“是啊。”
“啪嗒”一聲,蘇靜靜手中的書本落下,她呆呆地看着周悅,說:“周悅,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和羅青昊談戀愛嗎?”
“是啊。”
“啊啊啊啊!”
“別叫別叫!”周悅趕緊趴在床,捂住蘇靜靜的嘴,細細地向蘇靜靜解釋,蘇靜靜聽的一愣一愣的,問:“羅青昊先向你表白的?”
“嗯嗯。”周悅點頭。
“在熱水袋上寫字?”
“嗯。”
“我的天啊!羅青昊怎麽是這樣的人啊!你知道嗎?我和他在縣城小學三年級開始同學,我經常去他家玩,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等着別人來表白的人,沒想到會這麽悶騷,啊啊,周悅,你快和我說說,談戀愛什麽感覺,什麽感覺。”
“沒什麽感覺啊。”周悅想了想回答。
“胡說八道,快說,什麽感覺?”
“感覺吧,世界充滿了美妙的音樂,随時随地都想唱歌跳舞。偶爾還有能聽到花開的聲音。”周悅說的是真話,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這麽美好嗎?還有呢。”蘇靜靜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人,但是看過小說裏的愛情,自己最喜歡的兩個朋友談戀愛了,這是多麽大的一件事情啊,她必須問清楚,于是熄燈後,她硬和周悅擠到一張床上,和周悅說起悄悄話。
于是第二天早上,兩個人都頂着兩個熊貓眼去交學費、拿新書。
羅青昊看到周悅蔫蔫的樣子問:“周悅,怎麽了?”
“昨天晚上沒睡好。”周悅回答。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羅青昊關心地問。
“蘇靜靜非擠着跟我睡,跟我說話,害我淩晨兩點半才睡。”
“……那你中午別去工作房了,好好睡一覺。”
“嗯,本來我也沒打算今天去的。”
周悅本來想趁着課間休息補一補覺,結果楊明明突然跳過來,詢問她是怎麽和羅青昊談戀愛的,怎麽就答應了羅青昊的追求,周悅問:“羅青昊沒和你說嗎?”
“沒有。”楊明明答。
“他和你說了什麽?”周悅問。
“說你們兩個談戀愛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周悅搖着頭,指着楊明明說:“你們怕不是鋼鐵般的兄弟情,而是塑料的。”
楊明明又朝周悅湊了湊問:“周悅,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是。”
“那你告訴我,羅青昊怎麽成功追到你的?細節,我要聽細節,我要聽關鍵性的細節。”
“你問這個幹什麽?”周悅納悶地問。
“有用。”
“你不會也想追女孩子吧?”周悅問。
“嗯。”楊明明點了點頭。
“真的?”
“真的,哎呦,你快說啊。”
“那你告訴我,你喜歡哪個女孩子?”
“你別問了。”
“不說我不告訴你。”
楊明明皺眉為難了好一會兒,咬着牙,從牙縫快速哼出一個名字:“蘇靜靜。”
“誰?”周悅沒聽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 61 章
“蘇靜靜。”楊明明又含糊不清地哼一句。
“誰?”周悅再問。
“蘇靜靜。”
“蘇靜靜!”
“嗯。”楊明明不好意思地點頭, 眼看着周悅吃驚地就要拔高聲音了, 楊明明趕緊去捂周悅的手嘴, 結果手還沒碰上周悅的嘴,被羅青昊“啪”的一下打開, 他吃痛地收回手, 問:“青昊,你幹什麽?”
“我才要問你幹什麽?”
“我在和周悅聊天。”
“聊天你伸手幹什麽。”
“羅青昊。”周悅在一旁笑着,伸手扯扯羅青昊的衣擺, 說:“我和你說個秘密。”
“什麽秘密?”羅青昊立馬換了臉,溫柔地看向周悅, 微微俯身,湊向周悅, 周悅捂着嘴巴, 小聲說:“楊明明說他喜歡靜靜。”
“我知道。”
“你知道?”周悅吃驚地問。
“你怎麽知道的?”
“看出來的,你沒看出來?”
“沒有。”
“你笨!”楊明明适時接一句,同時接到周悅、羅青昊兩道惡狠狠的目光,感覺兩個人馬上就要撲上來把他打一頓了,他也不問周悅問題, 趕緊跑回到自己的座位前, 端正坐好。
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 羅青昊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忙碌了小半天的班主任,滿臉笑容地趕過來,和大家說一聲新年快樂之後, 開一個遲到的班會,公布了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很開心地表示,羅青昊、周悅成為全校第一,這兩個人狀元身份進來,又次次考全校第一第二,讓衆學生仰望羨慕,連班主任也對二人十分看重。
開學一個月後,高一年級開始分班,班主任和語文老師多次找周悅、羅青昊談話,班主任是理科重點班班主任希望周悅、羅青昊選擇理科,說以後就業廣等等,語文老師是文科重點班班主任,希望周悅、羅青昊選擇文科,說是可以更廣泛地為社會發展做貢獻等等,兩人确實為了文、理科頭疼了幾天,也朝家裏打了電話,最終加上楊明明、蘇靜靜四個人,同時選了理科,同時進了理科重點班。
進了理科重點班就意味着理高考又進了一步,雖說這個年代上了高中,畢業了也能回鎮上或者農村當老師,但是既然來上高中了,那肯定是奔着大學來的,再不濟也上個高中專之類的啊,所以一分科,很明顯學習氛圍濃厚多了,一次剔除文科科目的期中考試,立刻在班級裏掀起浪頭來,整個成績排名大換血,唯一屹立不倒的是第一名周悅,羅青昊低于周悅一分,考了第二名,看着兩個滿分的數理化,同學倒抽了一口氣。
“真是厲害啊。”
“周悅簡直是打造女生理科神話。”
“而且特別漂亮。”
“別說在文科班了,就是在理科班數一數二的。”
“是啊,好多男生送情書給她。”
“結果呢?”
“結果她和羅青昊談了啊。”
“她和羅青昊?”
“是啊,走得特別近,你沒看到了,每天都在一起吃飯,在一起自習的。”
“……”
在大家猜測周悅可能和羅青昊談了時,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他們兩人身上,發現他們真的是比一般男生女生親密,一起吃飯,一起出校門,一起上晚自習,連上體育課都膩在一起,于是一些男生女生心碎了一地,又撿起來拼拼湊湊好好學習吧,差不多過了一個多月,學校開始放農忙家,學生們都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割麥子。
周悅聽張美群說,齊三叔腿上長了個大瘡,沒辦法下地割麥子,所以今年她家幫他們一幫,另外還有外婆在水灣村的麥子,也要割了拉到河灣村來。楊明明家裏也種了麥子,也要回家割麥子,羅青昊、蘇靜靜年年不需要割麥子,而且家裏人需要他們回家住兩天,所以羅青昊要到南州的家裏,蘇靜靜則回縣城,臨分別前,羅青昊對周悅依依不舍地說:“過兩天,我就回去看你。”
“不急,你在家多待兩天。”周悅說。
“沒關系,我頂多待兩天就回去。”
“你多陪陪叔叔阿姨吧,反正我在家也忙。”
“好吧,中午吃飯時,我會給你打電話,記得來接。”
“知道了。”
周悅和羅青昊分開後,和蘇靜靜、楊明明一起長途汽車,回到縣城,蘇靜靜一個回家,周悅、楊明明因為齊三叔腿上長瘡,沒法開拖拉機,于是兩個人走着回河灣村,一路上楊明明不斷地向周悅取經,周悅驚訝地問:“你還沒向靜靜告白呢?”
“告什麽白啊?”楊明明問。
“不告白,靜靜怎麽會知道你喜歡她呢?”
“怎麽告白?”
“我哪知道。”
“難道我也像青昊那樣刻字?”
“別,這表白方式一次就行了。”
“那怎麽辦?”
“直接說啊!”
“怎麽說啊?”
“……”
兩個人整整走了一個小時,楊明明一路都在和周悅讨論如何向蘇靜靜表白的事兒,周悅起初還給他出點子,後來幹脆就一句話“直接表白”,然而直到兩人進河灣村,楊明明都沒有決定如何告白,看見村裏的人,兩人自動停止了話題,和村裏人打招呼,還沒轉彎,周小雨撲過來摟住周悅的腰,龇牙給周悅看說:“姐,你看,我的牙都長齊了。”
“是真的啊。”
“嗯,我都十二歲了,媽說,以後都不掉牙了。”
“那就好看了。”
“嗯。”
“走,回家去。”
“回家。”
周悅回到家時,家裏人都去割麥子了,于是周悅很快進入狀态,讓周悅去豆杆垛拽點豆杆過來燒火煮稀飯,她先把家裏人來不及洗的衣裳給洗了,等到洗好了,開始洗菜、切菜、燒菜,做好了之後,熟練地裝到白瓷缸裏,饅頭用白紗布包住,又帶了一暖水瓶的溫水,全部放在竹筐裏,和周小雨一起下地,送午飯,一路上看見許多村民拉着牛車來來往往的,到處都是金黃色的麥子,走在其中可以聞到淡淡的麥香和泥土氣,周悅一路向前走。
“姐,等一下。”周小雨說。
“幹什麽?”周悅問。
“我把這些掉的麥穗拾起來。”說着周小雨把散落在地上的麥穗拾起來,且一路拾到自家地頭兒,她才将一包的麥子,扔到牛車上,站在地頭上喊:“媽!爸!外婆!吃飯了!”
“悅悅回來了啊。”原本還面朝黃土的張美群、周秦山、外婆三人,直起腰來回頭看周悅,周悅笑着說:“嗯,我剛回來了,飯做好了,你們歇一歇,把飯吃了。”
“好。”
張美群三人朝周悅、周小雨走過來,放下鐮刀,坐在地頭,先一人灌了半瓷缸的溫水,解渴之後,借着剩餘的溫水,把手洗了,然後圍着一個竹筐,大口大口地吃午飯,這樣吃午飯的不止周悅一家人,這個年代農忙都是人力,還要趕天,以前是看天算天氣,唯恐成熟的麥子遇上下雨天,那半年的收成就毀了,所以一旦麥子成熟,一家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割,只有把麥子收進家中了,才算放下心。現在不同的是,從收音機裏聽天氣預報,但是也不能全信,大家還是全力地割麥子、收麥子,不但有人一天三頓在地頭吃飯,還有人晚上睡在麥地裏,可以說非常辛苦。
于是,周秦山吃完之後,歇也沒歇就拿起鐮刀繼續割,周悅說:“爸,你再歇會兒吧。”自從過年周悅給周秦山買新衣裳,又聽周秦山護着周小雨和張美群,周悅對周秦山的态度就好了很多。
“沒事兒,割完我們家的,還得幫你齊三叔割呢。”周秦山說着,便呼哧呼哧割起來。
“我也來割了。”張美群說。
“我也來。”外婆也要起來,周悅連忙接過外婆的鐮刀,說:“外婆,你歇一歇,我來割。”
“不要緊,我來。”
“我來。”
周悅到底是讓外婆歇會兒了,她上初中的時候就割麥子、割豆子、拔草了,所以動作相當熟練,只是這一兩年,她都沒有下地幹過活,所以半天的豆子割下來,當天沒覺得有什麽,到了晚上便覺得胳膊和腰有點酸,第二天早,胳膊和腰疼的她壓根兒不能拿鐮刀,張美群趕緊讓她放下,外婆則直接過來,給她捏胳膊捏腰,緩解酸疼,但她還是疼,最後張美群幫她趕緊回家,讓她在家裏洗衣服做飯,倒是周小雨能幫着割一會兒麥子,不過,一家人比較疼周小雨,只讓她忙一會兒,便讓她回家陪着周悅,幫着周悅幹活,到了傍晚時,周悅開始做飯,給張美群三人送飯,送飯途中遇見周奶奶和周二娘。
周奶奶和周二娘正在吵嘴。
周奶奶說:“你累你累,就知道你自己累,我們不累,是不是?”
周二娘接話:“媽,你這話說的就不好聽了,合着就你一個人幹活,我們都閑着了是吧?”
“牛你喂了嗎?”
“你不就喂下牛嗎?累着了?”
“羊草是誰割的?”
“那衣裳還是我洗的呢!鴨子還是我喂的呢!”
“你洗你自己家的衣裳,我和你爸的你洗了嗎?”
“我洗的是不是你兒子孫子的?那行,如果你說那不是你兒子孫子,那他們的洗衣裳我也不洗了,以後做飯,我都回來做,行嗎?”
周奶奶、周二娘正吵的激烈時,看迎面而來的周悅、周小雨兩個人瞬間不說話,惡狠狠地白周悅、周小雨一眼,周悅、周小雨當作沒看見,拎着兩竹筐的飯菜朝東地裏走,沒走兩步,看見握着鐮刀回來的周繼業、周淮山、周向龍、周向虎,周悅瞬間明白周奶奶、周二娘為什麽會吵架。
周家人向來重男輕女,但是農忙時,卻很雙标,女人家不但要和男人一樣幹地裏頭的活兒,家裏的牛羊雞要喂,衣裳要洗,連飯也要做,因為家裏的事兒就是女人該幹的事兒,所以周奶奶、周二娘幹了地裏的活兒,又幹家裏的活兒,累的有怨言了,她們不怨男人,怨起彼此來了,這太符合她們的性格了。
“姐。”這時,周小雨小聲喊了一聲周悅。
“嗯,怎麽了?”周悅問。
“周向龍說媳婦兒了。”周小雨說。
“說媳婦兒?哪家的閨女?”
“山灣村的。”
“定了嗎?”
“還沒有,見了一次面就到農忙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成,二娘還說讓周向龍去山灣村幫那姑娘割麥子呢。”
“周向龍去了嗎?”
“去了。”
“結果呢?”
“結果人不讓他割。”
“那不就吹了嗎?”
“不知道,二娘說,農忙完,再找媒人去說說。”
“哦,随便他們,我們不管他們。”
“對,我們趕緊吃飯幹活。”
“好。”
姐妹二人到了地裏,喊了張美群三人一起吃飯,吃完飯,天已經黑了,姐妹兩個沒有回去,而是幫忙将麥稭裝上牛車,堆的高高的,用繩子綁着,一家人扶着,往家裏拉,連續拉了三牛車,終于才将一塊地裏的麥子全部拉完,倒在院子裏,一家人洗洗刷刷,趕緊睡覺,明天還要幫齊三家割麥子。
周悅用在南州市剛買的胰子、洗發水,才剛洗好澡,正拿毛巾擦着時,門外傳來羅青昊的喊聲:“周悅,周悅。”
周悅心中一喜,大步走到院門口,隔着門小聲喊:“羅青昊?”
“嗯。”
“你回來了?”
“嗯。”
“什麽時候回來的?”
“下午。”
“那你等等,一會兒,我就出去。”
“好。”
周悅高興地轉過身,把毛巾扔給周小雨,看一睡已經呼呼入睡的張美群、周秦山、外婆,小聲和周小雨說:“小雨,姐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你先睡吧。”
“你去哪兒?”
“羅青昊回來了,我去看看她。”
“我也去。”
“你別去了,天黑。”
“靜靜姐也回來了嗎?”蘇靜靜沒有妹妹,一直把周小雨當親妹妹看,周小雨也很喜歡蘇靜靜。
“沒有。”
“那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早點回來。”
“好。”
說完周悅,對着鏡子,拿梳子将剛擦幹的頭發,梳了一遍,本來想塗口紅的,看着身邊的周小雨,到底還是算了,再次整了整頭發,換又布鞋,走出家門,打開院門,輕輕關上,黑暗感覺羅青昊就在身邊,她心跳猛跳,其實也就兩三天沒見,但是就是覺得格外想念,想着在家門口到處不合适,也怕別人看見,于是拉着羅青昊,大叔下了土臺階,走到小水溝邊,屏蔽了整個村子。
此時月兒高照,倒映在小水溝上,照一圈圈的波光,兩只鴨子“呱呱”地從波光上游過,滑出一道橫紋,顯得四周格外靜谧,兩人走到小水溝邊站定,彼此看着彼此。
周悅問:“不是讓你在家多待幾天,陪陪你家人了嗎?怎麽這麽早又跑過來了?”
“因為我想見你了。”
“我們不是才分開兩天嗎?”周悅說。
“是三天。”羅青昊有些埋怨地問:“你不想我嗎?”
“想了。”周悅低聲說。
“你說什麽?我沒聽到,再說什麽。”
周悅知道他是故意的,羞惱的伸手擰了他一眼,聽到他輕輕悅耳的笑聲之後,她才微微提高聲音:“想了。”
“真想了?”
“嗯。”周悅點點頭,在學校時,兩個人每天都見面,星期天更是全天膩在一起,突然分開,周悅很不習慣,其實剛回到家的那天晚上,她就很想羅青昊了。
羅青昊高興地伸手握住周悅的兩只手,說:“我也很想你了。”說着手上帶了點力氣,周悅痛呼一聲,羅青昊趕緊問:“怎麽了?”
“胳膊疼。”
“受傷了?”
“不是,是好久沒割麥子,突然割半天麥子,累到了。”
“我幫你揉揉。”
“好,你輕點。”
“好。”羅青昊站在周悅面前,嘴角眼中全是蜜意,大手輕輕地揉着周悅的胳膊肩膀,周悅疼痛緩解,甚至有點舒服,輕聲詢問羅青昊這兩天在南州的情況,羅青昊邊揉邊說着,兩人之間溫柔甜蜜的氣息彌漫,壓根兒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前來找鴨子的周二娘。
周二娘嘴裏嘀嘀咕咕罵着周奶奶,然後眼睛四處瞟着找她家的鴨子,家裏人都太忙了,吃過飯才想起來,兩只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