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缥缈峰下

譚青也離黃鑰匙七丈站好,待的黃鑰匙示意,譚青身形一縱,便入靈蛇般在草叢上游走跳躍,雙足如飛,踏草而行,那草葉竟只稍稍彎曲。

七雄們點頭評論,“老七這手草上飛使得越發純熟了。”

常人觀之,那譚青身形飄忽,并無跡可尋。

但黃鑰匙何等眼力,早看清譚青形跡,中指用力,一枚泥丸激射而出,目标正是譚青左前方身形将到之處。

譚青亦非易于之輩,見泥丸飛來,猛吸口氣,身形急轉,堪堪避開泥彈。

在這電光石火間,那泥彈本應從譚青左肋下擦衣而過,卻突然爆開,炸成許多碎渣,襲向譚青。

遠處盤膝而坐的老者忽然驚呼:“寒冰真氣!這世間除了我玄溟島,竟還有人會寒冰真氣!”

變生肘腋,譚青如何應對的急,他只覺肋下一寒,左側真氣便立時受阻,無法流通。

這時,又一枚泥丸襲來,譚青方真氣受制,如何避得開,急忙以右手匕首抵擋。

黃鑰匙的彈指神通已有兩成功力,那譚青本不長于氣力,又倉促出手,如何擋得住?

只聽當的一聲,匕首竟被彈子打飛,落于數尺之外。

以黃鑰匙的功力,怎可能獨擋群雄?

原來黃鑰匙早和林朝英議定,以泥為丸,泥中帶水,正合林朝英禦使。林朝英本意想就算黃鑰匙毫不用力,她一樣會控泥丸飛射傷敵。黃鑰匙所為,實已出林朝英所料。

“我認輸”,譚青無奈低頭。

觀戰的丘得龍咆哮道:“你們耍詐,用火蓮子傷我七弟!”

譚青忙說:“大哥,是寒冰真氣,人家能凝水成冰,技藝之高,我等不及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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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觀看譚青傷情,果是寒冰真氣,現下還有寒氣在其體內亂竄,難以壓制。

丘得龍嘆道:“既如此,我也恐非其敵手,諸位弟兄,可還有誰想要一試?”

一個麻臉大漢說道:“我來會會這小娃子。”

衆人:“老五,是啊,那小子必為老五所克。”

那老五不慌不忙地從馬背上解下一塊桌面也似的木質盾牌。

黃鑰匙暗想:行走江湖,還帶着這玩意兒?可惜自己還不能禦木,彈指神通也遠未大乘,說不得,又要師姐出手了。

老五提了盾牌走上前來,說:“雲陽山老五,馬勉頓,善使盾牌,為了靈丹,只好持盾,休要說我欺你。”

黃鑰匙:“那便來吧。”

老五警惕的持盾前行。

但見黃鑰匙不慌不忙地彈出一枚泥丸,那泥丸的走勢,竟是右邊的空處,偏出老五好遠。

衆人正不解間,那泥丸仿佛有了靈性,竟滑過一條弧線,飛向老五右翼。

衆人忍不住出聲道:“老五,小心。”

那泥丸飛的也不甚快,老五自然看的清楚,他連忙将盾右移。

哪知那泥丸并不襲來,而是開始繞老五而走。

可憐的馬勉頓只好提着碩大的盾牌跟着繞圈戒備。

遠處的青簫歡快的拍着手說:“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

七雄剩餘幾人絞盡腦汁,亦無破解之法,已不忍直視場內。

方轉了五圈,馬勉頓又暈又累,直接癱坐在地。

丘得龍過去攙了老五,大聲說:“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趟,我們認栽了。告辭。”

這時,遠處打坐的老者方站起身來,朗聲言道:“聽我先祖所言,逍遙派有一門魔功,修習者每三十年返老還童一次,先祖還曾親見還童之天山童姥。這位小哥看似如此年幼,修為卻神鬼莫測,莫非也是修習了魔功的前輩高人。”

還未離去的雲陽七人驚詫的看着黃鑰匙,難道這個三歲小孩其實是個老怪物?

其中一名文士模樣的人說道:“閣下若果是前輩高人,佯裝年幼,戲弄我等,卻是有失身份!”

黃鑰匙:“我名黃四,東海昌國縣人氏,年方虛齡三歲,十餘日後才要正式拜師,怎能是前輩高人?”

衆人:啥,都還沒正式拜師就這麽猛了,那旁邊拍手的小丫頭,亭子裏看戲的小姑娘可是正式弟子,得是何等功力?

老者聽了卻是大喜:“你既還未拜師,便尚算不得逍遙派弟子。我北海玄溟島專修寒冰真氣,已傳承數百載。你既身負冰寒之力,理應入我玄溟島修行。逍遙派雖強,卻非強在寒冰一道,恐誤了你修行。老夫章質夫,人稱章北海,正是玄溟島第九代掌門,精通寒冰一道,黃小子,莫若拜老夫為師吧。”

雲陽山諸人:“前輩原來竟是章北海章掌門,吾等有眼不識泰山,一路上多有得罪,萬望海涵。”

黃鑰匙想,這鬧得那出啊,這個白瞎一個好名字的老頭,居然想臨陣挖牆腳。要是逍遙派拜師典禮上居然沒有徒弟,那可是鬧了天大的笑話。

黃鑰匙佯裝思索片刻,說道:“兩位姐姐,這位老爺爺說咱們逍遙派并不長于冰寒一道,若我進入逍遙派,會誤了我修行,是真的麽?”

林朝英:“老爺爺,既然你說你精通寒冰一道,不如當衆展示于我等瞧瞧。”

“對,章掌門,顯露兩手,與我等開開眼。”丘得龍說。

那章質夫來到一片草地,說道:“諸位,看仔細了。”

說完,老者随性揮出一套掌法,掌風看似柔弱,卻冰寒異常。

一套掌打完,老者周圍方圓十餘丈內草葉具結了冰霜。

章質夫收功調息畢,略顯得意的說:“黃小子,看老夫這套玄溟神掌如何?依你之天資,假以時日,成就必不在老夫之下。”

黃鑰匙能感知,這章姓老兒的玄溟掌造詣,确已修至巅峰,只怕此時中原武林,能穩勝此老者,不足五指之數。若要允許數人觀禮,此人當在其列。

黃鑰匙驚嘆幾句,說:“姐姐,這位老爺爺的玄溟掌确實非比尋常,這麽多草都凍霜了。”

林朝英配合道:“這位老丈,以你之能,我弟弟自非你敵手,老丈可自行上山觀禮。”

那章質夫卻說:“老夫此行,非為觀禮,本為會會各路英豪。今見此子,老夫甚惜之,但得此子,觀不觀禮,有什麽打緊,老父又豈差幾粒丹藥。”

黃鑰匙:“姐姐,這位老爺爺定要收我為徒呢。你平日說我們逍遙派天下無雙,不如你也和這位老伯一樣,讓這許多草都結霜如何?”

衆人心想:這娃娃太看得起他這美女姐姐了。

林朝英故作為難狀,自語道:“這卻難了。”

黃鑰匙:“姐姐可是做不到?那我去跟老爺爺學了。”

林朝英:“青簫,黃四,過來姐姐身邊。”

衆人不解其意。

林朝英解釋說:“涼亭容不下許多人,你等又不曾備得棉衣,這卻難了。”

衆人更不解。

林朝英:“罷了,你們各自找地方躲避吧,我要運功了,弟弟看仔細哦。”

說完,林朝英竟淩空盤膝而坐,離地尺餘,然後閉目行功。

章質夫感得真切,林朝英以自身真氣為引,調動體外無盡的水元素随己意而動。

她的手勢不斷變換,玄妙非常,操控身側真氣以極精微複雜的方式運動,從而能使身側真氣與遠方真氣成為一體,共同進退。

有如以手撥水成漩,若得其法,水漩可越來越大,以至于無窮。

章質夫眼見朝英調動的天地間水屬性真氣越來越多,比自身體內真氣多十倍不止,還在漸漸增加,不由贊嘆:“道法自然,修行須溝通天地,天地之力,豈是一己之身所及。”

朝英見禦使真氣已足,便控着龐大的天地真氣,移向那西北數裏外的冰山飛瀑。

但見那飛瀑竟如被極強之風吹過一般,淩空改道,折向山下涼亭處噴瀉而來。

數百丈飛瀑,水流拍擊之力,何止千鈞?

衆人驚呼,“要遭”,急忙躲閃。

但見水流在瀉至涼亭上方一百來丈處,忽然飄散成霧,然後竟凝而成雪。

片刻,飛雪漫天,如鵝毛也似,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不多時,地上早積了數寸厚白雪。

山門所在,千步方圓,竟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真真是六月飛雪!

雲陽山諸人,具已呆滞,任由白雪将自己遮蓋。

林朝英收了真氣,飛瀑立時歸位,雪停雲散,豔陽高照。

若非地上積雪未融,寒意仍在,衆人實難相信剛才之境。

朝英微笑言道:“弟弟,我之飛雪,可及得上老爺爺的冰霜? ”

黃鑰匙見雪已停,随口應一句“及得上”,便跑出去和青簫玩打雪仗去了。

朝英對章質夫說道:“看來我弟弟不想拜老丈為師了。”

章質夫:“貴派神功,聞所未聞;收徒之師,休要再提。老朽蝸居北海,苦修一世,此番出山,以為必可名揚天下,原來竟是夜郎自大了。老身實是慚愧。”說完竟向朝英彎腰行禮,表示致歉。

朝英:“老丈無須如此,小女子功力,并非勝過老丈許多。不敢欺瞞老丈,那冰山飛瀑之水,本就寒至冰點,稍微運功,便可凝為冰雪。小女子所為,不過神魄入空,引動天地之氣罷了。”

章質夫:“好個神魄入空,引動天地!老朽雖淺薄,也知非先天之人,絕難引動天地之靈,莫非姑娘小小年紀,竟已入那先天仙境,如傳聞古之仙客一般?”

朝英:“吾非先天,吾師乃先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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